二,我遇上了小市民家庭的子女。
我就是在处于二十一世纪的初期,并且在这种培养和教育子女的文化氛围中度过我的读书阶段的。并且,更加深刻地激起我思索和铭记的记忆,紧紧地刻在了高中阶段末期的一隙间。
也许,回忆起当年只是为了谋生,为了寻求显贵,谋条人生的光华的道路,而负下许多债来,到城镇读书的想法也许是错误的。但是,无论如何,这一切都已经成了我心中的最永久的记忆。
在所谓的大城里读书的前两年,除了忙碌于学习那些艰涩懵懂的知识之外,生活是一点也不精彩,又几乎近于虚度。在痴痴迷迷、颠痴乱舞,进而疯狂麋乱中度过,像一只失蹄的野鹿,跌跌撞撞。到了备考的那一年,我又不得不去狠下心来,一遍遍学习,也在闲暇里找寻人生的意义。以便许多年后,这些可以铭记的时光,能突然间带给我无限回味和乐趣。
记得那时候高三年级刚报到,也就是备考的那一年,同学之间彼此都有些许陌生。新到的班主任只是稍微“合理地”安排了一下座位,接着便开始做学前的准备。以往来说,新学期开展的第一个班会,班主任总是会做这样的安排。比如,做个简短的自我介绍是必须的。而为此,我们必然要“大费周章”显得比较正式一些。以便给大家留下与众不同的印象。所以,我们都会思绪飞扬,绷紧了神经去思考,有时候灵感突来也尤为不能。
许是找到得意的言辞,寻觅到画龙点睛经历。我记得那时自己的书面介绍如此而言:本人某某,于人、事、物倍有关心,品德优秀自不可言。学习,于慵散中见长,作息,规矩中偶有变化。亦为随机应变能力之强。穿戴之间,雅俗共赏。俗之为最。(此处应为嬉笑)本人时有钻研文字与文学,写作文章狂洋溢姿,犹入浪之波涛,雨中之雷电。爱读古诗词,《四书》《五经》颇晓一二,名著宝典读之大部。诗文歌赋,中长小说,文学评点,通得其中奥妙。有时疯癫有时傻,有时温而有时雅,有时浮而有时放荡。于此,说气质非凡犹为不可,颇有曹雪芹之风貌。(此处应为大笑)
写作此段文字,内心深处颇有喜色。
时年,我自身发育较快,身长已逾五尺。但是又有些天生的弱相,仿佛营养不良。生的三分痴呆状,面有灰黄,腹有肌瘦,不知不觉已达加冠之龄,沾些民俗民风,衣冠鞋裤甚为不整。正可谓俗不可耐。但老师并不怜惜我等,因我身高之势,安排我于教室之尾,仿佛压阵之举,真真的天妒英才。但是,时旁遇奇怪者,一介女流,身不高体倒胖,生的肌体发黑,满面愁容,而甘于坐于教室之末。概是为掩饰其面貌缺点吧。奇者怪矣。并且刚好立于我侧,霉之到矣。呜呼哀哉。此女生,先前概不知其名姓,但看她年岁与我相近,颇似初来乍到,也不多言语,于我心里有点不知所以然。不知道她是做如何介绍。好奇之心人人有之。况且,我爱琢磨奇之怪者。趁她不晓,斜眼目视她立于桌旁的纸条。大概如此而言。
“我在小城市的小角落里长大,父母亲多忙于工作,自幼生活规律性不大,生活节制性不强,没有太多的朋友,经常孤单独处。又自己形貌不端庄,自卑之心时时有。新学期之初,愿与大家融洽相处,增长见识,学会懂得珍惜友谊。又本人先天性的缺乏艺术修养,渴望与与众不同的有艺术细胞的爱好者们交识。又本人行动庸散,对学习总是处于逃避状态。所以,经常逃学,外加本人外号黑妮,被人冠以‘黑妮逃学时期’来称呼我此阶段的逃学情况。”
等自己傲气而又颇以为是地朗读了此篇糅和了许多精髓语言之后,心里接着就洋洋自得起来。待耳闻到她的读文之后,忽地自己感觉茫然起来。因为她其实没有按其写稿诵读。而是刻意将后面的那些所谓的“外加本人外号黑妮”之类的内容给隐瞒过去了。这就使我很是纳闷。
待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的时候,我斜眼望了一下她脸上还未散去的愁容。此刻也正缓缓舒展开来,略显平静。“娟子,你讲得不错呢。”她的同桌带着沙哑的语调向她说道。黑妮好像故意侧了一下膀子,斜着张脸也向她的同桌望着,似乎是有感于她的赞扬。颇为感激地点点头道:“谢谢啦。”
课后,我才知道,这个黑妮小名娟子,与她一起的同桌叫刘菜花。而且,听说刘菜花非等闲之人,成绩很好,是我们这届的榜样呢。但是,刘菜花是使人琢磨不透的,大概是因为她的言辞之少,惜言如金。那么我也总可以这样评价她,也许她今生的座右铭应该是言多必失。
读了这许多年所谓的圣贤书,自己虽也算不得练就了什么火眼金睛。但看到黑妮和刘菜花的骨子里还是很特别的。刘菜花属于那种除学习之外,一切都无兴趣之人。一个典型的对学习痴呆的高分女。况且我对于此人物非为藐视,非为憎恨,但是内心里感觉与她们还是有些格格不入。
见着黑妮的眼神呆拙,形神不一,慵慵散散,性格难辩。这样的一对同桌,其实气质十分不搭,实难想象,她们以后的相处将会怎样。黑妮在那精心准备的介绍言辞中明确了自己的许多弱点,人也感觉很谦虚谨慎。以便初期的时候能够给大家留下好的印象。说明自己是善良孤癖的小女生。
步入正式学习的初级阶段,黑妮和她那个高分女同桌刘菜花的学习状态还是一样的,都很刻苦,充满了斗志,几乎察觉不到什么差别。但是隔了几天以后,我忽地察觉到黑妮的行为开始变得有些反常,居然有时一整天都没有看到她的影子。难道说,她已经进入了她所谓的“黑妮逃学”时期了。
接下来的四五天都没有看到黑妮的影子。刘菜花桌子的一旁少了一个人,显得空荡荡的。但是,这种情况对她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对一个高分女来讲,学习进步是她的永恒追求,永恒真理。
我对黑妮的记忆,那时候还停留在她的那张介绍稿子上。如果不是它的话,我也许以后很难知道一个叫做黑妮的女孩,会有自己的“黑妮逃学时期”况且,自己也不会无端地关注那样的一个普普通通的逃学女。
直到突然有一天,一个隔壁班陌生的男生来找黑妮,说自己和黑妮是发小,他好多天没有见到黑妮的影子。“这黑妮,才没多久,就又开始步入逃学阶段了。喂,你好同学。”他向端坐着学习的刘菜花说道。
“你同桌来的时候,麻烦你告诉她,说隔班的诸葛孝有事找她。多谢了。”刘菜花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又轻声应了声“好”。接着埋头于手底下的科目习题。
后来才知道,诸葛孝和黑妮家其实住得很近。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基本上打小都是在同一所学校读书。他们的父母亲差不多年龄,都是为着工作,为着生活而苦苦挣钱打拼的中下阶层小市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