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这种雷厉风行、将想法落地的执行力,才是我 Luna 刻在骨子里的本能。等待和隐忍?那属于原主,不属于我,更不属于我想要点燃的这些被束缚的灵魂。
回到我那虽然宽敞却因主人不受重视而显得格外冷清的院落,我立刻唤来秋月。“想办法,弄些顺手的纸笔来,越多越好。” 秋月虽然眼中带着疑惑,但经过前几次事情,她对我已有了一种盲目的信任,二话没说就应了下去。
天知道在这个时代搞“创业”有多难!当那些粗糙的宣纸和几支质量参差不齐的毛笔摆在我面前时,我才深切怀念起现代的电脑、打印机和流畅的签字笔。但没关系,条件艰苦,创意不能枯竭。我撸起袖子,凭借上辈子给玮柏工作室设计宣传海报、策划粉丝活动的经验,开始伏案疾书。
目标客户必须精准:京城中高阶层,婚姻生活出现不同程度“倦怠感”、“窒息感”或“无力感”的贵妇们。她们有身份,有财力,更有潜藏在华丽袍子下的、咬噬人心的虱子——丈夫的冷落、妾室的挑衅、婆婆的刁难、妯娌的倾轧,以及内心深处对自我价值的迷茫与渴望。
课程核心必须一针见血,具有煽动力:重塑自我,焕发新生,让你的男人高攀不起! 光是想想这个口号,就让我热血沸腾。当然,表面文章要做足,在这规矩大过天的地界,太过直白容易还没开始就被当成“异端”掐灭。所以,对外名称必须包裹上高雅无害的糖衣——《雅致生活与心性修养研修班》。听起来够端庄,够沉稳,足以糊弄那些卫道士和潜在的反对者。
就着摇曳的烛光,我忍着毛笔带来的不适,精心勾勒第一期课程的核心模块。这不仅仅是授课,这是一场针对封建女性困境的“软性革命”,是心灵解放的启蒙运动:
1. 《形象管理:找到你的专属风格》 :告别盲目堆砌,告别“移动圣诞树”!教你如何认识自身条件,利用色彩、线条和配饰,最大化自身优势,穿出自信、独特与不可替代的气场。
2. 《仪态万千:行走坐卧皆是风景》 :不是教你怎么扭捏作态取悦他人,而是如何通过舒展的体态、从容的举止,传递出“老娘最美,闲人勿近”的内在力量。形体,是内在疆域的外在城池。
3. 《对话的艺术:如何优雅地表达与回应》:内涵与幽默并存。学习有效沟通,化解尴尬,以及在必要时,如何用不带一个脏字的方式,让对方哑口无言,体面地“怼”回去。
4. 《兴趣培养:发现生活之美,滋养灵魂》:插花、品香、点茶…这些风雅之事,不仅是消遣,更是沉淀心性、提升审美、甚至…寻找潜在副业和独立经济基础的途径。
5. 《心性涵养:放下执念,拥抱内在力量》:男人,只会影响我们拔剑的速度!学习情绪管理,审视内心需求,将注意力从对外界的期待收回自身,建立不依附于任何人的价值感和快乐源泉。
宣传语我写得含蓄又充满诱惑力,仿佛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你是否厌倦了后宅一成不变的时光?是否感到被无形枷锁束缚,渴望打破桎梏,遇见更璀璨、更从容的自己?一门专为京城杰出女性打造的《雅致生活与心性修养研修班》,期待您的到来。探寻内在力量,重塑生活光彩。名额有限,仅邀五位有缘人。”
地点,就设在我院子里那个宽敞却长期闲置的小花厅,稍微布置一下,就是个绝佳的私密教学空间。
宣传渠道,主要依靠秋月这些年小心翼翼攒下的一点人脉,以及我通过几次请安和宴会观察到的“潜力股”信息,进行精准投放。我们像地下工作者一样,将那份手写的、带着墨香的“邀请函”,悄无声息地送到几位目标夫人的贴身丫鬟手中。
消息放出去后,准备工作紧锣密鼓地展开。然而,第一个现实问题摆在了面前:没钱!原主那点可怜的月例和积蓄,根本不足以支撑我布置一个像样的教学场地,更别提准备一些必要的教具和材料了。
向公中申请?想都别想,柳氏第一个就会跳出来阻挠,老夫人也不会支持我这种“不务正业”的行为。
“夫人,库房那边说,没有多余的摆设和好料子拨给我们,除非有老夫人的对牌……”秋月愁眉苦脸地回报。
我看着空荡荡的小花厅,又看了看窗外院子里那些疯长的野花、废弃的瓦罐,以及库房管事送来敷衍我们的、一些颜色陈旧、边缘破损的布料,突然笑了。
“谁说我们没有材料?”我拉起秋月,“走,我们自己去‘寻宝’!”
我带着秋月,在国公府后花园一些不常被人打理的角落,采摘了大量形态各异的野花、芦苇和枝条。又让她去找了些废弃的陶罐、瓦盆,甚至几个磕了边的瓷碗。然后,我将那些被库房嫌弃的陈旧布料,根据颜色和质地,进行裁剪、拼接、染色,做成大小不一的桌布、坐垫套和装饰绑带。
“夫人,这……这能行吗?”秋月看着我将一丛肆意生长的狗尾巴草插进一个粗陶罐里,旁边点缀几朵不知名的紫色野花,眼神充满了怀疑。
“记住,美,不在于材料的贵贱,而在于搭配的巧思和敢于打破常规的勇气。”我一边调整着花材的角度,一边说,“这些野趣,比那些精心培育、千篇一律的牡丹芍药,更有生命力,也更独特。”
经过一番改造,原本灰扑扑的小花厅焕然一新。粗陶罐里的野花野草带着蓬勃的生机,拼接的布艺增添了色彩和温度,甚至一些洗净的鹅卵石也被我铺在浅盘里,做成枯山水的小景。整个环境,营造出一种不同于传统富贵厅堂的、自然、质朴又充满艺术感的氛围。
秋月看着最终成果,眼睛亮了起来:“夫人,您真神了!这些东西……经您的手,好像都活过来了!”
这不仅解决了资源问题,更是在实践中,给我未来的学员们上了第一堂生动的“审美与创造”课。
就在我紧锣密鼓准备时,第一个找上门的,不是学员,而是我院子里一个资历较老的、姓钱的嬷嬷。她是原主带来的陪嫁,性格耿直,也有些固执。
“夫人!”钱嬷嬷一脸忧心忡忡,趁着没外人,直接对我说道,“老奴知道您心气高,受了委屈。可您弄这劳什子‘研修班’,还招揽那些各派的夫人,这……这成何体统啊!万一传出去,说您聚众……聚众做些不端之事,您的名声可就全毁了!老爷回来,可怎么交代?”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担忧,是那种基于这个时代规则的、真切的关心。如果我粗暴呵斥,只会寒了老人的心。
我放下手中的东西,请钱嬷嬷坐下,给她倒了杯水,语气平和而坚定:“嬷嬷,我知道您是为我好。您担心我的名声,担心国公爷怪罪。”
我看着她焦虑的眼睛,继续说:“可是嬷嬷,您想想,如果我继续像以前那样,默默无闻,忍气吞声,我的名声就好了吗?国公爷就会多看我一眼吗?不会。我只会像这院子里无人问津的野草,自生自灭。”
“我办这个班,表面是教人雅致生活,实则是想聚集一些能互相扶持的姐妹。我们学习如何更好地打扮自己,不是为了取悦男人,而是为了自己心情愉悦;我们学习仪态谈吐,是为了在人前更有底气,不被看轻;我们培养心性,是为了让自己内心强大,不再因为别人的态度而喜怒无常。”
我握住钱嬷嬷粗糙的手:“嬷嬷,名声不是靠忍让和封闭得来的,是靠自身的价值和力量赢得的。我相信,当我变得更好,更耀眼,更有能力时,无论是府里的人,还是外面的人,才会真正尊重我。至于国公爷……如果他仅仅因为我的妻子在努力活得精彩而怪罪,那这样的夫君,我也不必再期待什么了。”
一番推心置腹的话,没有高高在上的说教,只有清晰的规划和坦诚的内心。钱嬷嬷愣住了,她看着我眼中闪烁的、她从未见过的光芒和决心,沉默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夫人……您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罢了,老奴虽然不懂您的大道理,但老奴信您。有什么粗活,您吩咐老奴就是。”
成功地化解了内部的质疑,将潜在的阻力转化为助力,这让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道路。
消息放出去第三天,我的小花厅,迎来了第一位正式客人。
来的竟是武林盟主夫人,苏浅浅。她没有穿繁复的裙钗,而是一身利落的骑射服,勾勒出矫健的身姿,眉宇间带着一股被深宅规矩长久压抑、却仍未熄灭的英气与锐利。她没有任何寒暄,目光锐利地扫过被我改造过的小花厅,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落在我身上,开门见山:“镇国公夫人,你这课程,真能教人……放下执念?”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渴望。
我看着她。关于她的传闻我知道,武林盟主夫君风流倜傥,红颜知己遍布江湖,她这位正牌夫人,表面风光,内心苦楚恐怕难以言说。“放下执念”四个字,包含了多少夜不能寐的煎熬和无可奈何的挣扎。
我没有立刻给出肯定的答案,而是微笑着请她坐下,亲自为她斟上一杯我用野花和草药泡制的、颜色清亮的“创新茶”。
“苏夫人,”我看着她,目光坦诚而温暖,“执念如山,非一日可移。我的课程,不敢说能立刻帮您搬走那座山,但至少,可以教您如何在山上开凿阶梯,种上花草,让您在看风景的路上,不再那么痛苦,甚至……发现另一条通往快乐的山路。简而言之,是教您如何让自己过得痛快些,先为自己而活。”
我没有空泛的安慰,而是提供了一个具象化的、充满希望的愿景。苏浅浅紧紧盯着我,似乎想从我眼中找出任何一丝虚伪或欺骗。但她只看到了平静、理解和一种近乎狂妄的自信。
半晌,她猛地一拍桌子:“好!说得痛快!就冲你这句话,我报名!需要多少银钱,你尽管开口!”力道之大,让茶杯都跳了一下!
她的爽快,在我的意料之中。这种性格的女子,一旦看到真正的希望,便会毫不犹豫地抓住。
紧接着,第二位,第三位……
少林方丈的还俗妻子(……对,是方丈还俗娶的她,如今却夫妻关系冷淡,此刻她的内心充满矛盾与失落)静玄师太…哦不,是周夫人。她来得悄无声息,眼神寂寥,却在我谈到“放下”与“新生”时,指尖微微颤抖。
峨眉派掌门夫人,性情刚烈,因掌门纳妾之事闹过好几次,夫妻关系势同水火。她带着一股显而易见的怒气而来,想看看我有什么本事能“平息”她的怒火。
华山派掌门夫人,据说夫君是个武痴,常年以剑为伴,冷落娇妻。她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幽怨和寂寞。
崆峒派掌门夫人,性格懦弱,常年被得宠的妾室欺压,连带着儿子也受委屈。她眼神躲闪,带着怯懦和最后一丝不甘的期盼。
好家伙,五大门派夫人,齐活了!我的小花厅,瞬间聚集了当今武林顶尖势力后宅中最具代表性的“怨妇”…不,是“潜力股”。
我的《雅致生活与心性修养研修班》,第一期学员,瞬间满额。她们缴纳的学费颇为可观,解决了我的经济困境。但银子,此刻在我眼中已是次要。重要的是,看着这五位身份显赫、却同样被困在婚姻牢笼中的女子,我清晰地感觉到,我点燃的,绝非仅仅是几盏照亮内宅的灯,而是可能燎原的、追求女性自我觉醒与解放的星星之火。
这火种已然播下,接下来,就是让它熊熊燃烧的时候了。皇帝老头,你的御花园演唱会,看来真的要提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