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世间 第4章 摔倒

摔在风里的约定

周六早上的阳光是软的，透过窗帘缝隙落在田晓浮的书桌上，刚好照在那张燕染送的小猫画纸上。手机震动时，她几乎是立刻弹起来抓过手机——屏幕上跳出燕染的消息：“我到你家楼下啦！带着头盔呢，快下来！”

田晓浮抓了件外套就往门口冲，连鞋都没来得及系好。打开单元门时，一眼就看见燕染坐在电动车上，穿着亮黄色的外套，手里还拎着两个印着小熊图案的头盔，像颗会发光的小太阳。“你怎么这么慢呀？”燕染笑着挥挥手，把其中一个头盔递过来，“我特意借了我哥的电动车，今天带你去老巷子里吃豆腐脑，那家店的辣椒油超香！”

田晓浮接过头盔，指尖碰到燕染的手，暖暖的。她笨手笨脚地扣着卡扣，燕染还特意下车帮她调整松紧：“要扣紧点，安全第一。”等田晓浮坐稳，燕染才跨上车，“抓好我的衣服哦，我要加速啦！”

电动车驶出小区时，风裹着早餐店的香气吹过来，田晓浮抓着燕染外套的衣角，看着路边的梧桐树往后退，心里像装了颗跳跳糖。燕染一路都在跟她说话，一会儿说前面路口的樱花快开了，一会儿说老巷子门口有个卖棉花糖的爷爷，说话时的热气混着风飘过来，田晓浮忍不住笑着点头，连平时觉得漫长的路，都变得特别短。

快到老巷子的路口时，燕染放慢了速度。路口的红绿灯刚好跳成黄灯，前面一辆自行车突然拐了出来，燕染下意识地捏紧刹车，电动车猛地晃了一下，田晓浮没抓稳，整个人往前倾去。

“小心！”

燕染的喊声刚落，田晓浮就感觉后背撞到了什么，接着是膝盖传来的刺痛。她懵了几秒，才发现自己摔在了地上，电动车压在她的腿上，燕染正趴在旁边，手撑着地面想爬起来，亮黄色的外套蹭了块灰。

“晓浮！你怎么样？”燕染顾不上拍自己身上的灰，爬过来想把电动车挪开，可电动车比看起来重，她咬着牙拽了两下，车却纹丝不动。田晓浮想站起来，可膝盖一使劲就疼，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不是因为疼，是怕——怕燕染受伤，怕这难得的周末被搞砸。

“我来帮你们！”

一个穿着蓝色外套的叔叔跑了过来，他先小心地把电动车扶起来，又伸手把田晓浮扶了起来：“小姑娘，能走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燕染赶紧过来扶着田晓浮的胳膊，手都在抖：“我看看你的腿——呀，破了皮！”

田晓浮低头，看见牛仔裤的膝盖处磨破了个洞，里面的皮肤渗着血，还有些细小的石子嵌在肉里。她咬着下唇摇摇头：“没事，不用去医院，回家擦点药就好。”燕染却不放心，蹲下来轻轻碰了碰她的膝盖，声音都有点哑：“都流血了还说没事，都怪我，刚才没注意看路。”

叔叔帮她们把电动车推到路边，又叮嘱了几句“以后骑车要慢点开”，才转身离开。燕染扶着田晓浮坐在路边的台阶上，从包里翻出纸巾，小心翼翼地帮她擦膝盖上的灰，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对不起呀晓浮，本来想带你吃好吃的，结果搞成这样。”

“不怪你，”田晓浮拉了拉她的手，看着她眼角的红，心里比膝盖还疼，“是那个自行车突然拐出来，而且……我也没抓稳。”她顿了顿，又笑着说，“反正豆腐脑下次还能吃，只要你没受伤就好。”

燕染抬头看她，眼睛里亮晶晶的，过了几秒才点头：“那我先送你回家，我家有碘伏和创可贴，等下给你送过去。”她扶着田晓浮慢慢站起来，把电动车推得很慢，还特意让田晓浮扶着自己的肩膀，怕她再摔着。

路上的风还是暖的，可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有电动车的轮子碾过路面的声音。田晓浮看着燕染的侧脸，她的发尾还沾着点灰尘，却还是觉得，这样的燕染特别好——会因为她受伤而着急，会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会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到了田晓浮家楼下，燕染坚持要把她送上楼。田晓浮的妈妈开门时，看见女儿膝盖上的伤，吓了一跳，燕染赶紧解释清楚，还一个劲地道歉。妈妈没怪她，只是让田晓浮坐在沙发上，又去拿医药箱，燕染也跟着蹲在旁边，帮着递棉签和碘伏。

“我来吧，你去歇会儿。”田晓浮看着她额头上的汗，想让她坐下，可燕染却摇摇头，拿着棉签蘸了碘伏，轻轻碰了碰她的膝盖：“我帮你擦，轻点擦就不疼了。”她的动作很轻，碘伏碰到伤口时，田晓浮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燕染赶紧停下来，吹了吹：“是不是很疼？我再轻点。”

擦完药，燕染又帮她贴上创可贴，还特意选了个印着小兔子的：“这个好看，贴上去就不疼啦。”田晓浮看着膝盖上的小兔子，又看看燕染认真的样子，突然觉得，刚才摔的那一下，好像也没那么糟——至少让她知道，有个朋友这么在乎自己。

燕染坐了一会儿，看田晓浮没什么事，就准备回家了。临走前，她从包里掏出个小袋子，递给田晓浮：“这是我昨天买的草莓糖，你吃一颗，甜丝丝的就不疼了。还有，等你膝盖好了，我再带你去吃豆腐脑，这次一定慢点开，再也不让你受伤了。”

田晓浮接过袋子，里面的草莓糖裹着透明的糖纸，在阳光下闪着光。她送燕染到门口，看着她骑着电动车慢慢走远，才关上门，回到沙发上。她剥开一颗草莓糖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膝盖的疼好像真的减轻了不少。

手机又震动了，是燕染发来的消息：“记得别碰水，要是疼得厉害，一定要告诉我呀！”后面还跟着个小猫吹泡泡的表情包。田晓浮笑着回复：“知道啦，你也路上小心，谢谢你送我回来。”

她靠在沙发上，看着膝盖上的小兔子创可贴，又想起刚才燕染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原来有朋友是这样的感觉——会因为你受伤而着急，会把你的小事放在心上，会跟你约定下一次的见面，哪怕中间出了点小意外，也还是想把最好的都给你。

窗外的阳光更暖了，落在茶几上的草莓糖袋子上，田晓浮拿起一颗糖，又剥开一颗放进嘴里——她想，等膝盖好了，一定要跟燕染去吃那家豆腐脑，还要跟她一起去公园喂鸽子，把这个被打断的周末，好好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