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囚笼 第6章 Mogi

亚兰回到府邸时，科洛多执事便上前提醒，石安等人正在训练场进行剑术训练。亚兰略作思索，吩咐道：“替我更衣。”

侍女们为他换上墨蓝色的修身外套，将金发整齐束起，最后为他戴上一副柔软的皮质手套。

穿过石砌拱门，他步入长廊。人还未到训练场，艾略特饱含怒气的训斥声已先传来：

“你到底在做什么！如果只是来混日子的，就请你离开，走后门的家伙！”

训练场第四分区中央，石安紧攥剑柄，垂着头低声道歉：“对不起，格林先生……”

“怎么回事？”

一道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凝重的空气。所有人循声望去，纷纷躬身行礼。

“亚兰大人。”艾略特上前一步，“您怎么来了？”

亚兰并未回答，目光径直落在石安身上。石安抬起头，对上那道视线，心头原本的怒气消散大半，却又因当下的难堪而迅速移开目光。

他学着旁人，笨拙地行了个礼。

艾略特还想解释，却被亚兰抬手制止。他走到石安面前，声音平稳：“没有认真训练？”

石安沉默片刻，只是摇头，一旁的莱茵急了，他不愿石安的努力被全盘否定，忍不住高喊：“石头他一直很努力！晚上回去还在加练！”

石安震惊地看向莱茵，好兄弟，这么勇吗？顶头上司可在这儿呢。

自己没做出成绩，怎么辩解也无济于事呀。

“莱茵·哈特！谁允许你插话！”艾略特厉声喝止。

“艾略特，”亚兰出声，语气淡然却带着提醒，“不必动怒。”

艾略特顿时面露愧色。

“石头，”亚兰转向他，“将剑势演示给我看。”

石安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依言照做，将自己那套古怪的剑势从头到尾展示了一遍。

妈的。他心中暗骂。

亚兰指尖轻抵下颌，静静观察，很快便发现了问题所在。

“石头，”他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寂静的训练场，“你是否未曾告诉艾略特，你没有Mogi？”

一语惊起千层浪。在场众人无不愕然。

“诶？是的。”石安这才想起，莱茵示范时曾说没用Mogi，他便以为这无关紧要。

亚兰轻叹一声。“艾略特所授的剑势，依赖Mogi在剑身自然流转，你没有Mogi，永远无法以此法入门，你应当修习的是剑术的本源，是我考虑不周。”

他看向艾略特，“他已能驾驭‘Zeki’，恐怕难以回溯至无Mogi的引导方式。”

石安脸上终于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亚兰示意执事替他脱下外套，接过一柄训练铁剑。

“看好了，我只演示一次。若仍无法掌握，我为你另寻老师。”

话音落下，亚兰起势，他的动作兼具优雅与爆发力，石安死死盯着，竟能清晰地捕捉到他每一个细微的发力变化。

亚兰不仅展示了基础剑势，更不由自主地施展出珀西瓦尔的进阶剑式，久未运用无Mogi的纯粹剑术，他下意识调动了家族呼吸法来协调周身。

收势而立，亚兰对自己超额的演示略感无奈。正欲开口——

呲啦！

一道裂帛般的风声骤然响起！

亚兰倏然转头，只见石安竟已挥出了那式进阶剑法！少年的每个动作都完美复刻了他方才的姿态，更带着一股……最为纯粹的剑气！

亚兰运剑的法门、乃至那独特的呼吸节奏，如同烙印般刻入石安脑海，瞬间打破了他困惑已久的瓶颈。

他的金手指，是真的。

石安依循着那奇异的呼吸法，回忆着对方全身发力的轨迹，径直挥出剑招！

刹那间，他感到浑身血液灼热沸腾。最后一剑，他顺势劈向一旁的木桩——

砰！

木剑与木桩，竟一同迸裂！

我……学会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热流奔涌全身，他仿佛看见前方的道路豁然开朗。

甚至忍不住开始幻想，自己一路变强、站上顶峰、迎娶白富美的未来了！

“Ze……Zeki……？！”艾略特双目圆睁，难以置信，“不、不对！他没有Mogi！为何能用出Zeki？！”

石安强压着兴奋，像只等待夸奖的小狗般望向了亚兰。

而亚兰几乎无法维持脸上的平静。他注视着那个仿佛摇着尾巴的少年，下意识地抬手掩住了唇。

只看一眼……就看穿了剑法的精髓，甚至捕捉到了呼吸法的韵律？他不过不慎流露了一丝痕迹！

而且，那是剑气！是“Zeki”的雏形！倘若石头身负Mogi，他将强大至何种地步？

不，即便没有Mogi，他也注定不凡。此刻的他，仍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石头。

“天啊……”莱茵望着碎裂的木桩，喃喃低语，“那是Zeki吗？那是只有珀西瓦尔的骑士才会……”

“石头，过来。”亚兰招手。石安听话地走到他面前。亚兰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愉悦。

他拂去石安肩上的木屑，“你很不错。日后的剑式训练，你可以和他们一起掌握了。”

“是！”石安微微鞠躬。

科洛多为亚兰披上外衣，脱下手套。

场中众人目送他们离去，艾略特脸色仍不太好看。石安重新归队，接下来的训练一切正常，如今他即使不用呼吸法，挥剑的姿态也已与旁人无异。

“石头，你也太厉害了吧！白天那招简直跟Zeki不相上下！”

“Zeki是什么？”

两人正在澡堂洗澡，石安坐在小板凳上搓着头发。

“Zeki是珀西瓦尔家族将Mogi融入剑术的独门技法！”莱茵突然凑近，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珀西瓦尔家原本是古剑术世家，自从创出Zeki后，家族才真正壮大起来。不过他们特别排斥纯粹的Mogi术法，这是家族明令禁止的。”

“Zeki极难掌握，但威力惊人，现在所有剑术家族都想学会它！”

“石头，我真是没想到……你居然没有Mogi！这简直闻所未闻。”

“哈哈。”石安干笑两声，舀水冲掉身上的泡沫。

“所以我觉得，你白天使出来的，应该是剑气！”

“？”

“那是剑术最本源的强大招数，算是Zeki的‘祖父’啦！现在几乎没人用了，既难学，效果又不如Zeki。”

剑气……石安忽然想起上辈子在小说里看过的“万剑归宗”“剑啸九天”之类的招数，忍不住笑出声，好奇那些会用Zeki的人能不能练出这些。

莱茵注意到他在笑：“怎么了？”

“没事没事，”石安摆摆手，“话说，你会用Mogi吗？是什么样的？”

“当然会啊，不然我哪能来这儿！”莱茵想偷偷抹点泡沫在石安刚洗好的头发上，却被发现，手被拍开了。

“别闹，你演示给我看看，我还没见过真正的Mogi。”之前在坎婆那，他也没见过什么特别的Mogi运用。

“那你别说我用过啊，我擅长的是火系Mogi。”说完，莱茵的指尖缓缓窜出一团红色火焰，那火焰如流水般朝石安手腕缠绕而去。

石安吓了一跳，但强忍着没动。火焰如手镯般圈住他的手腕。

“我靠……”这就是Mogi……

石安一脸羡慕。莱茵收回火焰，“好啦石头！冲一下我们出去吧！”

“嗯。”他心里闷闷的，说不出的羡慕。

晚上，石安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莱茵，你睡了没？”

“没，怎么啦？”

“再给我看看你的Mogi呗～”石安翻身坐起来。

莱茵犹豫了一下，也坐起身：“好吧。”

“话说，如果你想攻击人的话，会怎么做？”石安好奇地问。

“我在这方面的天赋一般，Mogi量也不多。”他张开手掌，火焰如烟花般从掌心喷涌而出，瞬间照亮整个房间，又被他控制着环绕在石安身边，“专门的术法是那些法师精通的，他们大多聚集在魔塔。”

石安感到周围温度骤然升高，忍不住伸手想触碰那如水般流动的火焰。

“喂！不能碰啊，你手不要啦？”莱茵急忙收回火焰，“你是笨蛋吗，石头？”

石安嘿嘿一笑：“好奇威力嘛～”

“你可别乱试，会受伤的。你没有Mogi，说不定还会丢命的。”

莱茵说着，将火焰缩小成线状，让它们在空中画圈。

“知道啦。”石安撑着头，盯着莱茵的手指。没一会儿，对方额上渗出薄汗，将火焰收了回去。

“不行了……精准操控Mogi太耗精神力和体力了。”

“谢啦莱茵，不得不说，你的Mogi真漂亮。”

“？为什么这么说？”

“跟你一样呀！”石安指了指他，“像你的头发、眼睛，还有你的性格一样。”

话音刚落，房间里忽然安静下来。月光透过窗户，没有照到莱茵那边，但石安黑色的眼睛在暗中格外明亮。莱茵的耳尖一下子红透了。

他猛地躺回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背对着石安：“睡觉！”

石安无奈地躺回去：“话说……亚兰是不是很厉害？”

“哇！你居然直呼亚兰大人的名字！”

“又没人听见，在意这个作甚。”

莱茵转过身：“亚兰大人非常厉害，听说当年检测Mogi时，连魔塔主都测不出他的含量上限。”

“哇……”石安盯着天花板，“那还挺可惜的……”

“这有什么可惜的？亚兰大人的Zeki，强大到连法师都无法企及！”

“睡吧睡吧！”

好想都见识一下啊，还有亚兰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