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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风骨 第145章 高树多悲风

作者:Ms林羽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22 20:05:28 来源:文学城

邺西城门。

秋草枯黄,疾风乍起。

守吏手持长矛,并排赫立,俨然有秩,不减酷威之气。曹操挥鞭打马,驶出城门洞口,从征文武、部将亲随一一驰出城郭,不少百姓夹道相送。

“这天凉得也太快了。”

曹植攥紧缰绳,叹道。

“不过时令反复尔尔,一日商风,公子何忧?”身后的杨修笑道。

“可算着日子,七日后才是立秋,往年天时,从未见有暑气退得如此之快。我只是——”

“担忧军中生疫?”杨修不假思索,微笑道,“阴阳失位,寒暑错时,确实容易滋生疠气。但公子只需听修之劝,辄可安心。”

“德祖何意?”

“公子忘了,今年辛卯闰八月,朔风自然来得晚。这片刻微凉,不过是雨季先兆而已。”

曹植连忙示意他噤声。见曹操行远,才敢好奇地小声问道:

“此次西征,是经太史令虞度后择选的日期,怎会下雨?”

杨修微笑,信手拈过道旁的柳枝,递在曹植怀里。

“公子请看,这柳叶反卷,叶背朝上。”

杨修又挥鞭指向马下:

“公子再请看,初晨草地无露凝结。此皆白日有雨之兆也。”

曹植眨眨眼,略加思索,忽然笑道:“我明白了!是‘气’,大地无‘气’,气皆升腾而至穹顶云端也。哎呀,德祖啊德祖,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让公子见笑了。”杨修抱拳。

“诶,那若真个儿下起了雨,等回头凯旋时,父亲不得揍那太史令一顿!哈哈。怎么没人敢告诉父亲呢?”

“丞相一言至尊,说定了癸酉日出城,就是癸酉日。谁敢触这霉头,犯颜去谏?”

曹植不信,摸着眉毛笑问杨修:“不对不对,定还有别的缘由,德祖休要打趣,不准藏掖,快快教我!”

杨修被曹植拉拽求告,推脱不过,只好笑道:

“是如此了。公子才思敏捷,断然能想到,这军旅行程,也是兵家一要紧事儿。前方战事吃紧,从邺城到潼关,周历二州四郡,山川无数,每段路粮计几何、耗日天数、修停与否,定然都在丞相掌控之中。三生万物,逢七必变,丞相定于七月初七征伐,是为广告州郡,西陲之战事,将有转胜之变数矣!若不当如此精密安排,便不是我们南征北战的主公了。”

曹植的眼睛滑溜溜直转,对杨修的崇慕之心溢于言表。

“妙啊!德祖,真乃我父相帐下第一主簿也!”

杨修讪讪,在马上躬身作揖,连声谦让。

曹植扶起他的袖口,顺势卷入腋下,恃骄道:“吾得与德祖为友,幸甚至哉!此次从征,父亲若有敕问,吾必先来与德祖探讨交流,子建当执师徒礼待之!”

杨修听罢,起初有些不安,但耐不住曹植温言相磨,只好半推半就,客气地答道:

“蒙公子厚爱,修亦深感荣幸之至也……公子却要答应在下,今后,不可将修之言语,告知妇人卫卒之流。尤其,不能让丞相知道,是在下泄露给诸侯的言教。”

“那是自然!唉,德祖你也太过谨慎了些,纵是父亲知晓,那又怎地,本侯不会让你为难的。”

……

大军逶迤南下,渡过漳河,源源不断的曹兵从城楼里涌出,连绵不见尽头。

城墙上,一道瘦削颀长的身影,倚砖巍巍而立。

凉风骤起的时节,曹丕却穿薄衫轻罗,神情淡漠,与张范和邴原两位老臣并肩,目送曹操大军远去。

揖别送走两位先生后,曹丕释然松气,却仍旧凝思郁结,孤自负手站在城墙边,环顾娱赏秋景。

一只黄雀,糯米团子大小,突然撞进他的视线,翻飞一跃,立在他面前的青砖上,歪头叽咕,等曹丕抬起手心想握住时,却握了个空。小黄雀忽又俯冲,直下柳叶林间去了。曹丕黯然,拳头微卷,面露愠怒之色。

“丝缕状钩卷云,又称马尾云。”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寒暑两气相汇,阴阳相斗,必有雷霆风雨生乎其内。中郎将,此刻,您若遣人追送雨具斗笠给丞相,还来得及。”

曹丕转身,挽臂莞尔。

“仲达何时来的?”

“在公子卯时登上城楼时,我便在了。”司马懿笑着,震抖着双袖,将双臂藏起。

曹丕与他对视良久,会心一笑,赞许道:

“此番守邺,是本公子让丞相将你留下的,仲达,可会怪我,擅作主张,减了你司马家建功立业的机遇?”

“建功立业么?”司马懿挑眉,不再看曹丕,兀自娱赏起城楼下的风景来。“若在下真是个汲汲于利禄富贵,逞才以求扬名于上者,早在建安初年,便当来相府当个座上宾了。”

曹丕哈哈大笑道:

“人言司马仲达有异才,也就只敢在本公子这里肆言无忌了!我与清河崔公交好,他常在我前盛赞于你,仲达啊,汝当知晓,吾对汝才之惜爱,何其多也?此番守城,万望仲达兄,不吝赐教,教小子权衡兵将调度!程昱虽善,到底你与我年纪相仿,才能说此知心之语也。”

司马懿上下将曹丕打量罢,笑吟吟,深躬一揖。

“与中郎将投缘,自当效命无贰。至于守城之道,微臣但有一善言:盖风云初起,时不我与,为相副人臣者,不可蹉跎忘情,溺于高楼旖旎风光。毕竟,秋风虽好,凉意袭人骨髓,终非久恋之乡。公子须捐弃文人习气,罢宴谢宾,多与居守重臣交接,研磨军机,整饬戎备,待时而动,以俟邦国之急变。”

“先生良言,子桓谨记。”

……

日上三竿,邺西门楼下,最末的辎重车队缓缓而出。车队里半数皆为老弱,为首指挥推车队伍的,是曹操族弟曹洪。

在一众赤软甲衣的军士里,有个个头稍矮、身形瘦弱的士兵,把长矛当拄杖使,步履焦躁,跟在一辆马拉推车后面,也不作声,只是闷闷不乐。

崔缨顿住脚跟,扶了扶那红鳞铁冑护耳,快步跟上。抬头远远望去,前营步军、骑兵已驶出数里之遥,哪寻得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有眼前这辆二轮粮草车上,躺着一名白袍小将,身护莹白内甲,用素纱白帢帽盖脸,惬意地晒着凉风里的日光。

“这便走累了?若是后悔了,回头便是城门。”

崔缨冷哼道:“不累,再累哪能有将军您——在车上带伤出征累啊?”

“为什么不去卞夫人的车驾里呢?”

“我寄名在你这儿,又不是以曹家亲眷的名义随征,哪敢放肆。”

“呀——”夏侯尚伸了个懒腰,支翘起右腿,“那这一路,可要委屈崔文掾,多多照顾在下行居了呢。”

崔缨啐道:“黑杀才,不跟在丞相亲随虎豹营,倒署名在这运粮的曹洪帐下,到底安的什么居心?”

夏侯尚被她取的外号逗乐了,忍俊不禁地从白帢帽里露出半只眼睛来。

“我黑?从军那么多年,倒从没人说我黑的。”

崔缨笑道:“心黑喽!跟黑熊一样狡诈,纵有再白的战袍,那也遮不住呀!你以为,你是赵子龙呢。”

夏侯尚也不恼,只笑着将双手枕在脑后:“彼此彼此!你也不是什么善类,谁也别嫌弃谁,既答应了合作,可够我想一路都想不明白了:崔氏令女,你到底哪来的自信,厥词说能助我青云之力?”

“凭我是郭祭酒的徒弟喽。”

“那考考你,此次西征,曹公带了几营几万人马?”

“这个不难!”

崔缨起了兴致,直将长矛当扁担扛在肩头,边走边说道:“丞相主帅营部,我识得的,便有太中大夫贾诩、都督护军赵俨、河东太守杜畿、武始亭侯张既、参军陈群、主簿杨修、军谋祭酒王粲、门下督陈琳、骑都尉孔桂、都督路招、校尉丁斐等……计约一万人马,其中虎豹骑营有两千,由许褚、曹休二位将军分掌。

“平狄将军张郃营部,计约五千步骑。

“横野将军徐晃营部,计约五千步骑。

“破虏将军李典、朱灵营部,各计约三千步骑。

“都护将军曹洪营部,与列侯刘勋,并仓曹掾属阮瑀、路粹,守运辎车在后,计约三千步骑。

“司隶校尉钟繇营部,镇守长安,另有安西将军曹仁营部,计约三万人马,镇守潼关,已独抗关中联军数月之久。综上,此次西征,我军兵力,兵力大致在六万至六万五千人左右。”

夏侯尚侧躺在推车上,听着车旁崔缨这样从容说来,又见她阔步行走,不觉呆住了眼,旋即笑道:

“太野蛮了!就你这扛矛的架势,哪像个姑娘家。”

崔缨冷哼:“轮到我了。请教——我们的夏侯大将军,您可识得,那些个盘踞在渭河一带、囤聚华阴的关西诸侯?关中十将,可是号称十万大军。以贪暴昭著,劫掠州郡百姓,悍勇无比。”

夏侯尚漫不经心道:“十万军只是个幌子,依我看,马超、韩遂各约据有一万五千兵马,杨秋、侯选、程银之部,约五千到一万不等,梁兴、成宜、李堪、马玩、张横各在五六千兵马左右。这样算来,关中联军,实际兵力在八万,除去少部分后方兵力,前线屯守的,约有七万。”

夏侯尚说到这儿,思忖了一会儿,叹道:“不过你说的对,西凉兵悍勇,其中又有羌胡混杂,弘农、冯翊多个县邑起兵响应,数万家的关中百姓都从子午谷逃入汉中去了,十分棘手。更何况,以马超之剽捷,只怕周瑜之辈,也不是他的对手啊。”

“我说夏侯尚,你不会是被马超吓破胆了吧?有那么恐怖么?”

“那个人,可是有‘小吕布’之称,在西凉军中颇有声望,怎可小觑。”夏侯尚笑道,“你看不起马超,莫非也看不起当年的董卓?”

“哼,打着匡扶汉室的名号,其父马腾,当年却曾苟且于董卓部下。再说了,他全家都在邺城居住,抛弃父兄性命不管不顾,起兵造反,又让汉中再经战火,算什么英雄?”

“那你是不知道,马超还认韩遂当爹,推举他当都督。这韩遂,曾与马腾结为异姓兄弟,后来二人关系破裂,韩遂还杀过马超的生母和长兄。”

崔缨笑:“哇!这也太疯魔了吧?认爹这点,倒真像个‘小温侯’呢。”

夏侯尚耸肩:“对喽!所以你我和丞相都明白,汉中一战,破敌之策就在马、韩二人身上。至于现在,还是接着打探摸清关中诸将,在渭河流域布置的兵力虚实最要紧。”

……

后队辎重车全部跨渡漳河后,前方很快便有传卒来传达曹操急行军的命令,催促后军步兵快走。崔缨不再和夏侯尚搭话,忙顾着跟部队行走。

秋气微凉,但白日光照充足,足以让穿戴红甲的将士们汗流浃背。崔缨拎着长矛,跑了半日,累得气喘吁吁,早已体力不支。

这些年,确实不该因有赤壁之败,就懈于锻炼了。崔缨暗自悔恼。但这样行军,跟特种兵野外十公里军训拉练有什么区别?她拭干额汗,继续撑着向前走。

日昃时分,应了先前预兆,果然下雨骤雨来,且一阵风一阵雨,滂沱淅沥,下个不停。但曹军上下,没有丝毫停军避雨的意思。更奇怪的是,从蓼洼到丘陵,从田垄到丛林,没有一名步卒后退当逃兵,没有一名马上将军怯雨,似乎对这样的行军风格,早已习惯如常。

雨水像瀑布一样在崔缨的面庞前流淌,崔缨用手掌揩了一遍又一遍,几次三番被树根绊倒,跌跤在泥土里,裤腿上全是脏兮兮的。可看着周围运押辎重的新兵,崔缨从他们麻木而坚毅的脸上,无数次重拾起坚持的决心。

曹操军营士家制、屯田制的奥秘,等有空我一定要弄清。她想道。

缈缈前路,棘丛昏暗,崔缨仰面小声骂道:“天杀的!下雨天出什么征啊!曹阿瞒你个老登,怎么挑的‘黄道吉日’唷?真想把什么钦天监、太史令棒揍一顿!”

崔缨说着,想起什么,扭头去看身后马拉推车,但车上只有湿漉漉的草料,寻不见人影。崔缨四下张望,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却见前方不远处,一辆满载辎重的大车,深陷在积水泥坑里,旁边有四五个军士去推,都动弹不得。而在其中,夏侯尚脱了外袍,正用左臂发力推车外轮,一袭白色内甲,在黄昏暗林里格外醒目。

崔缨走过去,正要上前帮忙,夏侯尚却怪她挡道。厉声道:

“闪开——”

只见夏侯尚再次发力,用左臂缠住衡木,脖颈青筋暴起,只消片刻,便助力四名军士,将辎重大车推出了泥坑。

“将军神力!”军士们纷纷欢呼。

夏侯尚下命道:“雨势一时不会减弱,左右与我来十名步卒,拿刀砍些枝木,搬来石块,平铺在水洼里,让车马通行!速去!”

“遵命!”

行云流水般的施令举措,前后左右军夏侯尚都亲自前往督促,助力推行一辆又一辆辎重车,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无暇与崔缨搭话。崔缨见他带伤还这样负责,不禁心生几分敬佩。反观运粮官曹洪、刘勋等人,早乘着高头大马,穿着蓑衣,只顾在前头赶路。

就这样,大雨持续了整夜,曹军也在雨中行走了一夜。待到次日正午,行至坪地,雨过天晴,终于传来曹操停军修整的号令。于是辎重队伍就地安营,纷纷架炉支帐,横七竖八倒下一大片兵卒。

崔缨拖曳着长矛,早跟丢了夏侯尚。此时又冷又饥,随处游荡,在帐篷角落找了辆辎车,倒头便倚靠在横木上,原本只为休息片刻,耐不住困意袭来,便阖眼沉沉睡去。

日光渐暖,朦胧中,似见一人站在跟前,俯身将一件衣物盖在她身上。

脸庞有掌心温热。

待崔缨眼角湿润时,那人又不见了。崔缨只以为是梦里。

一阵寒风吹来。

一个激灵醒来,却见曹植抱着手臂蹲着,正与她四目相对。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件熟悉的白袍。

曹植微愠,怪她道:“我在前军一直等你不来,便骑马来寻你,又寻不见人影。你倒好,怎么随地就可睡呢?”

崔缨有些不快:“我为何一定要去寻你?自那日别后,你就一直生闷气,也不知犯了什么毛病。”

曹植这才发觉崔缨淋了一身雨,慌忙扶她站起,要搀进帐里。

“为什么不跟母亲她们一起乘车呢?”

曹植正问着,抬头却与远处的夏侯尚四目相对。夏侯尚左手捧着一盅热汤,无言观望,也不近前。曹植闪烁着眼,咬唇罢,嘴角下扬。

崔缨低着头,漠然道:“你母亲不待见我,你又不是不知道,今番能从征,都是他帮的忙,跟曹真换了这机会来。你就别多心了。”

曹植听了,只当着夏侯尚的面,将崔缨揽得更近贴身:“这遭瘟的夏侯伯仁!自己坐着车舒坦了,倒叫你受这辛苦。”

“人家是受重伤了,别这样说。”

“伤个屁,二哥都说他没事,你还替他担心?”

崔缨笑道:“我说曹子建,你搂得忒紧了些,啥时候放我去吃饭呢?”

曹植也笑,但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倏而握拳咳嗽道:

“行!等会儿你用过午膳了,我就去牵一匹马驹来送你。阿缨你听着,切不可小看这伤寒病,你已经有些变声了,以后不准你再淋雨!还有啊,赶紧把你这一身湿甲卸下!”

“好好好,都依你。”

又一阵寒风吹来。

两人已牵手来到帐门口,曹植正要打起帐帘,让崔缨先进去,突然一声闷哼,颠仆倒下,悄无声息。崔缨见他不省人事,慌了神,赶忙叫守卫去请医官。回头再望向夏侯尚站立的方向,早不见了踪影。

“子建!子建!你怎么了?”

崔缨将曹植扶上榻躺下,不住地用手背探他的额温,又摸摸自己的额头,怎么摇晃都不见他苏醒,曹植闭眼的模样,早把崔缨吓得不轻,心慌意乱间,几乎快要哭出声来。

“子建!你醒醒,你快告诉我,究竟是哪里伤着了?”崔缨握住曹植冰凉的手臂,忍不住伏榻啜泣。

突然,身前躺着的人一动,反手就将棉被披在她身上。崔缨怔怔地抬头,只见曹植腾身坐起,冲着她哈哈大笑,抚掌摇头道:

“哎哎,喂,都来看看,这女人哎,原也是会心疼本侯的呢!”

崔缨这才反应过来,被曹植诈了,也顾不得嗔怪,直把曹植双手握住,含泪笑道:“佛祖保佑,你当真没事吗?”

曹植站在榻上,跳将下来,将裹着棉被的崔缨抱上榻,反让她躺靠在枕头上。

“当然没事!本侯跟随父亲南征北战,身体好着呢!”

“好好的,你今日故意吓我做什么?这并不好玩。”

曹植双手挽臂,媚眼只笑:

“我若是不试你一试,谁知道哪个将军公子,也把病装来,花言巧语就把你拐跑了呢?”

崔缨扶额笑。

“怎会呢?我的小侯爷,您可是曹植啊。可放一百颗心在肚里了,单是你曹子建文章绝伦这一点,就勾得住我这样的女文青一辈子了。”

“何谓‘文青’呢?是‘文学使人永葆青春的意思’么?”曹植凑上前,在榻沿坐下,笑嘻嘻地追问道:“哎,你倒是说说看,本侯的文章,到底写得怎么个好了?”

崔缨坐在床上,将棉被裹紧身子,先躲进被窝里偷笑了好一阵,才从顶上冒出个黑溜溜的小脑袋瓜。这时她发丝凌乱,脸笑得通红,灵动地转着双眸,只捏着嗓子,故作搞怪的娇柔声腔道:

“说起这,汉末第一文学魅魔——你植的诗,别人不知怎嘚,我倒要先要哭死勒——给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辞藻尽皆妙奇!话说那平原侯写诗的时候,自信至极,仿佛只消将掌心一握,便能让天边的流霞都飞动起来,化作桑落美酒来宴请你!一会儿,又揉搓指尖,变作潋滟江水织成的素练,热情地把你揽进幻境画卷!啧啧啧,那里面啊,天地开阔,万物荣生,有飞鸟游鱼,有山川风雪,每一株草木,都是他最温柔和美的侣眷……呜呜呜,我崔缨啊,真是爱死他的文字了——”

曹植捧腹大笑,将崔缨扑倒在榻,只握紧她纤细的手腕,忙问道:“快说快说,就只爱他这文字么?”

崔缨故意不答。

两人玩笑打闹间,却见卞夫人领着医官,突然来到营帐门口,见两人狎昵如此,十分不悦。曹植连忙起身,来见卞夫人。

卞夫人并不多语,只冷冷地把曹植带走。

曹植出门时,回头冲崔缨眨眼一笑,意思是晚些时候还会再来。

待众人离去,只剩崔缨一人在帐中。她瞥着榻角随意叠放的袍披,笑意褪去,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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