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先宏哪能把这事儿当真,但最近一团确实有一些流言,说很多男同志都很喜欢乌酒卮,雷先宏找人去问时,那些人又说只喜欢乌酒卮做的菜,并不是别人说的想冒犯乌酒卮的意思。
雷先宏一头雾水,回到家里先找到了乌琴,委婉的跟她说起了外面有关乌酒卮的传言。
乌琴立刻严肃起来,“大伯,小酒她从来没跟外面的那些男人多说话,不能让他们随意说喜欢小酒,这样会耽误小酒的名声。”
雷先宏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与其让他们在外面造谣,倒不如让老二去相亲结婚。”
乌琴以前跟乌酒卮夜谈过,乌酒卮说过她不想这么早结婚,作为姐姐,乌琴觉得她有必要在大伯的面前说出乌酒卮的打算,“大伯,小酒说过,她不愿意那么早结婚。”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做好了雷先宏会生气的准备,但雷先宏听了之后反而挺欣赏这句话的。
“我当年也是三十多岁才差点和你方阿姨结婚,我很赞赏老二这种想要晚婚一心搞生产建设的想法,外面的那些话,你让老二别去管,我会去处理。”
没想到雷先宏愿意帮乌酒卮出头,乌琴眼里有些泪意,“大伯,你真好,我一定会跟小酒把事情说清楚。”
“不用,你就让她好好工作,给咱们乌家挣面子。”
乌琴回到了房间,跟乌酒卮说起了刚刚和雷先宏的谈话,乌酒卮听了之后也感动了,但她有些困惑,“也不知道是谁在外面造谣说喜欢我。”
她不排除这里面有刘霞的功劳,可刘霞不是一心想让她跟刘霞的亲戚相亲的吗,也不会这样去造谣损毁她的名声吧。
此时地窝子里,戴九佳也听见了外面的谣言,他有些懊恼的站在墙面前,想要面壁思过。
在他对面的慕勤来拿着一本书在研究,戴九佳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慕勤来,我完了,之前我不小心跟成光说我喜欢乌酒卮同志,然后这几天外面就有人在造乌酒卮同志的谣了……”
慕勤来看了他一眼,“你有可能做出这种酒后失言的事,但我相信成光的人品。”
戴九佳突然冷静下来,“是呀,我不相信你的人品也得相信成光的人品,肯定是有人想污蔑乌酒卮同志,我得去找她分析分析。”
慕勤来阻止他,“你都跟成光说你喜欢乌酒卮同志了,现在去找乌酒卮同志不太好吧。”
戴九佳,“哪有什么不好的,乌酒卮同志亲口跟我说了我是她的朋友,朋友去找朋友没什么问题的。”
慕勤来放下手里的书,“我陪你一起去,免得你又乱说话。”
戴九佳觉得不可思议,“你怎么愿意陪我去找乌酒卮同志了……”
戴九佳打量慕勤来,想从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慕勤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的心思让人难以猜测。
戴九佳继续脑补,“难不成砖瓦厂修好了,你没事可做了?”
“你要是这么认为,那就是的。”慕勤来换了一件新的军装,“你也去换衣服。”
戴九佳,“别催了,我去见朋友,肯定要换新衣服的。”
此时雷先宏家里,乌酒卮今天从食堂做饭回来之后,先跟乌琴确定了晚上吃什么,又教乌雪洲方晓方微画画,画了一会儿画之后,在托儿所做事情的乌姚和乌嘉也回来了。
乌酒卮让她们过来一起画画。
方标和方连在后院劈柴,听着家里面的欢声笑语,方连问方标,“你就真舍得离开我们?”
方标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劈柴。
这会儿从院子进来的戴九佳和慕勤来听到了屋里面的欢声笑语,也不自觉地停止住了脚步,他们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没想到把姜莫和方浪给等回来了。
姜莫身后跟着姜琼琳,而方浪也是因为完成了兽医队里面,提前回来看看。
方浪作为雷先宏家里的人,主动开口,“两位这是来找人,为什么不进去坐坐?”
一旁的姜琼琳也只看了对面的慕勤来一眼,就觉得惊为天人,她小声的对姜莫说,“他就是这段日子在咱们一团很出名的十四连长?”
姜莫点头,“应该是。”
毕竟慕勤来的相貌实在是太出众了。
姜琼琳又问,“哥哥,我一会儿能不能去跟他说会儿话。”
姜莫提醒姜琼琳,“我可听别人说他脾气不太好。”
姜琼琳觉得无所谓,“肯定是别人传他脾气不好,就算他脾气不好,我也不会介意的。”
戴九佳朝着方浪看过去,之前来乌酒卮家里的时候,见过方浪,他朝着方浪道,“我们也是刚来。”
乌酒卮听见了外面的说话声,出来一看,发现全都是熟人,她特意看了慕勤来一眼,直接说,“大家怎么都凑到一起了,快进来坐。”
戴九佳眼里也全是乌酒卮,没想到好几天没见,乌酒卮看起来越来越漂亮了。
乌酒卮给他们倒水喝,好在家里招呼客人的杯子是够的,戴九佳喝了一口冷白开之后先开口,“乌酒卮同志,叨扰了。”
他说完话之后心就砰砰直跳,同时感觉脑子嗡嗡的,他心里暗道:戴九佳,你可真没出息,怎么一见到乌酒卮就变成这样了。
“不打扰。”乌酒卮又看向姜莫和姜琼琳,“好些日子没见了,你们都还好吧。”
大家都住在一团,其实距离并不算远,要是想见人,随时都可以来的,至于乌酒卮说的好些日子没见,只能说大家都在各忙各的。
姜莫的农业技术所今年要忙一个新的项目,每天都得泡在技术所,姜琼琳顺利进入了文工队,而且文工队马上要改制成文工团了,工作只会越来越多。
这么忙的两人,却还是来找乌酒卮了,当然不是随便来聚聚,而是姜莫听见了外面的传闻,担心乌酒卮随便找个人嫁了,赶紧过来劝阻。
看着有外人,他示意姜琼琳找个借口把乌酒卮拉到没有人的地方好好劝解一下。
但戴九佳先开口,“乌酒卮同志……我有话对你说。”
姜琼琳也开口,“小酒,我有话……”
乌酒卮看向姜琼琳,“有什么话,要不都一起说?”
姜琼琳面皮有些薄,“这是悄悄话,我只能跟你一个人说的。”
戴九佳也豁出去了,“我作为朋友,有些话也想单独跟你说。”
乌酒卮只好让姜琼琳先跟她说,屋里,乌酒卮听见了姜琼琳说的外面的传言,刚想反驳,姜琼琳继续道,“小酒,我哥他也很担心你……”
“多谢你们的关心,不过我没什么事。”她让姜琼琳跟她出去。
戴九佳觉得他一个大男人单独和一个女人说话,看起来会扰乱乌酒卮的名声,就喊了慕勤来的名字,“慕勤来,你也跟我一块儿出来。”
慕勤来老神在在,“这里面应该没我什么事吧。”
“怎么没你的事了,你跟我过来就说明有你的事。”戴九佳胡诌,转而把慕勤来也叫了出去。
乌酒卮听着戴九佳跟她分析最近这段时间外面的传闻,戴九佳还欲盖弥彰道,“乌酒卮同志,要是知道是谁在外面造你的谣,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包括我自己。”
乌酒卮听着戴九佳这前后不搭的话,知道戴九佳这次是专门来帮助她的,她感激戴九佳,“戴九佳同志,谢谢你如此关心我,但我的事自己一定会处理好。”
戴九佳看乌酒卮的神情照旧,就知道这事儿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他放心了一些,转而对慕勤来说,“我就知道乌酒卮同志是一个好同志,那些言语打击不了她。”
慕勤来懒得拆穿戴九佳来之前是有多么慌乱多么对乌酒卮不自信的表现,在旁边听着戴九佳继续跟乌酒卮说了一会儿话。
等戴九佳觉得他跟乌酒卮没话可说之后,才决定回去。
回去之后,他问慕勤来,“慕勤来,我今天表现的不错吧。”
慕勤来疑惑,“什么?”
“跟乌酒卮同志说话呀,我看起来是不是很聪明,很让人喜欢。”
“看不出来。”
慕勤来继续去拿书看,这会儿远处传来了一阵响动,戴九佳以为出什么事了,拉着慕勤来,“赶紧出去,不然地窝子要塌了。”
“地窝子不会有事的。”
住进来之前,慕勤来就好好地测量了一下地窝子的深度和宽度,以及计算了它上面的承受度。
“而且地窝子一年会翻新一回,戴九佳,你就安心住着等宿舍修好吧。”
戴九佳看见慕勤来这么自信,只好听慕勤来的分析,于是等其他地窝子的人听到了响动出去时,发现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又只能回去了。
戴九佳躺在床上,自言自语道,“慕勤来,我发现我真的很喜欢乌酒卮同志,等宿舍修好,我作为连长,肯定能分到独门独户的院子,到时候我就去找乌酒卮同志提亲。”
慕勤来翻书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即无所谓道,“随你。”
戴九佳又走过来跟慕勤来说话,“慕勤来,你就真打算一辈子不结婚了?你虽说和我同岁,可到时候你看见我结婚了,你不着急呀,我就想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慕勤来,慕勤来。”
慕勤来闭上眼睛,戴九佳哼了一声,“你就知道装睡。”
戴九佳回想起往事,对慕勤来产生了一些同情。
慕勤来,原本是天之骄子,也是老师夸奖的天才,却因为家庭变故,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原本的他,应该是那么的意气风发。
可是那些人的背叛,让他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慕勤来,过去也没那么好,你就往前看吧,放过你自己,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事。”
戴九佳也闭着眼睛,随口说了这么一句,他知道慕勤来一定听了进去,只是慕勤来并没有回答他。
刘霞依旧来找乌酒卮,并没有放弃给她做媒,“小酒,要不你跟我说说你喜欢的人是谁,我去探探他的口风?”
在无人时,刘霞总是会过来这样试探乌酒卮,其实在刘霞的心里,她已经认定乌酒卮并没有喜欢的人,只是说这些话来糊弄她。
乌酒卮实在没办法,每次赶着下班,就担心刘霞来纠缠她,刘霞继续说,“我亲戚的儿子最近要来一团一趟,小酒,要不你就去见见他吧。”
在刘霞的嘴里,她的那个亲戚的儿子是她的外甥,姓张名叫登海,今年二十三岁,在x省首府给某大佬首长当勤务员。
乌酒卮觉得刘霞说的有点假,大佬首长的勤务员绝对不会那么年轻,一定是跟着大佬首长作战多年有经验的,刘霞估计有夸张的成分。
她找了一个借口,“司务长,再过一段时间是我大伯的生辰,我得去给他准备一些东西,不好意思呀。”
刘霞见缝插针,“那感情好,我让我外甥去给雷团长买些礼物。”
乌酒卮:“……”
乌酒卮回家之后,乌琴对乌酒卮说,“小酒,大伯说了,他过生辰只请几个人吃顿饭就好了。”
雷先桑的意思是不要大办。
乌酒卮明白像雷先宏这些老一辈人的想法,他们不讲享福,只讲吃苦和奉献,乌酒卮点头,“大姐你放心,我会去好好准备的,一定让大伯满意。”
反正她觉得她还挺了解雷先宏的心思的。
乌琴又说,“之前有个人来家里找你了,她说她叫马三燕。”
听见了熟悉的人的名字,乌酒卮问乌琴,“她来找我,有没有说些什么?”
乌琴把一张婚帖交给乌酒卮,“她说要结婚了,想请你去吃酒。”
乌酒卮还记得马三燕去年跟一个叫朱途安的人相亲,现在应该到了他们结婚的日子,只是朱途安家在永宁农场,离一团有些距离。
她要是徒步去,肯定来不及了,但乌酒卮又不想让马三燕失望,她只能去找方浪。
然而方浪跟着兽医队的人去外面出诊去了,兽医队的驴子自然也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乌酒卮着急之时,正好遇到了姜莫,姜莫得知乌酒卮有难题,就提出把自行车借给她,“你可以骑自行车去永宁农场,我不得空,不然就陪你去了。”
“姜莫哥,谢谢你。”
乌酒卮借了姜莫的自行车,出了一团,却想起来她不知道去永宁农场的路,这会儿周遭好多地方还是戈壁滩,主路有时候会被风沙淹没。
乌酒卮只觉得一头雾水,想回头时,发现已经迷路了。
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天上被云层遮盖了的太阳出来了,温度越来越高,乌酒卮内心也越来越燥热,她最后还是凭借着记忆骑着车回到了一团。
经过地窝子所在地时,她忍不住朝着慕勤来他们住的那个地窝子看去,这边有那么多的地窝子,但她一眼就看到了慕勤来的住处。
鬼使神差的,乌酒卮推着自行车,去往地窝子那边,把自行车放在一旁,站在上面喊了一句,“慕勤来,你在吗?”
没有人回答。
乌酒卮刚想喊一句“戴九佳”,里面有人发出了声音,“谁?”
乌酒卮听出来这人不是戴九佳和慕勤来的声音,她以为地窝子里进了贼,但是地窝子里没什么好偷的,她询问,“你是谁,为什么在他们的家里?”
成光从地窝子里走出来,看见乌酒卮,他笑道,“原来是你。”
乌酒卮也认识成光,一团的铁三角,慕勤来,戴九佳,成光,这三人的名字总是会被放在一起。
她朝着成光点点头,“成光医生,我来找慕勤来同志,不过他应该没在,我就先走了。”
看着乌酒卮要走,成光询问,“我能帮你什么吗,比如帮你把慕勤来叫回来?”
“别,不用了。”
乌酒卮可不想打扰慕勤来工作,但她这时确实想去永宁农场参加马三燕的婚礼,她问成光,“成医生,你知道永宁农场怎么走吗?”
成光点头,“我当然知道呀,之前还去农场给他们治过伤。”
“太好了,你能不能骑着自行车带我去永宁农场,我有急事,如果你不方便就算了。”
乌酒卮觉得她还是太唐突了,她和成光都不怎么熟悉的,现在却让人帮忙,成光要是拒绝她,她可就丢脸了。
成光笑了笑,一张脸上带着一些疏离,“没问题,戴九佳说过你是他的朋友,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成光让乌酒卮坐在自行车后座,“坐好了,我骑车速度很快的。”
乌酒卮有些不相信,成光一个医生,身体看起来那么柔弱,怎么可能骑车快。
成光的脚开始飞速踩自行车脚踏板,乌酒卮赶紧抓住后座的铁架,又尽量把身体往前靠,但避免和成光有身体接触,成光带着乌酒卮飞速行驶向永宁农场。
乌酒卮到永宁农场时,得知马三燕第二天才会结婚,她松了一口气,“三燕,还好我没来晚。”
马三燕也认识成光,让乌酒卮和成光他们去屋里坐,“小酒,我以为你没空来看我结婚。”
“哪能,你是我来一团遇到的第一个好朋友,我怎么可能不来参加你的婚礼。”
朱途安也过来招呼乌酒卮和成光,成光看了朱途安一眼,朱途安不小心跟成光对视,赶紧低下了头,朱途安对马三燕说,“我去招呼其他客人。”
马三燕让朱途安出去了。
乌酒卮拉着马三燕的手,“我听说你要结婚时,心想你为什么这么快就结婚了,但三燕,我突然发现今年已经是1952年了,也就是说时间过得那么快。”
马三燕也感慨,“我也没想到日子过得那么快,小酒,我挺舍不得你的。”
自从马三燕跟朱途安确定了恋爱关系之后,她就跟一团管农耕的主任打报告想把户口迁到永宁农场,主任自然同意了,因此马三燕现在已经是永宁农场的人。
和马三燕说了一会儿话,乌酒卮有些累,马三燕给她安排了客房,“我们家的房子虽说不多,但今晚我跟你睡一间,成医生跟朱途安睡一间。”
乌酒卮点头,“行。”
成光睡在离朱途安比较远的床那边,朱途安完全没有心思睡觉,他看向成光,“成医生,你来看我结婚……”
成光道,“你告诉你媳妇,你不能生育的事情了吗?”
朱途安摇头,“没有,但我能抚养我哥哥的孩子。”
成光直接起身,“我睡不着,出去逛逛,你先休息。”
朱途安不明白成光的意思,“成医生,你应该不会介入我和我媳妇之间的事情吧。”
成光冷笑一声,“朱途安,你可真是个‘男人’。”
朱途安当然听出了成光话里面的讽刺,但他觉得成光和他都是男人,成光应该会理解他。
成光站在外面,看着天上的月亮和星星。
回想起过往,成光只觉得有些离谱。
朱途安跟成光的亲戚以前结过婚,成光的亲戚也就是朱途安的前妻说朱途安不能人道,所以想收养他哥哥的孩子,前妻不肯,就跟朱途安离了婚再嫁,而朱途安为了掩盖往事就跑到了永宁农场这边。
至于那个孩子,天生耳聋,朱途安却因为那是他哥哥的孩子,所以一直把孩子留在身边照顾。
一开始成光觉得朱途安还挺不容易的,但他尊重朱途安的选择,可现在,朱途安想要骗取马三燕跟他结婚。
男人不能人道也就罢了,还要养哥哥的孩子,这是什么大怨种才会甘心接受这样的配置。
他觉得,要是知道实情的马三燕肯定不愿意跟朱途安结婚,但怎么能让马三燕知道实情呢?
成光也是看在乌酒卮的面子上,觉得马三燕既然是乌酒卮的朋友,他就应该帮助马三燕,不然以后他会后悔的。
因此第二天早上,他找了一个机会把这事儿说完了乌酒卮,乌酒卮不敢相信,但有着丰富阅历的她明白了这就是朱途安在骗婚。
不管任何时间任何时代,骗婚的男人就是无法容忍。
而且她真的不想让马三燕当大怨种,她记得以前在地里劳作的马三燕,看起来是那么的开朗,整张脸上冒着淡光,如此迷人,她绝对不能让骗婚男毁了那样的马三燕。
她去婚房里给马三燕梳妆打扮,直接跟马三燕说起了朱途安有个哥哥的儿子要养的事。
没想到马三燕一开始只是惊讶乌酒卮为什么知道这事儿,“小酒,昨天下午,朱途安就告诉我他哥哥有个孩子身体有残缺,但他不忍心丢下他,就把他接过来了,我想着我和他暂时还没有孩子,就觉得帮他哥哥养养孩子也没什么。”
乌酒卮着急道,“可是你知不知道朱途安不能人道。”
马三燕不明白不能人道是什么意思,“啥?”
“就是朱途安他不行。”
“不行是什么意思?”
乌酒卮觉得马三燕太单纯了,或者说接受的性教育太少了,这个年代,大家别说普及性知识了,就连说到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在一块儿就会八卦唾弃的程度。
她也豁出去了,跟马三燕解释,“就是朱存安,他当不了男人,你知道什么叫阴阳人,什么叫天生的太监吗?”
“太监不能人道,太监他不行,现在总能听明白了吧。”
乌酒卮一连解释了好几句,马三燕脸青一阵白一阵,“小酒,你说的是真的吗?”
“你怎么知道朱途安是天生的太监?”马三燕还以为乌酒卮跟她开玩笑呢。
“成光说的,成光以前认识朱途安,知道他的老底。”乌酒卮怕马三燕不相信,还打算让马三燕去跟成光对峙。
马三燕觉得有些丢脸,“可我今天就要跟朱途安结婚了,结婚之前我还在永宁农场住了一段时间,现在谁都知道我是朱途安的媳妇,我根本没办法……”
“谁说没办法,只要你没跟朱途安扯证,哪怕你跟他有了夫妻之实,不对,朱途安他不行,所以他肯定没碰过你,三燕,你赶紧去跟朱途安说你不结婚了,咱们回一团吧。”
马三燕考虑了一下,继续道,“小酒,我想去问问朱途安,问他为什么要骗我。”
“哪有什么为什么,他就想免费骗一个老婆去照顾他还有他哥哥的儿子,你可别被他的花言巧语欺骗了。”
在这方面,乌酒卮看的可清楚了。
马三燕道,“我明白了。”
今天来参加马三燕和朱途安婚礼的大多都是永宁农场的人,朱途安有些忐忑,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右眼皮子一直在跳,但是他希望能顺利结婚,这样接下来的日子就好过了。
然而等到的却是马三燕的质问,“朱途安,有人说你骗婚。”
朱途安强装镇定,“三燕你说什么呢,是不是有人在你耳边乱说话,到底是谁这么缺德呀,不想让我结婚,想让我一辈子打光棍呀。”
他在人群中想要寻找成光的身影,却发现成光并没有在其中。
朱途安骂骂咧咧的,也让一些人疑惑起来,“朱途安,你媳妇说你骗婚,你该真不会做了什么缺德的事情吧。”
朱途安狡辩,“我不会做那些事情的,一定是有人想扰乱我们的婚礼,三燕,你别听那些人的,我们才是一家人呀。”
马三燕本来想给朱途安一些体面的,可朱途安一直在说谎,马三燕把朱途安拉到一旁小声说话。
“你是一个真太监,你哥哥的儿子是个残废,朱途安,从一开始,我的老乡和你都在骗我,现在你去跟所有人说我们不结婚了,不然我就把你的这些事情全都说出去。”
朱途安如遭雷击,只有老家的一部分人知道他的隐秘,可是马三燕为什么会知道,他想起了成光,可现在不是去找成光算账的时候。
他拉着马三燕的手,“你的户口都已经迁到永宁农场了,马三燕,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你是不可能甩掉我的。”
“你放开,不然我去跟别人说你是真太监了。”
马三燕被朱途安死死地钳制着手臂,“朱途安,你混蛋。”
马三燕觉得有些无望时,听见了身后传来声音,“朱途安,放开马三燕。”
原来是乌酒卮的声音。
马三燕心里充满了希望,她也是做惯了农活的,很快从朱途安手里挣脱开,“朱途安,你最好放我离开,不然你的丑事可就藏不住了。”
朱途安看着马三燕这样决绝,只能闭上眼睛,“滚。”
马三燕赶紧去收拾东西,带上她自己的东西,跟着乌酒卮她离开了。
宾客们还在等着吃席呢,看着新郎一个人出来,不见新娘子,其中一个人问朱途安,“你媳妇呢?”
朱途安给马三燕泼脏水,“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跟一团的医生跑了。”
“不会吧,你媳妇不像是那样的人呀。”
“朱途安,要不我们帮你把她追回来吧。”
朱途安摇头,“不用,她以后自己会回来的。”
也只有朱途安自己知道,他说这句话只是欺骗他自己而已。
马三燕看着自己离永宁农场越来越远,心就越发平静。
她在朱途安家里没什么东西,就几件衣服和裤子鞋子,或许是潜意识觉得她并没有嫁出去,她在一团宿舍里面还有一些生活用品并没有搬到永宁农场,现在正好方便她跑路。
乌酒卮在前面骑着自行车问马三燕,“三燕,接下来往哪边走,我不认识路。”
马三燕指了正确的方向,乌酒卮载着马三燕,还没走多远,就听见了前方有车子的响声。
“咱们先停下来,让车先走吧。”
这车子轰隆隆的声音实在让人厌恶,乌酒卮和马三燕停下来,结果那车上的人看清楚乌酒卮和马三燕的脸,也停下了车。
车上走下来三个人,赫然是一团铁三角——慕勤来,戴九佳,成光。
戴九佳着急又关心的跳下车来,差点上前拉住了乌酒卮的手,好在他知道克制,关切的问了一句,“乌酒卮同志,你没事吧。”
乌酒卮摇头,又问戴九佳,“戴九佳同志,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成光说你们可能会遇到危险,我们就去运输队借了车过来接你,我觉得成光应该直接从农场发电报过来通知我们,而他应该留在农场保护你们,成光,光子,你出来,幸好乌酒卮同志她没事,不然……”
成光很是无奈,”大哥,永宁农场没有电报机电话机……“
“那你就不会派一个人出来报信,哪用得着你亲自出来。”
戴九佳还想揪着成光不放,慕勤来开口道,“成光已经说过了,朱存安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而且乌酒卮同志交代过马三燕同志,不能当众揭穿朱存安不能人道的事情,朱存安自然会给马三燕同志留有一份余地。”
“慕勤来同志,你分析对了。”
乌酒卮看向慕勤来,“我和三燕还有成医生也是第一回遇到这事儿,所以我让成医生回去报信,带人过来,要是朱存安想施暴,我乌酒卮第一个不答应。”
戴九佳听见了乌酒卮这样霸气的发言,感觉她身上闪着一些柔和又吸引人的光。
事实上戴九佳不是第一次看见这种闪闪发光的乌酒卮了,他忍不住道,“乌酒卮同志,朱途安他就是一个大坏蛋,坏男人,我以后要是结婚,一定会给我媳妇说清楚我家里的全部事情,绝对不会委屈她。”
乌酒卮点头,“戴九佳同志你人品好,你未来的媳妇会很幸福。”
戴九佳面上更加局促了,乌酒卮同志夸他了耶。
坐着车返回一团的路上,马三燕还以为这是一场梦,这一天她的生活发生了变化,又好像一点变化都没有发生过。
直到回到一团宿舍,同宿舍的人来询问她的情况,她才终于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口,把部分事实说了出来。
乌酒卮要请成光吃饭,因为要不是成光这么正义的把朱途安的秘密说出来,这会儿马三燕已经成为受害者了。
“这不敢当,我只是顺手做了一件事情而已。”成光表示不揽功,也不让乌酒卮请吃饭。
一旁的戴九佳却替成光接受了乌酒卮吃饭的请求,“反正这次我们做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成光,还有慕勤来,你们就接受乌酒卮同志的好意吧。”
他这样说了之后,乌酒卮松了一口气,“既然这样,那后天,我正好休息,还是在家里,你们一定要来。”
乌酒卮离开之后,成光看向戴九佳,“戴九佳,你可真不客气呀。”
戴九佳,“反正我们去的时候多带一些菜,乌酒卮同志只是做点菜而已。”
成光觉得戴九佳说得有道理,并且把目光看向了慕勤来,“慕勤来,你也去对吧。”
慕勤来本来想拒绝的,因为后天是他们砖瓦厂的第一炉砖出来的关键时刻,他必须在一旁盯着,免得出现了什么差错。
他最后还是拒绝了,“你们去吧,砖瓦厂离不开我。”
“慕勤来,你就这么不给乌酒卮同志面子呀。”
戴九佳觉得一个砖瓦厂而已,凭什么慕勤来说离不开他就离不开他,砖瓦厂的人又不是全是废物,慕勤来肯定在找借口。
他继续刺激慕勤来,“你要是不去,以后就都别去了,反正乌酒卮同志现在只拿我当朋友,当然成光也是她的朋友。”
慕勤来被逗笑了,“戴九佳,你能不能别这么小孩子气性,谁和谁当朋友重要吗,我关注的是生产建设,谁能帮我把砖瓦厂的产量提上去,我才愿意跟她当朋友。”
戴九佳,“疯子。”
他继续道,“不去正好,你那份我帮你吃了。”
慕勤来躺在床上,莫名的有些失落,他想,等下一次,要是乌酒卮再请客,他只要有时间,说不定就去了。
到了乌酒卮请吃饭的日子,乌酒卮看着慕勤来没来,有些失落。
戴九佳开玩笑似的把之前他跟慕勤来的谈话说给了乌酒卮,乌酒卮听了,倒是比较理解慕勤来。
“他是做这份工作的,在他的眼里,肯定是工作最重要,至于朋友请吃饭,其实可以往后稍一稍的。”
戴九佳有些迟疑了,“你就不生气?”
乌酒卮回答,“我为什么要生气,如果我是他的家人,可能会有些失落,但我只是他的朋友,而且我大伯也是一天忙工作,从清晨到深夜,有时候我去给他送饭,他都来不及吃,我觉得这很正常。”
戴九佳明白了乌酒卮的意思,他突然觉得乌酒卮更适合娶来当老婆了。
长得漂亮,能理解丈夫的工作,也就是成语里面的善解人意,做饭好吃,性格又好,关键是他喜欢她。
想着想着,戴九佳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拍,原来是成光,成光问他,“在做什么呢?”
戴九佳心里想:在做白日梦。
乌酒卮这样好的女孩子,根本看不上他吧。
乌酒卮让他们吃饭,“这一道是我方浪哥从山里摘回来的菌子,我把它们晒干了做菌子汤,味道特别的鲜美。”
“我尝尝。”戴九佳很捧场,吃了乌酒卮做的一道又一道的菜,最后感觉肚子都饱了。
成光没吃很多,但他每一道都尝了的,戴九佳和成光离开乌酒卮家时,戴九佳突然道,“我应该找乌酒卮同志打包一份饭菜的,回去拿给慕勤来,让他看着不让他吃,馋死他。”
成光:你开心就好。
马三燕不结婚了,回到了一团,还跟她老乡撕了一顿,这事儿引起了很多人的探讨,毕竟谁都爱八卦。
食堂里,桑彩去喂完猪回来之后,直接跟乌酒卮说话,“小酒,我听说你也去了马三燕同志的婚礼上,你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事情吗?”
乌酒卮装作不知情的摇头,“不太清楚呢。”
桑彩有些失落,“也不知道谁知道实情。”
“要不你亲自去问马三燕吧。”沈安走过来提醒她,“你话太多了,还是快干活吧。”
食堂的工作一点都不轻松,他们得洗菜切菜洗碗擦盘子洗筷子,收拾厨具,洗锅,扫地。
因为现在还不是水泥地,所以不用拖地。
然后还得去洗抹布,蒸笼,去库房扛面粉,然后包包子做馒头,洗米,总之有做不完的事。
乌酒卮因为是主厨,稍微轻松一些,只是在炒菜时也得颠勺颠锅,很是考验臂力。
炒菜时太热了,她拿起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一下汗,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等一天的工作结束之后,刘霞又过来挑错处了,挑完了可以忽略的错处之后,刘霞让他们明天上班时记得穿紧一些的衣服。
“我联系了县里面的裁缝师傅,咱们团食堂需要正规起来,裁缝师傅会给你们做工衣。”
一听说做工衣,大家都兴奋起来,工衣是新的,也就代表他们有新衣服穿了。
季刚看了范定一眼,两人的眼里不约而同的出现了惊喜,都知道现在一年都做不了一身新衣服,有的人家里好几年都是穿的补丁,也只有在食堂工作才能有新衣服穿了。
马东恒也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眼里掩饰不住喜悦,“我都多少年没穿新衣服了。”
刘霞看他们这高兴劲儿心想这事儿是不是宣布的太早了,她让他们好好工作。
“明天等裁缝来了,你们可别像今天这样没见过世面一样,你们看小酒她表现得多好呀,这就是我们食堂的门面。”
本来在发呆的乌酒卮听到了刘霞这样夸她,赶紧笑了笑,她可不想被刘霞捧杀,“我刚刚只是在想,我有新衣服穿了,一定会更好看。”
刘霞:“……”行吧,她就知道乌酒卮怎么可能跟她一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