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酒卮正式去食堂工作,刘霞跟她介绍了一下她现在的工作,厨师的工作是切菜炒菜,一开始也没这么清楚的划分红案白案。
乌酒卮跟刘霞建议,“工作得划分出来,这样才能更有效率。”
刘霞觉得乌酒卮说的很对,她老早以前就考虑过食堂要进行改革了,既然进来了新人,她决定拿乌酒卮这个新人来试点。
“小酒,你虽说赢得了厨艺竞赛比赛,可你之前毕竟没来食堂工作过,也就是说你没工作经验,还得跟其他师傅学习,而且这次我主要给你安排的工作就是去给砖瓦厂的同志们做饭……”
乌酒卮脸上笑意盈盈的,但实际上早就对刘霞说的话有些不认同了。
她还没穿越过来前,万恶的“工作经验”就已经把她折磨的差点对社会失去希望,“工作经验”成为得到这份工作的门槛,害得她经历了不少社会的毒打,好在最后她学习了很多技术得以养活自己。
无论在哪个年代,打铁还需本身硬,她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因此,她表示完全理解刘霞说的话,“刘阿姨,你放心,我肯定会跟其他师傅交流经验,同时和他们学习,毕竟他们是前辈呢。”
刘霞听着乌酒卮的保证,心里也乐开了花,只要乌酒卮听话,努力工作,她相信乌酒卮一定能在食堂得到很好的发展,毕竟不是谁一进入食堂就能当上主厨的。
当然她忘记了当主厨这件事情是乌酒卮自己争取来的。
刘霞跟乌酒卮商量着在砖瓦厂附近用木板搭建起来一个临时的做饭点,“砖瓦厂离一团有些远,我们平时做饭走路给送去,浪费太多时间,而且送饭也需要人,我们食堂的人不多,干脆就在砖瓦厂那边搭建一个木板棚……”
刘霞的言外之意是与其派那么多人去送饭,还不如让乌酒卮带着几个帮厨去那边做饭。
乌酒卮对刘霞的安排完全没有问题,“刘阿姨我听你的安排。”
刘霞提醒乌酒卮,“在食堂你得叫我司务长,私底下我才是你的刘阿姨。”
乌酒卮“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了刘霞的意思。
如果拿刘霞和乔惠来比较,这两个人完全都是不同性格的人,乔惠是面热心冷,刘霞是面冷心热。
上次乌酒卮在文工队时听到了姜琼琳跟其他人说只要乌酒卮进入文工队之后,那她姜琼琳也能有借口进入文工队了。
乌酒卮这才明白乔惠对她好,看重她,其实是有目的的。
而刘霞私底下对她不错,一遇到公事,就对她比较严厉,可能是为了拿她立威吧,因为她是顶着厨艺竞赛第一名的头衔进来的,可进食堂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被刘霞发配到砖瓦厂那边去给人做饭。
乌酒卮回家之后,乌琴有些关心她,走过来问,“小酒,今天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乌酒卮朝着乌琴开了一个玩笑,“就像是一个女人,跟她不爱的男人结婚安稳过日子的第一天。”
乌琴愣了一下,随即轻轻的打了一下乌酒卮的手臂,“可别乱说,你又没结过婚。”
乌酒卮轻声笑了起来,“大姐,我开玩笑而已,你还当真了。”
“你啊,一个女孩子,嘴里就没个把门。”
乌琴让乌酒卮坐下来,“方浪兽医队那边之前去山里捡到了一些野果还有菌子,他之前听你说过你喜欢吃这些,就给送了回来。”
“方浪哥人呢?”乌酒卮站了起来,“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去看看他。”
她说着就要去找方浪,乌琴阻止乌酒卮,“方浪队里比较忙,他回来听说你去食堂工作了,就说等过些日子再回来吃你做的饭。”
“哎呀,这可惜了,我有好多话想跟方浪哥说。”乌酒卮脸上的遗憾越发明显,乌琴催促乌酒卮,“行了,别可惜了,快去厨房,给我打下手做饭。”
“小嘉姚姚她们呢?”
乌琴道,“上次我和你商量,觉得把姚姚和小嘉给送去托儿所,帮忙照看孩子,我听说再过一段时间,咱们团里要建学校了,到时候有老师过来,我们把姚姚她们送去读书。”
这会儿乌嘉她们也从托儿所回来了,听见了乌琴的打算,乌姚有些担心的说,“大姐,我都十五岁了,去读书年纪太大了,我不想去读书。”
乌嘉今年十三岁,比乌嘉小两岁,正是读中学的时候,她也担心,“我听说咱们团里先建小学,中学还得再等几年,我觉得雪洲可以去读书。”
“还有方晓和方微,她们也能去读小学。”
乌酒卮觉得乌嘉她们太悲观了,“咱们一团好歹也有七八千人了吧,我就不信那些当兵的人里以前没有读过高中学堂的。”
乌琴在这方面有所了解,“小酒,你忘了,咱们国家刚成立没多久,那些知识分子能读新式学堂的,家里大多都是大富大贵的,但是这部分人已经被打倒了,就算有人是从私塾出来的,也不符合我们国家现在的育人标准呀。”
乌酒卮点头,表示明白了,教育这方面,确实需要抓紧,而且太缺老师了,一团能规划先建小学培养孩子,已经有先见之明了。
乌酒卮又想到了清昌县,“清昌县应该有中学吧。”
她之前听乌琴说乌家村没有小学,县里面是有小学和中学学堂的,只是中学学堂没建立多久。
乌琴摇头,“我不知道,但咱们之前来一团时经过清昌县,清昌县看起来不像是有中学的样子。”
乌酒卮懂了,清昌县的发展速度还是太慢了。
五十年代,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清昌县能有中学就不是普通的县了,而且清昌县这边离中原那么远,从古至今也没多少人长居在清昌县。
方微过来拉着乌酒卮的手,“小酒姐,那我们是不是没办法上学了?”
“一团要建小学了,小微和晓晓能上小学。”
乌酒卮又看向乌嘉乌姚以及在一旁不怎么说话的方连和方标,“你们以后打算做什么?”
方标道,“小酒姐,我听说s省那边土地很多,土壤肥沃,现在如果过去,能支援建设。”
乌酒卮哪能让方标就这么过去,“你大哥之前跟我说过,你们可以有想法,但想法必须得到他还有大伯的同意。”
方标今年已经十六岁了,方连十四岁,方标早就已经过够了在戈壁滩上的生活,“小酒姐,s省那边听说满山都是榛子树,还有各种各样的果子,土壤肥得流油,而且那边人少,我过去了一定会给我分地……”
然而戈壁滩这边呢,最多的是风沙和石子,还有数不清的日出和日落,清晨和夜晚让人冷得发疯,白天又热的让人失心。
方标继续诉说他的需求,“我想报名去s省开荒,至于方连,他说想留在一团当兵,小酒姐,麻烦你跟我大哥说一声,至于雷叔叔那边,我会亲自去跟他说的。”
方标去意已决,但在雷先宏那边遭受到了阻碍,雷先宏把方标叫到一边,“你想去开荒,帮助农垦没问题,我们一团这边这么多地,还有这么多人,你离开熟悉的故土,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有人帮衬你,还有,方标,你真的觉得你能坚持下去吗?”
少年心性的方标这次却异常坚定,“雷叔叔,我想去,就算我坚持不下去,我也不会再回来?”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我雷先宏没有做什么让你委屈的事情吧。”
雷先宏以为是家里的其他人让方标受了委屈,“是小酒她们跟你说了些什么,你才想走对吗?”
方标摇头,“不关小酒姐的事情,是我自己想走。”
雷先宏不相信方标说的话,他找了一个空闲时间把乌家的姐妹全都叫到面前,问她们是不是欺负方家的人。
乌酒卮连忙道,“大伯,我们跟方标他们玩儿的可好了,上次方标说他想报名去s省垦荒,我都不同意咧。”
雷先宏见乌酒卮言之凿凿不像作假,他又看向乌琴乌姚她们,乌琴也说了跟乌酒卮一样的话。
只有乌姚支支吾吾的,“大伯……有一次我给方标看了一本有关s省的书,他就说他想去s省了。”
其实乌姚没说的是,她也想去s省,不过她没那个胆子偷偷报名,她担心雷先宏生气。
雷先宏仔细的问,“是什么样的书?”
乌姚:“就一本写s省风土人情的书,上面还有插画,我觉得画的挺好看的,方标借过去看了几次……“
雷先宏明白了这其中的原因,他让方标把书交上来,“s省就别想着去了,留在一团,你要是不想当兵,做其他事情也行,我听说老二最近在食堂当做菜师傅,方标,你就跟着老二一起去做菜行不行?”
雷先宏看似在跟方标商量,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方标点头,“好。”
乌酒卮带着方标去食堂做菜,第一天也没教方标什么,因为她看得出方标对做菜并没有什么兴趣。
乌酒卮觉得方标这小子对s省着迷了,他要是去不了s省,估计还会闹出不少事情。
乌酒卮想让方标把心思放在其他地方,就说起了d省,“方标,我以前就是从d省来一团的,我听说d省好多人以前也去了s省,他们是为了活命,才逃荒过去的,说不定我们乌家的祖宗在s省也有血脉呢……”
她只是随口这样说了几句,却让方标来了兴趣,“小酒姐,你能说说你祖宗的事情吗?”
乌酒卮哪里能说得出来,她转移话题,“一会儿你跟我坐驴车去砖瓦厂附近搭木板房,对了,驴不能给弄丢了,这是我找方浪哥借的,丢了我可要找你呀。”
方标点头,“好。”
刘霞之前派了几个食堂负责打杂的男同志给她,这几个人因为乌酒卮长得漂亮,做菜又好吃,都挺乐意跟着乌酒卮,特别是范定和季刚两个人更是以乌酒卮为中心。
他们俩之前都是来一团投靠亲戚的,亲戚给他们找了食堂采购的活,每天做事情还算老实,跟范定他们接触之后,乌酒卮发现范定更爱说话,而季刚踏实肯干。
乌酒卮让他们驾着另外一辆驴车,上面有一些食堂的食材,他们就负责运送这些食材到砖瓦厂附近。
其他的男人则是在砖瓦厂附近找木材,再把这些木棒组装起来成为一个简陋的木板房。
因为人多,木板房早就已经建造起来了,不过条件确实不好,范定和季刚两人把面粉还有用麻袋装着的野菜从车上扛下来,其他人也过来帮忙,方标则是帮乌酒卮洗锅。
“这口铁锅质量很好呀。”乌酒卮感慨,“之前大师傅跟我说铁锅跟了他好几年,听说这锅还是s省那边的钢铁厂造出的,方标你看铁锅后面有字。”
方标跟着仔细的看了,发现确实如乌酒卮所说,这口铁锅很硬实。
而且有标记。
乌酒卮撸起袖子,开始做野菜团子,她先让方标把野菜里面的水拧干,又拿了些面粉过来。
“方标,你不想跟我学做菜,但有时候人得知道怎么做饭,说不定到了危急时刻,还能救你一命呢。”
方标打心底觉得乌酒卮又在满嘴跑火车,他实在搞不清楚危急和做饭之间的联系。
“方标,帮我去揉玉米面。”乌酒卮并没让方标想太多,“玉米面我之前教过你怎么揉吧。”
方标点头,揉面的方法他记得的。
范定和季刚也走过来,要帮乌酒卮拉风箱,另外一个则是去切菜。
春天到了,地里的大白菜经过风霜之后,长得又大又圆,乌酒卮却觉得这时候的大白菜并没有后世的大白菜大和圆。
她觉得这些东西可能要经过技术人员一代又一代的改进才会成为她想要的东西。
她切了一些韭菜,把它们放在油里揉搓,又放了一些蒜泥,然后把方标揉好的饺子皮拿过来开始包韭菜饺子,“方标你帮我包饺子。”
方标没有问乌酒卮干嘛要这样让他包饺子,饺子里面全是韭菜,这能吃吗?
范定和季刚把问题问了出来,乌酒卮却道,“你们等着尝吧,不好吃我就不叫乌酒卮。”
等一顿饭做出来之后,范定看着已经煎好了的韭菜饺子,这饺子又大又圆,还冒着一股韭菜的香味,明明是最简单的食材,可乌酒卮做出来怎么就那么香呢?
方标也在一旁看着,乌酒卮让他们都过来尝尝,方标拿了一个饺子,一口咬下去,里面全是韭菜和油的香味。
油虽说不多,可他们之前也没吃过什么油腥子,现在这场景,吃了一只韭菜饺子,就像过年了一样。
方标赶紧把心里的想法藏起来,欲盖弥彰的说了一句,“挺好的,比过年时候我们吃的饺子还要好吃。”
“你过年吃的饺子馅儿也是我做的。”乌酒卮得以起来,“怎么样,方标,你就别走了,你每天吃我做的菜,还想走吗?”
方标惊慌,“小酒姐,你说的这两件事情根本没有可比性。”
“那你说,你喜不喜欢吃我做的菜。”
方标点头。
季刚和范定也在旁边道,“乌酒卮同志,乌师傅,你做的菜太好吃了,我觉得我们跟着你来砖瓦厂做菜根本不是吃苦,而是享福。”
当他们得知刘霞将他们俩分给乌酒卮,然后到砖瓦厂来做饭,一开始很是抗拒,可现在,他们还庆幸刘霞把他们分给了乌酒卮,谁不想每天都吃好喝好呀,傻子才不想呢。
不过这边还真有一个傻子,方标道,“小酒姐,我喜欢你做的菜,但我更想去s省。”
乌酒卮无语了,“现在正高兴的时候,咱能不能别提s省?”
季刚就是从s省过来的,他听见方标想去s省,赶紧劝他,“那边冬天可冷了,在炕上烧柴取暖的日子你得去外面砍树,犁地,还要去冰湖里捞鱼,你看我的手,就是那时候冻成这样的。”
季刚说的这些话实在太有画面感了,就连乌酒卮也被震慑住了,“季刚,那边真有这么冷,那你来一团这边,算是来对了。”
季刚回忆过去,继续道,“不过夏天那边山里有很多山果,怎么摘都摘不完,那边的苞米特别好吃,我一口能吃好几个,山林也有很多动物,我当时住在海边,每天跟着捕鱼队去捕鱼,河里也有好吃的鱼虾,只要在汛期我们吃鱼和螃蟹是可以管够的。”
季刚这样说了之后,不仅方标来了兴趣,就连乌酒卮也馋了,“既然鱼虾管够,那你为啥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季刚道,“我从小吃鱼虾长大,早就吃腻歪了,再说那几年s省在打战,我就逃荒想来这边投靠亲戚。”
季刚这样说挺有道理的,而且他也算是有目的的来一团,她点头,“你这样选择我不意外,同时觉得你挺有执行力的,就是你的意志很坚定,你很有想法。”
被乌酒卮夸奖了,季刚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只是来投靠亲戚,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方标却一直沉浸在季刚说的那些话里,他拉着季刚的衣袖子,“那边还有其他的好东西吗?”
季刚:“你让我想想呀,等我想到了我再告诉你吧。”
方标兴致很高,但季刚只围着乌酒卮说话,方标也只能来乌酒卮这边,乌酒卮让他们用驴车把饭菜给送到砖瓦厂,顺便把驴喂饱,“草料的事情就交给方标你了,之前方浪哥教过你怎么更好的喂驴吧?”
方标点头,“好。”
到了砖瓦厂,这应该还不叫砖瓦厂,因为砖瓦厂还在打地基,这地方是慕勤来和其他的地质专家一起选的。
这边依山傍水,砖瓦厂生产需要水源,而且这地方在一团生活水源的下游,也不怕砖瓦厂污染一团的生活用水,再者砖瓦厂后面有山,平时也能抵挡一些风沙啥的。
慕勤来正在跟专家沟通接下来的进程,这会儿方标季刚他们把饭送过来,专家唐开楠闻着了韭菜的香味,就提议先让大家吃饭。
慕勤来也确实有些饿了,他闻着饭菜觉得挺香,拿了他自个儿的碗过来排队打饭。
方标之前见过乌酒卮画的慕勤来的画像,也知道慕勤来是乌酒卮的救命恩人,打饭的时候,方标特意给慕勤来添了好几张玉米饼子,又多送了两个韭菜饺子。
慕勤来看了方标一眼,方标忙着工作自然没有理会慕勤来。
吃饭的时候,唐开楠感叹,“这乡野美食可比我好多年前吃的大鱼大肉还有味道呀。”
慕勤来提醒他,“唐同志,不要在新时代提你旧时代的奢靡作风,要是被其他人听到了,该要来打倒你了。”
唐开楠赶紧闭了嘴,“是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了,我之前态度不端正,但我现在一心为了建设工作,我没有什么好纠错的了。”
慕勤来看了他一眼,“希望真如你所说吧。”
吃完了饭,慕勤来去河边洗碗,正好遇到了乌酒卮带着三个人来洗锅和案具,慕勤来刚想离乌酒卮远一些,乌酒卮却喊住了慕勤来,“慕勤来同志,今天的午饭好吃吗?”
慕勤来沉默了一下,道,“还行。”
乌酒卮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乌酒卮发现慕勤来似乎并不喜欢别人把报恩挂在嘴上,于是她遇到慕勤来的时候就再也没说过“报恩”,“救命之恩”之类的字眼。
乌酒卮看着慕勤来离开,并没有再跟他说话,而慕勤来离开之后,回味了一下今天的韭菜饺子,发现确实挺好吃的,只要乌酒卮一直在食堂工作,她一定会成为一个更好的厨子。
乌酒卮洗完了锅和案具,让方标他们把东西放在木板房里,她说想去逛一逛,看看砖瓦厂是怎么打地基的。
“方标你还记得咱们家里刚开始建房子的步骤吧,我过去学习一下,说不定再过几年咱们家又要建房子呢。”
方标疑惑,“为什么又要建房子,咱们家的房子已经够住了。”
而且他要是能去s省参与农垦工作,家里的房间也能空出来一些。
“你还小,还不懂,这样吧,以后我大姐,方浪哥,他们肯定都要各自结婚的吧,结婚了之后是不是就要分出去住?”
乌酒卮一语惊醒梦中人,看来乌酒卮这样说没有错,可是这跟她去看砖瓦厂的地基又有什么联系呢?
他跟着乌酒卮一块儿去看了一下,发现乌酒卮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看不远处的慕勤来,方标以为乌酒卮舍不得慕勤来,“小酒姐,明天还得来做饭呢,别那么盯着人看。”
乌酒卮就算被发现了,她也不承认,“你说我盯着谁看了?”
方标,“慕勤来呀。”
乌酒卮“哦”了一声,“咱们走吧。”
“你不看了呀。”
“没什么意思。”乌酒卮心里有些酸酸的,她现在一看到慕勤来那张脸,心里就发酸,也不知道为什么,慕勤来不跟她说话,她心里就有些着急。
不过嘛,她之前已经从戴九佳的嘴里大概知道了慕勤来的性情了,这是一个心硬如铁,极其固执的男人。
这块硬骨头,就该让他在工作上发光发热。
想叨扰他,还是等另外的时间吧。
乌酒卮带着人走了,慕勤来检查了一下工地上的情况,发现没什么大的问题。
他跟唐开楠道,“我之前已经申请了就住在砖瓦厂这边,为的是监督工厂的建设进程,唐同志,你先回去吧。”
唐开楠,“我还想跟你一块儿回去呢。”
乌酒卮他们回到一团之后,戴九佳正好和他们偶遇,“乌酒卮同志,我正打算去找慕勤来呢,没想到遇到你们了。”
乌酒卮跟戴九佳说起了她在砖瓦厂做饭的事情,戴九佳一阵了然,“我就说食堂的饭菜怎么还是之前的那个样子,原来你没在食堂做菜,我都想和慕勤来换一换工作了。”
他这么说就是为了吃乌酒卮做的菜。
乌酒卮也想起来之前戴九佳说的,她提醒戴九佳,“之前你说想带一些菜来让我在家里做,我现在就有时间。”
戴九佳老早想改善伙食了,既然乌酒卮这样主动,他也不客气了,“我这就去买菜。”
方标和乌酒卮回去之后,方标跟方连说起了他今天和季刚的谈话,方连不想让哥哥去s省,只能用拙笨的话语阻止方标,“雷叔叔不会同意你去的。”
方标道,“雷叔叔不同意我去,我可以自己去。”
反正他的爹又不是雷先宏。
“大哥不会同意的。”方连着急了,搬出了方浪。
“大哥那边,我自己去说。”
戴九佳带了一些食材过来,有鸡蛋,还有一小块腊肉,他让乌酒卮帮忙下厨做,做好了大家一起吃,乌酒卮拒绝,“我帮你做了,你自己带回去吃吧。”
乌家人口多,戴九佳这些食材要是被她们姐妹分了,那戴九佳就没得吃了,戴九佳这人非常的大方,“没关系的,我喜欢和你们一起分享食物。”
乌酒卮看向戴九佳,“咱们是朋友吧,是朋友就别让我为难。”
戴九佳最后只能带着乌酒卮做好的饭菜走了。
他回到地窝子,被慕勤来的助手苗根告诉慕勤来这段时间就住在砖瓦厂附近了,戴九佳自嘲道,“这小子倒是知道舍近求远,福全让他享了。”
他提着装着酒菜的篮子去找成光,“光子,来,尝尝我准备的酒菜。”
成光闻着这篮子里面的香味,就直接道,“我敢肯定这里面的菜不是你自己做的。”
戴九佳也不卖关子,“我要是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饭菜就好了,这是乌酒卮同志做的。”
成光听说过乌酒卮,“你特意去找她帮忙做的菜?”
“是呀,怎么了,不行?”
“当然行,让我尝一尝。”成光跟戴九佳开始吃菜,不一会儿菜就被他们吃完了。
“怎么样,味道好吧。”戴九佳喝了一点酒,脑子里却愈发清醒,“我要是能有这么一个会做饭的媳妇就好了。”
成光让他别做白日梦,“醒醒吧。”
戴九佳反驳,“我没喝醉呢。”
第二天,乌酒卮继续去砖瓦厂做菜,方标跟着她,居然明白了一点做饭的乐趣。
一顿饭做完之后,乌酒卮觉得手有点酸,去河边走走看看,方标跟着一起,正好看到了苗根在河边打水洗碗。
乌酒卮回忆起今天打饭时并没看见苗根来打饭,她道,“苗根同志,你没吃饭呀。”
苗根点头,“错过了饭点,我想你们厨房那边应该没有饭了吧。”
方标刚说是没有饭了,乌酒卮却说,“有饭的,你跟我来。”
到了厨房,乌酒卮让方标帮忙揉面,“我给苗根同志下一碗面条吃。”
苗根觉着这样不好,“我就不用单独让乌酒卮同志你给我做饭了。”
“别拒绝,大家都要有饭吃,不然我可就不开心了。”
看乌酒卮的表情如此坚定,苗根心里十分感动。
一碗面条下肚,苗根觉得他又能去工作了,走之前,他小声的对乌酒卮说了一句,乌酒卮听了之后,有些楞住了。
方标在旁边询问,“小酒姐,苗根对你说了什么,咋不能让我听见?”
“苗根说他在河边芦苇村发现了一窝野鸡蛋,他说他本来想把野鸡蛋给弄去烤了吃,但现在想把野鸡蛋给我们。”
方标一听有野鸡蛋吃,赶紧拉着乌酒卮,“事不宜迟,小酒姐,我们赶紧去把野鸡蛋拿回来呀。”
乌酒卮说,“方标,咱们拿了野鸡蛋,把它弄回去孵化成小□□。”
方标不懂这些,“为什么不能直接吃。”
乌酒卮解释,“你是想只吃一顿鸡蛋,还是长久吃鸡蛋?”
“可是野鸡蛋不好孵化吧。”
乌酒卮想了想,“那咱们去买鸡蛋,在家里养鸡,以后就天天有鸡蛋吃了。”
方标也很认同乌酒卮的主意,“到时候我让弟弟妹妹去挖虫子和野草野菜喂小鸡。”
过了一段时间,砖瓦厂很快就建好了,乌酒卮几个人也被刘霞安排回来一团食堂做饭。
刘霞拉着乌酒卮的手,“我找他们打听过了,都说你做的菜很好吃,小酒,这次你通过了考验,你很不错。”
乌酒卮不动声色的把手从刘霞的手里抽出来,“司务长,我去做饭,不是去接受考验的,至于考验,在厨艺竞赛那天,我就已经通过了。”
刘霞觉得乌酒卮这妮子嘴皮子也太利索了,她想要偷换概念也不成,好在刘霞确实对乌酒卮挺满意的。
再说乌酒卮长得挺漂亮,一团好多未婚的小伙子都在找她商量,想让她帮忙做媒呢。
要是以前,刘霞根本没这个机会,可现在刘霞是乌酒卮的上级,也是她的长辈,刘霞的丈夫虽说只是一团的一个连长,可他是资历最老的连长,刘霞一直以他丈夫资历最老为骄傲的。
她觉得她给乌酒卮做媒,乌酒卮应该感到荣幸。
她又拉着乌酒卮的手,把她带到角落说,“小酒,你这个人实在是太优秀了,下一次我们食堂评先进,我一定说服其他老同志把名额给你。”
“不用了,司务长。”乌酒卮看向她,眼里没有一点情绪,“评先进还是留给老同志吧。”
刘霞这样做不就让她树敌,只能让她依附刘霞吗?
乌酒卮没想到只是一个小小的食堂,也有那么多勾心斗角的事情。
刘霞脸上挂不住面子,但想着这话只有她们两个人知道,就觉得无所谓了,“行吧,那以后的先进我会再考虑你。”
厨房里,乌酒卮跟其他的厨师商量着明天做什么菜,厨师马东恒却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本本,“不用了,之前我们都跟司务长商量过,明天你要做的菜是这些。”
乌酒卮敏锐地发现原来是刘霞叫人开会时没有喊她,不过乌酒卮最不喜欢开会,至于刘霞开会不喊她,在别人眼里是不是刘霞不重视她,对她来说是不重要的。
她决定以后找季刚或者范定找开会的笔记,然后摘抄一份就行了。
她扫了一眼,记住了今天要做的菜的名字,“好,我知道了。”
马东恒心里有些不平衡,上次厨艺比赛时,他就输给了乌酒卮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一开始马东恒想乌酒卮可能是运气好,毕竟一团有好多军属肯定是看在雷先宏的面子上,但那些士兵也投票给乌酒卮。
马东恒又以为是他们看乌酒卮长得好看,所以想巴结乌酒卮,事实上马东恒想的太多了,如果所有的人都如同马东恒这样想,那乌酒卮在一团岂不是就能横着走了?
再说那些人是真的觉得乌酒卮做菜好吃,为了以后能在食堂吃到可口的饭菜,才让乌酒卮赢的。
这时候的人们愿望很简单,那就是能吃饱。
可是饭菜做的太难吃了,他们吃的膈应,也吃不饱呀。
刘霞找到了马东恒问他,“乌酒卮有没有问你什么时候开会的事情?”
马东恒摇头,“她没问,要不我下次提醒她?”
刘霞,“不用了,我倒是要看看她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食堂每天都要开会,不然怎么能安排任务,既然乌酒卮不打算开会,刘霞就有了更多的理由挑她的错处。
不过第二天,刘霞主动找到了乌酒卮,“小酒,你昨天没开会,今天记得开会呀。”
乌酒卮装作才知道的样子,“司务长,昨天没有人提醒我呀,不过你今天提醒我了,我就清楚了。”
刘霞笑眯眯的看着她,“开完会后我还有事情找你。”
乌酒卮没问,看着刘霞这一副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食堂每天开会的地方就在后厨,刘霞先提醒大家每天一定要打扫好食堂的卫生,检查好食材,又特意叮嘱了采购组,“每天去村落买菜,时间一定要再节省一些。”
他们自然不会去县里买菜,县里离他们太远了。
刘霞又道,“我已经向团里申请了一片地当菜园子,每天都会有人帮忙来种菜,那些人的伙食我们食堂包了。”
“那养猪呢?”马东恒看向刘霞,“司务长,你老早之前就说过咱们食堂得养猪,不然逢年过节的,餐桌上没点肉腥,这也是我们食堂的工作不好的体现呀。”
“养猪得我们食堂亲自来,你们谁愿意去养猪,要是没人愿意去养猪,我就从团里调人过来了。”
果然没人出来。
刘霞又言辞感慨的说了一番话,就是给养猪的人画饼,“猪要是养的又大又肥,养猪的人能得到丰厚的奖励,真没有人愿意出来?”
一个看起来瘦巴的女人站出来,“司务长,我愿意去。”
“我也愿意。”另外一个男的也站了出来。
刘霞果然很满意,“那就桑彩和沈安你们两个人了,不过我可有言在先,猪崽回来之后,你们可得好好地养它们,要是出了问题……”
刘霞清了清嗓子,“要是出了问题,就去找兽医队。”
乌酒卮在一旁分析,刘霞刚才怎么感觉想要威胁桑彩和沈安呢?
应该是她分析错了吧。
桑彩和沈安立马向刘霞表示,“司务长你放心,我们对猪崽就会像我们的亲人一样去关心爱护。”
这两人虽说说话夸张,但他们确实有诚心,不论哪个年代,人们对家养的牲畜就得花很多份心思去对待,不然到时候没肉吃的可是自己。
刘霞安排了这一项任务,又强调了其他可能会出错的问题,以及直截了当的提出食堂后厨之前总是会时不时的少一些菜的事,“我希望以后不要再出现这样的问题。”
等把大家都说的差不多快要反省,或者露出了面红耳热的表情之后,刘霞才满意的点头,“行了,大家都下班吧。”
乌酒卮被刘霞叫到外面,这会儿没什么人,刘霞道,“小酒,去我家里坐坐吧。”
“司务长,有什么事情可以在这儿说的。”乌酒卮不打算跟刘霞走。
刘霞脸上有点挂不住,“之前不是跟你说好了吗,我有事找你说,是关于你的事。”
乌酒卮却道,“司务长,我家里有弟弟妹妹,他们需要等我回去给他们做饭吃。”
刘霞叹了一口气,只好说明来意,“小酒,你今年也十九岁了,要是在我们老家,这会儿孩子都两三岁了。”
“所以呢?”乌酒卮就知道刘霞这么鬼鬼祟祟的就想给她做媒,催婚。
她亲大伯都没怎么关心她的婚事呢,刘霞以为是她的上司,就可能这样没有边界感了?
刘霞继续自以为是,“我亲戚家也有一个跟你差不多大的男孩子,他在x省首府那边当兵,你要是和他处处,以后能去x省呢,x省比我们一团可好多了。”
刘霞自以为给乌酒卮介绍了很好的相亲对象,“小酒,你要不考虑一下吧。”
“司务长,我暂时不考虑这些。”乌酒卮说完就要走,刘霞脸上很不好看,“我跟我亲戚的儿子说了,你很优秀,还是说你看不上我亲戚的儿子?”
乌酒卮回头,“司务长,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有喜欢的人了。”
她不等刘霞继续说话,逃也似的离开了。
刘霞疑惑,乌酒卮有喜欢的人,她喜欢的人是谁呢?
乌酒卮回到家之后,心里庆幸还好她机灵,随口胡诌她有喜欢的人这件事情。
可没想到,麻烦还在后面。
刘霞,居然去找了雷先宏,话里话外都是她想给乌酒卮介绍对象,结果乌酒卮不把她这个长辈放在眼里,还说乌酒卮自个儿有喜欢的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