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奥西娅和她的朋友们 第3章 新朋友

1969年7月24日

阳光明媚，时钟指向十点时，你推开家门，是时候出发去拿回自己的雨伞了，希望他还在，希望他能把伞还给自己，这一次，你要夺回自己的雨伞！

激动紧张，热切匆忙，你很快小跑到巷子的尽头。

果然还在！

你分明看到昨天浑身黑色，今天依旧一身黑的男孩握着收好的雨伞，哨兵般地站在秋千旁边。

妈妈，我就说我的伞不会丢吧。

你自认为谨慎平静地走向他，直到他突然抬头看见了“鬼鬼祟祟”的你。

男孩“……”

你“......”

别看了别看了，真的好尴尬，我要不会走路了。

“Morning…”

你扯了扯嘴角，细若蚊吟。

“早上好”

他倒显得冷静正经。

说些什么好呢……

你低着头，有些绝望的短暂闭了闭眼，全无之前撑伞的勇气。

“谢谢你的伞，没想到你来的那么早。”

最后还是男生先开口说话了，谢天谢地。稚嫩沙哑的声音缓缓传进你的耳里，抚平了一颗焦躁不安的心。

“这没什么，毕竟我忘记说约定时间了，怕让你久等，所以就早来点，我总觉得自己等别人比别人等自己更能让自己好受一点。”

你一句话一句话地回答他，这是你的习惯，每句话都多少会回一点。可能他身上一股淡淡的活人微死的气息让自己有点安心，至少没有开朗到让人害怕，也没有沉默到让人心塞，你的话渐渐多了起来。

“但还是让你等我了……非常抱歉！”

你道歉。

男孩皱了皱眉头，看起来不太认可你的观点，感觉下一秒就能和自己展开一场你死我活的辩论赛，但他只是停顿了几秒后，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

“没等多久，不用道歉。”

“嗯嗯！你人真好！”

你回道。

对话要在这里终止吗？嗯……

“我是奥西娅?史密斯，你可以叫我西娅”

还是交个朋友吧……让他帮我看一下秋千之类的……

你鼓起勇气，把课本上的内容略加改变，转述了一遍

好想念莉莉，这样自己只需要笑笑，然后说“你好”就可以了

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自信的人先拥有朋友，我不勇敢也不自信，但我可以先迈出一步。

“西弗勒斯，西弗勒斯?斯内普。”

男孩乌黑的眼睛看着你，波澜不惊，风平浪静。

你有些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

噢噢，我的新朋友！我自己交到的新朋友！

“你好呀你好呀”

你简直欣喜若狂。

我的新朋友，妈妈，我出息了，我竟然全靠自己交到了一个异性朋友！

你雀跃万分地眨了眨眼，慢慢握紧了手中的伞，塑料互相摩擦，发生细微的嘶嘶声。

1969年7月30日

你已经连续骚扰斯内普很久了，虽然他有时候不爱说话，可他一说就是机关枪停不下来，好复杂的长难句真的是一个九岁小孩该会的吗？

爸爸说的对，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你今天本来也打算去找斯内普，佩妮莉莉她们要去动物园玩，而自己晕车就婉拒了她们的邀请，斯内普就是最好的选择啦。

但是妈妈说要带你去拜访一位友人。

你看着妈妈戴上漂亮富贵的耳坠，那双耳坠你之前也见妈妈戴过，它过于奢侈，都有些超出你们家的经济水平了。

但是妈妈戴上它们很漂亮，整个人气质脱俗，像是贵族的大小姐。妈妈还特意把头发夹在耳后，露出闪闪烁烁的耳坠。

看来，妈妈真的很重视她的朋友。不然，怎么打扮的那么漂亮呢？

那上次妈妈是刚和朋友见面回来吗？怪不得心情那么好，都没有怪自己把伞交出去了。

“我真的要去吗，我一句话都不会说的，妈妈！”

你不爱社交，走亲访友对自己来说简直一种酷刑。听爸爸说他们那里每逢过节，都要和亲戚聚聚，这简直太窒息了！

你抱住妈妈的胳膊，拉长了声音。

“当然，西娅，正好她家有一个和你一样大的孩子，你们会有共同话题的。”

妈妈戴上自己的遮阳帽，牵着自己出门了。

一路上，你觉得这条路越来越熟悉，这不就是自己经常去巷尾的路吗，该死，自己不会遇到斯内普吧，他不会觉得自己是个负心汉吧，没关系，你会解释的…

不对，明明你们也没有约好要一起玩，自己干嘛要觉得自己对不起他？

敲门声打断了你剪不断理还乱的恐惧。门开了，看到门后完完整整的一大只斯内普，惊讶完全掩盖过恐惧，你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眼睛瞪得圆圆的，你怎么在这！手指不自觉的就抬了起来。

斯内普的左眉扬了一下，然后对史密斯夫人低了低头，你看见他油黑平直的头发贴着他苍白的脸颊，你听到他说

“您好，史密斯夫人、史密斯小姐，母亲已经准备好茶点了，请进。”

“打扰了。”史密斯夫人摘下遮阳帽，轻轻拍了拍斯内普的肩膀，自如地走了进去。

“你怎么在这？”你跟在妈妈身后，靠近斯内普，小声问道。

斯内普本来相当有耐心地侧了侧身子，听完你问的问题后他立刻挺直腰板，用一种关爱傻子的眼神看着你，皱着眉毛，说，

“显而易见，这是我家。”

你语塞。

“进来吧，我要关门了。”

斯内普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你感觉到他放缓放柔了声音。

“噢，麻烦了。”你赶紧追上妈妈。

妈妈和斯内普夫人的关系很好，两个人紧紧地拥抱着，当斯内普夫人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你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

“我女儿，奥西娅，她会很乐意你叫她西娅的。”

幸好妈妈知道自己的女儿什么样，及时向斯内普夫人介绍了自己，你只需要尽可能地露出一个甜美乖巧的笑容地跟斯内普夫人打招呼就好了。

“您好，斯内普太太。”

“叫我艾琳就好。”

斯内普夫人蹲下身子，亲昵地用脸贴了贴你的脸，她的脸有些冰凉但是很舒服，西弗勒斯也是这样吗？你不禁想到。

也许吧，毕竟在雨中淋了那么久。

“当然，艾琳…太太？夫人？阿姨？姐…姐姐？”你脑子有些糊涂了。

“哈哈哈哈，艾琳阿姨吧。”

艾琳阿姨笑的很爽朗，真是一个好相处的阿姨，她招呼了在一旁直挺挺站着的西弗勒斯，“来，这是西弗勒斯，和你同岁，你们会有共同话题的。”

怪不得你们是好朋友呢，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妈妈和艾琳阿姨聊得热火朝天，你和斯内普在一旁大眼瞪小眼。

他带着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你一番，在你看来略有些狠厉不善的目光一投过来，你就忍不住打了一个颤。

喉咙发紧，大脑空白，你不觉得捏住了裙摆。

他在看什么？他要说什么？

良久，他收回打量的目光，重新对上你的眼睛，可能是觉得你拘谨的样子过于搞笑，他嘴角微微勾起，“你今天打扮的很漂亮，像童话里娇气的公主。”

这是意料之外的结果，你以为像他这种少年老成，一脸不屑的人出言只有讽刺和辛辣的点评，你愣了一下，习惯性地脱口而出“谢谢”。

看着斯内普撇下的嘴角，你慌张地举起手摆个不停，连忙补充道。

“因为妈妈今天来看艾琳阿姨，所以特地打扮了一下，这条裙子是爸爸给我买的，他常常说我是他的小公主小棉袄小美女，他很乐意把自己赚来的钱花在我身上，我很高兴我能拥有这条裙子，也对自己拥有这么宠爱自己的爸爸感到幸福至极。”

你一股气地说着，斯内普一般不会打断你，他总是安安静静地听完你的一大堆废话，等你说完露出期待他回复的表情时，他才会摆出漠不关心，甚至略带嘲弄的表情，好像前面仔细听的不是他一样。

“嗯。”听不出语气的回应。

“我真的很喜欢它，它像抹茶小蛋糕一样，我也喜欢绿色，也喜欢吃抹茶蛋糕，你呢？喜欢绿色吗，喜欢吃甜点吗，喜欢这条裙子吗，喜欢这样打扮的我吗？”

啊，结尾怎么是这样羞耻的问题，虽然自己很想知道，但下次应该调换一下顺序。

你为自己的失误懊恼。

斯内普，“......”

斯内普常见地沉默了，就在你摆手准备让他别回答了的时候，你看到他有些无奈地张开了嘴，

“还行，不喜欢，一般，自恋”

他一一回答了，末了，还撇了撇嘴，想来能自己问出一连串问题的人也擅长回答一串问题。

“哈哈，噢。”

你尴尬地笑了笑，用食指有意无意地挠脸，倒不是因为他说自己自恋，你自觉自己不像莉莉那般美丽动人，所以不会因为这个尴尬，你只是觉得他竟然都回答自己了欸，这让你有些难为情。

西弗勒斯，你真严谨……

你抿着唇，转了转脑袋，四处乱看，无意间瞥到妈妈握住艾琳阿姨的手，安慰她道，

“我们西娅可爱吧......没事，西弗勒斯很让人省心不是吗？......哎，想不到一切都变数，你说说你啊，怎么就......”

感觉有大瓜，你正准备凑过去细细聆听，斯内普拉住了你。

“？”你皱着鼻子疑惑地看向他。

“......没有说你不好看，我是说......我不讨厌。”

斯内普一字一顿地说道，说出每一小句都很艰难，他不敢看你，侧目盯着他家的柜子，你总怀疑自己还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虽然很委婉了，但你肯定他在赞美自己，于是你大言不惭得接受了往后只会讽刺别人，舌战群儒的毒舌大师少年时期为数不多的赞扬，

“谢谢，我感到很高兴。”

然后继续悄咪咪朝着妈妈那边移动。

是谁！扼住了我命运的喉咙，拉扯住了我前进的脚步！

“出去玩吧，这里没什么东西能让见识丰富的公主大人垂爱的。”

斯内普拉着你的手腕，轻飘飘地说着，没有给你拒绝的机会，拉着你往外面走。

你只能看见西弗勒斯的后脑勺，油亮的头发让你想起了爸爸用鞋油擦过的皮鞋。

一时之间，你还没能从西弗勒斯的“公主大人”中出来，这是第一次，除了爸爸，有人这么称呼自己，之前身边的人都说莉莉是最可爱的小公主——莉莉确实是公主，你真的认可这句话。

你收敛了心思，跟着西弗勒斯往外走。

还是那片熟悉的空地，一般都是你满地找小草欣赏夹缝生存的奇迹，而斯内普就坐在秋千上听你有的没的东说一堆西扯一堆。

“为什么要出来呢，我觉得你家的沙发坐起来会很舒服。”

你随口一问，蹲在地上，像猎狗一样寻找什么。

你发现了一个好东西！

“被骗了，你不会喜欢的。”

斯内普摇了摇头，有些迷茫地看着湛蓝如璃的天穹。

“啊，是吗？真可惜。”

没有过多关注自己被什么欺骗了，欺骗的原因又是什么，你只是摇了摇头，对此深感不幸，专注于手里的东西。

“你的卧室呢？会有汽车或者飞机模型吗？爸爸说很多男孩子都喜欢这个。”

你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对着手里的东西仔细擦拭，容不得一粒尘土粘在上面。

“没有，奥西娅。”

斯内普哑然失笑，他不会有那些东西的，她总是天真的以为自己和其他人一样，总是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明明九岁了怎么还像五岁的小女孩？

如果你能听到他心里说什么的话，你一定会大声嚷嚷道“可你什么也不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嘛！！！”

但你听不到，他也不会说。

突然，他感觉她走近了自己，肩头投下一条阴影，她笑得太灿烂，丝毫不端庄内敛。

说出来的话也是突兀地没有道理。

“我，赐你枯枝，容你享有我的森林，你不会再一贫如洗，你将财富满贯，我不需要你效忠于我，我要你效忠于你的快乐。”

阳光在她的身后绽放，像是她的圣光，斯内普该怎么形容这一刻的感觉？尤其在自己坐在秋千上，仰头望着她的姿势就像在接受分封的封臣？

你看见斯内普的唇上下颤了颤，半晌没有说话，一瞬间羞耻心涌向心头，天哪，自己做了什么尴尬的事情，自己怎么敢把烂树枝举在他的肩膀上，佩妮，以后不要再给我讲欧洲历史了！

西弗勒斯，一定会骂你蠢的，一定会骂你满脑子不切实际，那么大的人却浮想翩翩，你甚至看到他最后慢慢形成的口型仿佛要说你蠢。

你就要收回手，

不要啊，不要说我蠢啊，

但最后你听到的是，他略干涩沙哑的声音，

“我，绝无违背。”

看来，没有一个男孩子会拒绝笔直的树枝。

1969年7月25日

妈妈允许自己买快餐吃了！谁会不喜欢吃细细的配上番茄酱的薯条！

你安静地排在一位女士后面，听她跟店员说她要买47号套餐，7粒虾丸。

奇怪，47号套餐不该只有6粒吗，凭什么她可以多一粒！

你屏息敛声，静静地听着。

这是一件大事！

店员说48号套餐有9粒虾丸，转身就要告诉里面的人。

阿姨连忙说，“不，那孩子不喜欢饼干，他喜欢细薯条，而且号码一定要是质数才行。”

说着，她从包里掏出一张小卡片，你觉得那一定是一张质数卡片。

好苛刻的要求，好娇气的孩子。

西弗勒斯，你看看，这才是真的娇气，我才不是什么娇气的小公主呢。

店员的表情好奇怪，阿姨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你还等着买48号套餐呢！自己要饿死了！不可以再浪费时间了！

你在心里打了好几遍的草稿，不断在脑海里预演，最终你走到阿姨旁边，轻轻晃了晃阿姨的包，鼓足勇气，

“阿姨，您买47号，我买48号，然后从我的里面分您一个虾丸，好吗？事实上，我很喜欢8这个数字。”

阿姨一听到你的话就露出一个很难过的表情，你感觉她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自己不会做错了吧？

幸好，阿姨慌乱地点了点头，又温柔地抚摸了一下你的脑袋，

“谢谢你，小朋友。”

然后悄悄地用左手擦去了就要流下的泪水。

“嗯......阿姨，您要不要摆的整齐一点呢，不然您孩子会有所怀疑的！”

你看着阿姨慌张地转移虾丸，不顾卖相，马上就要离开，你歪着脑袋出声提议。

自己真是一个善良谨慎的小女孩。

“你说的对，他不会希望看到它们被打乱的。”

阿姨顿了顿，心酸地扬了下嘴角。

你和阿姨一起走出了快餐店。

路上，阿姨得知你要自己一个人走回家后，热心地提出要送你回去。

你摆手拒绝，阿姨的表情变得更难受了，你觉得她脆弱得马上就要碎了。

于是，你同意了。

“谢谢你，茱莉阿姨，不然我走回去一定会很累的。”

“是我要谢谢你才对，我儿子叫内森，性格有些内向，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事的！”

正好自己也不爱说话，这样省去了很多麻烦。

来到车上，阿姨把快餐递给了内森，鼓励道，

“今天学的不错，老师夸你很有天赋。”

内森接过后朝里面看了一眼，刚要说什么的时候，他注意到了站在车门口的你，

你看到他微微瞪大的双眼。

难道他还记得你？记忆超绝啊，当时明明没怎么看自己来着。

你朝他轻轻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的友好。

一方面你惊讶于他就是那个拥有绝美眼睛却不跟自己道谢的小男孩，一方面没有他们允许你也不敢擅自上车，你僵硬地站在门口。

阳光照在你的身上，你第一次觉得今天穿一条明黄的裙子是个错误的决定，此时此刻，你感觉自己简直在发光。

你不安地舔了一下干涩的嘴。

“她说西娅，妈妈朋友的女儿，没人送她回去，我们正好顺路送她一程，好吗，内森？”

茱莉阿姨及时开口，小心翼翼生怕内森婉拒自己。

内森点了点头，往里面坐了一个人的位置，给自己留出一个空位。

茱莉阿姨不可思议得要手舞足蹈起来了，她连忙拉过你把你送上车。

“谢谢。”

你怯生生地道谢，怀着莫大的谢意以及莫大的奇怪坐在了后座。

你紧张地摆弄着自己的裙摆，晕车，我恨你！

你欲哭无泪地闭上眼睛，不敢靠着车背，你不舒服的坐着。

你不知道阳光撒落在你的黑发上，在你的裙摆上跃动，一闪一闪的，像跳动的金子。

内森把手肘放在车窗边上，手掌撑着自己的脸，微微把头歪向你，他的47号套餐就这样被他捧在腿上。

你解脱般地下了车，茱莉阿姨亲切地抱住了你，在你耳边轻轻地说，“今天真是谢谢你啦，那孩子第一次那么乖！”

茱莉阿姨很高兴，你的疲惫也一扫而空，你笑嘻嘻地说，“不是我的功劳呀，谢谢茱莉阿姨送我回来，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茱莉阿姨亲了亲你的脸颊，“有缘下次见！”

“好！”

茱莉阿姨踩着高跟鞋走到车门旁，还是回头给了你一个飞吻。

你开心的接受了，朝她挥了挥手，然后你想到了车里的内森。

……原来他就保持你下车的那个姿势一直盯着你吗？

你收回笑容，尴尬地朝他挥了挥手。

内森扭过头，不再看你，茱莉阿姨也把车开走了。

奇怪……

不管啦，自己安全轻松地到家啦！

你兴高采烈地拿着自己的48号套餐跑回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