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梧桐 第5章 第 5 章

病房里住的都是心脏有问题的病人，自从得知上次朱院长领着学生参观学习了一次心外科移植手术，他们的精神是明显的变好。

那可是国内著名的心外科康复医院，就连老外都过来接受治疗，说明那家医院的技术已经在国际上享誉盛名。朱院长能够带学生去参观实习，一定是学习了康华市心外科康复医院更加成熟的技术，他们的病有救了。

平日里面色苍白的病人这会儿看见朱院长格外的开心，就连他手底下没有看病经验的那些学生都顺眼了，因为名师出高徒。

忍不住夸赞起来，弄得沈则休他们挺尴尬的，望着朱老师不知所措，朱老师只一味的微笑，并不拆穿他们连论文都还没写出来。

不过他们的确是有救了，在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治好病人的病，朱志鹏是不会和他们说这些的。

与病人聊了一会朱志鹏叮嘱他们好好休息，心态放宽，医生为病人治疗也需要病人的配合。

接着他们来到一间单独病房，里面住着一位六十八岁的退休老人，这位老人前些年患上心肌炎，时常心悸、胸痛，稍微晚点吃救命药就会短暂性休克。

之前做过心脏手术，前不久又再次因心痛、恶心晕倒，因为年纪大，家人不敢疏忽立马送到医院。

在他家人的要求下住进独立病房，由院长每日亲自查房询问情况。

据沈则休他们了解的情况，老人来头不小，其家里子孙行事低调不想张扬，住进来没什么外人知道，用的是市里最好的治疗设备，等候合适的时候做心脏移植手术。

朱院长更是不敢疏忽，在康华市参观学习后就开始联系那边的院长主任医生，为这位老人制定最佳的心脏移植方案。

沈则休和其他同学都是这次心脏移植方案的助手，朱志鹏自己写好了方案，也等着学生们的论文，有什么可取之处或许能够后用得上，学生也能因此成名，而他作为老师也会感到骄傲，名师出高徒就是这么来的。

奈何这些个小兔崽子没一个上心的，还得他苦口婆心的督促才肯动脑子，一点都不像他年轻的时候，没那股子冲劲。

在医院跟着老师临床学习的几年沈则休见过许多的病人，穷人、富人、权贵，都逃不过死亡，无非是穷人没钱治病被病痛折磨死，富人权贵花大价钱多活几年。

这还没有正式成为医生，光是看着治不好的病人死去被推进太平间，沈则休觉得自己都快变成铁石心肠，那里就是人活一辈子的尽头。

或许人和人的命运不同，可是她还是愿意去救人，因为这是她的选择。

不就是区区论文吗，写不就是了。

从医院回家，沈沉书也刚好回来。沈则休见他哥买了许多菜，本想帮着她哥做饭，但是被沈沉书给拒绝了。

“你不是还要写论文吗？赶快去写，我自己就行。”

沈则休换了拖鞋追到厨房，橱柜上摆着超市买来的牛羊肉卷，还有海鲜毛肚，大虾，火锅丸子和一些素菜。

她疑道：“哥，咱们晚上吃火锅？太好了！我已经很久没吃火锅了。”

沈沉书系着围裙看上去心情不错，一边洗菜一边道：“嗯，你快去把客厅打扫整理一下，再把水果洗洗端过去。”

没听说过吃火锅还要大扫除的，沈则休看着一堆的食材又疑惑：“可是就我们俩也吃不了这么多？”

沈沉书一顿，想了想还是告诉她：“嗯，待会小檀会过来，我们一起吃。”

沈则休听了感到不可置信，她哥是什么时候开窍了？吃了人家那么多次，终于知道请人家过来吃饭了，孺子可教也。

大扫除是必须的，惊讶过后立刻行动，把一大兜的水果放到洗菜篮里清洗。

“哥，你是怎么想起要请檀姐来家里吃饭的？小张也来吗？”

“我跟他说了，这小子说他要陪女朋友去看电影，来不了。”

沈沉书择着菜道：“中午闲聊的时候小檀说想吃火锅，但是她一个人又吃不了那么多，又不想去火锅店，我就想着咱们也很久没吃了，不如就叫她过来一起吃。你不是总说我为什么不请她来家里，这不算是有机会叫她过来吗？”

沈则休一副了然姿态：“哥，好好表现。”

“就你知道。”

“嘿嘿！”

沈则休洗完草莓又洗了苹果准备端到客厅茶几上，沈则休发现家里居然买了花，双色郁金香。

沈沉书笑道：“洗完水果把客厅再整理一下。”

“知道了。”

家里没有小孩老人，就一只橘猫屋里其实已经很干净了。

这只橘猫在他们家好几年了，兄妹俩说啥都能听懂似的。这不听俩人在厨房里叽里呱啦的说家里要来客人，要打扫房间，它就站在平时最爱的猫爬架上盯着沈则休，一会又喵喵的叫着，好像在说：茶几没擦，沙发上面有猫毛，还有餐桌，最重要的是猫爬架一定要擦干净点，不然让客人看见还以为我是不爱干净的喵。

沈则休见它喵喵的叫着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收拾好客厅来到阳台猫爬架旁边用手碰了碰橘猫的耳朵：“你知道今天我们家要来客人吗？”

“喵~~~~~~”

橘猫用爪子摸她的手，指着脚下的架子。

沈则休疑道：“是让我也给你的架子擦擦？”

橘猫又夹着嗓子“喵~~~~~~”了一声。

沈则休挠了挠橘猫的鼻头然后擦猫爬架：“你还挺爱干净，待会家里来客人了你就不要再到处乱爬了知道吗？”

橘猫：“喵~~~~~~”

“真乖。”

橘猫开心的得到一个小鱼干。

干完活沈则休环视一周已经没有什么需要整理的地方非常满意，又跑到厨房门口：“哥，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沈沉书看了看道：“去把碗筷摆上。”

“好嘞。”

不一会檀瑜灵就拎着水果篮过来，沈则休没事干听见门铃一响就过去，显示屏上出现的是檀瑜灵，她激动的道：“哥，檀姐来了！”

“等一下！”

“？？”

沈则休刚握住的门把手又停了下来，愣怔的回头看她哥。

只见沈沉书在厨房门口慌忙的整理自己的衣物，做了个深呼吸：“开门吧。”

“哦，好······”

沈则休不明所以，随后打开门笑道：“檀姐，你来了，快进来吧。”

“嗯，休休你下班了。”

檀瑜灵笑着与她一起进屋，本来沈则休说不用换鞋的，但是檀瑜灵还是坚持要换，她就只好从鞋柜拿出一双自己的拖鞋给她换上。

两人一起去洗手间洗了手，虽然他们都很熟悉了，但是第一次去别人家做客檀瑜灵还是有些拘束的。

沈沉书从厨房里出来，发现檀瑜灵化了妆换了衣服，看上去确实很美，他结结巴巴道：“你，来了。”

檀瑜灵低眉微笑，把水果篮递过去缓解尴尬：“嗯，第一次来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买了些水果。”

沈则休看他哥现在一副人夫相，心中突然冒出许多小说情节。痴情男主苦等失忆女主归来，都市苦情文学，校花与学长的爱恨情仇······

现在不是研究恋爱文学的时候沈则休立刻打住：“哥？”

沈沉书摁住内心慌乱接过水果篮：“快坐吧，待会我们就开饭了。”

檀瑜灵点点头沈则休拉着她的手一起坐在沙发上，两人就这么悄悄的说话，沈则休告诉檀瑜灵她哥还特意买了花，亲自下厨。

很快沈沉书准备好了火锅食材，满满的一大桌子，电磁炉上早就烧开了锅底料，想吃什么就放什么。

一开始几人还有点拘束，沈则休一看这可不行忙道：“哥，太辣了，冰箱里还有没有果汁？”

“有，有有有······。”沈沉书又忙着去厨房从冰箱里拿来果汁为倒了几杯，给檀瑜灵递过去一杯：“喝口果汁吧。”

檀瑜灵接过杯子：“谢谢，你们也喝点。”

“嗯。”

“来，吃这个······”

“······”

沈沉书用公筷一边往锅里加食材一边给檀瑜灵夹煮好的，非常注意分寸，时不时的为她递纸巾，两人从一开始的拘束终于放开，跟在市场里一样轻松。

沈则休寻思他哥还是还会的，以前是一点也没看出来。

三个人边吃边聊，不一会话题就聊到沈则休的身上，檀瑜灵道：“休休，听说你快要硕士毕业，毕业后打算在本市医院工作还是入京进三甲医院？”

说到这个沈则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会儿连论文都还没写呢，感觉硕士毕业遥遥无期。

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沈则休刚才被辣到喝了口果汁道：“这几天我正在准备论文，要是能通过可能会在本市医院接着实习。不过人往高处走，要是能进三甲医院我当然开心。”

檀瑜灵表示赞同，自己当初就是因为恋爱脑上头才选择结婚这条路，结果不尽人意，小姑娘知道往高处走，就算将来谈恋爱了应该也不会像她这样。

现在这个社会环境，事业才是人生的主题。

她主动为俩兄妹的杯子倒满果汁道：“檀姐敬你一杯，我们一起祝休休顺利毕业！”

沈沉书很自然的和她一起举杯，三人杯子碰到一起，沈则休开心道：“谢谢檀姐，谢谢哥。”

“······”

这顿饭吃的很开心，家里很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即使是只有三个人。

一开心就容易上头，菜没吃多少但是啤酒没少喝，最后东倒西歪的。

“哥，檀姐，你们喝，我不行了，我认输······你们太能喝了，我服了······”

沈则休是实在喝不下了，把杯子盖到桌上，一头倒在桌子上，剩下沈沉书与檀瑜灵两人倒是还保持着清醒。

这时他们也都吃饱喝足，再一看时间已经八点五十，这顿饭吃的够久。沈沉书倒了一杯温水递给檀瑜灵尴尬道：“喝口热水，我把休休挪她房间去，然后再送你回家。”

檀瑜灵接过水杯：“嗯。”

等沈沉书安顿好妹妹回到餐厅，檀瑜灵已经在帮着收拾碗筷，他忙道：“我来吧。”

檀瑜灵手上的活没停下来：“没关系，我帮你。”

于是两人一起很快就把餐桌上的残羹剩菜收拾好，下楼时深沉书顺手丢了垃圾。

本来是要送檀瑜灵回家的，但是两人都没有打算就这么分开。

他们散步似的走出小区，在马路上走着，风一吹，那点酒气就吹走了一半，这会又开始尴尬了。

沈沉书开口道：“谢谢你今天能来和我们一起吃饭。”

檀瑜灵：“我应该谢你邀请我才对。”

沈沉书沉默一下又道：“你知道吗，我们家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我······。”

对于沈沉书的家庭情况檀瑜灵是知道的，俩兄妹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挺不容易的。

夜晚的风凉爽轻快，似乎把每个人心底里的那点苦都吹到了无痕迹，檀瑜灵打趣道：“那你以后要不就多请我去你们家？”

沈沉书有些欣喜，忙道：“可以！我······”

走到一处天桥上两人停了下来，任那风拂过脸庞，檀瑜灵望着他问：“什么？”

天桥上的路灯昏暗给沈沉书镀上一层温暖的底色，只见眉下眸光微亮，好像有话要说。他平时挺干脆的一个人这会变得婆婆嫲嫲，檀瑜灵等他酝酿了半天终于听他说道：“我······我们家休休挺喜欢你的，你以后常来我们家好吗？”

檀瑜灵笑道：“当然可以，不过只是这些？你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吗？”

沈沉书想把手放在她肩上想郑重的说一句话，最终还是收回了手：“我，我也挺喜欢你的。我们认识这么久彼此都很了解，我想，我们能不能谈个恋爱，我追你，你答应吗？”

“······”

沈沉书高中辍学是家庭原因，对于无法读大学始终是个终身遗憾的事，他们之间也因此没有再更近一步。今天借着微醺状态终于鼓足了勇气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吐露出最真实的想法心里也轻松一大截。

他心中早就有了无数个被拒绝的结果，就等着宣判。

面对突如其来的表白，檀瑜灵有点不知所措，平时他们俩只是暧昧的往来，谁也没挑明什么。离婚两年的空窗期她不是没有想过男人，只是不想随便找人，财经学院的高材生怎么会没有自己的骄傲。

这次面对的人和过去不同，通过她的考察，人品过关，也许是个合格伴侣，自己也曾期待过沈沉书的回应。

如今这人说要追她，还问她同不同意，这也是第一听见这样的话。

檀瑜灵低头笑了一下，心中欣喜：“我答应。”

沈沉书本以为她会拒绝，认为她看不上自己，以为自己听错了，结巴道：“你，说什么？”

檀瑜灵笑着重复道：“我同意你追我。”

沈沉书终于听清楚她说的什么，激动道：“真的吗？你答应了？我可以追你了，太好了！”

檀瑜灵：“是真的，就像你说的我们认识这么久，彼此都很了解，我也想和你谈恋爱。”

沈沉书差点一高兴抱住檀瑜灵，愣是忍住：“今天······今天太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