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娘道:“除非什么。”
掌柜缓缓道:“除非一位您能说出欠他多少银两?”
胡娘干咳一声,喃喃道:“从来听说都是他欠别人钱,没想到如今倒成了别人开始欠他的了。”
忽见林泽玉嘴唇微微翕动,犹然阖眼埋在胡娘怀中,招手道:“——我——知——道!”,直到胡娘用腿把林泽玉蹴开,林泽玉才恋恋不舍地把头拔出来,道:“是一千三百一十四两!”
掌柜眼神一亮,道:“答……答对了,但……”
林泽玉得意地把头一昂,道:“那我们上楼去了。”又折返回来,道:“——第几间?”
掌柜道:“还是不行……”
林泽玉道:“又怎么了?”
胡娘跟在林泽玉后面,双手抱胸,不耐烦地道:“你还想活吗?!老娘耐心有限,我告诉你。”
掌柜苦笑道:“可答对的人,除了答对这个条件以外,至少还得是个女的吧。”
林泽玉眼珠一转,狡黠一笑,看了看四周正在巴巴看戏的人,悄声道:“其实这个姓任的道士别看表面正经,其实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为避免被世人发现纵欲,女生要是有了身孕,坏了他清风道骨的名声,他多不好办呐,改为四处搜罗眉清目秀的男儿郎,他可是有……”说着,四周的男人瞬间都瞪大了双眼,鼻孔也圆溜了几分,耳根泛红,又道:“有……叫什么龙……”
饭桌上的男人齐声答道:“龙阳之好!”
林泽玉拍掌笑道:“诶——对了,诸位真聪明!也叫断袖之癖。”
“我就说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吧,这就叫金衣其外,败絮其中!”
“呦,没看出啊,老王,有一手。”
“嗐,真没想到一个道士玩得这么花。”
“霍,老宋,我说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
众人叽叽喳喳,议论纷纷,众说纷纭,各有各的一套对“伪君子”的定义。
有一人蓦地站起来道:“可是你为何知道欠他多少银两,并且还答对了?”
林泽玉道:“这个简单,家中小妹欠的,与我说过,我自然知道。”
谁知那人依旧不依不饶,固执地问道:“那你的小妹呢?”
林泽玉从褡裢袋中掏出一把桃色折扇,展开,一转,只露上半面,浅笑道:“家中小妹身子不爽,不便前来,让我这个做哥哥的先来还账,不行吗?”
酒桌上有一男子嬉皮笑脸道:“可别银子没送成,把自己送过去了。”
话音刚落,一丝红晕就不自觉地在林泽玉脸上漾开了,林泽玉无语至极,怎么偏偏她变成男子之后还改变不了这个易脸红体质,这样一想简直就是悲愤交集。
酒楼上下哄然大笑,有些人走出房门还磕瓜子往下扔,扔在了有些人的头上,一顿臭骂。
酒桌上有一个浪荡子不说话,作壁上观,只呷着酒睨向林泽玉,浅斟低酌间眸含针尖般的绵绵笑意刺出阵阵寒意,林泽玉不由自主地被这笑意扎到,望向那个浪荡子的眼神,这个人实在在人群中太显眼太与众不同,让人不得不去注意,那浪荡子微微颔首,予以礼貌的微笑,林泽玉一拧头,避开眼神交会,不予理会。
林泽玉一拧头不要紧,发现胡娘不见了,忙意识到什么,跑向四楼。
下面酒桌上的人见林泽玉往楼上跑了,纷纷笑着说。
“小心点,小伙子,进去之后别玩上瘾了!”“我们等你出来!”
“欲大伤身!”
“以后还娶媳妇不?!”
“……”
说着,他们都你瞅我,我瞅你,瞅着瞅着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林泽玉顾不上这些,瑶戚从褡裢袋里探出头来,道:“小哥哥,你跑得好快,我在袋里睡着了,都听见外面的声响了,发生什么了,你这么着急。”
林泽玉道:“说来话长,来不及解释清楚了,总之——我有预感胡娘可能要跟臭道士打起来了!”
果然一到四楼就听到兵戈相向的声音,循声走去,飞步走到第四间房间,门大敞着,林泽玉定晴一看,胡娘的一把长刃剑早已架在了任怀安的脖子上,任怀安的一只手也架在了胡娘脖子上,还仍然面带微笑,但眸中已毫无笑意,看样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
林泽玉强装笑意,露出一抹生涩的笑意,一把桃色折扇想把他俩支开,道:“哎——何必兵刃相见呢?大家都是朋友啊,朋友,朋友嘛,有话好商量。”
胡娘喝道:“谁跟这个贱人是朋友?!”
林泽玉道:“好好好,不是朋友,那应该是故人吧。”
胡娘道:“……不是!我第一眼看见这人,就觉得这人非鄙即贱!!”
“……”
林泽玉心道:“好家伙,人家都是一见钟情,还有一见就厌,看来人的第一印象绝对很重要!有人面相发恶,不知怎的,潜意识就是在排斥他,看来这世上有偏爱,那么无独有偶,就有偏恨。”
任怀安半晌没有说话,只是怔怔的打量着林泽玉,蓦地开口道:“千年老狐妖,这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