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台湾 第5章 第五回：惊涛裂岸，热血铸魂

养心殿内，烛火通明。李鸿章面色凝重地呈上奏折："太后，台湾战事吃紧，刘铭传频频求援。然福建水师新败，南洋舰队尚需拱卫海疆，实难分兵......"

兵部尚书出列奏道："台湾孤悬海外，补给艰难。不如令刘铭传相机行事，暂避法军锋芒。"

"万万不可！"左宗棠声若洪钟，"台湾乃东南锁钥，一旦有失，倭寇、洋人必将群起效仿。当举全国之力□□，老臣愿亲赴前线！"

帘后传来慈禧淡然的声音："左爱卿忠心可嘉，然国事艰难，需从长计议。传旨刘铭传，务必坚守待援。"

暴雨如注的基隆港，林文雄被数十名法军团团围住。破浪刀在雨水中闪着寒光，他背靠货仓的木板墙，左腿的伤口在剧烈运动后重新裂开，鲜血混着雨水在脚下汇成淡红的水洼。

"放下武器！"为首的法军军官用生硬的汉语喝道，手中的步枪稳稳指向林文雄的胸口。

林文雄咧嘴一笑，露出被血染红的牙齿："啥米？让俺投降？做你的千秋大梦！"话音未落，他猛地踢起地上的木箱，木屑纷飞中身形如电，破浪刀直取军官咽喉。

就在这时，货仓顶棚突然坍塌，阿土带着十几个渔民从天而降。"文雄哥！俺来救你啦！"阿土手中挥舞着渔网，网中竟装满了活蹦乱跳的章鱼，一时间触手乱飞，场面混乱不堪。

"你这傻小子！"林文雄又气又急，却见章鱼牢牢缠住了法军士兵的步枪，给他们创造了宝贵的逃生机会。

两人趁乱冲出重围，身后枪声大作。阿土边跑边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解药在这里！还有这个——"他递过一张被海水浸湿的图纸，"俺顺手从法军指挥室摸来的！"

林文雄展开图纸，倒吸一口凉气。上面详细标注着三艘新式铁甲舰的资料——每艘配备四门210毫米重炮，射程足以覆盖整个沪尾防线。

"必须立刻回去报告！"林文雄将解药和图纸贴身收好，却发现退路已被法军截断。

此时的沪尾军营，杨泗洪正在烛光下研究海图。陈秀英躺在临时搭起的病榻上，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满是冷汗。

"将军，"她虚弱地开口，"文雄他们......"

"放心。"杨泗洪头也不抬，手中的炭笔在海图上划出一道弧线，"那小子命硬得很。"

突然，亲兵急匆匆闯入："将军！台南急报！"

来人是刘铭传的亲信，浑身湿透，从怀中取出用油布包裹的密函。杨泗洪展开一看，脸色骤变。

"朝廷主和派占了上风，李鸿章下令......"信使声音颤抖，"要我们立即停战议和。"

帐内一片死寂。伤兵们挣扎着抬起头，眼中充满不可置信。

"放他娘的狗屁！"老火头军一脚踢翻水桶，"老子三个儿子都战死了，现在说要和？"

杨泗洪缓缓起身，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回禀刘大人，就说......"他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沪尾将士，只知守土，不知议和。"

就在这时，海岸线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炮声。众人冲出营账，只见海平面上出现了三座移动的钢铁堡垒——正是图纸上的新式铁甲舰。

"全军备战！"杨泗洪的声音压过炮火，如惊雷般在军营中炸响。

与此同时，被困在基隆港区的林文雄和阿土，正躲在渔市场的鱼篓堆里。外面法军的搜捕声越来越近。

"文雄哥，现在怎么办？"阿土小声问，手里还攥着半条没吃完的鱼干。

林文雄盯着不远处停泊的铁甲舰，眼中闪过决然："阿土，你敢不敢跟俺干票大的？"

一刻钟后，两个黑影悄悄潜入水中，向着最大的那艘铁甲舰游去。暴风雨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浪涛声盖过了划水的声音。

铁甲舰底部的螺旋桨缓缓转动，林文雄从腰间取出特制的渔网——这是老渔夫陈伯的祖传手艺，用桐油浸泡过的麻绳编织，坚韧无比。

"待会听俺口令，一起把网撒出去。"林文雄低声吩咐。

就在他们准备行动时，舰上突然传来法语的惊呼："有人潜水！"

探照灯瞬间照亮海面，子弹如雨点般射入水中。林文雄当机立断："撤！"

但为时已晚，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两人牢牢罩住。

当他们被拖上甲板时，孤拔正站在舰桥上，手中把玩着林文雄的破浪刀。

"很好，"孤拔用流利的汉语说，"终于抓到你了。"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阿土突然从怀中掏出个竹筒，用力一拉引信，浓浓的白烟瞬间笼罩甲板。

"这是俺特制的烟雾弹！"阿土得意地大喊，趁乱解开渔网。

混乱中，林文雄夺回破浪刀，却见孤拔已经举起了手枪。

"小心！"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陈秀英不知何时出现在舰桥上，银针破空而出，正中孤拔手腕。

"秀英！你怎么......"林文雄又惊又喜。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陈秀英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神坚毅，"我偷了解药，又偷了条小船追来的。"

三人且战且退，来到船舷边。下方是汹涌的海浪，身后是步步紧逼的法军。

"跳！"林文雄毫不犹豫地拉住两人，纵身跃入惊涛骇浪。

就在他们落水的瞬间，铁甲舰的炮火突然转向，开始轰击另外两艘法军战舰。

"怎么回事？"林文雄浮出水面，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陈秀英抹去脸上的海水，虚弱地笑了："我在他们的火药库做了点手脚......"

突然，一声震天动地的爆炸声从铁甲舰内部传来，火光冲天而起，整艘军舰开始倾斜。

"快游！要爆炸了！"林文雄拉着两人拼命向远处游去。

背后接二连三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燃烧的碎片如雨点般落下。当他们终于游到安全距离时，回头只见那艘号称永不沉没的铁甲舰已经断成两截，正在快速下沉。

"这下够本了......"阿土呛着水说，手里还死死攥着那半条鱼干。

黎明时分，三人终于回到沪尾海岸。杨泗洪亲自带人在岸边接应，见到他们平安归来，这个铁打的汉子也红了眼眶。

"将军，"林文雄从怀中取出被海水浸湿的图纸，"法军的新式战舰......"

"已经不需要了。"杨泗洪指向海面，只见残存的法军舰队正在撤退，"你们炸沉了旗舰，孤拔生死不明，法军已经乱了阵脚。"

这时，传令兵飞奔而来："将军！刘铭传大人急件！朝廷......朝廷改主意了！主战派重新得势，皇上已经下旨增援台湾！"

胜利的欢呼声顿时响彻海岸。士兵们相拥而泣，百姓们跪地感谢上苍。

林文雄扶着虚弱的陈秀英，看着眼前这幅景象，忽然想起母亲常说的话："天总会亮的。"

然而，就在众人沉浸在喜悦中时，没有人注意到，远处的海面上，一个浑身湿透的身影正被救上一艘小船。孤拔捂着流血的额头，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而更远处，三艘悬挂着太阳旗的军舰，正在海平在线若隐若现......

新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注释：沪尾炮台战役--1884年10月，法军登陆基隆，刘铭传率清军于沪尾炮台血战，击沉法舰多艘，推迟敌进攻台南。战役体现台湾军民“保卫家园”精神，刘铭传后任台湾巡抚，整顿防务。

(第五回完)

这一回，杨泗洪第一次见到林文雄，说了句「这孩子以后会比我更狠」。我写到这里隔着屏幕敬了个军礼。因为我知道，这把刀从此有了传人。谢谢你陪他从渔夫变成将军。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五回：惊涛裂岸，热血铸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