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衣姐,你就这么不管西彻哥吗?”魏树尘拽了拽杜丽衣的衣角,眼神里带着几分鼓励,“我看得出来,你对西彻哥有意思,只有你去跟他聊聊,才能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唉?树、树尘你在说什么啊?”杜丽衣瞬间红了脸,连忙摆着手否认,“我不行的,西彻喜欢的人是美琴啊。”
“可你总得试试吧?去安慰他几句,也不会怎么样,别等以后后悔。况且他和美琴姐已经分手,快去啊,丽衣姐,别错过机会。”魏树尘一边说,一边把杜丽衣往林西彻的方向推,给她创造机会。
白璧望着那两人,忍不住嘀咕:这俩活宝,一个赶得比媒婆还急,一个躲得比老鼠见猫还快——感情不是他俩揣心思,倒比当事人还上火。
杜丽衣踟蹰着没动,目光下意识扫过不远处睡着的何美琴,又落回魏树尘身上,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愧疚:“树尘,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之前我和美琴为了找包,骗大家‘包被野狗叼走’,害你们跟着误闯狼群地盘,差点出危险。美琴还在睡,我先跟你道个歉,是我们太自私。”
魏树尘愣了愣,随即拍着胸脯,像只爽朗的大金毛般笑道:“嗨,多大点事!当时大家都没受伤,现在也安全了,别往心里去。以后我们有事一起商量,别再自己藏着掖着就行。”
见魏树尘没怪自己,杜丽衣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终于咬咬牙,慢慢朝林西彻走过去。
安顿好这边,魏树尘望向疲惫的同伴,目光最终定格在白璧脸上,眼神陡然锐利:“白璧,光靠想不够的,我得做点什么。看到狼群我才明白,‘桥’不是等来的,是建起来的。我要把大家拧成一股绳,撑起这个团队。只有这样,才能让每个人走出去,也能安全地回到这个‘家’。”
“好,我会陪你一起的。”白璧欣慰地点头,心底某个角落仿佛被一道温暖而坚定的光点亮。正是这份在浊世中近乎固执的清澈,这份总想为他人撑伞的担当,让他愿意相信,眼前这个少年所指引的方向。他或许不是最强大的,但他的存在本身,就足以成为这个分崩离析的团队最坚实的轴心。
可谁也没注意到,此刻躺在铺着外套的地上的何美琴,原本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眼神里没有往日的甜美,反而透着一股格外的冰冷。
她的目光垂落,死死盯住身侧地上那截断掉的指甲。嘴唇微微动着,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只有自己能听见:“居然断了……怎么会这样?”
天刚蒙亮,曦光先漫过天际,一轮太阳便贴着地平线缓缓爬升,将这片遍是嶙峋岩石的荒原,轻轻镀上一层暖融融的光。
魏树尘独自走出地缝,仔细巡查着四周的环境。看起来已经安全了,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就能回营地。夏夏姐、冰斌、莉儿同学,他们一定很担心吧,一想到很快就能和同伴汇合,魏树尘忍不住弯起嘴角,脚步也轻快几分。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魏树尘回头一看,竟是何美琴走过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除了头发有点凌乱。
“树尘,早上好。”
“早啊,美琴姐,”魏树尘连忙停下脚步,关切地问道,“伤口不要紧吗?”
“没事没事。”何美琴笑盈盈的,语气却冷硬得像块冻豆腐:“树尘,借一步说话呗?就我们两个人。”——压根没给人拒绝的余地。
“两个人啊……”魏树尘心里犯嘀咕,这大清早的,有什么悄悄话不能当众说?但看着她那笑,也没好意思拒,点头跟捣蒜似的:“成,听你的。
于是两人沿着悬崖边慢慢走着,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只有轻微的风声在耳边呼啸。
走了大概几百米,魏树尘担心再往前走会迷路,便停下脚步:“美琴姐,这里可以了吧?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何美琴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盯着魏树尘,眼神里的温和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跟饿上三天的狼瞅着羊肉似的狂热。她突然上前一步,语气变得放荡又直白:“树尘啊,跟姐快活快活呗?你已满十八岁,够格了!”话未说完,她便毫无顾忌地伸手去解自己外套的扣子,动作急切。
“不、不可以!美琴姐,你赶紧把衣服穿上!”魏树尘吓得脸色发白,连忙上前拿起外套,慌乱地给何美琴披上。他怎么也没想到,何美琴居然要当众来这个?被人看见,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黄河水都得嫌他晦气!
“果然还是不行吗?可恶!你真是没用!”何美琴猛地扑上前,一把将魏树尘按倒在地,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嘶吼道:“你明明就是个处男,居然还敢嫌弃我!什么团队、什么同伴,不如先过来满足我啊!连你这种小鬼都看不上我,是不是因为我头发乱了、指甲断掉,就没有女人的魅力?”
她的声音越来越尖锐,眼神里满是疯狂的嫉妒与不甘:“可恶!西彻对我忽冷忽热,丽衣看我跟看情敌似的,就连迟音那小屁孩,都敢给我甩脸子!现在连你都拒绝我!你们是不是都想把我排除在外,打算扔下我不管?”
眼前的何美琴,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甜美可爱,完全变成一个放荡又疯狂的女人。魏树尘被掐得喘不过气,脑子里却突然清醒: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这才是她的真面目?丽衣姐说她像“女王”,没人敢拒绝她,原来竟是这个意思。
她习惯众星捧月的生活,一旦有人拒绝她、忽视她,她就会变得偏执又疯狂,用最极端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魅力,来留住别人的关注。
“你冷静点!”论力气,发狂的何美琴根本不是魏树尘的对手。他本能地想要挥拳格开,但手臂抬到一半又硬生生止住——他没法对一张因痛苦而扭曲的同伴的脸挥拳。
他只能猛地发力,一把将何美琴推开,翻身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脖子上还留着清晰的红痕。
缓了半天,魏树尘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我没有瞧不起你,也不是觉得你狼狈。我拒绝你,是因为我有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何美琴愣了一下,眼神里的疯狂稍稍褪去,随即又被更浓的凶狠取代,“是不是那个叫迟音的野丫头?每次见我,她都一脸不爽的样子!”
“你闭嘴!”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魏树尘脸上所有的克制和忍耐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冰冷的愤怒。
他的脸色瞬间冷下来,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甚至带着一丝怒意:“不准你这么说迟音,她是我最重要的家人!你怎么说我都可以,骂我、打我都没关系,但绝对不能说迟音!”
双亲早逝的迟音,早就成为他最重要的家人。他曾答应过母亲,要像哥哥一样照顾她,要拼尽全力保护她,不让她受半点伤害。
“我不甘心!凭什么输给那种丫头?”何美琴眼底翻涌着偏执的怒火,她此刻像一头失控的困兽,任凭魏树尘如何克制,都听不进半分。
她突然再次朝魏树尘扑过去,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的衣袖,显然是被滔天的嫉妒冲昏了头脑。
可谁也没料到,两人争执的地方,是悬崖边缘那片倾斜的峭壁。脚下的碎石本就松动,何美琴这一扑带着十足的蛮力,魏树尘下意识侧身躲闪时,两人重心双双失衡,脚下碎石簌簌垮塌,当即像断线的风筝般先后滚坠。沿途尽是凸起的岩石,尖锐的石块撞得他们骨头生疼。可下坠的速度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只能任由身体在岩石间跌跌撞撞,转瞬就被划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直到山脚,一块巨大的岩石挡住去路。“砰”的一声闷响,何美琴的后脑勺率先重重撞在岩石上,鲜红的血顺着石面蜿蜒流下,她当即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魏树尘被惯性带得摔在旁侧,万幸侧身时用后背蹭过岩面卸了大半力道,虽侥幸没伤到头部,却也被撞得意识混沌,重重摔落后,随即失去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魏树尘才在一阵刺骨的寒意中勉强恢复意识。他费力地扭头看向不远处的何美琴,想喊 “美琴姐”,喉咙却像被砂石堵住,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
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他心里刚掠过这个绝望的念头,一阵低低的吼声突然传入耳中。
“啊呜呜——”
魏树尘费力地抬眼,只见一道熟悉的黑色身影走过来,是威斯顿。它的步伐有些急促,琥珀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喉咙里的低吼带着几分急切。
“原来是你啊……”魏树尘的嘴角牵起一丝微弱的弧度,想笑却笑不出来,心里嘀咕:这是来给我收尸?还是来分我最后一口肉?想着想着,眼前一黑,再次陷入昏迷。
另一边,嚎叫声源源不断地传来,硬生生把还在睡梦中的众人吵醒。
“吵死了!这狼叫怎么没完没了的?”杜丽衣揉着眼睛坐起来,跟没睡醒的猫似的,语气里满是怨气。
“丽衣姐,不好啦!”迟音的声音带着慌意,“树尘和美琴姐都不见了!”她环顾四周,昨晚两人睡的地方空荡荡的。
杜丽衣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清醒大半:“不见了?怎么会不见?难道……他们俩私奔了?” 她下意识地嘀咕,随即又自我否定般摇头。
“嗯?谁不见啦?”不远处的马一志也被吵醒,揉着眼睛走过来。他刚问完,一道毛茸茸的脑袋突然猛地伸进地裂,是威斯顿!它的嘴里还叼着一个熟悉的粉色背包,正是杜丽衣丢失的那个!
“哇!狼!有狼!”马一志吓得尖叫一声,下意识地抱着脑袋缩成一团,嘴里嘀咕着:“别吃我!我肉柴!不好吃!”
白璧扶额直摇头:这位可是能从熊口夺人的主,现在倒被狼吓得自报“肉柴”——怕是那份孤勇都留给过命的交情,平日里的胆子还得另算。
威斯顿压根没理他,甩了甩脑袋,“啪嗒”一声,钱包从包里掉出来。
“这是我的钱包!” 杜丽衣看清地上的东西,连忙爬过去捡起钱包,心疼地拍掉上面的泥土,“你怎么能这么糟蹋我的东西!”
她抬头想骂几句,却发现威斯顿退到不远处蹲坐下来,嘴里依旧叼着背包,既不靠近也不离开,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在等待。
“它到底想干什么?”杜丽衣气呼呼地爬出地缝,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口红,“不管了,先把我的包包拿回来再说!一志,叫大家起来,我们赶紧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