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训之时 第18章 越界的代价与冰冷的质询

沙龙的气氛轻松而热烈。江临很会调动情绪，几位业内精英的分享也确实让周予安接触到了不同于学院派的、更贴近市场的技术视角。他暂时沉浸在新鲜的知识和被认可的愉悦中，几乎忘记了时间。

直到他下意识地再次瞥向墙上的挂钟——九点三十分。

这个时间点像一盆冰水，瞬间浇醒了他。按照陆止安的规矩，他此刻应该在实验室进行晚间的算法加练，或者至少，应该在九点前完成所有任务并报备！

心脏骤然缩紧，刚才喝下的那点酒精带来的微醺感荡然无存。他慌忙摸出手机，屏幕上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陆止安。还有几条短信，时间从八点开始，内容从简短的“位置？”到后面冰冷的“立刻回电解释。”

周予安的手指瞬间冰凉，躯体化反应猛烈袭来，脖颈和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泛红发烫，呼吸也变得急促。他能感觉到同桌其他人投来的诧异目光。

“怎么了，小朋友？脸色这么差？”江临凑过来，关切地问，手自然地搭上他的后背。

周予安像被烫到一样猛地躲开，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对、对不起，江总，我……我有急事，必须马上回去！”

他声音颤抖，几乎是语无伦次。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他不敢想象陆止安现在的怒火有多盛。

“这么急？出什么事了？”江临挑眉，似乎看出了他的惊慌，但并没有强留，反而笑了笑，“行，那你先忙，下次再聚。路上小心，有事随时联系哥。”

周予安胡乱地点着头，甚至来不及好好道别，就像逃难一样冲出了咖啡馆，拦下一辆出租车，不断催促司机开快点。

一路上，他握着手机，看着陆止安的未接来电，却没有勇气回拨。身体的反应越来越剧烈，荨麻疹开始从脖颈向手臂蔓延，带来难忍的刺痒。他知道，这次他犯了大忌。不仅仅是迟到或缺席，而是彻头彻尾的欺骗和违背核心规则。

当他气喘吁吁地跑回实验室所在的楼层时，远远就看到实验室的灯还亮着。那灯光在此刻看来，不像是指引，更像是审判的聚光灯。

他颤抖着推开实验室的门。

陆止安就站在房间中央，背对着他，面朝窗外漆黑的夜色。他没有开主灯，只有工作台的一盏台灯亮着，将他挺拔的背影拉出一道长长的、压迫感十足的影子。

听到开门声，陆止安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可怕。但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像是淬了冰的寒潭，深不见底，蕴含着风暴前的死寂。他的目光落在周予安泛红起疹的脖颈和手臂上，又扫过他因为奔跑和恐惧而狼狈不堪的脸。

“去哪了。”

三个字，没有任何语调起伏，却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胆寒。

周予安张了张嘴，那个编造好的“去图书馆”的谎言在喉咙里滚了滚，却在陆止安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注视下，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的身体反应就是最直接的证据。

“……咖……咖啡馆。”他最终垂下头，声音细若蚊蚋，承认了部分事实。

“和谁。”陆止安向前走了一步，逼近他。那股熟悉的雪松冷香此刻带着无形的威压。

“……江临。”周予安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知道瞒不住了。

“做什么。”

“……一个……技术沙龙。”

“我有没有明确告诫过你，远离这种不切实际的诱惑？”陆止安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每个字都像冰锥，扎进周予安的心里。

“……有。”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陆止安终于提高了音量，虽然依旧克制，但那股压抑的怒火如同实质，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是认为我的规则可以随意践踏，还是觉得江临能给你更好的前途？嗯？”

周予安被逼问得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无处可逃。恐惧和羞愧让他浑身发抖，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滑落。

“说话！”陆止安厉声道，这是他第一次对周予安展现出如此明显的怒意。

“我……我只是……”周予安泣不成声，混乱的大脑组织不出任何合理的解释。他难道能说，是因为被你惩罚了心里难受，所以才想去寻找安慰吗？这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可笑的挑衅。

陆止安看着他这副狼狈哭泣的样子，眼神冰冷至极。他没有丝毫动容，反而因为他的沉默和眼泪，怒火更炽。

“无视规则，撒谎欺骗，擅自接触危险人物。”陆止安一字一顿地列举着他的“罪状”，“周予安，你太让我失望了。”

这句“太让我失望了”，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周予安。比任何具体的惩罚都更让他感到绝望。

陆止安不再看他，转身走向那个存放惩戒工具的柜子。这一次，他打开锁，拿出的不是戒尺，而是那根更具威慑力的、冰冷的黑色数据线。

他将数据线对折，握在手中，发出轻微的破空声。然后，他指向实验室角落那片空旷的地板，声音如同终审判决：

“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