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现在雨还没停,棕熊下坡的时候会更困难,我们就能把熊甩开。”马一志恍然大悟,说着便脱下湿透的外衣,狠狠拧出一滩水。
“这招靠谱!”其他人立马点头,脸上的愁云总算散了点,跟见着太阳似的。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们就赶紧行动吧。”魏树尘背上自己的背包,又伸手帮迟音拿起她的包,语气急促地说,“再过不久,天就要黑了,晚上在这里待着,会更危险。”
“等一下,魏树尘,我的话还没说完。”金崇的声音突然响起,硬生生喊住正要抬脚跨出安全区域的魏树尘。他快步上前两步,语气冷得像淬了冰:“我建议把队伍分成两组。”
“为什么要分开?” 魏树尘脚步一顿,转过身来,脸上满是疑惑。
“分开走,至少能保证其中一组有更大的幸存可能。就算不幸有一组遭遇不测,另一组也能借着这个间隙逃走,总比所有人都困在这里、最后落个团灭的下场强。”金崇解释道。
“你这是什么话?”魏树尘的声音陡然拔高,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愤怒,“合着你要我们主动放弃一半同伴,眼睁睁看着他们陷入危险?”
“我也不想。”金崇的语气软了几分,但态度依旧坚定,“我们得优先考虑‘活下去’这件事,总比全员团灭强。”
两人的争执声越来越大,就在气氛快要僵持住的时候,何美琴突然笑着走上前,眼神飞快扫过金崇和白璧,才一把挽住魏树尘的胳膊,直接打断他们的对话。她完全没在意周围人投来的诧异目光,反而笑得更加灿烂:“我觉得金崇说的有道理,分组确实是个好主意。”
说着,她跟点兵似的指着身边人,自顾自规划:“我和树尘一组,再加上脑子灵光的金崇、白璧,马一志力气大也能凑个数。剩下的人,就自己组个队呗。”
魏树尘下意识地往回收一下胳膊,指尖轻轻蹭过背包带,心里犯嘀咕:怎么能这么分?迟音她们没被挑走,难道就让她们自己走?这跟金崇说的“放弃一半人”有啥区别?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反驳,其他人的反对声此起彼伏。
“美琴,你凭什么替我们做主?”杜丽衣第一个皱眉,语气里满是不忿。
“合着厉害的全被你挑走,我这肱二头肌是摆设?”马一志叉着腰,脸上写着不满,“真遇上熊,我能扛着树尘跑,你能吗?还‘凑个数’,瞧不起谁呢!”
“就是,美琴姐,你不该和西彻哥一组吗?”迟音眨巴着大眼睛,满是困惑。
一旁的白璧没说话,只默默听着,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直到掌心传来刺痛,低头才发现伤口在渗血。心里跟堵了团棉花似的,又气又闷:合着组队是何美琴开“生存选秀”?挑走金崇的脑子、自己的冷静,连树尘那股说干就干的冲劲都要攥在手里,马一志的力气都只配叫“凑数”。剩下的人就活该当熊的开胃菜?这算盘打得,雨都快被震停了。他不认同这破主意,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总不能当着一群人的面,说“你这是明着丢包袱”吧。
何美琴听到西彻的名字,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却故意用一种茫然的语气问道:“西彻?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吗?我怎么没明白你的意思?”
迟音被她问得一愣,下意识地回答:“你们不是恋人吗?大家都知道啊。”
“哦,以前确实是。”何美琴恍然大悟般点点头,语气里漫不经心,甚至还特意加重音,“但现在早划清界限了,以前是喜欢他那张帅得能当饭吃的脸,现在?他那脸又不能打熊,留着当壁纸啊?”她笑得甜滋滋,说出来的话却跟碎冰似的,理直气壮得让人想揍她。
白璧暗自皱眉:把感情当过期零食扔,还得特意踩一脚显自己洒脱?吵得人脑仁疼,还不如琢磨怎么把地裂的石头垫高点——至少比在这听“分手宣言”有用。
“美琴,这种话不能随便说!”杜丽衣实在听不下去,激动地抓住她的胳膊,“甩人也不能跟扔垃圾似的啊!”
“咦?和丽衣你有关系吗?”何美琴眨巴着眼,一脸无辜,仿佛在说“我甩个前男友而已,你怎么比我妈还激动”。
“有关系……”杜丽衣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马一志拉了一把:“丽衣姐,冷静点!跟她掰扯,你能气出高血压!”
嘈杂的争论像潮水般涌来,白璧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心底的火气蹭蹭往上冒。以前的他,就算天塌下来也只会保持冷静,很快解决问题。但现在,愤怒和烦躁像潮水般反复涌上来。他怎么会变得如此烦躁?多半是最近看某个人总跟女大学生黏黏糊糊,气得!
但白璧也知道,愤怒只会冲昏头脑,影响自己的判断。他闭上眼睛缓了两秒,再睁开时,眼底的焦躁已经被强行压下去。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冷意:“都安静!”
这么一喊,瞬间让嘈杂的现场安静下来。白璧缓缓开口,语气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分组?那不是求生,是背叛!我们今天能为了生存放弃同伴,明天就能为了任何理由放弃自己!真正的出路,是带着所有人一起找到的生路。除此之外,都是死路。我,绝不同意。”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想让我们自相残杀?那头熊还没这个资格!这条路走不通,我们可以找下一条。”
这番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上。大家都愣住,纷纷看向白璧。在他们的印象里,白璧一直是个高冷、沉默、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人,可现在,他却比谁都在意同伴的安危,甚至愿意站出来反驳大家都默认的合理建议。
“白璧说得对,我也不同意分组。”魏树尘立刻附和,“大家会有牺牲一部分人的念头很正常,我们都想活下去。但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更应该一起想办法,找一个能让所有人都安全离开的万全之策。离开这里的路,肯定不止一条。”
金崇看着突然统一战线的两人,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他摊了摊手,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我就是提个建议,最终决定权在你们手上。”
他看着性格截然不同的魏树尘和白璧,忽然明白他们为什么能成为朋友。白璧从不是冷漠的人,只是不擅长表达,一旦朋友陷入困境,绝不会撒手不管。就像魏树尘说的那样,他从不说多余的话,也不做多余的事。
“我同意不分组!”杜丽衣率先举起了手。
“我也同意不分组!”其他人也纷纷举手,很快达成共识。
“金崇,你把大家都吓坏了。”魏树尘无奈地摇摇头,转头看向白璧,语气里带着笃定,“我们一定能安全回去,夏夏姐、冰斌还有莉儿同学,都在等着我们呢。”
白璧还没来得及回应,一旁的马一志就凑过来,看着正要爬出地裂的魏树尘,忍不住絮絮叨叨:“别太放松,外面情况不明,爬上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知道啦,先逃出去再说。”魏树尘笑着摆摆手,手脚并用地开始往上爬,跟个灵活的猴子似的。
就在他的手快碰到地裂顶端的岩石时,一滴黏糊糊、臭烘烘的液体突然滴在他头顶——不是雨水,那味道,差点把他熏晕。
魏树尘心里一紧,一股冷飕飕的寒意瞬间从头顶窜到脚底。他猛地抬头,只见一头棕熊正趴在上方的岩壁上,涎水顺着嘴角往下滴,一双红血丝的眼睛盯着他,满是“饿了要干饭”的凶狠。
还没等魏树尘反应过来,棕熊就猛地伸出锋利的爪子一把勾住他的衣领将人从地裂里提溜上去——手里刚攥住的匕首都没来得及握紧发力。白璧立刻伸手去抓,却只抓到魏树尘的衣角,指尖传来一阵布料撕裂的声音,对方已经被棕熊拎走。
“那只熊……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迟音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声音都发颤,半天才从震惊里缓过神。
“树尘会被它杀了的!”马一志急得攥着拳头,嗓门一下就飙高,恨不能立刻爬上去却又怕添乱。
“怎么办?要……要上去救他吗?”金崇攥着背包带,强压着声音里的颤抖,“可那熊太大了,我们上去就是送命……”
众人瞬间乱作一团,有人吓得脸色发白,有人急得团团转,却没人敢轻易往上爬。唯有白璧,在短暂的震惊之后,没有丝毫犹豫。他甚至没来得及和其他人说一句话,就立刻抓着岩壁往上爬,心里把这群人吐槽个遍:光会喊有什么用?树尘真没了,你们连地裂都爬不出去。还有那小子,平时总说“我罩你”,现在倒好,成熊的“掌上玩具”。脑子里又窜出个更实在的念头:这二愣子真出事,往后我跟谁组队打野兽?
等白璧终于爬到地裂顶端,他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甚至做好看到血腥场面的准备。可抬头一看,他却愣住。魏树尘不仅没被棕熊咬伤,反而在绝境中发起反击。
世界在魏树尘眼前天旋地转,棕熊粗重的喘息喷在脸上,死亡从未如此贴近。极致的恐惧反而让他的思维进入一种诡异的清明。
“硬拼必死,弱点在哪?”
他死死盯住近在咫尺的熊头,脑中飞速闪过所有关于熊的碎片知识:“熊皮厚……脂肪层厚……但总有弱点!眼睛!对,眼睛!”电光火石间,他猛地锁定那个不断翕动、湿漉漉的黑色鼻头!
念头闪过的同一瞬,身体已然行动。他腰腹发力猛地向上迎去,将全身力气贯注匕首,精准狠厉地直刺那唯一的弱点!
“噗!”
刀锋划过湿润鼻头的触感清晰传来,紧接着便是棕熊撕心裂肺的哀嚎。一击得手!魏树尘跌落在地,立刻翻滚起身。他喘着粗气,眼神却异常锐利——刚才那一下,不是莽撞,是计算。
“鼻子……原来鼻子是弱点!”白璧猛地恍然大悟,心里直呼:好家伙!我之前光琢磨熊的爪子多尖、跑多快,怎么就没想到它鼻子这么脆?树尘这二愣子,在生死关头开窍了!
“白璧,上面怎么样?树尘没事吧?”马一志也紧跟着爬上来,刚探出头,就看到棕熊正捂着鼻子在原地打转,担心地问道。
“棕熊皮厚脂肪多,唯独鼻子没有多余保护,还连着密集的神经,是最脆弱的地方。” 白璧一边盯着棕熊的动作,一边快速解释,“但没人敢攻击它的脸,太危险了。树尘能在短时间找到弱点,已经很厉害了。”
话虽如此,白璧的心里却泛起一丝担忧:棕熊已经吃过一次亏,绝对不会再给树尘第二次攻击鼻子的机会,接下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