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舟幽梦 第12章 第 12 章

"英华，我..."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不能告诉他真相，不能让他知道大少爷刚才差点自杀，更不能让他知道大奶奶的威胁。

"还是因为我们的身份差距吗？"英华走近一步，眼中带着急切，"如玉，我不在乎这些。在我心中，你比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都要好。我可以说服父母的..."

"不是因为身份。"我摇摇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英华少爷，我需要更多的时间考虑。这件事关系到我们两个人的一生，我不能草率决定。"

英华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随即又变成了理解："我明白，是我太急躁了。如玉，你慢慢考虑，我可以等。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的答复。"

他的话让我更加难受。这样善良宽容的人，我却要辜负他。

"英华，夜深了，你还是回房休息吧。"我低着头说道。

英华看了我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那你也早点休息。如玉，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我。我们之间不应该有秘密。"

等英华离开后，我再也忍不住了，扑倒在床上痛哭起来。眼泪浸湿了枕头，也浸湿了我对未来所有美好的幻想。

第二天一早，我还没有完全从痛苦中恢复过来，翠儿就匆匆跑来告诉我，大奶奶要见我。

来到大奶奶的房间，我看见她正在梳妆台前整理首饰，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昨晚的威胁从未发生过。

"如玉来了，坐吧。"大奶□□也不回地说道。

我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不敢坐下。

"昨晚考虑得怎么样了？"大奶奶放下手中的镯子，转身看向我。

"我...我愿意。"我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

"很好。"大奶奶满意地点点头，"我已经跟老爷商量过了，他也同意了这件事。不过，英举现在的状态不太稳定，这件事要慢慢来。你先想办法稳住他的情绪，让他相信你是真心愿意跟他在一起的。"

我点了点头，心中却想着另一个问题："大奶奶，那二少爷那边..."

"英华那边我会处理。"大奶奶挥挥手，"你不用担心。"

从大奶奶房间出来，我的心情更加沉重了。我知道，从现在开始，我要游走两边了，要在英举面前装出愿意的样子，要在英华面前隐瞒真相。

整个上午，我都在想着该怎么跟英举开口。直到午饭时间，我端着给他准备的饭菜来到他房间门口，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敲门。

"进来吧。"房间里传来英举的声音，显然他已经听到了我的脚步声。

我推门而入，发现英举正坐在窗边看书，手腕上缠着白色的绷带。阳光洒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苍白，但依然很俊美。

"大少爷，该用饭了。"我轻声说道，将饭菜放在桌上。

英举放下书，但却没有动筷子，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昨天的事，谢谢你。"他突然开口说道。

我的心跳得很快："大少爷，您的手腕怎么样了？还疼吗？"

"不疼了。"英举摇摇头，"如玉，昨晚我说的那些话，你可以当作我一时冲动。我不应该把自己的痛苦强加给你。"

"大少爷，其实我..."我深吸一口气，决定开口，"我想了一夜，觉得昨晚你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英举的手僵在半空中，筷子差点掉下来："你说什么？"

"我是说，"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些，"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可是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等等。"英举张大嘴巴，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如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英华不是已经..."

"那你觉不觉得，有些事情冥冥中自有定数？"我咬咬牙，继续说下去，"也许我和二少爷的感情只是一时的错觉，而我真正应该在的地方，是在你身边。"

英举死死地盯着我，眼中有惊喜，有怀疑，还有不敢置信："如玉，你不要为了安慰我而说这些话。我不想要你的同情。"

"不是同情。"我摇摇头，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诚，"大少爷，我觉得我们更合适。你沉稳细致，我性格马虎，我们在一起会很和谐。"

英举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想要碰我的脸，但手在半空中停住了："可是英华他..."

"英华少爷还年轻，他会找到更适合他的人。"我违心地说道，"而且，我觉得他对我的感情可能也只是一时冲动。"

听到这话，英举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英华对我的感情有多深。

"如玉，如果你真的愿意跟我在一起，我当然高兴。但是我不能让你为了我而放弃自己的幸福。"英举的声音很轻，"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残疾，忧郁，给不了你阳光灿烂的生活。"

"大少爷，你不要妄自菲薄。"我看着他眼中的自卑，心中涌起一阵酸楚，"在我心中，你一直都很优秀。而且，我不需要什么阳光灿烂的生活，我只想要安安稳稳的日子。"

英举沉默了很久，最后缓缓点头："如果这真的是你的选择，那我会珍惜的。"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了，英华冲了进来，脸上带着急切的神色。

"大哥，你怎么样了？我听说昨晚..."他的话说到一半，看到我和英举面对面站着，而且距离很近，顿时愣住了。

"英华。"英举转过身，神色有些复杂。

"如玉，你们这是在..."英华看看我，又看看英举，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我的心跳得很快，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时，房门又被推开了，二奶奶走了进来。

"哟，你们都在啊。"二奶奶笑眯眯地说道，但眼中却闪着精明的光芒，"英华，你别着急，有些事情急不得。"

"母亲？"英华疑惑地看着二奶奶。

二奶奶走到英华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儿子，你大哥现在情况特殊，需要人照顾。如玉是你大哥的丫鬟，跟你大哥也最熟悉，让她多陪陪你大哥，对他的病情有好处。"

英华的脸色变了："母亲，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二奶奶笑得很温和，"就是希望你们兄弟俩能互相体谅。你大哥现在这样子，作为弟弟的，应该多让着点不是吗？"

"可是如玉她..."英华想要说什么，却被二奶奶打断了。

"英华，你跟我出来，我有话跟你说。"二奶奶的语气不容拒绝。

英华看了我一眼，眼中满是困惑和不安，但还是跟着二奶奶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英举两个人。英举走到窗边，背对着我站着。

"你刚才说的话，有几分是真心的？"他突然问道。

我的心一紧："大少爷，我..."

"算了，不要说了。"英举摆摆手，"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都会接受的。"

他转过身来，眼中有一种我看不懂的神色："如玉，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难。但是请你相信，我会尽我所能让你幸福的。"

我未及回复，窗外却传来英华急切的声音："母亲，您不能这样！如玉她明明..."

"英华，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二奶奶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你还年轻，以后会明白的。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听话。"

"可是..."

"没有可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听着窗外的对话，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英华一定很痛苦，很困惑，不明白为什么昨天还对他有好感的我，今天就要成为他哥哥的人。

而我，夹在两兄弟之间，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双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