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霁寒别过脸去,脸色一沉,并未发作,只当没听见,那群人长长的队伍快要看不清了,他装作才想起来,说道:“朗朗白日,他们成群迁过去,你不觉得奇怪?”
“你还不跟过去瞧瞧,我这么大一个人,又受了伤,你想找我岂不是容易?但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他们放松了警惕,怕是下次再没这么好的机会,送给你了。”
谢霁寒说罢,顾昀砚心思确实摇动起来,稍稍比这人高了半个头,倒是显得这个男人过于瘦挑,他往后退了一步,转过身去,行了几步,后面的警惕目光似乎炽热地落在他身上。
两人还没拉开什么距离,顾昀砚脚步一顿,忽而又转过身来,兀然地伸出胳膊,就要去揭人面纱,猝不及防,本以为后面男人来不及动作,可顺利得逞,却没想到那人早有料到,眉眼轻弯,后错一步,肩膀一斜,错开了他来抓的手臂,顾昀砚算盘落空,险些摔了下来,只抓住腰处的衣服一角。
谢霁寒不动声色地挪开脚,顾昀砚手中攥着的衣服松垮下些,右腿膝盖一个不注意砸在地上。
等顾昀砚站稳,若是成功便罢了,可这失败,还被人故意整治一番,心中便真是一股气,拍了拍膝盖处的灰尘,顺手抹了一把袖中的一种特制香药,假装道歉地拍了拍刚才紧攥的地方,扯出一抹假笑来,说道。
“你说得对,不过,我总要知道你的这张脸,不然,要是你的名字是假的呢?我又去何处寻你呢?”
“我又不是作奸犯科,为何要受你桎梏?受你辖制?纵然你家权势滔天,可又说不出我半点罪行来,哪怕是告的如今圣上面前,也要求一个理字,你自己无知就算了,还是你觉得当今陛下和你一样无德无能?”
这一通话说得妙啊,依照他的意思,要真是将这个面纱解开了,岂不是正遂了他的意思?
他本可以不看那张脸,顾昀砚没有强迫的癖好,一开始装作单纯模样,是想要骗取他的信任,既然早被这人识破目的,两人都是狐狸,他还装什么蠢,饶是他想要掩饰伪装,这人总是一副看透的面孔,既不配合,也不拆穿。
只要是不涉及到那人,他总是冷着眉,不能碰他,不然,他就会设计让你离开。
平静的脸上虽然毫无波澜,又像是在说一个字。
蠢。
他更是要留在他的身边,偏生要看,看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欲盖弥彰,不过是瞧一眼你的脸,又不是要了你的命,你这张脸又什么宝贵东西,还将此事禀告给陛下,不消如此,我就留在你身边,你既然知道那些人有异样,为何要避开我,将我故意岔开,还是说后面的事情跟你逃不开关系?方才官差也说了,那些人随时会出现,我也不放心你一个在这儿。”
“画蛇添足。”
“你说什么?”
“随你的便。”
“好啊,现在你要去哪?”
“与你无关。”
谢霁寒脚步一滞。
顾昀砚这次躲开,好在没再撞上去,问道:“你停在这儿干什么?”
“你不是想要知道我为什么去欢阁吗?我当你是个富贵公子,自然是不知道我们的苦楚。”
谢霁寒怔愣在原地,垂着眸,浓密黑长的睫毛恰好挡住里面的情绪,他眉头一拧,万千愁绪似乎都要争先地溢出来,他声音轻柔,犹如潺潺流水,拖着腔调,缓缓道来,虽是诉苦,却并不让人觉得厌烦,忽而流露出来的脆弱,倒是教人招架不住。
“你的意思是你喜欢那位娘子,只是现下不知道她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