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很装这件事 第3章 三

朋友曾经评价哈璐是完美的外壳和完美的灵魂结合体，她对某类人奇异的吸引力正是由于这种完美在中间架起了桥梁。

然后哈璐让她少看点小说。

我并没有多特别，我也只是个活在人群中、按照大多数人的活法活着的人，每日三餐，上班下班，晴天雨天，到了一定时间后就只有年龄在增长的无趣大人。

虽然现在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一半，但哈璐却并没有感到多开心。

她躺在地上，满世界的纯白色，只有显示武力值等级的地方红得刺眼，那些文字摞着堆叠起来像座沉闷的大山。

我这样做是对的吗？生于揍敌客家族却在拼命地把自己摘出去，不惜伪装、撒谎，如果真的迎来了满级，可以自由出去的那一天，席巴和基裘会是怎样的心情。

……

不对，我到底在伤感什么？照这个家族的尿性，要是知道我有奇怪的力量，非得把我扒了不可，到时候伊尔迷绝对会做出些奇怪的事情的！

现在她还在装乖，要是真暴露原本的性格，那随之而来的掌控和窒息感只会更深。

哈璐不敢打赌自己那奇异的体质有没有跟着来到这个世界，但参考朋友的话，面对控制欲本来就强的人，一个拥有灵魂的漂亮木偶可比漂亮木偶本身吸引人多了。

所以啊，还是老老实实苟着吧，等把等级升上去了，谁敢惦记我我就揍谁。

毕竟武力值决定一切。

哈璐不由得开始幻想起自己脚踩伊尔迷，拳打席巴的美好时刻。

可惜精神空间突然产生的变动打断了女孩的美梦，她连忙坐起，原来是武力值排序发生了变化。

倒数第一一如既往地写着她的名字，哈璐·揍敌客：LV—10。

而她的顶上多出了个新人物，奇犽·揍敌客：LV5。

哈璐：……

哈璐：？

哈璐：！

＊

基裘夫人的产期比预计的早了几天，管家和女仆们上上下下从凌晨忙活到早上，而产房外是她的丈夫和孩子们。

“爸爸。”

刚从外面做完任务回来的伊尔迷身上仍残留着股淡淡的血腥味，哈璐有些讨厌自己对于这类味道的敏感，但面上依然安静地盯着门缝。

“伊尔迷，看来这次任务完成得不错。”席巴生得又高又壮，加上一头银发，虽然长着一双猫眼，但哈璐觉得他更像一头狮子。

家主掌控着家族的大方向，尽管平时更多的是基裘在管理内部事物，但很多根本性问题依然由席巴来决定，这是他的权利。

成年的大狮子伸出爪子拍了拍小狮子以表鼓励，两人的表情让人根本看不出来此时他们生命中一位重要的女性正在进行生产。

糜稽同样，斜靠着墙好像在发呆。

这倒不是因为冷漠，简略点来说，大概就是哈璐不懂强者的世界吧。

因为基裘同样强大，许多问题在她这倒真不算什么，哈璐记得在某次听过谁讲的，毕竟基裘是个能从流星街出来然后嫁给席巴的女人。

“璐璐，哥哥回来了，不给哥哥一个欢迎的问好吗。”

哈璐感觉自己因为这道声音寒毛都立了起来，她拼命压下不适感，转身，是标准的、伊尔迷最熟悉的语调，“大哥。”

伊尔迷歪了歪头，深不可测的黑眼将她纳进瞳孔，继续说，“还有呢？”

话音刚落，女孩就动了起来，犹如一个依靠语音识别的机器，一步一步迈向伊尔迷，随后张开手抱住了他。

“乖孩子。”

细长的手指又搭在了哈璐脆弱的脖颈上，伊尔迷显而易见地变得高兴了几分，两人之间有种诡异的气氛，让不远处的糜稽恶寒地往后退了几步。

席巴有时也会觉得伊尔迷很诡异，捉摸不透大儿子的心思，相比木偶三女，他觉得伊尔迷要危险得多了。

一阵婴孩的啼哭声中断了心思各异的四人，大门被拉开，意味着家族第四个孩子的诞生。

一行人走进产房，生产所带来的血腥味已经被提前处理得差不多了，基裘少有地露出柔弱，正闭眼靠在床头。

“夫人看完奇犽少爷就累得睡着了。”有女仆小声回答。

哈璐从头到尾步子没变过，她的目的本来也不是自己的新弟弟，而是基裘，是妈妈。

床比较高，都快到女孩胸口了，她沉默地站着，金色眸子一点点转动，好像在疑惑平日里强势的妈妈怎么会这么虚弱。

“哈璐在担心妈妈吗？”一只大手落到了头顶，同时还揉了揉，是席巴。

哈璐是个被动的孩子，有问才有答，有指令才有行动，如果不是天赋极差，她会是个出色的暗杀者。

男人弯腰一把将女儿抱坐到床边，“摸摸妈妈的手，基裘会很开心的。”

借着这个机会，哈璐才能光明正大触碰基裘，她将自己的手塞进妈妈的掌心，拇指搭上女人保养得当的皮肤，轻轻摩擦。

下一秒，哈璐的手被握紧了。

“奇犽呢？让我看看他！他可是我最强大的孩子！一定会有很高的天赋的！”

哈璐极轻极轻地叹了口气，确实如基裘所说，奇犽的天赋被检测出来是最好的，更为关键的是，他和席巴一样，拥有银白色的头发与湛蓝的眼，如果没有意外，这个孩子会是确定的未来继承人。

她此时和糜稽站在外围，共同听着大家对于奇犽诞生的欣喜，同样作为不再被抱有期待之心的两个孩子，一时间就莫名有了点同病相怜的意味。

“喂，哈璐，你不会感到难过吗？”

妹妹偏过头看他，没有回答，但糜稽就是能从那毫无波澜的脸看出来句话：难过是什么？

“呃啊，你和大哥还真是两个怪胎！”糜稽又是小声又是气愤地说，眼睛使劲瞪地圆圆的，同时小心提防着伊尔迷听到他的声音。

“以后妈妈和哥哥的注意力就都不会在你身上了哦，你是知道的吧，毕竟废物是没有价值的。”

哇，这人说话也太不好听了吧。

哈璐眨眨眼，依然没有给出反应，她其实内心狂喜，要是奇犽能减轻自己被掌控的压力的话，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璐璐，过来看看弟弟哦。”

“是。”

糜稽切了一声，内心为哈璐只听其他人的话不听他的而感到不爽，生完闷气后才跟着一起靠过去。

弟弟长得很可爱，皮肤白白的，但不皱，睫毛也长，哪里都看着小小的，很柔软。

“亲爱的，奇犽真是个完美的孩子对吗！我好喜欢他！太可爱了！”

哈璐内心默默点头同意，却没有更多动作，她现在只是在完成伊尔迷说的“看看弟弟”这个指令。

“天赋最高……吗？真的很让人喜欢呢，奇犽。”

站在另一边的糜稽猛地抬头，显然被伊尔迷的语气给吓到了，当初哈璐出生时他也说了类似的话，结果可想而知，这根本不是什么爱，明明就是看到喜欢的物品。

你好自为之吧。糜稽看着此时正什么也不知道的奇犽想，同时还有点幸灾乐祸。

“啊，对了，璐璐可不要吃醋哦，哥哥依然爱你，只是奇犽更需要哥哥的爱。”伊尔迷右手捶左手，仿佛刚刚悟到了什么真理，他盯着哈璐，“所以不用担心。”

糜稽：这是什么恐怖片现场吗？

“嗯。”哈璐懂事地应了，尽管她此时内心已经被“这人有病吧”给刷屏了。

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视力是比较差的，只能看清附近十几厘米的东西，也喜欢乱动，等哈璐反应过来时，她的食指被拽着靠近了奇犽很多。

力气好大，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人家一出生就是LV5吗？我这个脆皮LV—10还真不好意思当姐姐。

“奇犽更喜欢璐璐吗，不行哦，要更喜欢哥哥才对。”伊尔迷伸了手准备把奇犽的手指掰开，但小孩的动作更快，一张嘴，把哈璐的手指含了进去。

不是！你都还没长牙呢，怎么这么痛！

不对！万一我的手有细菌，这臭小孩得病了怎么办？！

总之，等哈璐的手指被解救出来时，那上面多了一圈红色的痕迹以及湿哒哒的口水。

哈璐：……这个家是真的没有正常人。

＊

“好了，哈璐小姐，今天的课就上到这了，我们明天见。”家教老师勾着嘴角，礼仪得体地向学生告别，直至女孩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

即使被放弃了暗杀者的训练，学识教育却不会就此落下，各个科目各种方面的知识被掌握依然是硬性要求。

老师收拾了今天用的课本，他在心里考量对于哈璐的上课进度和方式是否需要进一步改善，毕竟这位小姐相比起另外两位少爷来说“迟钝”了那么一点。

另外，今天的上课情况依然要整理成报告递交给基裘夫人和伊尔迷少爷过目。

哈璐不知道这些，她只是按照每天的固定轨迹，在固定的时间去到固定的地方，努力扮演着一个不再需要过多掌控就能拥有的洋娃娃。

“哈璐，过来。”

基裘朝她招手，示意人走进来，距离奇犽出生的7月7日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在这个夏天里，奇犽缓慢地成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