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萧玦每日准时来到晚晴医馆的内室,接受沈微晚的金针治疗。
过程依旧痛苦不堪,每一次施针,都如同在鬼门关前走一遭。但萧玦的忍耐力超乎常人,无论多么剧烈的痛楚,他都硬生生扛了下来,最多只是闷哼几声,冷汗浸透重衣。
沈微晚亦是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松懈。她发现,萧玦体内的“附骨疽”之毒,远比她最初预想的还要顽固阴毒。它不仅侵蚀经脉,更仿佛有生命般,盘踞在心脉附近,与他的内力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强行拔毒,稍有不慎便会打破平衡,引发毒素疯狂反噬。
“王爷,您这毒……下毒之人,当真狠辣。”又一次施针结束后,沈微晚看着萧玦苍白如纸的脸色,以及那渗出更多黑色毒血的针孔,眉头紧锁,“此毒不仅阴寒,更带有一丝燥烈之火性,似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毒素融合而成,相互制约,又相互依存,极难根除。”
萧玦缓缓调息,压下喉间的腥甜,声音低沉:“可有他法?”
“常规的拔毒之法,风险太大,且难以除根。”沈微晚沉吟道,“需得以药力先行化解其毒性,再辅以金针引导。只是……化解此毒的核心药引,极为罕见。”
“是何药引?”萧玦抬眸看她。
“需要两味。”沈微晚伸出两根手指,“一味是至阳至刚的‘赤炎朱果’,生长于南方酷热火山之巅,百年一开花,百年一结果,能克制阴寒之毒。另一味,是至阴至寒的‘九幽冰莲’,只生于极北苦寒之地的万丈冰窟深处,千年方能成形,可中和燥烈火毒。”
她顿了顿,神色凝重:“唯有以此二者为君药,配以其他辅药,炼制成‘阴阳化毒丹’,先行软化、分化您体内的顽固毒根,后续的金针拔毒方能事半功倍,且风险大减。只是,这两味药引,皆是传说中的奇珍,可遇不可求……”
萧玦闻言,深邃的眸中并未露出太多失望之色,反而闪过一丝锐芒:“赤炎朱果,本王似乎在南疆贡品的清单上见过其名。至于九幽冰莲……”他略一思索,“北境军镇守苦寒之地,或可寻访。”
沈微晚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这两味药引,寻常人听都未必听过,他竟似乎有些线索?
“王爷若有门路,自是最好。不过,即便寻得药引,炼制‘阴阳化毒丹’也非易事,对火候、时机要求极高,需得我亲自出手。”沈微晚道,“在此之前,目前的治疗仍需继续,以控制毒素蔓延,稳固心脉。”
“有劳姑娘费心。”萧玦看着她,目光深沉,“药引之事,本王会尽快设法。”
治疗结束后,萧玦并未立刻离开,而是状似无意地问起:“听闻前几日,苏清瑶曾来医馆闹事?”
沈微晚正在收拾金针,闻言动作微顿,淡淡道:“跳梁小丑罢了,已被二哥送入大牢。”
“此女心术不正,且其背后,恐非那么简单。”萧玦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提醒的意味,“姑娘与她同在府中多年,需多加小心。若有需要,可持玉佩调动本王留在医馆附近的暗卫。”
沈微晚心中一动。他竟在她医馆附近安排了暗卫?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还是……监视?她面上不动声色:“多谢王爷提醒,微晚自会小心。”
萧玦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告辞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沈微晚摩挲着袖中的蟠龙玉佩,心思微沉。苏清瑶的背后,难道还牵扯到更深的势力?连萧玦都出言提醒……这京城的水,果然很深。
而寻找赤炎朱果和九幽冰莲的消息,也如同插上了翅膀,很快通过某些隐秘的渠道传了出去,引起了各方势力的关注。毕竟,能让摄政王萧玦如此重视寻找的东西,必然非同小可。一些有心人,开始将目光投向了南疆与北境,也投向了那位能救治萧玦的、声名鹊起的沈家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