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囚笼 第5章 遇挫

第二天醒来时，石安果然感到双腿传来训练后的沉重。要不是昨晚莱茵帮他冰敷按摩，今天怕是连正常活动都成问题。

“感觉怎么样？”莱茵一边系鞋带一边问他。

石安下床蹦跳了两下，咧嘴一笑：“没问题！”

晨跑五十圈后是力量训练。莱茵突然对石安的力量产生了兴趣，带他走到一排石锁前。“这些是不同规格的，九十、一百二、一百五十公斤。”

石安看着大小几乎一致的石锁，有些疑惑：“它们怎么都一样大？”

“是用特殊材料做的，能隔绝 Mogi。”莱茵解释道，“这样使用者没法用 Mogi取巧，Mogi也不会自然流转到石锁上，考验的是纯粹的□□力量。”

石安点点头，没再多问。

“对我们来说，单手举起九十公斤是基础，但要成双举起。”莱茵指着石锁，“石头，你都试试看，看你到什么程度。”

“行。”石安从最轻的开始，双手各握住九十公斤的石锁，腰腹发力，轻松举了起来。

“试试这个，”莱茵兴奋地指向中间那对，“一百二的，上难度了，小心点！”说着上前帮他调整姿势。

石安深吸一口气，明显感到重量陡增。他双臂肌肉绷紧，猛地向上一提，还是成功举了起来，只是额头已渗出细汗。

两百四十公斤……这在前世简直不敢想象。看着自己不算粗壮的胳膊，他心里一阵狂喜。

“石头，你这力气可以啊！”莱茵小声惊呼。

接着他们来到一百五十公斤的石锁前。双持就是三百公斤，这重量在扈从中只有一人成功举起过，其他人连拎起来都困难，这是准骑士的力量标准。

数字上看差距不大，实际却完全是另一个层次。

“石头，小心点，别受伤。”莱茵提醒道。

“知道了，我就试试。”石安目光专注。

旁边用木桶、沙袋训练的人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暗自嗤笑这新来的不自量力。

石安摆开架势，在众人注视下缓缓发力。他紧皱眉头，感觉双手像被铁链锁住，和之前截然不同。

僵持了半分钟，石锁纹丝不动。石安深吸一口气，全身肌肉绷紧，原本瘦削的身形顿时显出精干的线条，气势让围观者都不由屏住呼吸。

随着一声闷哼，石锁终于缓缓离地。他腰背挺直地坚持了几秒，试图举高，最终还是力竭松手。

“天！”有人失声喊道。最近的莱茵更是目瞪口呆——差一点就成功了！

那画面，就像一只幼犬差点掀翻马车。

“莱茵，”石安喘着粗气，“这个我完全举不起来……”

话音刚落，一片阴影笼罩了他。回头一看，是个壮硕如山的大汉，比他高出整整一个头。

“喂，小家伙。”对方脸色阴沉，看得石安心里发毛。莱茵认出这是巴顿，身份特殊，曾是雇佣兵。

他是这里的力量标杆，唯一举起那对石锁的人。此刻，巴顿对石安产生了浓厚兴趣。

“来跟我比比力气。”巴顿声音低沉有力。

石安面露难色，对方的压迫感太强，他想拒绝却不知怎么开口。

巴顿看出他的犹豫，上下打量一番，哼笑道：“赢了，这个归你。”说着指了指左臂的皮质护臂。

石安看了看护臂，并不觉得有什么用。但莱茵悄悄戳他，低声道：“石头，试试，比一场。”两人眼神快速交流，莱茵眼中的鼓励和期待显而易见。

“行。”石安抬眼，迎上巴顿审视的目光。

众人见有比试，纷纷围拢过来。两个木箱叠成擂台，一场扳手腕就此开始。

“小子，都不准用 Mogi，使出全力，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巴顿紧握石安的手，众目睽睽之下，石安手心渗出冷汗。

莱茵一声令下，巨力涌来，石安险些被当场压垮。他急忙发力，两人另一只手各自抵住木箱一角，僵持不下。

石安的抵抗让巴顿臂上肌肉块块暴起，青筋凸显，但他非但不怒，反而露出兴奋而赞赏的神色。

此时的石安已满脸涨红，牙关紧咬，感觉连屁股都在使劲，却怎么也无法扳倒对方。

战况激烈，持续良久。围观者开始呐喊助威，有人为巴顿的强悍喝彩，也有人为这不可思议的新人加油。

最终，巴顿猛然低吼一声，手臂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一举将石安的手腕压倒在木箱上。

“呼……呼……”石安揉着几乎失去知觉的酸麻胳膊，浑身虚脱，虽败犹荣，周围不断有人拍着他的肩膀，夸他力气惊人，竟能和巴顿平分秋色。

石安只能尴尬地点头回应这些突如其来的赞誉。

“喂！”巴顿喊住他，随手抛来一件东西。石安接住一看，竟是那副护臂。

“送你了，小子！”说罢便随众人搬着箱子离去。

“哇，石头你真厉害！”莱茵和他一起端详这副护臂，“我看你什么装备都没有，本想让你碰碰运气。虽然没赢，巴顿居然送你了，看来他很中意你！这护臂几乎全新。”

“那他人还挺好的。”

艾略特早已注意到这场风波，吹哨集合安排了指定训练。解散时，他特意叫住石安：“下午，我指导你基础剑技。”

终于能学剑了！

下午，石安被单独叫了出来。艾略特扔给他一柄木剑，自己则立好架势，为他讲解了五大基础剑势。

“起势、劈、刺、格、斩……”他边说边演示。艾略特的剑势如行云流水，手腕看似放松，却在劈下的瞬间爆发出锐利的破空声。

石安瞪大了眼睛，能看清动作，却完全看不懂力量是如何从肩背传递到手腕，又如何在最后一刻骤然凝聚的。

他试着模仿了一遍，立刻被艾略特高声喝止，引得其他自行训练的人都看了过来。

“不对！你只学了空架子，动作全是死的！认真点，小子！”

艾略特又示范了一次。石安握紧剑柄，努力模仿他的发力和姿势，却总使不出同样的效果，仿佛只是在用蛮力挥舞木棍。

艾略特的眉头越皱越紧，脸上的不耐几乎满溢出来。

他最终冷哼一声，撂下一句“自己好好琢磨”，便转身离去。

石安：“……”

真想一剑劈他脑袋上……

他郁闷地想。不要求你把饭喂到我嘴里，但至少得让我看看你是怎么炒菜的吧？

艾略特的教学，就像把所有调料一股脑倒进锅里，根本分析不出步骤和火候。

肯定不是自己的问题。

“莱茵，能麻烦你一下吗？”石安找到了刚结束一组练习、正在擦汗的莱茵。

“怎么了石头？说吧，我帮你。”莱茵爽快应道。

“你能不能再做几次那五个基础剑势给我看看？慢一点。”

莱茵答应了。石安站在他身旁，眼睛一眨不眨，更仔细地观察每一个细节。莱茵一边挥剑，一边说出自己的发力心得。

“莱茵，你刚才用 Mogi了吗？”

“没有呀。”莱茵停下动作，疑惑地摇头，“石头，你做几次我看看，说不定我能看出问题。”

石安点点头，依言照做，结果依旧惨不忍睹。莱茵也看出他的剑势十分别扭，却说不出所以然：“是有点奇怪……”

“我也觉得。”他叹了口气，心下不服，随后又找到正在休息的巴顿，厚着脸皮请他示范。

巴顿虽感意外，还是答应了。然而，看过巴顿那充满暴力美感却同样精妙的剑势后，他依旧毫无头绪。

“谢谢，麻烦你了。”说完便离开了。巴顿盯着石安的背影，若有所思。

整个下午，石安都在一旁独自苦练。可他越想调整，动作反而越显僵硬别扭。

踏马的，要气死了！

直到临近晚餐，莱茵找了过来：“石头，吃饭了！”

“走吧。”石安有气无力地把木剑放回原处。

“练得怎么样，有头绪了吗？”莱茵看着他一路眉头紧锁，揽住他的肩膀问道。

石安沉重地摇了摇头。

“剑势是最基础的，通常练几次就能掌握要领，”莱茵有些不解，“打好基础才能展开后续的剑术学习啊。石头，你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摸着下巴苦苦思索，石安看见，也无意识地跟着摸起自己的下巴。

“啊！”莱茵突然惊呼一声，仿佛想到了什么，“石头，你该不会……在用剑上一点天分都没有吧！”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慌忙捂住嘴，小心翼翼地看向石安。

石安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他，眼神里充满被背叛的震惊，“莱茵，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随即，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沉下去。

“啊啊啊！对不起石头！”莱茵顿时手忙脚乱，围着石安打转。

“对不起石头！我说错话了！你肯定是刚开始不适应！或者只是天赋稍微……呃，对不起！”他搓着手，语无伦次地连连道歉。

石安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但他并没有生莱茵的气，只是悲从中来，“没事的，莱茵。就算真的不适合……我也会硬着头皮努力的……”声音越来越小。

莱茵恨不得当场撕了自己的嘴。

不知是因为受挫还是化悲愤为食量，晚饭时，石安吃得比往常更多。

晚上回去的路上，他捡了一根顺手的木棍。回到宿舍后，他不死心地继续比划，结果却只换来更多的烦躁和挫败感，气得他几乎要将木棍撅断。

第二天集合晨跑后，石安被单独叫出列。“展示你昨天的练习成果。”艾略特命令道。

“是，格林先生。”石安脸色很差，显然没睡好。他挥出剑，动作却比昨天更僵硬。

艾略特叉着腰，捏紧眉心大吼：“停！你昨天是在玩乐吗？毫无长进！这里不是你混日子的地方！”

石安：“……”

“今天你给我一直练！除了挥剑什么也不许做！练不好就别想休息！”

艾略特的怒斥连晨跑的人都听见了。莱茵忧心忡忡地望着这边——石安昨晚回去后还在练习，今早脸色还很差。

巴顿放慢速度凑到他身边：“那小子怎么回事？”

莱茵叹了口气：“石头好像卡住了，怎么都练不出效果，掌握不了发力窍门。”

“怎么会？他看着挺机灵的啊。”巴顿粗犷的脸上露出不解。

“他第一次接触剑……希望他能尽快掌握吧。”

就这样，石安被隔离在一旁不停地挥剑。所有人都看出他的动作与众不同。中午莱茵来叫他吃饭，也被拒绝了。

好烦，该不会自己根本就没有超强学习力的金手指吧？

一整天，石安如同魔怔了一般，重复着错误的动作。他不知该如何纠正，姿势越来越扭曲，人也越来越疲惫，艾略特自早晨后再没管他，偶尔瞥见，眼神里只有不屑。

当天，艾略特找到了管家科洛多执事。

“科洛多先生，请您务必向亚兰大人反映：新来的那个小子，训练态度极不认真，把剑术当儿戏，毫无天赋与毅力，根本不适合留在这里学剑！”他的语气带着强烈的不满。

科洛多执事闻言，微微蹙眉，平静地回应：“我了解了，艾略特先生。我会将您的话如实禀报给主人。”

夜晚，府邸书房内。

亚兰刚处理完积压的公务，略显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他拿起桌上为石安准备好的身份证明文件，传唤了执事。

“科洛多，明日将这个交给他。”近期事务繁杂，亚兰只觉头疼，这件事结束后，就不该再与他有过多纠缠了。

“是，主人。”科洛多执事恭敬行礼，上前准备收起文件，随后看似不经意地补充道，“另外，今日艾略特先生向我汇报，新来的在剑术训练上……毫无进展，且态度消极，认为他并不适合接受剑术训练。”

亚兰正准备端茶杯的手微微一顿，蹙眉沉思了片刻。

“我知道了，”他最终改变了主意，“身份证明先留在我这里，这几天，我会亲自去一趟训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