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当家呢?”
石昭端一碗果酥,伸手去拿刚刚出锅的豆糕,被思归拍掉。
“这个是给小郎准备的,没有多的!”
石昭缩回手,趁着思归转头,迅速的拿一块扔进嘴里,这一口他想了很久。
“这个要冰冻冷了吃!你看你糟践东西!”
思归的嫌弃---过于反常了,他过去可是热情的很呢,每次做好吃的都蹦蹦跳跳送过来,就算前几天,她做冰粉,还给了他两碗,怎么现在突然---石昭盯在忙活的思归脸上,让她一个机灵,真不是她想听的,那天,做完糕点,团团吃了十来个,剩下的她赶紧给小郎送去,他们,正在说要往反制石昭安插人手——原来,他们不是那么亲密,她已经发信给哥哥了,他要高兴了。自己---是有一点难过的吧,石昭长得好,比哥哥好太多,又有本事儿,他做了什么?
或者该劝劝,而不是什么都不问就给他脸色看?思归还没有决定,再看向石昭,眼神的纠结就轻易被发现了?
“思归?我得罪你了?还是得罪团团了?”
要是得罪柴溪,思归绝对毫无悬念的找自己算账,不会这样,他不知道的是,周先生说石昭可能会万劫不复,小郎教过,万劫不复就死的透透的,回不来了,就算他做的有什么不对的,不至于呀,她怕小郎后悔。
“呃---,这个糕,团团还没有吃,连吃带拿的,她回来又哭,还有果子酥,你豆拿走了,小郎吃什么?”
原来如此,他刚刚还恍惚了下,和柴溪这几天避而不见联系起来,是自己---多想了。
“你再给她做呀,反正你闲着没有什么事儿。”
“可是,家里早就没有这个黄色的庵罗果,小郎最爱吃,没有果子做什么果酥?你把那碗放下!我给你做李子的!”
等的功夫试探下?哥哥说自己太傻——小郎瞒着自己自有道理!
“的什么时候都有,我今天就想吃庵罗果的。”
她,那个可怜的小女孩,不似柴溪幸运,出生再拿个繁华物丰的时代,她从来没有吃过,甚至没有见过这个南地的香糯果子——她今天又发脾气了,她情绪很差。
“你吃不吃的---小郎是弟弟,她才多大?”
“你好像---对我有所不满?”
石昭敏锐的神经又开始在思归脸上扫过,伸手摸她的头,想发现点儿什么,思归适时扭回头,却不是躲避他的手,表情一点儿也没有收,哥哥说,开口前谨慎,错了不能掩饰,这很重要。她能记住,小郎总是记不住,她吃了第一次自己做的豆糕,说太硬不好吃,她就真吐出来了,她伤口没有愈合,自己给她涂药膏,她当着手下弟兄的面,就真喊一声疼,流下眼泪来,那天哥哥和她吵架了,说她没有主子的自觉,自己不拿自己当上位者,就要受奴婢欺凌,她反驳说她不是---不是主人。
“当然有不满,你是从北境来的吧?去了燕廖?”
石昭心一跳又落回去,落回去又一紧,思归能藏得住事儿,自己就真的没有招儿了,她都知道了,所以---柴溪知道的,比自己告诉的要更多?四海还没有到杭州,他身边有内鬼,最惊心的——她探知自己的事儿要干什么?
“过去,你都是带土夷给我的,这次,没有,一个也没有!团团也没有,你欺负人!”
石昭一愣,旋即笑开。
“我的错!”
思归夺过一碗果酥,看了下另外一碗。
“这个不给你,算惩罚了!”
石昭无奈:
“小郎这几天,都这么忙?”
“说起这个我就气,你不是来帮忙的吗?怎么不去,还又空抢我的果酥,燕廖没有什么好吃的,也没有好货品吧,做生意---你不如我哥哥和小郎,她不忙---全山弟兄都要吃野菜了,伮,客栈要上匾了。”
石昭又抢一个豆糕,被使劲拍了一下手,跑着到厨房门口,停住回头:
“猫王呢?”
“七当家都忙得披星戴月,他要是闲着,不用我哥哥来,我就打死他!”
石昭这才放心,出门上马离开。
思归听不到马蹄声,才垂下头去,石昭的精明不是无迹可寻,哥哥的警惕更不是无的放矢,初入双鹤山不足五十人,最鼎盛时候,也就是现在,只在山上的人就有1200于人,这还不算再各地铺子忙着赚银子的石溪阁的掌柜,管事,伙计,这个人数,这份繁盛,不是直线上升的,而是有波折,大波折。
五年前,又**百人的时候,一次大的内斗,留下来的只有四分之一,或死或逐,说惨烈,其实不过是刀砍下去,和扔地上的区别。小的内斗就是温和的了,也有明有暗,更别提石昭开创的三活一的训练——不是木棍代替刀剑,也不是以发代首,武局对战,就是三个中能活下两个来。柴溪能赚银子,可以不用,自己---小郎说她也可以不参加。可是,七当家也是三中存一的真拼杀过,自己---差点儿死在山上弟兄的刀下,还是被偷袭,自己急中生智,使了让人不齿的招数,藏一把石子儿在怀里。
现在能活下来的,自己最菜,哥哥常如是说,七当家也瞒着自己,不让过多参与是护持。可是,石昭---不对劲儿,她也看出来了。
杭州城内官道开头,第一家三层高楼崭新明亮,临街的窗子,不是木格纱布,更不是黄白绵纸,而是一尺左右见方的琉璃,还不是翠生琉璃,而是带着少许绿黄色彩透光的熟琉璃,这个份阔气,别说富庶的杭州人没有见过,就算京城来客见多识广,也是赞叹连连。旁边也有人立马不解的讲这个酒楼的过往所属。
“这个酒楼不是经营不善倒闭了,怎么还扩大城三四亩地,还盖了这么奢华的前厅?”
说话的是对面成衣铺子的掌柜,入城买衣换鞋,或走亲或探友,总要讲究个光鲜,这个位置选的好,其实客栈酒楼选这个位置也是极佳,上一个店家能把买卖干倒闭,也是笨。
“上上一个东家倒霉,被洛家看中了,三天两头闹事儿,才转给洛家经营,谁知道洛家---也干不下去了。”
京城口音的明了了,杭州发生什么事儿,都知道,这是没有靠山了。
“半年前洛家干不下去了,找冤大头接手,找了好几家富户,都周旋着,不肯下手。”
“听您这意思,是洛家人自己经营不善?”
京城来的也听出话头儿,很多不明真相的都上来听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