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无妄拿出一枚铃铛。这枚铃铛由响铜铸成,雕刻着精美繁复的花纹。他道:“这是金刚铃,代表大慈大悲,铃声镇压贪嗔痴三毒,助人觉醒。”
而无忧则是手执一柄三棱杵。这杵由五色金制成,一端尖锐,一端呈三面佛像;一面作哭脸,一面作笑脸,一面作怒脸。他道:“这是降魔杵。代表清净智慧。用来降魔息灾。”
卜幼当然听说过这两件法宝的传奇故事。据说,这两件法器起初是大梵天族老祖所持有。这两件法宝有天地阴阳合和之意,以降魔杵撞击金刚铃,发出的梵音或清丽,或刚正,或温雅,或深远,余音绕梁,振聋发聩,使人神智清明,从那魑魅魍魉、愚痴混沌中觉醒过来。因为威力颇大,因而成为镇族之宝,被典藏在大梵天族的藏宝阁中,只有族长,或是族长指定的人才有资格接触这两件法宝。
卜幼:“我听说藏宝阁里机关重重,曾有许多本领高强的贼人想要获得这两件法宝,但无一例外,没有一个成功的。大多数都死在了藏宝阁里,少数的,虽然活着出来了,但也身受重伤,并且也没有拿到法宝。你们却是怎么拿到的?”
无忧:“你也说啦,要获得这两样法宝,非死即残。我们自然是拿命换来的。”
卜幼:“命?”
顿了一顿,她道:“对的。你们如今已是死人,只是魂魄附在尸身上,算是借尸还魂。不过……即便是死了,你们又是如何来到了黄泉地国任职?”
无忧:“这说来话长……”
他娓娓道来:“大梵天密谋成为天下霸主不假,但是,怎么才能控制天下人?光是除掉各族族长,实现革新换代是不够的。大梵天行事谨慎,况且此事一旦暴露就完蛋了,所以他必定不光做一手准备。他还要秘密培养一支庞大的军队供他驱使。这支军队,必须要做到绝对保密才行。首先,军队中人绝不能是族外人……”
卜幼想起曾看到的一幕,那便是大梵天族人与傀儡尸曾同行,猜测道:“那就是族内人?”
无忧:“怎可能?大梵天心中只有他自己,怎能轻易相信族人?知道秘密的,只有他的几个心腹,而那几个心腹也被他拿捏住了把柄,不能透露秘密的。所以他的军队,最好是不能说不能看不能听,只能遵从他命令办事的死人。因而他想到了制作傀儡尸。”
卜幼又想起曾见傀儡偷尸一幕,道:“他派人偷了死尸么?”
无忧却摇了摇头,道:“不全是这样简单。他打听到一种办法。如果想要制作归他控制的傀儡,首先需要两样东西:一样是活人,又称为子傀儡;另一样,则是父(母)傀儡,也就是控制子傀儡的傀儡王。制作这种傀儡尸的办法极其残忍,一开始,需要抓大量的活人,将活人的魂魄生生从躯壳中抽离。
因为这些活人生前是被生抽魂灵致死,而不是正常地老死或病死,所以,魂魄的怨气、戾气和煞气非常重,因此又被称为恶灵。并且恶灵与躯壳之间仍存在感应,恶灵仍能够支配自己的尸体。这些恶灵附在傀儡王的身体中,与傀儡王签订灵魂契约,也就是布施禊印咒。傀儡王就能控制这些恶灵,进而,控制恶灵的尸体,也就是控制傀儡尸。
你还记得当年白马驿的浊流之祸吗?”
卜幼:“当然记得!当时白马驿的民众得了瘟疫。一开始,众人还以为只是普通的疫情,但是后来,不知从哪里传出来,说那瘟疫的源头是阴灵作祟,污染了白马驿的一方净土,这才使民众感染疫病。当时有人宣称,白马驿的民众已经被阴灵邪祟附身了,如若不尽快消除,将会大面积传染,为祸人间。因而,为了消灭瘟疫,大梵天族派人把白马驿的所有民众,不管是生病的,还是没有生病的,都烧死了……”
无忧:“不错。不过,你信那阴灵作祟一说么?”
卜幼:“当然不信!我若是信,后来怎么会舍命救那些阴灵?我想,那病情或可能就是寻常的瘟疫……”见无忧讥讽一笑,顿了一下,猜道:“难道,那也与大梵天有关?”
无忧:“正是。白马驿民众感染疾病,实则是因为大梵天暗中给他们下了蛊术!当时恰逢阴灵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大梵天刚好把这件事嫁祸到阴灵头上。那些民众没有被烧死,而是被大梵天派人秘密抓了起来,带到密牢中关押。他们日后都被生抽了魂魄,用来做了傀儡尸!”
听闻此事,卜幼大吃一惊,道:“这忒也残忍!”
无忧:“大梵天想要获得子傀儡,这对他来说,并非难事。因为他只要抓到活人,将其魂魄抽离就可以。而天底下活人千千万,大多数人只是普通平民,手无寸铁,任他宰割。但是,如果他想要寻找一个合适的傀儡王,那可就难上加难了。
因为傀儡王需要具备控制子傀儡的能力。这种控制能力,不仅仅是控制一两只傀儡尸那样轻松,而是控制成千上万的傀儡尸!如果傀儡王的定力不够,而傀儡尸的数目却足够多,积累的邪恶煞气足够重。傀儡王很可能会被傀儡尸反噬,成为一个失控的杀人怪物。
而普天之下,何人的定力最强?
你可听过一句话,所谓:定力无涯不可称,不知何代坐禅僧。”
卜幼:“所以,大梵天找到了定力极强的无归大师?!”
无忧:“你可知我大师哥从小无父无母,少年时某一天,突然被大梵天找到并带回族中一事?”
卜幼:“听说过。”
无忧:“大梵天冷血无情,你道他有那么好心白白收养大师哥么?他寻觅了数十年,终于找到了正值少年的大师哥。他把大师哥带回族中,正是因为他看中了大师哥的资质。大师哥慧根非凡,从小开悟持戒,修行佛家六神通,定力非比凡人,正是用来做傀儡王的最佳人选。”
卜幼:“原来如此。难怪无归大师身上有禊印咒的痕迹。原来是他与恶灵签订了灵魂契约……”
说到这里,忽然,众人脚下晃了一晃,猛听得一声“砰!”炸响在耳边,转头一看,原来,这洞中又被那乌乌恶气充满了。浓浓黑雾中,亮着一双双幽绿的鬼眼,从四面八方盯着他们。
过得半晌,从浓雾中走出一个人,正是无归。
无妄既是心痛,又是担心,叫道:“大师哥!”
只见无归来到剑屏前,举起一掌,猛地击出,剑屏顿时裂出一条纹。紧跟着第二掌劈出,喀拉一声,裂纹更大更密,只消再来一掌,剑屏便可破开一个洞。
卜幼见势不好,立时掐诀念咒。附灵权杖迅速旋转,弥漫出白色魂烟,涌到火灵剑屏前,形成第二层保护屏障。这下,众人暂得安全。
不过,卜幼也知拖得了一时半刻,却不能一直拖下去,须找个彻底解决问题的法子,想了想,道:“方才那些恶灵攻击我们,是……是受了无归大师的命令?毕竟无归大师是傀儡王,可以控制傀儡尸和那些恶灵。”
无忧:“不!我大师哥怎会伤害我们?不会的。他只是无意之举,是被迫的。他很可能已经没有自己的意识了,都是大梵天逼的!大师哥搬走,下落不明,后来做了傀儡王,都是大梵天逼得!”
卜幼:“此话怎讲?若是没有意识,怎么控制傀儡尸?”
无忧:“这个解释起来,却是颇有些麻烦。打个比方……”
无归的意志,好似一座佛陀降下的五指山。大山下,是企图造反的恶灵。无归用佛性来压制邪性。可即便大山重达千钧,然而重量始终有限。当这座大山压不住恶灵的时候,大山就会被掀翻,所谓反噬。
在被反噬之前,这座大山压制恶灵的力量,尚有余力。而那“余力”,便是无归自己残留的魂识。这部分魂识是相对自由的,可以叫无归察觉到外界。比如,无归可以正常与外界交谈;当察觉到恶灵企图作祟的时候,可以轻松压制住邪念;当大梵天命令他做一些不好的事时,他也可以拒绝。
然而,随着恶灵的力量越来越强,无归可以支配的意识会越来越薄弱,渐渐察觉不到外界。
最终,当大山压制的力量与恶灵反抗的力量达到平衡之时,无归全部的意志都已用来镇压、控制恶灵,“余力”自然荡然无存。此时,无归丝毫感知不到外界,也已到了反噬的临界点。
无忧:“我大师哥虽然定力强,可毕竟实是个凡人,怎么能承受住日益积多的恶气?只怕是……大师哥已经濒临反噬了。”
卜幼:“你之前说过,如果无归大师作为傀儡王,遭到了反噬,就会变成失控的杀人怪物。若是这样,大梵天岂不是给自己惹麻烦?”
无忧:“所以他不会叫大师哥遭到反噬的。大梵天要的,就是让大师哥濒临反噬,卡在这个临界点上。因为只有这个时候,大师哥既能镇压、操控恶灵,同时又没有自己的意识,因而能完全受大梵天控制。之前,我与二师哥不论怎么呼唤大师哥,他都没有反应。我想,大师哥现下已经处于临界点了,已经察觉不到外界了。方才大师哥攻击我们,也只是遵循大梵天的命令。”
那命令早已设定好,便是:踏入此地者,非我应允,一律格杀勿论。
卜幼:“大梵天如何能控制无归大师?”
无忧:“自然是因为,大梵天与大师哥之间也签订了灵魂契约。这么说吧,恶灵控制傀儡尸,大师哥控制恶灵,大梵天控制大师哥。这就好比金字塔,大梵天是站在最顶端的那个。他控制了大师哥,就等于控制了傀儡尸。”
卜幼:“无归大师怎么同时与大梵天和恶灵签订了灵魂契约……他,他全是被迫的么?”
无忧:“是!一定是被逼的!之前我听到大梵天和大师哥在禅房争吵,我虽没听到具体的谈话内容,但我想,那时候大师哥一定是反对大梵天的计谋,所以才争吵了。”
卜幼:“可如果是这样,说明大梵天事先找无归大师商量过这件事。大梵天若是强迫无归大师签订灵魂契约,何必跟他商量?再者,我以为,无归大师不像是被逼就范的人……”眼见无忧面露沮丧,想来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一点,心中不忍在他心窝上扎刀,宽慰道:“抱歉。也许,也许是我不了解无归大师……请你继续说下去吧。”
无忧:“好。我与二师哥打听到大梵天把大师哥制作成傀儡王,并且秘密制作了傀儡尸后,想过许多办法。第一件事,我二人决定偷镇族之宝,也就是降魔杵和金刚铃。因为这两件是降魔息灾的法器,能平定邪祟。我二人担心大梵天会利用这两件法宝,协助大师哥,压制更多的恶灵,以制作更多的傀儡尸。”
卜幼:“但我听说,这两件法宝被收在藏宝阁中,曾引得无数英雄豪杰为之冒险闯关,但无一例外,无一人成功,均落得一个非死即残。你二人即便是用性命得到了,却又是如何得到的?”
无忧:“你所言非虚。藏宝阁机关重重,外来的英雄豪杰趋之若鹜,却都落败而归。可是,那都是‘外族人’,我跟二师哥比他们的优势便是,我们是大梵天族人,怎可能对藏宝阁丝毫没有了解?所谓近水楼台。我二人花了数年时间,暗中琢磨机关。
藏宝阁一共九层,降魔杵和金刚铃分别被看管在东西两个最高阁楼中。我二人刚好分头行动。但要到达最终的藏宝中心,每人都需要经过九道机关。一到八关,我二人拼了半条命,有五成把握可以过关。最关键的是最后一道关卡。
降魔杵的机关是无影杵。杵锋来势迅疾无影,虚虚实实,人的眼睛非但无法分辨虚实,而且一旦看错了,错失了防御时机,便会立刻被真正的杵锋一击毙命。所以,只能靠绝对的听力,听风辩位。因为如果杵锋是虚的,那么不会引起风声,只有真正的杵锋,才会扇起风声,这样的话,靠听力就能在瞬间分辨出攻击的来势方位,并做出反击和防御。因而,眼睛决不能视物。
金刚铃的机关是无相梵音。平时我们听的梵音都是用普通音铃敲击出来的,但是藏宝阁里的无相梵音,却是用金刚铃敲击出来的!”
卜幼:“声音很大么?”
无忧苦笑道:“如果仅仅是声音大,那却也太小看金刚铃了。金刚铃之所以能成为镇族之宝,是因为这件法宝本身具备的佛性教义。因而,那梵音自是颇具佛威,会净化邪思杂念,破除‘杀、盗、淫、赌、贪、堕、怒’七宗罪。偷盗者若是心存‘盗’的念想,那么听到梵音,便会放弃偷盗的念头,前功尽弃,并会被暗处的弩机杀死。因而,闯关者不能听到梵音,以免放弃偷盗念头。”
说到这里,卜幼已猜到了什么,道:“所以,你的眼睛失明,是因为你要破无影杵的机关,得到降魔杵。而无妄大人的双耳失聪,是因为破无相梵音的机关?”
无忧:“正是。”
卜幼:“可是,你二人,一个把眼睛蒙起来,一个把耳朵堵起来不就好了吗?为何要毁掉眼睛和耳朵?”
无忧:“因为这最后一关,我二人都是到了以后才知道的!前八关,我二人能够打探到消息,是因为至少有人到过前八层楼。可是最后一层楼,只有大梵天才能进入。我们始终没办法得到消息,又不能冒然问大梵天,否则会引他起疑。到了最后一层楼的时候,闯了须臾,这才摸透了机关精髓所在。
那杵锋来势飞快,情急之下,我根本来不及找东西捂眼睛,只能以指自毁双目。至于二师哥,他就算是找东西捂耳朵,却怎可能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如若听不到声音,只能将双耳穿破,彻底丧失听力。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险险过关。
拿到法宝后,我二人已是伤痕累累,心知大梵天很快会察觉法宝被盗,届时一定会追查。为了避免被抓到,我们立刻离开了族中,找地方躲了起来,并且趁机养伤。如此东躲西藏了大半年。”
卜幼:“你们为什么不把情况告诉其他族?人多力量大。”
无忧:“哪里没有想过?半年后,我二人的伤养得差不多了,便打算把大梵天的密谋通知各族。那天,我们乔装打扮后,先是去找了恸汀府。我们不敢行事高调,便悄默声去了后门,拜托一个家仆去通知族长,说我二人有要事相告。过得一会,那家仆返回来,说是族长邀请我二人去府外一处邻家小院一聚。
我们心存疑惑,心想恸汀族长为何不出面,却直接要我们去别处小院?不过却也不好拒绝,又心想也许恸汀族长刚好顺路去办事情什么的,我二人便随那家仆去了。果真到了一个小院后,那家仆要我们在此等候,之后便离开了。我们等了一刻,我忽然听到有好多脚步声。
我看不见,却又以为是有人来了,便在二师哥手中写字,问道:‘恸汀族长来了吗?’
二师哥说没有。
我又问:‘那是谁来了?’
二师哥却回道:‘没有人来。’
我心中奇怪,说道:‘可是我听见好多脚步声。’
二师哥表示诧异。
说起来,二师哥听不到脚步声,我却能听到,还要多亏了我双目已盲,只能凭双耳辨别事物,因之我的听力练就得极为敏锐。我听到那些脚步声很多,但是落脚很轻,显都是习武之人。我二人一直东躲西藏,警惕之心从未放下过,登时就起了疑心,心想:‘恸汀族长若来见我们,怎么带这么多武士?而且脚步声又轻又快,显是又小心又急切,好似生怕被我们发现,叫我们跑了。’
二师哥去到窗边,打开一条缝,往外张目探去,很快返回来,道:‘那些人却是习武之人,但没有带剑!’
这说明什么?若是恸汀族的武士,应都是剑客,怎会不带剑?怕是……怕是来者不善!”
卜幼:“那是大梵天的人吗?”
无忧:“正是!你道在各族族长出事之后,大梵天怎能这么快控制各族?哼,他早在数百年前,就开始暗中在各族安插了眼线。只是没想到,我二人时运不济,找的头一个人就是大梵天的细作。”
卜幼:“那后来呢?”
无忧:“我二人自是不敢多耽,立时破门逃出。无疑,被那些人发现了!他们果真是来追杀我们的,见我们逃跑后,立时追了过去……”
卜幼:“你二人法力不低,若是寻常武士,定是追不上你们。”
无忧:“你说的不错,寻常武士追不上我们,但有一个人,却是可以的……”
卜幼:“大梵天?!他也去了吗?!”
无忧:“嗯!我跟二师哥偷了两样法宝,事关重大,他知我二人本事也算不小,怎能不亲自出来抓我们?定要亲自出马才能放心。”
卜幼:“他追到了你们,把你们……杀了?所以你们死了?”
无忧:“这倒是没有。说来也巧,我二人一直逃到了万祖峰顶……”
卜幼:“那岂不是到了傀儡尸的老巢,比如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
无忧:“不……说来惭愧,当时大梵天就是发现了万祖峰这个地方钟灵毓秀,又地处偏僻,适合隐藏傀儡尸的阴气,后来才将傀儡尸和大师哥移到此地。也是那时候,叫我跟二师哥终于找到了大师哥的踪迹。本来,泉眼附近是有清澈泉水的,只是后来阴气过重,吸收了那附近的生灵之气,这才使泉眼干涸,草木枯萎,成为了一片荒地。而且地下藏了许多傀儡腐尸,泉眼附近就总有腐臭味,不过一般人都觉得那是淤泥的臭气。”
卜幼:“原来是这样……那后来呢?你们逃到万祖峰之后呢?”
无忧:“我们被大梵天逼到了悬崖尖上。他要我们交出法宝,我们当然是不肯的,也知拖得越久越危险,所以没有周旋,我二人跳下了悬崖。待到醒来的时候,我们已在黄泉地国了。后来一直在黄泉地国任职……”
卜幼:“你们怎地到了黄泉地国?”
无忧:“这……”说到这里,倒是停顿了一下,似是忌讳什么。
这时,吾爱笑道:“你怎么不继续说下去?能教你在本府任职的人,难道不是国主吗?”
无忧:“是!是……”继续道:“我们遇到了国主,一直在他手底下办事。没过多久,便碰到了你。我跟二师哥自然认得你,后来见你身负阴灵,相比以前,本事通天……”
卜幼:“哈哈,过誉!”
无忧:“哪里过誉?你虽然年纪比我小,本事却是比我大的,比起大师哥,我信你也不逊色。所以我们便想请你帮忙救大师哥。但毕竟当时情况不明,我们也不知道大师哥被藏在了哪里,更不知道擅自把你拉进局中,你是否真的有能力助我们成功救出大师哥,所以不敢冒然将事情真相告诉你。只能等到后来我二人查明白了大师哥的藏身之处,以及……”
卜幼见他吞吞吐吐,奇怪道:“以及什么?”
吾爱缩手袖中,懒洋洋道:“是啊,以及什么?”
无忧:“以及……以及时机成熟后,这才一步步将你拉进局中,让你发现端倪。如此,我们既不会打草惊蛇;也能根据情况,让你随时抽身,不至于陷入局中不能自拔。”
卜幼:“所以,你们先是出现在海岛,把我带到了坟地,叫我发现傀儡尸。后来,你们又出现在万祖峰,甚至在地国为我‘死’了一回,对我这般殷勤,是为了拜托我帮你们的忙。再后来,你们引我来万祖峰,暗示那村长将我祭祀,之后顺理成章发现那泉眼有猫腻,最后来到此地,对么?”
无忧:“大抵……大抵是这样的吧……反正,幸好一切顺利。谢谢你!”他本是性子张扬,机灵开朗,只是因为救助大师哥一事仰人鼻息,加之心中原本哀痛,也知人情世故,这才处处说话小心,态度谦卑,生怕得罪了人。
卜幼:“客气甚么?可是我有个问题,无归大师与大梵天签订了灵魂契约,即便是救了无归大师,那契约却仍在,无归大师的灵魂终究还是归大梵天的……”
无忧:“不。如果我们能把大师哥救出来,那契约就作废了。”
卜幼:“这却是为何?”
无忧:“不瞒你说。我们也……也跟一个神秘高人做了一个交易。若我与二师哥能救出大师哥,那么大师哥的灵魂就能重获自由,届时,我们兄弟三人一起轮回投胎,来时还要结伴同行。若是救不出大师哥,那我与二师哥便要永远留在这人世做孤魂野鬼。”
卜幼心想,这三人虽非亲兄弟,却情同手足,这份真挚的感情实属可贵,不过她尚有疑惑:“什么轮回?我以为亡灵都要回到黄泉地国,要么就是魂飞魄散。”
无忧道:“这我们也不清楚,是一神秘高人告诉我们的,我们便信了那高人。”
卜幼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好吧……”又道:“既然如此,那定要救出无归大师才是了!那还等什么?我需要怎么做?你说了便是,我定当竭力救助。”
无忧:“多谢!其实方法说来倒是不难。请你用你的阴灵,把大师哥体内的恶灵强行拉出来。这时候,恶灵一定会反抗,我跟二师哥从旁助你,用金刚铃和降魔杵镇压恶灵的杀煞之气。”
卜幼:“好!”不再啰嗦,立即双手合十,掐诀念咒,只见白色魂烟迅速散开,凝成一只只鬼手,与黑色魂烟混成一团。
千千万万只白色鬼手抓住千千万万只黑色恶灵,将其硬生生从无归躯壳中拖了出来。
众人仍避在剑屏内,只是恶灵失去了无归的压制,变得更加狂暴邪恶,疯狂游窜在剑屏周围,伺机而动。
卜幼仍用剑屏挡住恶灵,又驱动阴灵攻击恶灵,暂时抵挡一阵,重新转向那师兄弟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