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魏树尘心里咯噔一下,刚想喊大家靠拢,一头体型格外庞大的巨型野狼突然从斜刺里冲来,狠狠撞在他和白璧中间,力道大得差点把两人撞开,活生生要拆成“两路走”。
“白璧!”魏树尘急得大喊,伸手想去拉,却只抓到一把空气。
白璧被撞得重心不稳,膝盖和手掌在粗粝的地面上擦过,传来一阵刺痛。他龇牙咧嘴撑起身,余光突然瞥到旁边一道黑黢黢的地裂,眼睛瞬间亮起来——那是一道三米宽的石缝,深不见底,入口狭窄得只能容一个成年人侧身通过。
“树尘,这里有个石缝!入口窄,动物应该进不来!”他立刻喊道,声音因疼痛而略带沙哑,却透着一丝绝处逢生的惊喜。
“太好了!大家快往石缝那边靠!”魏树尘一听,立刻朝着其他人喊道。众人闻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朝着石缝的方向跑。然而魏树尘刚迈开步,却瞥见杜丽衣和何美琴还坐在原地,脸色发白。
“你们怎么了?被吓成雕塑了?”他跑过去一看,得,何美琴正捂着脚踝,眼眶里的泪水都快流出来。
“美琴的脚扭了,站不起来……”杜丽衣带着哭腔,试图搀扶,却因力气不够而一次次失败。
情况危急,魏树尘来不及多想,当即蹲下身,一手抄过何美琴的腿弯将她拦腰抱起,另一把抓住杜丽衣的手腕:“丽衣姐,抓紧我!”
就在他们三人踉跄着挤进石缝的瞬间,一头棕熊沉重的脚步声已追至身后,那脚步声重得跟楼下装修砸墙似的,腥臭的热气几乎喷到魏树尘的颈后,差点没把他熏出喷嚏。
棕熊气得“嗷嗷”叫,跟被抢了蜂蜜的暴躁老哥似的,使劲往石缝里挤,臃肿的身子卡在门口。爪子在石头上刮出“刺啦刺啦”的响,跟用指甲划黑板似的刺耳,最后它只能在外头干着急,活像个被关在门外、只能拍门的憨憨。
“干得漂亮,树尘!”马一志看着安然无恙的魏树尘,忍不住赞叹,“从救人到躲进来,你一点都没犹豫,这胆识和反应力,太厉害了!”
棕熊在外头嗷嗷乱叫,锋利的指甲在石头上划出一道道白痕,可怎么都够不着躲在里面的众人。折腾了十几分钟,它见实在没机会,终于失去耐心,不甘心地甩着尾巴离开。
石缝内,死里逃生的众人终于敢松一口气,纷纷瘫倒在地,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大口喘息和剧烈的心跳声。
短暂的静默很快被打破。
“一志,你身手灵活,去看看外面情况怎么样,小心点。”白璧第一个从松懈中警觉起来,低声对马一志说。
马一志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探头向外望去,很快便缩回脑袋,一脸疑惑:“外面的情况有点奇怪,它们居然不打了,就隔着几米远,各自站在自己的地盘上对视,刚才还打得那么凶……”
白璧和魏树尘闻言,也凑到缝隙口谨慎地观察,果然,狼群和棕熊正分属两侧。黑狼首领蹲在最前面,棕熊则站在不远处,虽然不再厮杀,但都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盯着对方,气氛诡异得很。
“没想到这石缝里面别有洞天,像个小型洞穴。”方淳喘息稍定,开始打量这个临时避难所。内部比入口宽敞不少,能同时容纳七、八个人,地面还算平整,角落里有几块可供坐下的干燥石头,洞壁湿漉漉地渗着水珠,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气息。
“像是地壳运动形成的裂缝,又经年累月被风雨侵蚀而成,是个天然的庇护所。”金崇推了推眼镜,用学术眼光分析着。
结果刚确认暂时安全,这群人的小心思就跟冒芽的小草似的冒出来,把刚才的恐惧抛到了九霄云外——毕竟人类的本质,除了复读机,还有“只要安全就爱唠闲篇”的习性。
“树尘同学。”杜丽衣迈着大步走过来,说话带着股风风火火的劲,满是感激,“刚才真是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和美琴恐怕……”她越说越激动,“你看着瘦,没想到力气和决心这么大。”
魏树尘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擦了擦脸上的划伤,笑着说:“没什么,当时情况紧急,谁都会这么做的。再说了,狗急还会跳墙呢,我也就是被逼急了。”
他话音刚落,何美琴便掏出一块带着幽香的手帕,伸手欲为他擦拭:“树尘同学,都怪我,让你受伤了,我给你擦擦。”她的声音甜腻,带着明显的讨好。
“别别别!就是点小擦伤。”魏树尘出于礼貌和分寸感,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避开,目光转向角落沉默的林西彻,“比起我,你更该担心西彻哥吧?”
何美琴脸色微变,估计没料到他会这么说,随即连忙解释:“不是的,树尘同学,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
但这解释苍白无力。魏树尘并未在意。他的注意力不自觉地飘向白璧,想看看对方是什么反应。可白璧只是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面朝缝隙外部,凝神观察,洞穴里方才的纠葛与骚动,仿佛与他毫无相干。这份近乎漠然的平静,反而让魏树尘心里莫名地没了底。
倒是一旁的迟音,瓮声瓮气地说:“树尘,你脑子进水了?她是大学生,明显在耍你啊!” 迟音看着何美琴那副娇滴滴的样子,心里就一阵不舒服,尤其是看到魏树尘还对她和颜悦色,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迟音妹妹,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何美琴立刻示弱般地靠向魏树尘,几乎要贴到他身上,语气带着几分挑衅,“我觉得树尘同学很好。况且,我和他说话,跟你没关系,对吧,树尘同学?”
迟音张着嘴,话却卡在喉咙里,只憋出一声哽咽:“……嗯?”那模样,委屈得差点哭出来。
“喂,魏树尘,你这么做就不对了啊。”方淳突然插话,他走到迟音身边,故意将手搭在迟音的肩膀上,那姿势,跟宣示主权似的,“迟音可是关心你,你就一点不顾她的感受?”他这话看似帮迟音,实则在煽风点火。
魏树尘看着方淳搭在迟音肩上的手,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烦躁,他别过脸冷声道:“什么啊?迟音你不是有方淳吗?他嘴甜,比我会说话,和我这种人可不一样,你不用操心我!” 这话跟炮仗似的冲口而出,满是赌气的味道。
“你说这话是认真的?”迟音猛地抬头看向魏树尘,眼眶瞬间红了。她知道魏树尘是故意说气话,可听着还是难受。
“唉,真是够混乱的,还是别掺和了。”马一志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场面,悄悄往后退两步,小声嘀咕。其他人也识趣地闭嘴,唯有方淳勾起嘴角,眼底闪着计谋得逞的光——魏树尘和迟音闹得越僵,他就越有机会。
“适可而止。”一个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这场狗血大戏。白璧倏地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先是一把打掉方淳搭在迟音肩上的手——他看似冷静,但紧抿的唇线和比平时更低沉冰冷的语调,透出一种近乎危险的信号。
白璧的目光在魏树尘、何美琴和迟音之间短暂停留,脑海中已飞速闪过当前处境的所有危险因素:在哪里、几点了,还有多少吃的、外面有多少野兽……正因算得清楚,眼前这出闹剧才显得尤为不可理喻,跟在火山口上跳广场舞似的。他这不是生气,是觉得这群人拎不清,失望得想叹气。
“现在是什么时候?我们还没脱险,外面全是狼和熊,你们就只顾着吵架吗?”白璧的语气并不高昂,却带着极强的压迫感,让所有人瞬间噤声。
即便在说话时,他的余光仍留意着缝隙外的动静。愤怒没有烧毁他的理智,反而让他用最残酷的现实,直接撕碎了所有虚伪的粉饰。
“白璧……”魏树尘打了个寒颤,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怒气。不止他,其他人也都缩着脖子不敢说话,那股若有似无的压迫感,让潮湿的空气都仿佛凝住。
“外头的棕熊还是没离开,情况比预想的糟。”金崇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刚从石缝缝隙探完头,脸上的凝重藏都藏不住。
“什么意思?”魏树尘皱着眉,脸上满是困惑,还没从方才的争执里抽离出来。
“你还没明白?”白璧再次开口,声音冷得像冰,“那些棕熊全堵在我们来的路上,它们不走,我们就没法回去。这是它们的地盘,只要它们想待,就能一直耗下去。要是几天后还这样,没水没食物,我们就是等死。”
“抱歉,白璧,金崇。”魏树尘这才反应过来,跟被敲了一闷棍似的——敢情刚才他们几人争执的功夫,白璧和金崇借着石缝的掩护,把周围的环境仔仔细细勘察了一遍。对比之下,自己的行为显得无比幼稚可笑。
“明白就好,现在得想办法在不被棕熊发现的情况下脱身。”见魏树尘终于有了觉悟,金崇语气缓和了些,目光扫过众人,“趁现在还有体力,得赶紧逃出去。”
白璧仰头看向石缝外的天空,云层压得很低,像是随时会塌下来。他补充一句:“天黑了更难走,视线不好,还容易惊动野兽。”
此话一出,其他人都红了脸。之前只顾着拌嘴,竟把生死攸关的事抛到脑后,现在再想起外面虎视眈眈的棕熊,每个人心里都泛起一阵后怕。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就在几人准备商量逃生路线时,一滴冰凉的雨水突然砸在魏树尘的脸上。他刚抬头,豆大的雨点瞬间密集起来,不过几秒,就变成倾盆大雨,跟天上往下倒水似的。
“可恶!偏偏这时候,真是祸不单行!”马一志用手挡在头顶,忍不住抱怨。雨水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淌,把衣服浇得透湿,原本就紧张的心情更添几分烦躁。
“等等,或许这是个机会。”白璧却眼神一亮,语气里难得带了点松动,这场雨来得及时,简直是“雪中送炭”——哦不,是“雨中送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