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狗般匍匐弓腰,文远的心理依然濒临绝经,若是戴贺采再度拒绝。
无论是要拼杀到两败俱伤,还是敌死我亡都要摆脱着荒诞无稽的人生。
破罐破摔的心态,已经将自身处于最低谷的设想,所以,无论戴贺采给出什么样的回答,文远都有了准备。
既不是拒绝,也不是认可。
“文远,校园时期,是我最开心也是最幸福的时光,可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不会喜欢校园,你很多事很多人都不喜欢,包括我,我明白的,我并也不希望你这样的痛苦,可我也不愿离开你的身边,我会想一个美满的,你开心我也开心的世界…”
深渊般的黑瞳,在哪白到几乎模糊了五官的皮肤上映衬着。
这样的回答是折中的退让。
可文远在意的仍是那句,他不愿意离开。
竟是这句话,便依然刺激到他的神经。
佝偻的腰抬起,文远望着戴贺采,张嘴想要质问,想要逼迫,让他们两一刀两断。
可到嘴的话,还没说出口。
便是在残云下闪烁的银光,眼前便突兀的溅射到鲜红的血光,喉头嘶哑变得极为干涩。
嘀嗒嘀嗒,水声滴落在地板上。
目之所及,是哪猩红的血液,以及不知何时,戴贺采手中握着的沾满了鲜血的美工刀。
后知后觉的,文远伸手摸了把自己的脖颈,不注的血液奔涌着,视线极速的倒退。
眼瞳不断放大扩散,靠在课桌,文远扫荡着就近空间存在的锐利工具。
却以无力而为,只是在伸手的力道和身为,就已经瘫软在了脖颈出形成的血泊中。
刺鼻的血腥气充斥着五感。
周围的学生依旧视若无睹,而夕阳的落辉依旧美丽。
灵魂飘渺的前夕,文远只是在反思。
他到没有自作多情到,认为戴贺采仗着情谊不会伤害他。
他只是悔悟自己没能在死前,给戴贺采造成危险和伤害。
不过到底说来,是感谢戴贺采模糊了他的痛觉,没有感受被封喉之痛。
不过,这样也好,死了就不会再受更多的蹉跎和恐惧了,成王败寇他就算有再多埋怨和不甘,都已尘埃落定无话可说了。
眼瞳彻底涣散无神,文远到底是没有闭上眼睛。
而手握血刃的戴贺采,也未为其闭眼。
清瘦的身形蹲在着血泊中,戴贺采看着周遭麻木的同学。
黑瞳眨了眨,那原先视若无睹同木偶的学生们,在看到文远的尸体后,忽的都惊声尖叫,做鸟兽散般彷徨,惊恐。
本是闲散的,都有着惊慌取代。
学生们争先恐后的从教室中逃离,嘶吼着寻求老师的庇佑,也有的学生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在教室外观摩。
总之,是吵闹的也是鲜活。
这份嘈杂是让戴贺采熟悉而怀念的,所以,他没有因为学生的尖叫和疯狂而不耐。
只是,在观赏了这片混乱后,带着失去生息的文远与校园中透明的消散开来。
我是谁,这是个十分经典的问题。
老旧而干净的居民楼,斑驳的带着些灰霉味的墙壁,家具都以退变了自身的色彩,整个房间都是黯淡的,但房主人并不如同这座老房子。
窗外的阳光斜撒在了,绿油油的鲜亮亮的花草上。
桌面上摆放的整齐的书本,还标有可爱图案的便签和鼓励自我的字条。
熹光的早晨,不当在床上蹉跎耗费。
况且房间门外,传来的女人那温柔又温暖的声音,也再提醒他要起床了。
“早饭做好了,文远,有你爱吃的炒面。”
房中男孩随口应声知道了。
女人说着,只是敲了敲门,听到回复后,就没在催促的离开了。
穿着拖鞋,身体利落而熟练的换好了校服。
走到镜子前,文远看到一张俊逸温和,气质却过于早熟沉稳的男孩。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镜中人也如是如此。
这是自己吗?
文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看着书桌上的时钟,他意识到自己再磨蹭就要迟到了。
管不了这么多,火急火燎的漱口洗脸,收拾好自己。
从房间冲到客厅,便是扑鼻而来的食物香气,以及那在餐桌上,笑着招呼着他来吃饭的妈妈,还有在客厅中端着茶杯看电视的爸爸。
房屋依旧老旧,阳光细细密密的透过窗户撒在屋内。
由着暖光的渡彩,不知为何这样的场景却让文远有了流泪的感觉。
眼眶发红,赶在父母察觉担忧前,文远假借伸懒腰的由头,揉了揉眼睛感叹阳光真好。
妈妈起身,推着文远来到餐桌前,笑道:“总是这样多愁善感,赶快吃了饭,你爸送你去上学。”
而此刻在沙发上喝茶的父亲,也从鼻孔中哼了哼声,示意文远别磨磨唧唧的。
也不再啰嗦,文远笑着应声,做到餐桌前吃饭。
只是目光别过配套的椅子,除了他们一家三口外,还多了三个椅子。
虽然说是招待客人所备应当多几张椅子,这是没问题的。
但文远却说不清,道不明的,心底很不舒服。
以至于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对这温柔文静的妈妈问道:“妈妈,我们家还有弟弟妹妹吗。”
妈妈听到这个问题,面色一振,却只是笑着打趣道:“你可是我们家的独宝贝,怎么想要个弟弟妹妹陪你玩吗,可爸妈现在年纪大了,而且你正在上初中,正是关键时期,爸妈的精力都放在你身上了,就算生了小宝贝,也没精力照顾啊。”
妈妈这样说着,话语间全是为了他而着想,将所有的爱意和精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这种无与伦比的关心和爱护,让文远感到如云端般的幸福。
也是这样的幸福,让文远忽略了,或者说刻意逃避了,他为何会像个望着橱壁外卖火柴的小女孩样,因为这样在普通家庭的关怀就会感到温暖的原因,也不愿去深究妈妈话语中那份看似全身心的情感投入,实则如同提线木偶般稿诵似的奇异。
但此刻的文远,无疑是幸福的,所以,他无意纠察真相,也不愿触碰问题。
他只是在吃完早餐后,笑着在妈妈的关心和目送下,同那沉默寡言却同样爱着他的父亲,骑上了那个踏实的小电驴,朝着学校缓缓驶动。
一路上的暖风,在延边的街区和小食摊,浓香的煎饼和活跃挑动的炸物在空气中交缠混合。
文远在小电驴上,看着食摊上聚集的带着晴朗面孔热络交谈的人群,那样的融洽热闹的氛围,在无形间让文远的心绪更加开阔。
爸爸没有说话,只是在文远看着小食摊上的煎饼时问道:“买一个吃,上学还有时间的。”
平淡的出声,表面了爸爸一路上的关心,同妈妈一样的爱着他。
“不用了,爸爸我饱了,只是看看。”
收回眼神,文远回答道。
到了学校门口,来往的人流像是构成的溪河般。
文远的身影在这湍急的人流中很快隐蔽着。
“在学校里面好好学习,不懂的,别拧巴,问老师啊。”
只听在纷杂中,爸爸的厚实的声音叮嘱到。
文远没有回声,他的身高在青年中算的上挺拔。
所以在人流中竖起胳膊,对着爸爸比了个OK的手势也是容易看清的。
对上了爸爸抿嘴的笑意,文远也回了个腼腆的笑容。
背着书包,随着人流前往了校园内。
他是受欢迎的,路过的同学见到他时,都纷纷扬起了笑容,打招呼的闲聊。
尽管,在文远的脑中,大部分同学的名字都是未知,可这份善意并不能被辜负。
一路的欢声笑语,在初二三班的门牌中,文远走进了教室。
很正常的,早读的教室,气氛总是在压抑中的悦动。
同学们只是抬起头,看了眼到来的文远,而桌在教室内窗的寸头男孩,对着门口的文远挤眉弄眼的搞怪调笑。
文远看着那爽朗的男生,身体朝着男生前座走去,嘴巴也自觉的说到:“早上好,刘杰聪,吃了吗?”
“吃了吃了,我妈叫我带的包子,作业写了没,给我抄抄。”
一手把两个热乎的包子塞到文远手中,刘杰聪熟练的像是拿起自己的书包,在文远的书包内翻翻找找,在看到自己那想要的作业本时,心情像是春日的绽放的花朵。
翻开后看到里面,琳琅满目的字体,刘杰聪嘻嘻的露出八颗牙齿,朝着文远粲然一笑。
这逗宝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文远也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却并未阻止。
将自己的书包拿回后,拿出早读的课本,低声读着里面的课文。
渐说渐读,十几分钟后,一声舒缓,身后的刘杰聪伸了个懒腰,将作业本子朝着文远的后背戳了戳。
接过后,刘杰聪那吊儿郎当的声线也从后传来。
清晨的早读,如同挂在枝头的鸟雀,时间也在这纷杂的声线中消散。
早读过半,严厉消瘦的班主任,也带着戒尺从教室门口进来。
咳咳两声,戒尺敲打在讲台上。
学生门的早读也安静下来,朝着班主任看去。
身后的刘杰聪扯了扯,文远背后的衣服,小声的说到:“文远,窗外有人影,我们班是不是有转校生了。”
这话也让文远侧目望去,确实在墙上模糊的床玻璃看到了个瘦高的影子。
“这身高跟你差不多了,文远,是个男生吧。”
刘杰聪小声的趴在桌面上低估道。
“应该是的,不过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别管了。”
文远微微佝偻着声音说到。
“咳咳,同学们都别说话,我有事宣布。”
讲台上班主任锐利的目光扫过,也警示了文远,刘杰聪二人。
二人也很上道的赶忙了闭上了嘴。
声音窸窸窣窣了几分钟后,便彻底安静。
而这时班主任也走出了教室,应当是和外面的转校生说着什么。
这动作无意勾起了同学们的好奇,毕竟在乏味沉闷的校园生活中,任何除开学习的事物,都能放松一下,学生们紧绷的神经。
也是如此讨论声不绝于耳,只是刘杰聪明显是个三分钟热度,且异于常人的存在。
他只是戳着文远的后背,有些百无聊赖的问道:“文远,你说今天中午食堂吃啥。”
“不知道,你想吃什么?”
文远也并没有继续看书,侧过身跟刘杰聪说到。
“食堂的土豆烧肉还可以,不过星期三才有,但是今天才星期一,星期一,真是一切万恶的开始,星期一怎么这么讨厌啊。”
刘杰聪抱怨着,用手拼命的揉搓着脑袋,以此来发泄内心的不满。
文远叹了口气,想要安慰几句。
这时班主任,却领着一个男孩走了进来。
教室内瞬间安静下来,不仅是因为班主任的威压,更是因为那个新来的男孩,看着着实有些诡异。
皮肤雪白到看不出任何的红晕,一双黑瞳更是没有神采像个傀儡样的直勾勾的盯着别人,便是一阵的毛骨悚然,更诡异的是明明在皮肤上没有红色,男孩的嘴唇却鲜红的吓人,跟白雪公主里面后妈掏出的红苹果样的嫣红。
五官的精致本让这样的诡谲软化一些,可男孩的气质却是如样貌样相对应的阴暗冷漠,若是非要形容,便是如恐怖电影里面看着厉鬼杀人,在旁无动于衷,让人去调查,却发现这人本就没有生命,只是个纸扎人的诡异。
同学们都沉默了,没人想到,新转校生是这样的惊悚恐怖。
就连喜欢打趣闲聊的刘杰聪,也难得的保持了沉默。
文远看了眼新同学,便也是觉得心慌,有些熟悉却并不认识,他也不打算跟这个诡异的是新同学认识,便也自觉的收回了视线。
却又是明显感觉到,源自讲台上那位新同学的视线。
他们是在哪见过吗…
文远这么想着,却并不打算跟那个新同学对视。
兴许是沉默的太过苛刻,班主任的声线也难得尴尬,声调温和了几分。
例行公事的在黑板上写下了新同学的名字,便扬起声调高声的介绍道:“这位是戴贺采同学,刚从国外回来,有些内敛,同学们要多多关照,往后好好相处啊。”
班主任这么说着,本是想让戴贺采自己做个自我介绍的。
可随着目光,看到了戴贺采默不作声的盯着,教室角落的窗边,他最满意成绩最好的学生文远时,便也不加强求。
只是,看着躲在书里面的文远,和在文远身后那个偏科调皮的学生。
班主任突然灵机一动。
虽然照护新同学的事情,由班上的班委负责更合适,但这刚从国外回来又大有来头的金宝贝疙瘩,对文远刘杰聪这两人感兴趣的话,就让文远,刘杰聪照料照料吧。
如此想着,班主任的话语也从嘴里说出:“文远,刘杰聪,你们两个,新同学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班主任这么说着,也不管刘杰聪自己指着自己的惊诧表情,也不管文远怔愣的模样。
利落的安排,把戴贺采换到刘杰聪这个话唠的旁边的桌位,随后安排继续早读。
文远和刘杰聪你看我,我看你的。
看着清瘦的戴贺采自己一个人收拾,厚厚一打的书籍。
热心肠的刘杰聪觉得良心遭受到了抨击,主动询问身旁冷漠的戴贺采,需不需要帮助。
而戴贺采听闻,那双瘆人的黑瞳也直勾勾的定向了刘杰聪。
只让刘杰聪内心感到一阵的后悔,让自己这么多嘴的。
僵硬到,让刘杰聪想着就当自己没说,准备转过身去,继续发呆时。
一道低沉的不带任何起伏的声线传来:“好的,麻烦你了,谢谢你刘杰聪同学。”
兴许是没想到这个阴干仔,这么有礼貌,刘杰聪惊奇的望着还是很瘆人的戴贺采。
却因为内心的偏见有些不好意思,刘杰聪赶忙说到没事没事,顺带肘击了一下前面一直装聋装瞎的文远,让他跟自己帮忙。
而被这样明显的打乱,文远再怎么想要事不关己都不可能,更何况他也不想让新同学对他太有见底,尽管有些诡异和不自在,但是文远还是跟着刘杰聪帮着新同学戴贺采整理书桌和学科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