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萱的埋伏在整个偏院。
“屏障。”江云织触及那道透明,“下地牢前分明没有。”
“她已经发现我们了。”
“唉呀!看看这是谁来了!”
随着着由远及近的笑声,叶府被团团包围,那透明屏障也染上了红,就如一座巨大囚笼。
“我就知道你会来。”叶萱放声笑道,“你比我预料的快些到,正好还赶上我生辰,若不是收到楚贺被劫走的消息,我还不敢信你竟然真的敢进我叶府抢人。”
“叶萱。”江云织提剑将李昭楚贺护在身后,“你故意遣走半数下人,不就是诱我来此吗。”
“是啊。”叶萱迈着步子走来,“不过我跟人打赌说你会往偏院走,结果还是旁人赌赢了,你竟慌不择路要从偏院翻墙,唉,果然是一路人,楚贺来是钻狗洞,你来是爬墙,什么阿猫阿狗都想进我叶府,我都嫌晦气。”
江云织勾唇:“在偏远设下法阵,遣散下人,故意从侍从嘴里透露给我你今日不在家的消息,这请君入瓮的计策,不是你的主意吧。”
叶萱昂首:“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总之我是抓到你了。”
她偏头,瞧见身后背着楚贺的李昭,原本的幻形术未解,她立刻勃然大怒,叫骂道:“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叶府好酒好菜养着你,你竟然帮着外人劫狱!”
李昭抿唇不语,瞧了眼江云织,后者示意他不要动作。
“好!今日就叫你这狗奴才同这贱人一起陪葬!”叶萱从腰际扯下长鞭,笑得极为扭曲,“今日是我生辰,谢谢你不远万里给我送贺礼,我好开心啊!”
“啪——!”
长鞭的破空声划破天际,扬起犹如昂首的巨蟒,伸着蛇信子咬来。
“小心。”李昭小声道。
剑与鞭相撞,那头卷起长剑,甩向高空,剑锋在触及那道红色屏障时支离破碎,化作许多残片砸地,叮啷作响。
“哈哈哈哈!”叶萱仰天大笑,几乎要笑过头去,“哎呦你能不能别那么寒酸呀!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什么破剑连我叶家香案上供的桃木剑都比不上,桃木剑还能辟邪,你这,是来给我表演碎剑雨吗?啊哈哈哈哈!”
叶萱一笑,侍从家丁也跟着笑,只是笑得不尴不尬,更多还是畏惧。
“你看看,连这群狗奴才都笑你,你好歹是修士,这般穷酸样,还修什么道,学什么英雄救美!改行去当戏班子,每日就给人家演什么叫不自量力!”
“叶萱,你嘴巴放干净点。”
“哦?我说错了吗?你本事不大,心气儿倒是高,还听不得人说啊?”叶萱讥讽扯唇,一个白眼翻上了天,“实话告诉你,你就是有本事顶上天也奈何不了我,在御龙城我叶家就是天!一介蝼蚁妄图翻天,痴人说梦!”
她叉腰,大摇大摆走到人跟前,“你武器都没了,有何资本同我叫嚣?凭你区区凝气修为?凭你这张——冰霜美人脸?”
看她面容,叶萱像忽然抽风般,突如其来一巴掌,掌风带电,“贱人!”
巴掌没落到,眼看江云织凭空变出一把长剑,剑刃挡在了她脸侧,她这一掌,正是落在了剑刃之上,用力之狠,生生削掉半掌。
疼痛还未至,叶萱呆愣当场。
目睹一切的众家丁侍从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竟都露出诡异的笑,又极力想掩饰,于是成了半哭不笑的模样。
而被带来抓江云织的侍卫,立即抽刀迎上,还未近得身,叶萱尖声怒喝:“贱人!!!”
叶萱周身暴起一股霸道之力,将除她以外的人通通震出十丈开外。
“你!贱人!”叶萱通红着眼,嘴里不干不净叫骂,捂着右手,她连长鞭都没法捡起,“来人!杀了她!杀了她!把她碎尸万段!!!”
提着李昭的剑,江云织身法诡谲,虽然只是凝汽期实力,可速度竟是快到众结丹侍卫都无法捕捉。
“这是什么身法?!”
“从来没见过!根本触碰不到她!”
“噗嗤!”鲜血溅地,叶萱愤愤看着一个又一个侍卫在她眼前倒下,那可是平素连她自己也打不过的精英,她不过区区凝气,还未筑基,怎么可能有这等本事!
她气得浑身气血翻涌,浑身颤抖,脑海只有一个声音,她要她死!她要她死!
“贱人!饭桶!没用的东西!连个凝气期都奈何不了!我叶家养你们有何用!饭桶!没用的东西!要今日你们杀不了她,我便叫你们提头来见!”
侍卫们舍命相互,她却在背后咒骂不断,人心是肉长的,终于,有一人动摇了。
叶萱也是第一个发现此人立在原地不动的,还以为是人在躲懒,出口便骂:“狗奴才!本小姐请你来是站桩的吗!还不快去给我杀了她!你是活腻了吗!要本小姐来请你吗!狗奴才!”
“当啷——”那侍卫手中刀坠地,他转过身,胸口是明晃晃的一道剑伤,他方才险些被刺穿心窝,可他想,即便他就是真的死了,这位刁蛮小姐也不会施舍半分怜悯,甚至会吐他尸身一口唾沫,骂道:“没用的东西!”
“我……我……”那侍卫嘴唇哆哆嗦嗦,被叶萱瞪着,他觉得这段话好像泰山压顶般难以出口。
“你什么你!尿急吗!就算是也憋住了!本小姐现在命你去杀人!杀人!你长没长耳朵!我叶府缺你钱了?去啊!蠢货!”
“我……我……”那侍卫咽了口唾沫,四下观望,自顾喃喃:“反正我也打不过,打也是死,不打也是死,还不如逃命去,任山高水远,总有我容身之处……我……我不干了!”
此话一出,振聋发聩,他几乎是嘶吼出来,要把毕生力气用来吐出这四个字,随后更像欣喜若狂,疯了般原地锤空气:“我不干了!我不干了!我不干了——!!!”
就算是叶萱,也瞠目结舌。
那侍卫吼过,捡起刀就往正院冲,边跑边喊着:“老子不伺候了!老子不干了!”
“狗……狗奴才!咳咳!”叶萱捂着心窝,好似是气得连气儿都顺不过来,咳嗽之下,竟猛然呕了口血。
“小姐!”两名丫鬟迎上去搀扶,也只有叶萱这种时候她们才敢近身。
“小姐你没事吧!”
“去!”叶萱撇开左手边丫鬟,咳道:“去差人传信给父亲咳咳!就说叶萱生命垂危,求……求父亲救女儿一命!”叶萱说罢,倒头晕了,家仆们叶乱作一团。
她竟生生能把自己气晕!
“死了没啊!她可不能死啊!我不想陪葬!”
“还有气儿!还有气儿!快!扶去内殿!”
“可她伤成这样,老爷知道了,定会怪罪我们没把小姐照顾好……到时候会拿我们出气!”
“还能怎么样!她握着咱们卖身契,我们不比那些侍卫,我们不能一走了之!我们逃了,她定会想法子把我们找回来,叫我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快去请大夫!”
这会子旁人说话功夫,李昭忽然拉住了她,江云织刚要回首,只觉脚下生风,李昭竟直接带着她瞬移到了叶府外。
“你?”来不及惊讶,李昭未松开她的手,又是几次瞬移,连带着楚贺,三人一齐来到了荒郊野外。
“方才太险了,趁着他们注意力在那刁蛮小姐身上,我才好带着你离开。”
江云织启唇,摇摇头:“不,我想问的是,你修为?”
李昭扬眉,避开了她视线,“哦,我的修为的确不是表面那般,只是此事你切莫向旁人提及,你知我知就是,这楚贺方才也晕过去了,若他醒来问起,你便将功劳一人揽过就是,我就沾点驮它的苦劳。”
江云织楞楞点点头,欲言又止,“是以……这才是你跟着我来的缘由?”
李昭道:“当然,我有十足的把握才跟你入狼窝,否则不是把小命丢了。”
说得是,说得是。
江云织缓过神来,李昭果然不是想象那般简单,若今日她忍不住直接拔出了自己的剑,或许才是一个真正危险之举。
“方才……多谢你的剑了,否则叶萱的巴掌就要落到我的脸上,虽然不至于丢命,但到底不好看,丢脸。”
“无妨。”李昭似乎心情不错,语气带着几分关切:“楚姑娘怎一副丢了魂的模样?脸和命都没丢,难道方才我闪得急,把魂落下了?”
江云织偏过脸,僵笑道:“哦没有,就是方才打得急,现在累了,要休息……”
“好。”李昭将背上楚贺放下,活络了下精骨,状似不经意问起:“欸,话说我不当唤你楚姑娘楚道友了,你真名叫什么?”
江云织抬眼,脑子里正在飞快梳理着进来的诸多问题,李昭一问,又是一难题,叫什么?叫什么好呢……
“叫……”
叫李爱花?
不行,她之前在那个地界用过,得换,且李姓也与李昭重名,太破绽。
“叫……”
李昭饶有趣味打趣道:“磕磕巴巴,看来真把魂丢了,自己名字都忘了。”
江云织没了声,脑海里想着的倒不是这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