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自受的杀人犯而已……”杜寒沙看着盛岫难以置信的表情无语道:“你怎么还替他们哀悼上了?小心死不瞑目的托尼半夜找你谈心,要你办卡办会员,还要给你剃个阴阳头。”
“对哦……”盛岫莫名有些心虚:“忘了他们把托尼献祭了。”
陆与荣扶额,不理解这傻孩子忽高忽低的智商是受了什么的影响:“现在有了苞米,我们问话该朝着什么方向?深宅大院的,也不是什么都能打听的吧?”
此话一出,众鬼面面相觑,都说了深宅大院的,他们也是什么都不清楚啊。万一说错了话惹恼这群老鼠,它们吃的可就不是苞米了……
杜寒沙歪头思考,说道:“那就问一些基础的好了,比如主人姓甚名谁,有多少妻妾,妻妾又分别有多少儿女等等。别的不能问,查一下户口人数应该没问题吧?这里边也不涉及什么绯闻谣言。”
陆与荣点头同意,附和道:“没准问道几个大嘴巴的老鼠,还能得到点别的消息。”
老方嘴一瘪,吐槽道:“我讨厌查户口,生前搞统计,死后还得搞信息收集,再猝死一次真的就活不了,这都什么日子啊……”
老杨:“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老方:“……”
趁着老杨唱歌的间隙,三人分配好了苞米,准备各奔东西的收集消息。临走前,盛岫左看右看还是拽着了陆与荣的袖子,扭捏道:“陆哥,咱……咱俩一块行不?”
上学那会儿,陆与荣被实验室小白鼠啃过一口,还见过大鼠互相殴打胜者吃掉败者的场景,老实说他有点怵老鼠。盛岫对老鼠的恐惧,很好的掩盖了陆与荣自己也是个弱鸡的事实,他当即欣然同意,两人结伴前行。
在这么诡异的地方,越是安静越是危险,盛岫害怕到不得已的没话找话:“陆哥,你们夫夫结婚多少年了啊?”
陆与荣回想了一下,然后被答案震惊:“早在没有法律承认时,我们就拜天地结婚了。”
“啊?那、那挺久的,感情还好不?”还能用到拜天地这么古老的说法吗?盛岫不懂,盛岫大为震惊。
陆与荣:“还在慢慢培养中,正从坏走向好。你知道的,包办婚姻,哎。”
盛岫直觉自己挑了个不是很好的话题,但没想到这个话题竟是如此沉重,让他没办法接话。
陆与荣说的都是实话,也不甚什么婚姻状况,反正都是浮云而已,他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不去找杜寒沙,跟着他可老安全了。”
“实不相瞒。”盛岫沧桑的感慨道:“杜哥有时候可吓人了,你让我单独跟着他,我还真不敢。我活着的时候就怕鬼,死了看到杜哥,就是那种直击灵魂的恐惧。”
陆与荣想起杜寒沙某些生猛的操作,不得不同意盛岫的话。
庭院套庭院的情况着实不美妙,在躲避管事的搜寻目光中,两人不出意料的迷了路。一个只知道左右上下的路痴,碰上了另一个只会在地图上看东南西北的路痴。不过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别的庭院仆人都是三三两两的排班组队,走到这片竹林后总算是让他们逮到了落单的仆人。虽然情况是二对一,但看着眼前擦地好似刀剐活人的架势,还真犯怵的不敢上前。
陆与荣:“你说,我用苞米砸他一下会怎么样?”
盛岫:“要么吃苞米,要么吃你。”
“好吧。”
陆与荣知道怎么跟人搭话,但跟老鼠搭话还是头一回,有点捏不准该用什么态度。低头看了眼扭曲的徽章,陆与荣决定用工作来套近乎。
在险些被咬的危险和收集信息的安全中反复横跳,陆与荣总算是摸清了苞米和线索之间的兑换比例。首先,一些不触及主线的线索,是两根苞米一条,有关主线的线索,价值在四根苞米之上,会随着线索的关键程度飞一样涨价。
而且这线索还不保真,便宜没好货是不假,但付出昂贵代价后也可能发现自己是上当了。诚信这种东西只能跟人讲,跟老鼠就是你诚信的把苞米给它就完事了,至于它有没有诚信,第一跟苞米没关系,第二跟你没关系。
再次汇合后,已知的线索一合计排除,基本上只留下真实的线索。毕竟说实话耍不了太多花样,但编瞎话一哄一个准。
陆与荣掰了根树棍在地上写写画画,说道:“所以这处府中府其实是镇子的规格,由梁老爷一人说了算。不算死了三个的原配,他一共有十九房姨太太,二十六个女儿,一个可怜的男孩独苗苗就是赢秋苑的小少爷。”
提到梁老爷和赢秋苑的时候,杜寒沙多少有些怕被发现的心虚,他联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外加还有徽章这个指向性明确的东西,杜寒沙十成十的确定了这个游戏场其实复刻了某人的悲催。
也不是,这件事发生之后,他就是个正儿八经的鬼了。
盛岫:“嘶——男女比例失衡这么严重吗?”
“不不不……”杜寒沙拿出半仙忽悠人时的神秘感,卖了个关子后幽幽的说:“梁家镇,或者说是梁府,最多的不是财富也不是人口,而是老鼠。这些老鼠说来也奇怪,抓不尽杀不灭,而且会报复府上的人。”
“这府上有不少婴孩的怨灵,你们没有阴阳眼可能看不到,但这也是隐晦的线索之一。”杜寒沙摆正了态度解释时,莫名让陆与荣回忆起他还披着杜老师人皮的时候。于是杜寒沙就看到,自己努力讲解恐怖氛围的时候,陆与荣突然娇羞的低了头。
杜寒沙:“……?”
算了,不管了,继续讲恐怖故事。
“托尼是个阴阳眼,如果他能活到现在,该是一大助力。”其实每场游戏的人员配比都是很合理的,所有玩家都有自己的价值,即便是炮灰也不例外。规则也有其价值,自然需要玩家付出一些东西来获取。
“这些婴孩无一例外全是男孩。”杜寒沙随手指了一个方向,那里蹲着吓人的婴灵心不甘情不愿的飞到瘟神手上,现了形后吓到了毫无防备的二人:“老鼠似乎知道该怎么对这些孩子造成巨大的伤害,让他们无法存活。”
婴灵刚生下来时全身的骨头都是软的,更别说头顶上还没闭合的骨头,更是脆的跟纸皮核桃一样。老鼠就盯准了婴孩的脑门,啃出一个美食通道,轮番享用婴孩一次没用过的新脑子。
陆与荣真觉得头皮发麻,搓了搓手臂后说:“所以,不是没有男孩,而是他们都沦为了老鼠的口粮?难不成小少爷是被送出去躲灾的那一位?”
杜寒沙摇了摇头,冷笑着怜悯无知者的天真:“你以为那三个原配是怎么死的?”
盛岫在看到婴灵惨状后就脸色煞白,闻言更是害怕的要哆嗦:“是把孩子送走,所以被老鼠吃掉的吗?”
杜寒沙想说不止如此,那些老鼠还把她们啃噬的剩一副皮囊后在里边筑巢,但这说出来没有任何用处,还是对傻孩子好一点吧。
“那为什么啊?”陆与荣实在不能理解这群老鼠的脑回路,十分疑惑的问:“是因为男孩子的脑子空白到很纯粹吗?”
“笨蛋。”杜寒沙敲了敲陆与荣的脑壳,在后者由不解转为委屈甚至生气的目光里补救道:“是遗传,y染色体遗传下来就是男孩子。我想,老鼠食人的关键,是在遗传y染色体的梁老爷身上。”
陆与荣静下心来一想的确如此,如果一两个男孩倒霉还能说是概率,但所有男孩都这么倒霉,那问题只能在便宜爹身上了。不过这么细想下去的话,小少爷没出问题的原因,难不成……
“他不是梁老爷的孩子?”
杜寒沙耸肩:“恰恰相反,他绝对是梁老爷的孩子,在他之前的男孩全部丧命,在他之后的男孩子也全部丧命。甚至于梁老爷掐着点留了一个同月同日同时的男孩,也是丧命鼠口的结果。”
但凡话从杜寒沙口中说出来,基本就是说一不二的定论,若非存心哄骗,是真诚到极致的结论。让陆与荣不理解的是,他是如何得到这些堪称隐晦的信息?
杜寒沙得意洋洋:“山人自有妙计。”
“嘁,你就吹吧,再作弊可没你好果子吃。”
“这怎么能一样?”杜寒沙认真的给自己辩解,幼稚的像企图用歪理说服大人的孩子:“那是我自己的游戏,不把自己搞惨一点,怎么博得……”
“呵呵。”鬼生如戏,全靠演技。听到这儿的陆与荣再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话,就真的该回炉重造了。虽然这里的杜寒沙也有故意透露的嫌疑,但他的用意从来只有一条,那就是塑造自己在陆与荣眼里的各种形象。只要坚持这一点,那陆与荣就可以静静的看他表演了。
“好吧好吧。”小小计谋没有得逞的杜寒沙也是颇为无奈,自从陆沉星做了手脚后,陆与荣就越来越精明,三言两语还真的骗不住了:“用苞米确实能套话,但把老鼠打死,就会获得它的编辑文本。编辑文本如果出错的话,那这场游戏就要报废了。”
言外之意就是,杜寒沙看了一部分剧本,而他讲出来的却不是剧本的所有内容。但沉浸在这条劲爆消息的二人,还没反应过来杜寒沙是个不坦诚的恶鬼,也就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杜寒沙已知的所有事情。
无法弥补的信息差,永远使得杜寒沙占据了所有的主动权。就像游戏一开局,他就明白了这个场景的虚幻之处,拙劣的被人献祭后得到了那口薄棺。所有人只看到他的倒霉,没发现自己才是被死死算计的一环。
“编辑文本,应该不好获得吧?”若是能够轻易达成的事情,杜寒沙没必要在走之前藏着掖着,除非这件事只有他自己能达成。陆与荣很是明白这一点,也就没有过多的追问,自然而然的丧失了一次再戳破杜寒沙小九九的机会:“这么宝贵的消息,要告诉老杨他们吗?”
杜寒沙无所谓,只是看着陆与荣担忧的样子有些趣味:“我还以为你是个十里八乡的大善人,怎么在队友性命跟前也开始衡量价值了呢?”
“呵呵。”陆与荣顿觉自己是被狗咬的吕洞宾:“怕你被算计,结果杞人忧天说的是我自己。”
事情该是这么个发展吗?在一旁静观全过程的盛岫已经满腹疑惑,压根不清楚这对夫夫是怎么把好好的线索分析大会变成两个人你来我往的**现场。他看了半天,最终只能感慨情感的奇妙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