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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温若垂下眼帘,声音像是从胸腔内挤出来一样,几乎弱不可闻。
齐观澜彻底僵在原地,寒气顺着呼吸慢慢侵入身体,全身的血液不知何时凝固,连指尖都无法弯曲。
两人沉默了许久,月光藏进了琉璃灯,黑色笼罩在两人头顶,眼前的一切已经开始变得模糊。
可她对某人的动作太过熟悉,偶尔梦醒时分,还能回想起那道失望萧索的背影。
过了半天温若才找回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你有没有想过,我永远给不了你想要的。”
齐观澜攥紧药膏的手骤然松开,喉结缓缓滚动,不知为何放松下来,“我也没什么想要的,我会努力,你每日能多喜欢我一点,便够了。”
“所以你就不要命!”
温若光想一想便有些毛骨悚然,纵使他如何轻描淡写,顾羽都承认了。
她当做噩梦的画面,现在告诉她是血淋淋的事实,那种感同身受的恐惧。
“纨绔人人不喜,我就想着换个活法,没真的想寻死。遇到危险时最多的念头,就是一定要活着,一定骗你一场,报复回来。”
“等你喜欢上顾应,要死要活非他不嫁,最后发现是我。”
“我说笑的,你别哭。”
温若没忍住,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
“我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齐观澜一一擦拭掉,语调轻柔好似捧着世间最珍贵的东西,“真的,不用心疼我,我自找的,小时候不愿意吃的苦,长大了找回了而已。”
温若拍开他的手,撇过脸去,红着眼眶嘴硬道:“谁说我心疼?”
温热的指腹再次贴上来,齐观澜明显地松弛下来,“那就好,小时候有人说我根骨奇佳,娘舅舅找了许多人来教我,我嫌累都翘掉了。”
“后来我扪心自问,我这个人娇生惯养,飞扬跋扈,确实没有值得喜欢的地方。”
他停顿了一下,顺着指尖紧紧握住她的手,一根一根掰开蜷起的手指,“你数数,得有三个了吧。”
温若一把攥住,快到二月,但晚上的冷风依旧料峭,她藏起双手,“我不数。”
齐观澜忽地长袖一展,温若整个人埋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极淡的海棠香气萦绕在鼻尖。
“你真拜陶厌为师了?你身上的香味是怎么回事?吃的药真是补元丹?”
“你见到他脸了吗?”
齐观澜叹了口气,“你师父你还不知道,我又不能真的为难他,我不如你学的精,还被顾羽给认出来了。”
“他身上的蛊虫自带异香,所以你的那只才能找到位置。这是他输给我的,没养熟之前便只能靠药压制。”
所以她以为的噩梦是蛊虫有了反应,后被他用药压制了。
强健有力的心跳声不断传来,温若不禁搂紧了双臂,阵阵后怕还是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齐观澜缓缓地拍着她微颤的肩头,转而一笑,“你拿走的确实是补元丹!”
“不过与赵珩说的不是一个。”
“那时我还没想好。”
察觉到她的意图,故意指错了地方,所以她拿了药也看不出什么。
所以他现在是故意的,想到此,温若又使了些劲,勒死算了,心底却莫名松了口气,原来只是担心暴露。
“要不你打我几拳?”
温若咬紧牙关,闷声道:“别以为我不舍得。”
“还有谁知道你这个身份?”
“舅舅,杨深是偶然。”
温若霎时抬起头,惊讶地合不拢嘴,“陛下舍得?”
“求旨时才知。”
所以顾羽才会在信里说起顾应,敢情只有他知道,憋了这么久,这算什么,帮他的报酬?友好的提醒?
顾将军也不是老实人。
温若暗自忖道,在她出神的片刻,唇上一凉,亲吻毫无预兆地落下,湿热的舌尖滑过缝隙,缠住她挑逗性地吮吸了一下。
她瞬间忘了思考,顺从本心地阖上眼帘,没有看到对面唇角不由自主地翘起。
齐观澜含笑揽住她的腰,再次加深了这个吻,温若舌根开始发麻,浑身上下充斥着他的香气。
“这就是我想要的,你这样满脸心疼地望着我,我只好亲自来取。”
心上人在怀中,还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自己,谁要做柳下惠。
温若睨了他一眼,压下泛红的唇角,“处心积虑自讨苦吃的人没必要心疼。”
齐观澜眉梢轻挑,春波荡漾又略带风骚,“确实,你该心疼自己,被我这样的人缠上,一辈子跑不掉。”
他忍不住笑出声,“还有刚刚,你简直就是叶公好龙的最佳典范。”
“长得俊,性子好,功夫俊,也没见你扑上来,还差点害我心脏骤停,以为要被扫地出门了!”
温若锁起眉头,冷笑一声,“我现在就扫你出去。”
二月初,温若迟许背着偌大的笔箱,就像赶考的书生,春闱结束前皆住在东宫,不可外出!
温若于婪州案立下大功,迟许因查出贪污屡受刺杀,皆因二人心细如发!
两人作为对读官,品行端正,又根基尚浅,身后靠山便是太子陛下,断不会结党营私,徇私舞弊。
“休息下!”
安静的誊录院,五间正房贯通两端,唯有阳光、沙沙的翻纸声能透过屏风,“观澜怎么不过来看你?”
“不如你放我回去?”
温若翻阅着手里的试卷,随意回道,她忙个半死,太子还有闲心关心她的终身大事。
齐明朔停在案前,看了眼她的脸色,笃定道:“吵架了。”
“观澜怎么惹你了,说来听听,我帮你。”
温若执笔的手顿在半空,是她惹齐观澜,当时,齐观澜有句话说到她心坎上了,一想到跑不掉,心里顿时打了退堂鼓。
谈情说爱可以,但谈婚论嫁真的,若非留下他,她一点也不想。
自立门户这个要求现在对齐观澜来说易如反掌,公主的聘礼快到家门口了,能拖一时是一时,她只好收拾包袱,躲东宫来了。
“儿女私情挂嘴边。”
王太傅这是跟在太子屁股后面跑啊,虽已满头风霜,仍拄着拐杖乱溜达。
此刻,拐杖往地上一杵,温若都有些心痛,坏了可怎么办,可是金丝楠木做的。
他对二人的不专心甚是不满,“看多少了?你虽有奇才,但科举这种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参与的,我倒要看看你的学识是否如你的扬言一般,还是齐观澜情人眼里出西施。”
“大人请坐!”
朝廷招贤纳才,不拘一格,王太傅当场出的题,有信心者皆可参与。太傅的门生,自是有人趋之若鹜。
温若递过几张试卷,“这些都是下官摸不准的,还请太傅过目。”
“旁边这两摞是?”
“少的自然是有才之士,可惜只有两三位寒门子弟。另一边,下官混迹京城多年,有些公子只是徒有虚名,比如这窦家和岑家的,下官怀疑有代笔。”
王重坐到一旁,一张一张翻看,脸上笑意越来越明显。
齐明朔轻咳一声,“老师以为如何?”
王重放下卷子,蓦然收起微笑,“昙雪院长还真不藏私,你都看过?”
没点见识,自然也分不出好坏对错。
温若眸中含笑,颔首道:“自然,院长说,没有太傅大人,我们也看不到这本孤品。”
王太傅走后,温若陆陆续续收到很多份试卷,以各种名义收集来的,还夹带私货,齐观澜求饶小纸条。
负荆请罪?画的倒是挺可爱,她是稍稍借机发挥了一点!
几日不见,还挺想的。
温若揉了揉脸,“要冷静!”
齐观澜再好,每日也只能想一个时辰。
齐观澜包了冷华楼宴请两位发小,不过几盏酒,忍不住求教,“她生我气了,怎么办?”
赵珩曹曦对视一眼,曹曦双手交握,置于桌上,泰然自若道:“你怎么惹她了?”
温若脾气好很少生气,主要她在意的东西很少,齐观澜又不会抢她的钱,还会双手奉上,所以她也挺好奇。
齐观澜想了想,最终坦诚以告,“我说我是顾应,说她叶公好龙,不过一句调侃,她就把我扫地出门,你说她是不是故意的?”
赵珩差点被口水呛到,“你是顾应?”
“可她还是不想嫁给我。”齐观澜一脸郁闷,哪有亲完就跑。
赵珩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他就说温若没那么容易变。
“笑什么!”齐观澜啪叽一声,拍桌怒道。
赵珩拱手以表歉意,安慰道:“她都接旨了,你胡思乱想什么,你聘礼都没送到,就知道她不想了?”
“我要送婚书,她不在!!!”
“她娘不是在?”
“她娘说她做不了主,定然是温若说了什么,曹曦,你说她为什么不愿意?她明明喜欢我。”
赵珩瞬间正经起来,两人一同看向曹曦,眼神明晃晃,似乎在问同一个问题。
曹曦掂着酒杯,久久地凝视了他一番,倏地一笑,“她没和你说怎么离开婪州到的京城?”
齐观澜愣住,他灭了婪州的那群人,想为温若找回家人,可翻遍旧账,年岁太过久远,人都变了几遭,根本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她的第二任父母,从恩爱到厌倦也不过一年光景,男子以她无所出为由,纳了几房妾室,她母亲想合离,但男人舍不得她的嫁妆,买通了官员,百般离不得。”
“她母亲实在忍不住,收拾细软带她一起离开,被一路追杀,又把她抛下,后被洪石榴所救。”
“她心中有杆秤,所以书院她大方。”
“你越爱,她越恐惧。”
齐观澜面色顿时难看起来。
曹曦瞥了一眼,淡道:“她又不是不嫁!”
“院长也说过她,她在慢慢改了,五年都忍了,又何必急于一时。”
“她这么努力想立功,我猜一部分是为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