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怀安吩咐瑶戚和白狐安顿好林泽玉之后,旋即追了上去。
奇怪的是,刚才的人又不见了。
“公子,你是在找小可嘛~”一位唇如点朱,眼如点漆的女子露出尖利的指甲就要袭向任怀安,任怀安闻言,眼神顺声一凛,一旋腰身,一个回马枪,一把折扇抵在那女子的脖颈上。
任怀安看着这位抱着琵琶的女子,总觉得似曾相识,应是在哪见过。
须臾,女子似想要挣脱溜走,哪知任怀安不依不饶,那女子只媚眼道:“公子,我是看躺在榻上的那位秀气小公子着实痛苦难耐,不如就让小可替他解了这闷吧。”
任怀安道:“贫道还是劝你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别掺和你不该掺和的事。”
女子冷笑出声道:“那就别怪小可不客气了。”
一晃眼的功夫,那女子化为一缕烟尘消失不见了。
然而,在任怀安不知道的地方,那幅美人侧卧图中的美人的眼珠狭黠地转了转。
任怀安正欲推开门出去寻找,屏风后面突传来瑶戚和白狐的声音。
任怀安快步疾行到屏风后面,又迟疑了一下,踯躅不前,那女子竟与林泽玉相对而坐,张嘴就要去吸食林泽玉的精气,瑶戚和白狐想要阻止,却被琵琶铮铮的魔音扰得无法施法,捂着耳朵,倒在了地上,负伤般地哀嚎,痛苦不堪,女子得意洋洋地笑了笑,转头继续吸□□气,不得不承认,那魔音的确厉害,轻轻拨弦,弹指一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道行浅的小妖怪倒地不起。
但事不宜迟,来不及拖延,再不阻止,这样下去,很有可能林泽玉就被吸干了,任淮安手拿起道符,向那女子抛去。
女子弹指一挥,琵琶弦音铮铮作响,道符以同样的力度反弹了回来。
任怀安避无可避,反手捏住道符,道符却如一只被擒住的蝴蝶,仍在挣扎着颤抖,只要弦音不止,那这张道符就会不停地颤抖。
无奈之下,任怀安只好另一只手抬起,食中两指并用,念动法诀,周身瞬间布满水蓝色的光,任凭对方怎样弹奏琵琶的魔音,任怀安都泰然自若,丝毫不为其所动,唯独苦了瑶戚和千年老狐妖,都躺在地上,捂着耳朵打滚,痛的“嗷嗷”乱叫。
令任怀安感到奇怪的是林泽玉听到这琵琶魔音后仍旧不动声色地坐在榻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呆呆的,丝毫不眨眼。
不过,很快,任怀安就解开了心中的疑团,那抱琵琶女子见魔音对任怀安无效,当即愁眉不展,竟想要拉着林泽玉转身逃走。
任怀安踱步上前,瞬息之间,便来到了琵琶女子的身旁,琵琶女子见势不妙,依依不舍地丢掉林泽玉,化作一缕轻烟消失不见了。
林泽玉顺势倒在了任怀安的怀里,任怀安将林泽玉打横抱起,放在榻上,并嘱咐瑶戚和千年老狐妖照看好她,自己去去就回。
“——啊!”
“——嗷!”
任怀安转过身来,抱着手道:“又怎么了,连个大活人,二位都照看不过来吗?”
瑶戚指着躺在在榻上的林泽玉,巴巴道:“不、不、不、是,刚才小哥哥醒了,眼神特别地凶狠,感觉下一刻就要咬、咬、咬人!”
任怀安疑惑地走向前去,欲上前去查看,林泽玉猛然睁开眼睛,一把扯住任怀安的袖子,张口就咬,毫不犹豫,毫不留情。
“……哼哈哈哈,怎么样啊?”
琵琶弦音阵阵,带着殷殷未干透的墨香。
那女子从窗口飘了进来,满眼都是讥诮,抱着琵琶道:“怎么样啊,我不和你打,我让他和你打。”
任怀安根本抽不开身,林泽玉还在死死地咬着,怎么都松不开,甩不动,只要稍微动一下,就会被咬得更痛。
任怀安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嘶”了一声,道:“啊呀,痛痛痛!死人妖,你怎么咬人这么痛,你是狗变的吧?”
那女子肆无忌惮地笑的更大声了,绞着发丝道:“我要开始真正的弹奏喽,都听好了,我这首曲子千金不换,只要你这个小道士和咬你的那位公子愿意和我在一起,小可愿和你们浪迹天涯生生世世,如若不可,二位陪我一度**也可。”
任怀安眼含针尖般的笑意,冷笑出声道:“恐怕这一夜,两个人的精气都不够你吸的。”
女子香肩微露,咬着嘴唇,神情妩媚道:“如果你愿意留下来同我一起,其他人都可以走开,我会留着你慢慢吸,怎么样,你不亏吧。”
任怀安摆手道:“那我可亏大了,谁知道你这副皮囊下是人还是鬼。”
女子眼看色诱不行,连忙拉上衣服,气急败坏道:“怎么,你不愿意?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琵琶穿骨,魅惑心魂!公子请施展你最厉害的术法来对付你面前的这个人。”
林泽玉闻言便登时停止了噬咬,眼神随琵琶声变得迷离起来,任怀安刚抽出胳膊,拨开袖子一看,一排整齐发红的咬痕。
林泽玉消失不见了,原来是遁入了地下,抽出腰间的“赎孽”剑,想要背后搞偷袭,正当林泽玉要向任怀安袭来时,任怀安特意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往后一退,略微施法,林泽玉一个踉跄,摔了狗啃泥。
原来林泽玉背上的定身符早就让这女子给揭掉了。
林泽玉站起身来,迷离的眼神变得清澈起来了,摸了摸头,揉了揉眼睛 ,一种如梦初醒的样子,任怀安当即给他罩上一层水蓝的柔光,瑶戚和白狐也罩上了水蓝的柔光。
那女子好像还不知情,还妄图想用琵琶音来控制他,结果弦断了,也无济于事。
任怀安怕这女子再次化作一缕烟逃走,果不其然,那女子见势不妙,又转身要逃走,任怀安拿出一张道符,咬破食指,渗出两滴血珠,大手一挥,画在道符上,那女子尽管跑得再快,道符还是精准地追捕到了那女子,那女子“啊”了一声,便如绊倒了一般,磕倒在地,背后的道符似火花般炸开不断地灼烧着她。
任怀安缓缓走过去,淡淡道:“你是那画中的女子吧,为什么要害人。”
那女子抬起明亮的眸子,抖索着手捂着自己的脸道:“没有为什么,看见我手里的琵琶了吗,这就是用男人的琵琶骨做的,是不是很漂亮?我告诉你,一般的男人还不配呢,尤其是那种又老又丑又胖又黑的,我选择你和那个俊俏的小公子,应该是你的荣幸才对。”
任怀安淡淡地笑,无奈的叹了口气,摊了摊手,“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不成。”
夜色渐隐,曙光渐临,远处隐隐约约听到有公鸡在报晓。
女子骇然道:“快把这张符弄掉,我再不回去,等太阳从东边出来,我会魂飞魄散的!我还有未完成的心愿,求求你们了。”当阳光逐渐照拂这里时,女子的脸悄然也发生了变化,赫然一面美艳的模样,另一面却是白骨,任怀安只眼睁睁地看着她,作壁上观,丝毫没有撤去道符之意。
林泽玉此时才彻底回过魂来,看到女子哆哆嗦嗦地捂着自己花容尽毁的半边白骨脸,声音呜咽道:“救救我……”
林泽玉看到她背后灼烧的道符,略有所思,但看到女子那充满哀愁凄厉的眼神,又即刻压抑内心的恐惧,踏上前去。
就在这时,任怀安伸出胳膊,拿着折扇挡住了林泽玉的去路,道:“她不是人,而且害过很多人命,不要因为她的一面之词就觉得她可怜。”
林泽玉顿住了脚步,看着挡住他的折扇,又看了看任怀安,若有所思道:“我知道。”
任怀安道:“那你知不知道,若揭掉那张道符,你也得忍受这灼伤之痛,”随后笑着拍拍林泽玉的肩膀,悠然道:“别装了,死人妖,就让她在这消散吧。”
林泽玉笑了笑,颔首道:“不管她现在是人是鬼,我必须是要救的,看到了就要救,我总觉得她本性不是如此,也许她杀的那些男人真的没有几个好鸟,放心吧,臭道士,我直觉很准的。”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坚决地走到女子身旁,也不管道符灼烧他自己的手,只咬咬牙,将那道符紧攥在手心里,撕了下来。
女子的后背已经被灼烧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女子嘴角沁出的是黑色如墨汁般的血,已经变得虚弱不堪了,看样子伤得很重,林泽玉一手捡起她的琵琶,一手将她扶起,深一脚浅一脚地拖进了房间里。
将那女子放在了榻上,女子脉脉地看着林泽玉,低声道:“谢谢你。”
林泽玉沉默良久,才道:“你应该是吸了不少男人的精/气来维持……”
女子道:“没错,不过小可与他们是一等一的交易,他们来到这寻欢作乐,喜欢美丽的皮囊,那小可便给他们,小可给过他们机会,每当与这些男人在床榻之侧相谈甚欢之际,我褪去了我的这层皮囊,露出我的本形,他们就惟恐避之不及,无不大惊失色,落荒而逃,有些甚至吓成了蚯蚓,哈哈哈,褪去这层皮囊,我什么也不是,他们来这的,有的还有妻儿老小,却要在这醉生梦死,那我就成全他们好了,而且吸了他们的精气还能保我容颜永驻,我何乐而不为呢!”
林泽玉道:“万一你杀的人中有好人呢?”
女子冷笑出声道:“好人不会来这里,就算我以偏概全,遇到了真心待我的,我也不想不会再相信了!”
林泽玉摇了摇头叹道:“你没有想过离开这里吗?这个地方太小了,小到了只有欲,没有所谓的真情了,感情是要慢慢促进的,在这里想得到纯粹的真情实在是太难太难。”
女子悚然动容,目光闪动,但瞬即又黯然道:“可是我是一只白骨森森的墨鬼,也会有人喜欢吗?”
林泽玉缓缓坐在榻边,握着她的手悠悠道:“那你呢?你自己喜欢过你自己吗?有想过投胎做人吗?”
女子摇摇头道:“我永生永世不能投胎为人了,我本是一个卖画为生的书生所画,别人画美人,都是直接画皮,而他不一样,他是先画骨,再画皮,公子,能不能帮我倒杯水。”
林泽玉立马倒了一杯茶,捧至那女子的面前,笑道:“这是这什么?”
女子接过茶盏笑而不答,将衣服撩开,露出精细的锁骨,将那杯茶倒在自己的锁骨上,皮肤稍稍被洇透,一根根骨头赫然显现在眼前。
林泽玉道:“这是……墨汁?”
女子撩上衣服,笑道:“我本就是一只先被画成一副骼髅的女子,而后又被书生照骨画皮,正所谓美人在骨不在皮嘛,我因心生爱慕,执念所化成的墨鬼,阴差阳错地被卖到这里,生生世世都要在那幅画里过活,供人观赏,不得走出这间房间,除非……”
林泽玉嗄声道:“除非什么。”
女子道:“除非你们能找到那位书生,他愿意把我赎出去,哦,对了,还是他给我起的名字,我叫墨渺渺,天快亮了,我要回到画里了。”
墨渺渺化为点滴墨汁,绕过了风屏,回到了那幅侧卧美人图里,林泽玉也绕过风屏,看到了那副美人图完好无损填上了应有的色彩,林泽玉用指尖碰了碰,因为墨渺渺受伤了,那墨还有点湿漉漉的感觉,宛然一副刚作的新画,画的右下角有模糊的两个字“温煦”,那琵琶竟又完好无损地挂在了墙边。
一个缥缈的声音在空中飘荡,道:“拜托你了,一定要帮我找到他,我才能重获自由。”
林泽玉点了点头,声音在耳畔飘然而逝。
瑶戚道:“——小哥哥!你终于终于清醒、清醒了!”
林泽玉张开双臂一把接住瑶戚,笑道:“对吧!可喜可贺!”
白狐也欣慰地舔了舔爪子,眼睛半眯,似是在笑。
林泽玉又不经意间瞄了一眼任怀安,发现他正倚在墙边,阖上了双眸,那把折扇挽在臂弯里,这么一看,颇有几分气定神闲,翩翩风度的雅致。
但林泽玉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他抱着任怀安乱摸和噬咬任怀安胳膊的画面,不禁毛骨悚然,寒毛倒竖,此时此刻竟恨不得把头埋在地里,不再见人。
忽然传来一个气愤愤的声音,喊道:“喂!开门!还有没有王法了?!再不开门,我可就踹开了!”
瑶戚登时溜入林泽玉的褡裢袋里,白狐化作一缕白光飞入任怀安的乾坤袋里。
林泽玉心里还在纳闷着发生了什么。
任怀安就打开门,只听“吱呀”一声,老鸨进来了,面上还凶神恶煞的。
任怀安两手一摊,道:“看来失效了。”
林泽玉心道:“不会吧!这么倒霉!”又摇头自我否认道:“不对不对,本来就应自认倒霉,这要被师父知道我成了一个江湖骗子,非得让我再抄一百遍弟子经不可!”
老鸨手里拿着的正是那两锭假银子,林泽玉看了之后,心下一惊,心虚不已。
老鸨将那银子摔在地上,两手叉腰凶神恶煞道:“我看你们穿得长得都人模狗样的,所没有怀疑,没想到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今天不给个交代,谁也别想走!统统给我留在这里做龟公!”
老鸨后面有两个猥琐壮汉还扎着双辫的男人搓了搓手,色眯眯道:“妈妈,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做龟公那岂不是大材小用,让他们穿上女装,唱卖!”
后面的小厮笑着,在壮汉身旁轻声道:“大人,这唱卖是卖艺不卖身吗?”
“——当然不是,那是又得卖还要唱才行!”
老鸨腻歪地瞟了后面两人一眼,道:“哼,油嘴滑舌,不过是个好主意。”
任怀安却不慌不忙地捡了那两锭银子,泰然处之,那神情仿佛是天没塌下来就不必担心的样子,支着下巴道:“啊,贫道看看啊,诶,你怎么肯定是贫道的呢,为什么就不是别人的呢?”
老鸨摆摆袖子道:“你少装糊涂了!哪位客官给的银子,我都记在账上,分类在每一个箱子里,我要是记错了,天打雷霹。”
天空无端乍起一处惊雷,吓了屋内的人一大跳。
老鸨吃吃道:“好……!就算是我记错了,污蔑了两位大官人,但没办法,这银子就是你们两个人我没怀疑,其他的我当场就鉴定了,这样吧,给我们这次的银子比上次翻两倍,我们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然,哼哼,就别……别怪我说出太难听的话来。”
这下可让林泽玉犯了愁,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林泽玉数了数自己钱袋里的银子,数来数去,还是不够,最终还是拿了出来,道:“那个……要不,这点银子先垫上?”
老鸨接过钱袋,数了数,面露不屑之色道:“就这么点,打发叫花子呢。”嘴上说着嫌弃,还是装进了自己的裤腰里。
任怀安不知从哪里掏出几锭银子,不紧不慢道:“我这里还有,加上我这个你看看够了吧。”
老鸨这次接过银子,掩不住的欢喜,然后又故作矜持地咬了几下,方才欣喜道:“哈哈哈,那两位客官,你们继续在这喝茶,”随后眼神示意后面两个人,道:“走!”
林泽玉在窗前看着老鸨走远之后,轻轻叹了口气,转过去头对任怀安道:“臭道士,我以为你没银两,才好心给你垫上的,我去,以为你是个穷批,混了上顿没下顿的江湖骗子,你坑我?!”
任怀安悠悠地倒了一杯茶,浅浅啜了一口,惬意地“哈”了一声,仿佛这茶茶香四溢,轻轻笑道:“那都是你以为的,我可没说,有一个词怎么说来着,财不外露。”
林泽玉愤愤不平道:“我还大智若愚呢!”
任怀安道:“其实你应该感谢贫道,至少是贫道替你解了围,你不能只记贫道不好的地方,而不记贫道好的地方,这对贫道来说,这样实在是有失公允。”说完,像浅浅啜了一口水,仿佛喝酒,没有醉像,却有醉意,一气呵成。
林泽玉听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脑海中不禁又浮现他死缠烂打的模样,早知道他饿死也不会吃那些菜,就不会发生后面一系列的糗事,心里暗暗发誓道“下次一定不能再贪吃了!!”
林泽玉假作不经意地看着墙上的那副美人侧卧图,问道:“你刚刚为什么不救墨渺渺?”
任怀安倒了一杯茶道:“如果是贫道输了,她会放过你和我吗,恐怕不会吧,还有贫道只救我该救的,其他的只要不招惹贫道,贫道自然也不会去干涉他们那些掀不起风浪的小鬼,善恶自有因果,贫道可不想去背负他人的因果,让他们自食其果,不好吗?”
林泽玉搔了搔头,撇了撇嘴道:“说的也是,不过我救人没想过这么多,只要我救后,他们若有一丝善念,便也是没有白救,最主要的是我觉得吧,逛青楼的才子财主可能不少,但一定也没有好的男子,吃了便吃吧,要是我是妖怪,谁负了我,我也要吃了他,心里才痛快。”说完,绕着小手,鼻腔里得意地闷出一个“哼”音。
任怀安沉默良久,最后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无奈笑着又啜了一口茶。
林泽玉忽然意识到什么,“嘶”了一声,道:“啧啧,那你为什么要救我啊,就不怕背负我的因果?”
任怀安漫不经心地摇着酒杯,笑叹道:“没办法,命中注定的债主。”
林泽玉道:“那我可得还的慢一点儿,那样就可以活得长一点,你救我,我救他人,哎呀,两全其美。”
怀怀安闷哼一声道:“小心现世报。”
林泽玉愤愤,微微白了一眼,道:“嘿呀,臭道士,我肯定活得比你久,历练完之后,我可就要飞升,飞升!做逍遥快活的神仙!”
任怀安吹了吹茶,语调平静得不起波澜道:“飞升和死没什么区别,只是说的好听,高大上一点。”
林泽玉抿嘴一笑道:“那好,你死我飞升好咯。”
任怀安悠然道:“那好,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
林泽玉愤愤,指着任怀安语无伦次道:“你……!”
就在这时,林泽玉铃铛又开始剧烈地摇晃了起来。
任怀安自觉地放下茶盏,站起身来,道:“看来又有任务了,走吧。”
林泽玉握住了铃铛,微微点头。
根据铃铛的指引,他们来到了一棵大槐树下,这棵槐树只剩树枝,十分庞大,枝影交错斑驳像无数无法摆脱的魔爪,在黄昏下被拉得老长。
铃铛就在这时停止了颤抖,这下林泽玉彻底迷失了方向,不知该如何是好。
任怀安却悠哉悠哉道:“不着急。”说着躬身下来,用手拨弄了几下小铃铛,莞尔笑道:“我想这一枚小铃铛之所以停止了颤抖,肯定有自己的想法,那么尊重它。”
林泽玉撩起自己的这枚小铃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任怀安转着折扇,扔到半空中又一把接住,落眉笑了笑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得先了解事件的原委,不然事情就会变得棘手得很。”
林泽玉疑惑道:“怎么个利用法?”
任怀安一下子坐在槐树下,眨眨眼睛道:“看贫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