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京墨笑笑,言语极为不屑,“对你们吗?”
在座各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若换作平常被小觑,她们定是会啪啪打对方脸面。
反倒这会儿,小觑一词让她们安心不少,不是报仇,其它的好办。
孔卫荣问:“京墨小姐是想让我们做什么?”
“区区一件小事罢了,”京墨说,“就劳烦诸位找到薛明。真消息也好,假消息也罢,总之,我只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那位沉默在旁的蓝秋柳终于肯开口说话,语气有些极冲:“京墨,你不想想现在是多少年了,当初那些人谁能活到现在?”
孔卫荣点头,这不是妥妥为难人吗?他眉头一皱:“京墨小姐,不是我们不愿意,真的是有心而无力啊。”
京墨懒懒掀起眼帘,言语漫不经心,却泄漏出一丝儿偏执的戾气:“常言不是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吗?若是死了,那好办,便将骨头一块一块地摆放我眼前,少一块那便不是薛明。”
所以这是没有商量余地,蓝秋柳眯起眼:“如果找不到呢?”
“这更加好办了,没他,索性就找你们,也不枉费我白来人间一趟,可好?”京墨仍然笑吟吟的,话却不中听,“想想是自个儿命重要呢,还是一个薛明重要。”
这话一出,众人不由冒出冷汗,血都涌上脑袋了,对她们而言,京墨是非要她们性命不可。
薛明是什么人?
一位道士,还是旧时代的道士。
若是平常老百姓也就罢了,大家多找几个人脉四处打听,或许还有点希望。
可道士,如何让她们找到,与那妖怪也有相似之处:来无影去无踪的。
孔子木已休息差不多,关系到自己性命,他也还是沉不住气,可态度没了之前的嚣张,强撑着对京墨的恐惧说:“和直接要我们命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在于,你们能选择活下去,当然我这人呢,万事好商量,想现在死的,我自然也会满足。”
“……”
谁会想不开?上赶着去将性命丢掉!
蓝秋柳算是明白了,京墨这次回来,是想找她们帮忙,她冷笑:“京墨,你既然是求人办事,也该有几分求人办事态度。”
京墨格外跋扈,所以求人办事是她京墨会去做的?
想想那是不可能的。
“错了,是下达命令,你们只能乖乖选择接受或者放弃,懂?”
放弃她的命令吗?当然是不能。
蓝秋柳说:“你想找薛明为什么不自己去找?你是个妖,使些手段,不比我们更容易得到薛明消息?”
京墨嫣然一笑,不紧不慢说:“也亏你是个道长,难道不知,自古以来都是你们找我们踪迹,哪有我们这些妖怪找你们道长啊,岂不是违背天理。”
这话让大伙儿感到奇怪,若是其他妖怪听见道长俩字,不都想方设法躲避着,反倒京墨还紧贴上,生怕那些道长不知她的存在。
蓝秋柳神色晦暗不明:“倘若真找到薛明,你就不担心会被降伏?”
京墨嘴角抹过一抹讥笑,声音没有温度:“求之不得。”
同为道长的杜羽成了木愣子,他对薛明情况了解一点,那是真真切切有着实力的道长,可不是像他这样的道长,连一点功夫都没有。
早知就不淌这一趟浑水了,命都被妖怪拿捏,是生是死全然不知。
末了,一群人都没吭声,她们知道无论怎么说,京墨是定要她们做成。
京墨也不管那些人是抱如何的态度,她站起身来:“半个月内,我需要得到薛明第一条消息,否则,我便做做开胃小菜,练练手。”
前方是悬崖,有根细小绳子就放在眼前,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孔卫荣已妥协,他问:“我们得了消息,怎么联系你?”
京墨抬起手,动了手指头,边上的谢义白顿时明白她的意思,然后他掏出手机,打开了二维码:“我加你,有事发给我就行。”
加了好友,京墨带着谢义白朝着外面走去。
“京墨。”
在京墨块抵达门前,蓝秋柳忽然喊了她。
京墨停了步子,可她没有回头,蓝秋柳问:“你找薛明是为了报仇吗?”
京墨意味深长地说:“道士除妖多么天经地义的事,所以哪存在仇不仇的?”
离开孔家,因为京墨目前的事安排好了,她也没催促着谢义白忙做下件事,由着他带路。
谢义白内心有很多问题,但他最关心的便是找薛明原因,一个妖怪竟然会主动找道士:“你找薛明为了什么?还是为了找他复仇?”
“我都没被他杀过,从何而来的仇?”
不一定非得杀了你,才有仇根,还有别的情况导致的仇恨,谢义白虽是这样想,可他没问出口,又说:“道长也是人,会生老病死,你就坚信他还在人世?”
京墨没给出答案,沉着一张脸,就一直注视前方。
所幸谢义白是有眼力见,他没有追问下去,换了个话题:“我准备找个房子,你要住什么样式的?”
他一个人情况下,酒店是不错选择,奈何他身边有个祖宗。
“早些年,谢家不是有处宅子在城中?”
“全卖了,所有家当都搬到了海都。”
京墨不大关心这些,只提了一个要求:“**些便可。”
谢义白在附近找了一栋别墅,又让人添加了不少东西。
收拾好一切,谢义白头发也没吹,穿着一身黑色休闲服下了楼,见到京墨悠哉喝着茶,他不爱喝茶,便去冰箱里拿出矿泉水:“你让她们帮你找人,还恐吓她们,就不怕她们跑了?”
京墨不以为意。
不害怕她,怎么能乖乖听她话?
至于跑?
呵呵!
*
“跑?”
面对孔子木提出来的主意,孔卫荣思考了几秒,他年纪大,死了便死了,那些小辈正当年华。
孔子木拼命点头:“不跑,难道就等死啊?”
蓝秋柳视线落在孔子木身上:“你跑哪儿去,国外?别太天真了,京墨可是你们孔家培养出来的,跑到天涯海角,她都能将你抓回来,要是激怒她了,可不像今天那样好说话。”
“我们孔家培养?”孔子金诧异。
“这就要问问家主了。”
话题扯到孔卫荣那儿,他眉头皱得更紧,叹息道:“京墨的确是孔家培养出来的。”
这下孔子木情绪更加激动,他孔家培养出来的东西,反倒让他受伤:“既然孔家培养出来,她更加感谢我们,那些妖最终目的不都是想幻化成人吗?”
孔卫荣脸色肃然,欲言又止的。
一向沉稳的孔子金受不了他磨叽,言语不快地追问:“大伯,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孔家和京墨到底什么关系。”
孔卫荣再次叹息,看来他是不得不如实说出那些事。
“当年,孔家还是小门小户,你们太爷不甘心于此,想将家业扩大,可想出头是谈何容易,不仅让孔家一败涂地,还反倒欠下了很多债。后来你们太爷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消息,若能将寻常的白莲培养成黑莲,吸取她的妖气,便能让人心想事成,那时候人人都去尝试了,也只有你们太爷真真培养出来。”
那时候,孔家家境十分不好,被债主日日找上门,孔世昌绝望无比。
一个好端端的家业被他弄成这幅样子,他愧对列祖列宗,后来知道黑莲的传说。
他动了念头。
反正他已身无分文,失败了无所谓,成功了他就能重振孔家,甚至更上一层楼。
“至于你们太爷怎么成功的,我是不知道,反正从那以后,孔家真的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孔子金抓住一个核心问题:“借助了京墨的妖气,也不至于仇恨我们吧,她也没损失什么。”
“京墨原本的确没什么损失,”孔卫荣接着说,“京墨幻化成人,并非是从年幼成长,而是直接成年了,可她的心智却不成熟,就如同一张白纸,前半年你们太爷还好吃好喝的供着她,京墨知道你们太爷利用她妖气,她也任由着,只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京墨没了这待遇,还被带上了控制妖的法器,甚至知道她成人的身体和我们身体一样后,便隔三差五不给吃的,想用此打击她的精神状态。”
孔子水心中说不上的滋味,按理来说,孔世昌是为了她们孔家而作为,不应该认为是错的,可是,她却滋生了另一种情绪:“那为什么京墨不找我们,却找薛明道长?”
毕竟,虐她的是她们孔家,偏偏京墨一句话都没有提出来。
反而,还让她们认为是京墨在威胁她们做事。
孔卫荣:“那时候人与妖有和平界限,因此道长也不能捉拿她们,两方之间互相不打扰,只是后来京墨打破了这平衡,对人开始杀戒,从此人与妖开始了大乱,薛明道长将京墨捉拿,养在自己身边,控制她。尽管于此,人和妖从此再也不会互相信任,京墨也成了双方害怕、厌恶的对象。
谁知道京墨一直潜伏着,表面是被控制住,实则她很聪明,丢掉了控制她的法器,逃离了薛明道长的控制,再之后,我就没听过京墨的消息,至于薛明道长,也跟着消失,但我也听说薛明道长为除掉京墨,和她同归于尽了,可今天见京墨样子,便知道同归于尽消息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