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都市现言 > 风满鬓丝 > 第21章 情困

风满鬓丝 第21章 情困

作者:凉欢J 分类:都市现言 更新时间:2020-04-11 06:14:31 来源:文学城

期末考结束后的寒假,像一块浸透了水的旧棉布,沉甸甸地压在肩头。封轻拖着行李走出潜城车站,灰蒙蒙的雾气如同巨大的、湿冷的裹尸布,将小城街头巷尾严严实实地笼住。视线所及,一切都像是蒙上了一层磨砂玻璃,模糊而压抑。

然而,就在这片灰暗的底色上,却挣扎着跳动着刺目的红——家家户户门口都贴着崭新的春联、倒挂的“福”字,红得鲜艳,红得喜庆。商店橱窗里挂满了年货,人群熙熙攘攘,脸上堆满了应景的笑容,沉浸在一年一度采购年货的“喜悦”中。过往一年的奔波劳碌、一地鸡毛,仿佛都被这铺天盖地的红色和喧闹暂时封印,抛到了九霄云外。

为什么不呢?春节,本就是一场全民参与的、盛大的自我催眠仪式,一个被赋予“必须欢欣”魔咒的日子。可封轻的心,却像浸在冰水里,只有一片凄惶的冷。

父母那场耗尽彼此元气的离婚拉锯战,最终以一种令人窒息的疲惫宣告暂停——累了,嫌麻烦,不离了。他们选择了冰冷的分居:一个固守清河镇那满目疮痍的老巢,一个蜗居在潜城尚未散尽装修气味的毛胚房。

过年,这个本该指向“团圆”的箭头,此刻却让她无所适从,茫然四顾。无论去哪一边,等待她的都不会是温暖和喜庆,只有无法弥合的裂痕和挥之不去的阴影。

年三十,大哥封轸去了清河镇陪伴父亲。潜城的新房里,只剩下母女三人。餐桌上摆着几盘精心烹制却透着寒意的菜肴。

电视里,春节晚会锣鼓喧天,主持人用夸张的语调渲染着普天同庆的欢乐;窗外,小城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像遥远的战场传来的流弹。封轻que有种幻觉,仿佛置身孤岛。那些近在咫尺的热闹,隔着无形的冰冷海水,是她们无法抵达的彼岸。

餐桌上,只有汤勺偶尔碰到碗盘的清脆声响,敲打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靳华夹了一筷子青菜,目光扫过两个沉默的女儿,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过完年,你们俩回趟清河镇,找你爸把学费和生活费拿回来。上学期的钱是我出的,这次该轮到他了。”

“我不去!” 封轶像被点燃的炮仗,猛地抬起头,断然拒绝,“暑假他让我‘滚’的时候,我就说过,这辈子再也不要他一分臭钱!说不要就不要!我宁愿去餐厅端盘子洗盘子,也不要去找他要钱!”

“端盘子洗盘子?” 靳华的声调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尖锐的嘲讽,“就你那点力气,能赚够几千块的学费和生活费?到头来还不是要我贴补你!你不要他的钱,是想让他把钱省下来,花在哪个不知廉耻的贱人身上吗?!” 最后几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在空气里。

风辚瞬间:“姓魏的不是回家了吗?爸还和她来往吗?妈,你怎么不干脆和爸离婚?!”

“姓魏的不是滚回老家了吗?!” 封轶de 声音因为fennu he 激动而发颤,“爸还跟她有来往?妈!你到底怎么回事?!既然这么恨,为什么不干脆跟他离了?!这样不死不活地拖着,算怎么回事?!”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仿佛要将积压的怨气全部喷发出来。

封轻在桌下用力拽了拽姐姐的衣角,眉头紧锁,眼神带着恳求。大过年的,非要撕开这些血淋淋的伤口吗?

封轶挣开妹妹的手:“你别拽我!我不像你,有话能憋着,我憋不住,我要说!”

她转向母亲,目光灼灼,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妈!你和爸现在这样算什么?到底算什么?啊?要么,我们豁出去,去把那不要脸的女人打死!要么,就痛痛快快离了!都好过现在这样,天天憋着一口恶气,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

“打死?” 靳华冷笑一声,端起汤碗喝了一口,动作优雅,眼神却冰冷刺骨,“打死了一个魏翠,难保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我没那闲工夫,更犯不着为了那些下贱胚子去蹲大牢!” 她放下碗,目光沉沉地扫过两个女儿,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疲惫和冷酷,“我和你爸协议离婚?谈不拢的。财产、面子、谁对谁错……桩桩件件都谈不拢。真要离,只能撕破脸皮,闹上法院。”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沉重的、仿佛背负着千钧重担的无奈:“这几个月,我翻来覆去想了很多。撇开财产分割这些麻烦事不说,最重要的,是你们。我和你爸,在这巴掌大的小地方,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人前捧场的不少,人后等着看笑话、嚼舌根的更多。真要闹到对簿公堂,家里这点龌龊事,会被扒得干干净净,晾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到时候,咱们全家都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笑柄!这世道就是这样——恨人有,笑人无。妈老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闲言碎语听听也就罢了。可你们不同!” 她的目光变得异常锐利,“你们都是姑娘家!名声比金子还重要!将来总要结婚嫁人。这个家,还有你们父母的脸面,就是你们在外面行走的底气!妈不能不为你们护住这张脸!”

“所以妈是为了我们才忍着?” 封轶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噪音。她脸上写满了悲愤和不屑,声音因激动而尖锐,“里子都烂透了!臭了!要脸面有什么用?!妈!我不需要!将来我要嫁的人,如果只在乎什么狗屁脸面名声,而看不中我这个人,那他趁早滚蛋!根本不配娶我!”

你以为婚姻是两个人看中,就万事大吉了吗?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 靳华失了耐心,“啪”地拍下筷子,怒斥,“坐下!吃饭!”

“你懂什么?!就知道逞强!” 靳华彻底失去了耐心,积压的怒火瞬间爆发,“啪”地一声,将手中的筷子狠狠拍在桌上!瓷碗被震得嗡嗡作响。“婚姻是儿戏吗?是两个ren 看对眼就万事大吉了吗?那是两个家庭的事!牵扯着多少人情世故、多少双眼睛盯着!”

“坐下!吃饭!” 她厉声喝道,胸口剧烈起伏。

“我吃不下!” 封轶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她环视着这个冰冷、压抑、充满硝烟味的“家”,绝望地摇头,“这个家让我喘不过气!爸让我窒息!妈你也让我窒息!我要出去!我要透透气!” 话音未落,她已像一阵风般冲到门边,猛地拉开门,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外面尚未散尽的年节喧闹里,反手将门重重摔上。

“砰”的一声巨响,震得屋内死寂。

靳华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靠在椅背上,脸上写满了深深的疲惫和无力。她看向身边的小女儿。

她沉默端坐,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她手里握着一双筷子,机械地、一下又一下地戳着碗里那块无辜的白豆腐。原本方正的豆腐,被她戳得碎碎糟糟,软烂地瘫在碗底,如同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心。

靳华长长地、沉重地叹了口气,声音沙哑:“你姐那个炮仗脾气……让她回清河镇,准得跟你爸吵翻天。轻轻,” 她看向小女儿,带着一丝恳求,“要不……还是你一个人回去一趟?你们兄妹三个,你爸……到底还是最疼你。你就跑一趟,把你姐那份学费和生活费,也一并拿回来,行吗?”

封轻戳豆腐的手顿了顿,点头答应:“好。”

她抬起头,望向母亲憔悴而紧绷的侧脸。犹豫了片刻,才字斟句酌,小心翼翼地问:“妈……我记得你以前说过……生活就像做手术,遇到问题,既要会开刀,还要会缝线、上药。妈,如果……我是说如果……爸他……真的能改了……真的知道错了……你……你能原谅他吗?我们一家人……还能……还能像以前那样……好好的……在一起吗?”

靳华整个人僵住了。她缓缓转过头,看向女儿充满希冀却又脆弱不堪的眼神,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避开女儿的目光,望向窗外模糊的灯火,答非所问,声音带着哽咽:“也真是奇怪……明明都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们两个丫头,说话做事却像来自两个世界。轻轻,你心肠太软,感情太细,总是替别人想得多,这样……最容易伤着自己,最容易吃亏啊。你姐呢,性子太烈,眼睛里揉不得一粒沙子,敢说敢做,黑白分明,别人轻易不敢欺负她,可她那张嘴……太容易得罪人,把路都走窄了。你们两个……要是能中和一下,该多好……”

世上哪有完美的人呢?可是做父母的,大概都盼着儿女能十全十美,样样周全。你心肠软了,她怕你被人欺辱;你性子烈了,她又怕你四处树敌。说到底,她只是盼着你样样顺利、事事圆满。

封轻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试着缓和气氛,故作轻松地笑道:“妈,那也只能怪你,没把我们俩生得‘恰到好处’呀。。”

靳华看着女儿的笑容,眼圈更红了,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她抬手飞快地抹去,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轻轻……妈知道你的心思。你盼着这个家能好,能回到从前……妈何尝不想?”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艰难地继续道:“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爸那个人……我们在一起……吵了一辈子……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她停下来,沉默了很久,久到窗外的鞭炮声都显得遥远而模糊。然后,她才再次开口,声音低沉而疲惫,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没错,生活就像做手术,不仅要会开刀,更要会缝线、会上药……可是轻轻啊……有些伤口……太深了……深到……理智上或许可以告诉自己要原谅……但心里这道坎……这道血淋淋的口子……妈妈……妈妈迈不过去啊……” 她抬起泪眼,看着女儿,眼神里充满了无力和坦诚,“轻轻……妈妈……只是个普通人……”

封轻坐在开往清河镇那辆破旧中巴车的最后一排。窗外是飞速倒退的、灰蒙蒙的田野和光秃秃的树杈。母亲那番带着泪的剖白,像冰冷的刻刀,一遍遍在她心上划过。

那些话,每一个字她都懂,那沉重的无奈和无法愈合的痛楚,她感同身受。可是,她不想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被她视为堡垒的家,先是在硝烟中化为废墟,最终又在冰冷的对峙中,沦为战争结束后的荒原。

时隔半年,再次踏入清河镇的老屋,再次面对父亲,封轻只觉得胸口像是堵了一块浸透冰水的棉花,又冷又沉,几乎无法呼吸。

封雷还是保留着旧日的习惯,独自一人坐在那张伤痕累累的餐桌旁。一杯劣质的竹叶青,一碟干瘪的花生米,几块酱色的豆腐干,还有一摞翻得卷了边的旧报纸。他慢悠悠地自斟自饮,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异常孤寂。

唯一刺目的变化,是他那曾经挺直的脊背,如今明显佝偻了。深刻的皱纹如同刀刻,爬满了曾经意气风发的脸庞。那双眼睛里,曾经的精明和威严被一种迟暮的、挥之不去的落寞所取代。

封轻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像只快乐的小鸟,蹦跳着跑过去,亲昵地挽住父亲的胳膊,叽叽喳喳地问:“爸,我回来啦!你今天报纸上看到什么好玩的事儿啦?快讲给我听听!”

可现在,她像被钉在了原地,双脚沉重得无法抬起。她只能安静地站在餐桌这一边,隔着冰冷的空气和无法逾越的鸿沟,望着那个陌生的、苍老的父亲。

封雷从报纸上抬起浑浊的眼睛,看向女儿,眼神复杂得像一团理不清的乱麻:“回来了?吃过饭没?”

“吃过了。” 封轻的声音干涩。

“大学……上得还行?在学校……过得还好吧?” 他问得有些艰难,像在完成一项任务。

“都好。”

“回家了……杵着做什么?坐吧。” 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封轻默默地坐下,目光扫过空荡冷清的屋子:“大哥呢?怎么没见他?”

“回医院值班去了。” 封雷抿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似乎让他精神了些,“你姐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她……” 封轻斟酌着词句,“她……怕回来又惹您不高兴。”

“呵,” 封雷短促地笑了一声,带着自嘲,“你姐?她什么时候怕过惹人生气?你不用替她遮掩,她是记恨我暑假骂她‘滚’,不肯认我这个爸了吧?”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看透的疲惫。

封轻无话可答。封轻哑然,无言以对。

封雷也不需要她的回答。他放下酒杯,杯底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站起身,动作有些迟缓,走进了里屋。

封轻环视一圈屋子。餐桌和椅子都看得见上次砸坏和修补的痕迹,中厅的条案上积了厚厚的灰尘,墙上拐角还有蜘蛛网,穿堂风吹过,处处都透着冷……

封轻的目光扫过这个曾经无比熟悉的家。餐桌和几把椅子上的修补痕迹,像丑陋的伤疤,无声地诉说着那场狂风暴雨。中厅的条案上积了厚厚一层灰,墙角的蜘蛛网在穿堂风中轻轻摇曳,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腐的、无人居住的冷清气息……

这个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如今萧条、破败、陌生得让她心头发寒。爸爸和大哥,就在这样冰冷脏乱的环境里过的年吗?他们的年夜饭,是否也像她们一样,只有令人窒息的沉默?

封雷从里屋走出来,手里拿着两个厚厚的信封。他走到封轻面前,递给她:“拿着。你和你姐的学费、生活费。” 他的动作有些滞涩,仿佛递出的不是钱,而是某种沉重的负担。

封轻接过那带着父亲体温和烟草味的信封。指尖触碰到粗糙的纸面,心中压抑许久的酸楚和委屈再也无法遏制,泪水决堤般涌出。

她抬起泪眼模糊的脸,声音哽咽破碎:“爸……你和妈妈……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吗?魏翠那件事……是你做错了……千错万错都是你的错!你错了改呀!你跟妈道歉啊!你求她原谅你啊!你再也别那样了……我们一家人……好好在一起……不行吗?爸……真的不行吗?!”

“轻轻……” 封雷如遭雷击,浑身剧震。他看着女儿汹涌的泪水,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上,瞬间交织了太多复杂的情绪——心疼像针扎,愧疚如潮涌,懊悔似火烧,痛苦如刀绞,挣扎如困兽,甚至还有一丝难得一见的、近乎软弱的茫然和无助。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想像过去无数次那样,替心爱的小女儿擦去眼泪。但手伸到一半,却猛然僵在半空——女儿已经长大了,亭亭玉立,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抱在怀里哄的小丫头了。那只布满老茧、微微颤抖的手,最终无力地垂落下来。他转身,步履有些踉跄地走向脸盆架,拧了一条干净的湿毛巾。

他走回来,把温热的毛巾塞进女儿手里,声音沙哑,带着前所未有的艰难,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轻轻……你还小……好多事……你不懂……不只是一件事的问题……我和你妈……我们两个……性子都太强了……太硬了……像两块石头碰在一起……有分歧……谁都不肯退一步……在一起……都累……都苦……”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你……你好好读书……别管……别管我们大人的事……大人的世界……太复杂……你管不了……也管不好……你把自己管好……就行了……好吗?”

封轻用温热的毛巾捂住脸,却止不住眼泪。

大人的世界的确太复杂。她这个年纪还不能明白,为什么她的双亲,对婚姻唯一的共同感受,竟然都是刻骨铭心的“累”?他们都在各自的炼狱里煎熬,而她,这个他们共同创造的生命,却无能为力。面对着一道深可见骨、血流不止的巨大创口,她手里空空如也——既没有缝合的针线,也没有疗伤的药膏。只有满心满肺的、无处安放的沮丧和深深的无力感。

原来,这世上有一种破碎,是连最精巧的针线也无法缝合的;有一种伤口,是连时间这剂良药也无法愈合的。她曾经天真地以为,自己只是想要一个团团圆圆的年夜饭,一个和和睦睦、充满欢声笑语的家。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明白,她内心深处真正渴望的,是一个能够让她相信“爱”可以恒久存在、可以抵御岁月侵蚀和人性幽微的——证据。一个能让她对婚姻、对家庭、对未来,都保有信心的基石。

可是,家在哪里?那恒久的爱,又在哪里?

返回潜城那个冰冷的“家”,封轻像被某种力量牵引着,从落满灰尘的书架上,抽出了那本高中语文老师赠送的《围城》。暗绿色的封面,像一个沉默的嘲讽。

她直接翻到后记。杨绛先生那平实而睿智的文字,像一把冰冷又精准的钥匙,“咔哒”一声,轻轻撬开了她心中那个沉甸甸的、打满了死结的锁:

“围在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对婚姻也罢,职业也罢,人生的愿望大都如此。”

薄薄的一页纸,轻飘飘的几行字,却像千钧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上。城里的想逃,城外的想冲……这不就是她父母、甚至无数人婚姻的写照吗?她所渴望的那个“恒久的爱”的家,是否也只是城外之人一厢情愿的幻梦?是否一旦踏入,终究也会变成另一座想要逃离的围城?

窗外,寒夜的冷风呜咽着拍打着窗棂。封轻握着书页的手指,冰凉一片。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