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跟开了倍速似的往上蹿,阳光毒得能把地面晒出火星子。众人走了快半小时,个个满头大汗,衣服都湿透了。
“我的亲娘哎,还没到?再走下去我就得成‘人形烤串’了!早知道陪你们找包,我还不如在营地吹凉风啃西瓜!”马一志擦着额头的汗,又扯了扯领口,不耐烦地抱怨。
何美琴立马从口袋里摸出块手帕,小碎步跑到马一志跟前,踮着脚尖,轻手轻脚帮他擦额头和脸颊的汗,声音软得能掐出水:“辛苦啦,一志同学,都怪我们麻烦你。再坚持一小会儿,马上就到啦。”
她擦汗同时,目光看似不经意地扫过魏树尘和金崇,确认他们都注意到这一幕——她的温柔,更像是一种精准投放的资源管理。
手帕上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飘进马一志的鼻子里。他瞬间被这温柔的举动和香味收买,刚才的抱怨全抛到九霄云外,连耳根都红了,忙不迭点头:“不辛苦,我们继续走。” 马一志说着还挺了挺腰,仿佛刚才抱怨的人不是他。
白璧扫了眼何美琴擦汗时偷偷瞟人的小动作,又瞥了眼马一志红透的耳根,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这俩人演的哪出?一志这出息,比村口见了馒头就摇尾巴的小狗还容易上钩。
“喂,一志!你不是喜欢夏夏姐吗?”魏树尘看着他这副没出息的模样,忍不住喊出声,想让他清醒,“不过是被人擦了把汗,怎么就忘了自己是谁?”
“没用的。”杜丽衣脚步往后挪了挪,悄悄凑到魏树尘身边,压着声音小声解释:“美琴要么是教养好,要么是仗着白富美的身份,只要她主动点,没哪个男生能拒绝。在学校里,大家都叫她‘少男收割机’呢,不管是学长还是学弟,只要她想,都能被她撩得团团转。”
队伍后面,林西彻手无意识攥了攥衣角,看着何美琴的举动始终一言不发,眼神晦暗不明。
“方淳,你真打算帮她们找包啊?”金崇推了推眼镜,放慢脚步凑到方淳身边,小声问。
“怕什么?”方淳不屑地嗤笑一声,眼神往杜丽衣和何美琴的方向瞟了瞟,脸上满是得意,小声嘀咕,“平时哪有机会认识这么漂亮的女大学生?我还盼着今晚能跟她们多相处相处呢。”
“哎,你不是有女朋友吗?”金崇惊得声调都高了些,盯着方淳的眼神满是不敢置信——这货分明是吃着碗里的,还盯着锅里的,标准渣男行为!
金崇心里把方淳骂了八百遍,还想劝两句,却听见方淳轻描淡写地开口:“那又怎样?大不了分手就是。”
话音刚落,他便加快脚步,几乎是“凑”到杜丽衣和何美琴身边,连两人说笑的声音都刻意放轻了些。
白璧的目光扫过方淳轻浮的侧脸,又落回手中记录地形的炭笔,冷冷的声音突然冒出来:“与其想怎么撩妹,不如想想今晚要是回不去,我们就得在野外‘打地铺’,说不定还得跟蛇虫鼠蚁同床共枕呢。”
方淳脸上的笑容僵住,尴尬地转过头看着白璧,不服气地反问:“白璧,你该不会没这种想法吧?别装了,哪个男生看到漂亮女生不心动?”
“不是所有男生都跟你一样。想撩妹,也得先保住命。”白璧说完,便不再理他,继续往前走。
“哼!”方淳冷哼一声,气得盯着白璧的背影,心里暗自骂了一句“假正经”。转眼就把目光悄悄飘到迟音身上,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哪是看上那两个女大学生,他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同队的迟音,这丫头单纯,好骗。
眼看太阳要下山,杜丽衣终于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山洞:“到了到了,就是那个山洞!你们看,洞口放着的,就是我们的包。”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个半人高的山洞,洞口旁边还放着一个粉色双肩包。
“狗呢?没看见啊。”魏树尘皱着眉往山洞周围张望,很快在洞口左侧的石头后面发现了目标,“哦,在那里。”
“对,就是它把我们的包叼走的。”何美琴压低声音说。
“行,我知道了。”魏树尘点点头,快速盘算后压低声音道,“我们悄悄绕到山洞侧面,别惊动它。等靠近了,我先把它引开,你们趁机把洞口的粉色双肩包拿走,动作一定要轻,别出声。”
“不用这么麻烦吧?”杜丽衣皱着眉摆了摆手,语气带着点大大咧咧的犹豫,“我看它好像也不是特别凶,找根棍子敲敲地面吓吓它,说不定就跑了。”
白璧盯着不远处石头后那团“看着就不好惹”的影子,听杜丽衣说“不凶”,心里直犯嘀咕:这眼神是被太阳晒迷糊了吧?那家伙耳朵尖得跟小尖刀似的,哪点像温顺的狗?等会真冲过来,看你还能不能说“敲敲地面就跑”。
“万一它叼着包跑了怎么办?跑的时候把包咬坏、里面的东西丢了,又怎么办?”魏树尘摇摇头反问。
“哦……好像也是。”杜丽衣挠了挠头,之前的犹豫瞬间散了,连忙点头:“听你的!”
“那就按我说的来。”魏树尘压低声音,率先猫着腰躲到岩石后,其他人也跟着放轻脚步,连呼吸都刻意放缓了些。
可越往前走,白璧的脸色越沉。等看清那“野狗”的模样,他立刻拉住魏树尘,急切地说:“树尘,那不是野狗!”
魏树尘被拉得一个趔趄,顺着白璧指的方向定睛一看,瞬间倒吸一口凉气——那分明是一匹壮得跟小牛似的野狼!耳朵尖得像三角形,毛又厚又密,尤其是那双眼睛,凶得能吃人,跟平时见到的、只会摇尾巴要饭的野狗,完全不是一个level!
难怪杜丽衣他们会认错,野狼与狗的外形确有几分相似。但野狼的眼神透着一股天生的凶光,牙齿和爪子也更为锋利,绝非容易对付的角色。
“怎么办,树尘?”迟音声音裹着慌意,指尖还是习惯性绞着衣角,眼神死死锁在不远处踱步的野狼身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众人已被吓得魂飞魄散,一时间竟无人动弹。魏树尘强压心悸,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劲:“往东侧树林退!快!”
金崇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应“对、对,快走……”,脚却像钉在原地。马一志暗骂一句,下意识握紧带来的简陋武器。白璧早已悄无声息地后撤半步,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寻找可能的退路或掩护。
可众人刚想抬脚,不知何时围拢的黑灰色狼影,已像一道密不透风的墙,将他们困在中央。
“被、被包围了?什么时候的事!”金崇的惊呼刺破寂静,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他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眼镜都滑到了鼻尖。有人腿肚子发颤,有人本能地往后躲,唯有魏树尘猛地握紧手中木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双眼如鹰隼般盯着每一头狼,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生怕惊动这群猛兽。
白璧努力端着“遇事不慌”的架子,声音压得低低的,可还是带着点微不可查的发颤:“这些野狼的咬合力能直接咬碎骨头,真被它们盯上,我们没人能活。”他瞅着狼群那尖得能戳破空气的牙,心里的小鼓敲得震天响:刚才还怼方淳“要保命”,现在倒好,自己先要成狼的点心!我这细皮嫩肉的,还不够这群狼塞牙缝吧?
对峙间,狼群迟迟没有扑上来。忽然,一头通体漆黑的野狼从群中缓步走出——它比其他野狼壮硕一圈,肩高足有半米,左耳尖还留着几道浅褐色疤痕。
魏树尘心头一紧,他之前在营地附近见过这头黑狼好几次,每次它出现,其他野狼都会自动退让,它绝对是这群狼的首领!只要它一声令下,眼前这群饿狼定会扑上来,将所有人撕咬得连骨头都不剩。
就在这紧绷到极致的时刻,一声粗粝沉闷的嚎叫突然从身后传来:“吼呜呜——!”声音带着极强的穿透力,震得人耳膜发疼。
“大家快趴下!”魏树尘反应极快,一边用身体护住身旁的白璧,一边朝众人大喊。可第二声嚎叫接踵而至时,他却皱紧了眉头——这声音低沉浑厚,和野狼的尖啸截然不同,根本不是狼叫!
抬眼望去,不远处的树林里竟冲出好几头棕熊,每头都有几百斤重,厚实的皮毛上沾着枯草和泥土,两只前爪的指甲又长又尖,泛着冷光。
“就是它!前几天抓伤西彻脸的!”杜丽衣手指死死指着棕熊,声音抖得不成样,眼神里满是恐惧。
棕熊闯入的瞬间,像巨石砸乱狼群领地的平衡:黑狼首领低吼声里满是主权宣示,颈毛竖得笔直;棕熊人立而起,利爪泛着冷光,用身躯划出最直接的威慑——原始生存法则的碰撞里,没有多余敌意。正因为彼此忌惮,狼群只敢游走找破绽,棕熊也迟迟不敢冲向严阵的狼群。
可这种平衡极其脆弱,下一秒,杀戮骤然爆发。狼群从四面八方如鬼魅般窜出,棕熊挥着利爪迎击,狼嚎与熊吼交织,利爪撕裂皮毛的“嗤啦”声、牙齿咬合的“咯吱”声,听得人头皮发麻、浑身发冷。
“树尘,小心身后!”马一志的喊声突然炸响,带着极致的急切。魏树尘只觉一股腥风袭来,转头便见一头壮硕的棕熊,挥着蒲扇大的爪子朝他扑来,指甲锋利得像刀片,眼看就要拍到身上。他甚至能闻到熊口鼻喷出的腥臭热气,死亡的气息瞬间笼罩下来!
就在这零点几秒内,一股大力猛地从侧面撞来,魏树尘像被丢出的沙袋一样被整个人推开,完全失控地倒退几步,最终重重地坐倒在地。熊掌带着风声擦着他的鼻尖掠过,“咔嚓!”他原本站立的地面上,一块凸起的石头被拍得粉碎。
“嘶……”魏树尘倒吸一口凉气,冷汗瞬间湿透后背——刚才,他离死亡只有毫厘之差!
惊魂未定间,他转头一看,救人的竟是一直沉默的林西彻。
“谢谢你啊。”魏树尘连忙道谢,若不是林西彻反应快,他此刻恐怕已经重伤。可对方只是抿着唇,一句话也没说,目光又重新落回了混乱的战场。
在野性的力量面前,人类渺小得像蝼蚁。狼与熊的战场就是一台狂暴的绞肉机,利爪和獠牙在狭小的空间里疯狂挥舞:一头狼被棕熊一掌拍飞,惨叫着砸向众人所在的方向;另一头熊为了追击猎物,蛮横地冲过人群边缘。
为了躲避猛兽无差别的攻击,众人被迫四散闪躲,惊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原本聚集的队形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每个人都自顾不暇,活脱脱陷入了各自为战的窘境——这哪是找包,分明是来这里渡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