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锦如和纪嘉谏一番友好协商,初步拟定了剿匪计划——先抓内鬼。
“大人今日先传令,于明日午时出兵剿匪,我在檐上看看,是哪些奸细外出报信”柳锦如梳理着计划,“那山匪处于此地来回也得两个时辰,也是难为这□□细了”
纪嘉谏表示非常赞同,“好,就这么办”
“还有大人所服的毒,下药者必在这群人中,待我们抓获后一一盘问便知”柳锦如已经想好怎么给她解毒了,“只需要大人厨房内的一些食材,锦如便可炼成解药,大人每日按时服用便可”
“好好好”纪嘉谏觉得柳锦如简直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对她有些崇拜。
“另外,阿锦此次前来,还有一样重要的东西要献给大人”
“何物?”
柳锦如让纪嘉谏把郑平喊来,郑平立马推了车急冲冲地过来。
“说来惭愧,我们也不知道这是何物,但是此物的主人叮嘱过,务必要将其中一个箱子给予纪大人,好生保管”
纪嘉谏看着这些她也不知道的药草,没有多想,欣然答应,“好,我答应你,我就算豁出性命也会保管好这些东西的”
柳锦如将这草药的生长习性一一告知给纪嘉谏,“这就是这药草的蹊跷之处,其中所需人力物力,只能劳烦大人出力”似乎觉得自己要求的有些过了,又抱着拳郑重行礼,补充着,“阿锦不要任何赏银例钱,只此一项请求,还望大人成全”
柳锦如的立身之本,便是知恩图报,这兄弟俩给她提供了住宿吃食,她答应过帮他们运送货物,便一定会做到底。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帮我办完这些事,哪怕要我亲自去采冰保存这些药草,我也在所不辞”
柳锦如很开心,行礼感谢,看着郑平,三个箱子已经送出去了一个,他很也开心。
交代完后,柳锦如把郑平拉到一旁,和他议事,“郑兄,我既然已经答应了纪大人剿匪任务,理应在此帮到底,纪大人重诺守信,想来我帮她这些,她也会好好照料这箱内药草,你如果敢急要运下一趟,也能先走,就是我不在你身边,不知道……”
“我不走,女侠”郑平毅然地打断她,“女侠,我从未见过你这样仗义的人”
柳锦如突然被夸,不知道怎么回应,不过郑平也没打算给她时间回应,立马接着说,
“女侠,其实不怕你听了不开心,我起初以为,你也不怀好意,打着我们这批货的主意,只是当时我内心有一个声音,让我相信你,我想弟弟也是这么想的,我们就答应带你一路了,但是想不到,你为人如此善良,说话也聪明,脑子不知道比我们多几个,我嘴笨,没什么说的,反正,就跟定你了,这一路到天望城,你是我的大姐,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也不会提前走的”
郑平一阵噼里啪啦,但是神色是严肃的,柳锦如第一次被人如此信任,上一次还是那个大倒霉蛋温济舟,死到临头还相信她的判断,柳锦如心里涌上暖流,这暖流让她有了一点想哭的冲动,原来有了志同道合,无条件信任你的人,是这样的令人感动!
但是,要哭也是背地里哭,要有大姐的架势,柳锦如撇了撇嘴,强忍着激动的泪水。
她现在是大姐,有一位忠实的小弟,柳锦如庄重且有力地拍了拍郑平的肩膀,“好,你从此就是我的二弟了,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实现你们兄弟的愿望,护你和货物安全”
当然,基于理性分配人才的角度,柳锦如显然不会让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弱郑平和自己一起去抓奸细的,她给他派遣的任务就是守好这批货,还有自己的包袱,当然,怕这位小弟无聊,让他闲着没事做也可以去厨房帮纪嘉谏熬解药,郑平对她的派遣欣然接受。
纪嘉谏早传出了明日派兵剿匪的消息,夜里,柳锦如和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只你一个人跟着去土匪营?太危险了!”听到柳锦如的调遣,纪嘉谏觉得实在是危险至极。
“断不可打草惊蛇!”柳锦如义正言辞,“敌暗我明,如若随行人数过多,定会打草惊蛇,再用同样的方法诱敌出巢可就难了”
“大人带上最为信任的几个守军,在衙内等我的消息便可,一旦奸细回来,你我夹击,一网打尽!”
就这样,柳锦如只身,就带了一把寒冰刀。
月黑风高,柳锦如站在屋檐之上,静静地看着从后门偷偷溜出去通风报信的几个奸细。
奸细见了奸细,一个个都像认祖归宗似的,只差上去拥抱寒暄一番了,几人慢慢走出衙门,其中一人拿着灯笼照路,柳锦如大概数了数,拢共有三人。
柳锦如轻而易举地施了轻功,无数次感慨,武功太过高强有时候确实不是什么好事,虽然这轻功在她杀夫逃跑后帮了很大的忙,但是在今天,她有些恨自己练就的绝世好轻功了。
这群人实在是太慢了。
毕竟柳锦如是靠飞靠跳,他们只用两条腿跑,也只会用两条腿跑。
柳锦如自然是要跟着他们的,她又不认识土匪大王,自然是不知道土匪窝该怎么走,这五位仁兄,哪怕是用跑,也没有柳锦如一个疾跃快。
柳锦如疾跃一次停上半柱香,飞跳一次又是半柱香,晚上北洲的夜风也冷,不知打了几个喷嚏,终于到达了这山寨之外。
顺义城要剿的匪寨,说起来主要就三个,其余的寨子大多就是流氓搭了个棚子,偶尔抢抢劫,被抓到了立马跑,随时更换“王营”的那种,只有这三个,是正儿八经的土匪窝,有组织有人力有预谋,相当难搞。
最主要的,是这三个寨子联起手来,一起做大做强,让本就困难的剿匪任务难上加了难,完全不能采用逐一击破的办法。
柳锦如看见三人兵分三路,各奔其主,她在门外看着,等着第一个出来的倒霉蛋。
第一个倒霉蛋走了出来,柳锦如快如猎豹,从屋檐下一跃而下,从背后,将冷若寒铁的寒冰刀抵上了男人的喉咙。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北洲的人,遇到这样的情形已是家常便饭,这四个字喊得非常流利。
但是流利是不够的,柳锦如要的,是害怕。
只可惜月色朦黑,那人看不到也看不清身后柳锦如阴翳的脸。柳锦如没有说话,寒冰刀又紧紧抵上了那人的脖子。
“大侠求您了…您让我做什么都行…我上有老下有小,别杀我啊……”那人吓得浑身发抖,柳锦如这才满意。
“接下来,按我说的去做”
……
男子拿了方才身后人给的书信,颤抖着手去找方才一起的同伴,还有一个还没出来,应该是被留下来喝酒了,那是那个寨子的惯例。
于是他去找了另一位同伴,那同伴见了他,立马上来,要和他一起回府。
等来的却不是一双友好的手,而是一双狠厉的拳头。
只见这人拿了书信便朝自己效忠的大王寨子里走去。
“大王!小的有要事禀报!”男子大声喊着,那山大王正在排兵布阵,只等着明天将官兵们一网打尽。
“什么事?”
男子将书信承了上去,“这是二王的小弟身上搜到的!”
大王既然叫大王,那必然是不屑于认繁琐的汉字的,不认字的他将书信给了二当家。
二当家看了书信,当即跳脚,“大王!这是县令狗官写的,和二王相约明日一齐攻打我们寨子啊!”
“对!就是那狗官写的,我看他那小弟今天奇奇怪怪的,把他叫来,他藏着掖着什么东西,我把他打了一顿,拿出来一看,就是这封信,立马跑回来告诉您了!”
“大王,信上说明日午时,官兵来到寨子,和二王一起反攻您,信号就是一个后厨的响炮!”二当家看着信,当着伟大的翻译家。
“简直可恶啊!大王,怎么办才好!”男子添油加醋。
男子表现得极为愤怒,不停地添柴加火,二当家每翻译完一句,自己在后面加一句浓重的感叹,看似是抱怨,实则句句在确认这条信息的准确性,外加煽动情绪,丝毫不给那脑子不太灵光的大王思考信息的时间,让愤怒冲昏麻痹他的大脑。
“哼,那就等”大王咬紧牙关,“该死的,他要是真敢放那一炮,老子和老三冲上去把他脑袋拧下来撒尿!”大王怒不可遏。
柳锦如坐在房檐上,静静地看着山寨内夜晚熊熊的灯光,她知道,男子成功地执行了自己交代的任务,并且,她敢保证,男子不会出卖她。
“你为什么做这恶心的勾当,当土匪奸细,要脸吗?!”方才,柳锦如在身后低声地吼着,当然,只有男子能听得到。
男子痛哭流涕,觉得自己遭了报应一样,自己一直昧着良心,亲眼看着这些土匪们抢劫百姓,淫掠妇女,自己家虽然得以保全一时,但是,与虎谋事,你能指望自己全身而退吗?
答案自然是不能,终有一日,他们一家也会像周围的邻居一样,被土匪洗劫一空。
“女侠…你杀了我吧,我受够了,报应既然来了,这提心吊胆的日子,我不想过了”
柳锦如有些震惊,原以为男子会反抗,亦或是求饶,她已经做好强逼着男子答应自己的准备了——刀架在他脖子上了。
看着男子痛苦的身形,她脑中开始浮现出另一套计划,“喂,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这是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柳锦如掏出已经让纪嘉谏准备好的信函,在来之前,她仔细询问了纪嘉谏对于这三个土匪王的全部印象。
大王,二王,三王。大王最大,二王先前不服大王,后来被打服了,三王最小,只听大王的话。
柳锦如一听就想到了对策,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她就是怕这三人卿卿我我,相依相偎。
密不透风的鸡蛋,针是很难戳进去的,而破了一个缝的蛋,只需这一条缝,便可轻易戳进自己的针。
柳锦如当机立断,告诉了纪嘉谏自己的离间计。
“你虚拟书信,和二王相通,共伐大王,一定要写那句,‘于后厨鸣炮为约定,炮响则动’,剩下的交给我便是了”
就这样,有了如今的一幕。
做完这一切,柳锦如拍拍沾雪的屁股,疾跳了三下,到达了二王的后厨,在后厨的窗棂上,放下了三枚小小的火粒丸,只需午时一到,太阳暖光直射窗棂,火粒丸就会爆破,声音响彻云霄。
不过也只是声音,火粒丸声音像火药爆炸,但只有声音像,它是炸不出火花的。
毕竟柳锦如不是造火药的,她要真这么厉害,只需要轻松地放几个自制的火药在这些寨中,把这群畜生炸死即可。
但她不会造火药。
如果她会造火药呢?即使柳锦如会造火药,柳锦如也绝不会这么做。
因为这寨子里,还有无数被强掳来的妇女,她们不该成为大炮下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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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