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水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柴东家刚刚说什么?做海盗?明目张胆的说去南洋西洋去抢夺,原来她曾说过去海上黑吃黑,还以为是玩笑,她真敢就算了,还说出来,他一时觉得,柴东家是真信任他和周先生。
周先生对于做海盗的想法并不奇怪,这个整合别家资源做商户联盟,最终做钱庄——钱庄能有什么好做的?无非是飞钱和收保管费,利息,这个容后再议不迟,对于石昭的态度---他要问清楚,再次。
“关于分割?”
“先生就不考虑一下吗?我只是凭空说说,您就---似乎儿戏了些!”
周醒恭明明坦坦荡荡理直气壮,却被柴溪问的有些心虚,他们是同心同德吗?还真不是。
“小郎若是有所顾虑,投靠东主的契书---”
“倒不是那个意思,不妨直说,我就算自己---都没有很大的信心。前路多艰,于归心甘情愿,水大---我也给了工钱,您老德高望重,不犯的。”
柴溪计划用几天的时间,无数条目累计,劝服周先生,这个,她反反复复在心里推演了很久。得到石昭压根儿没有回去的心思后,她也确定要用更多残酷说服自己接受,并被迫做留下来好好过的打算,又要更多的理由安心把石溪阁做大做强——过去的想法,本来是小富即安,少留隐患给于归,她和石昭回去之后,他也能接手石溪阁,至于尚武堂,只能看他的意愿和能力。哪怕是之前,于归和自己在做生意的步调上也是有分歧的。
石昭总是尽最大可能抽取石溪阁的流水,于归有一次说是压榨,是石昭对生意的掌控手段,拧着不肯调银子,当时自己的话说的很重,还论道了亲疏远近,于归情绪低落,甚至从那时候开始在自己面前垂头听吩咐一样,看起来谦卑,实际上是无言的反抗,因此,还头疼了很久。
即使是打算帮助裴七,也是收着的,小心的,还以为裴东锦是识得回去的路,原来也只是认识几个高僧,哎,全力以赴的全力,这是要她一个只懂享受的懒人死呀!柴溪在心里哀叹,该干的却一样不能少。
现在不同了,既然要留下,从上从大处,偏安小富往下的目标要改,往下,就是大大小小生意的掌柜总管,也有很多要重新选,之前找的,首要是稳,中规中矩为上,既要大刀阔斧---幸好于归不是有点风险就举步不前的规矩性子。他收到自己的信,必定高兴,有他的用武之地不说,还能顺便用生意的成功从生身父亲身上出一口气。有仇的父子,仇是不能直接报,但是,让他看到仇人强大,还是很爽快的事儿,她想让于归过得顺畅愉快,以后---能释怀。投入到他们必须要成的事业里去,他早就能一心向前,而她柴溪,也不再三心二意。
“无论凭着什么,我周醒恭,都会随着你的意愿奉你为东主,至于犯得上犯不上嘛,以后---以后吧,你总会知道,总会知道。”
“总要找个人伺候您,想要什么样的小厮还是婆子,水大给---”
周醒恭的话未尽,柴溪现在不想入朝,不代表她把石溪阁做的更大的时候不想,这需要很长的时间,遭遇很多困难,这些困难,随着石溪阁的膨胀必然会更多的来自官府和官员官眷。涵盖整个大周的巨富,试问,从帝王皇族到中央大臣,再到各大家族,封疆大吏,谁又会不觊觎呢。
追溯历史,哪朝哪代,出名的商贾,最好被蚕食,被清算,分割,都是必然。真走到那一天---她说要用石溪阁的模式倒逼别的商家学习加入她的体系,她说用她的体系倒逼朝廷更开明,她是过于乐观了,这个朝廷是用人来治理的,又不是机器,他们的顽愚不化,他们故步自封,那些自上而下密不透风的官僚们,真的想阻止谁,别说柴溪---先帝英明又如何,先太子睿智又能怎么样,最后一个遗憾里看着代表这股顽固势力的而皇子继承大周,一个死的不明不白——都说先太子是意外,是不幸,谁信?
“你管好我老人家的吃喝,住行嘛---和你一样就行,老头子多年一个人习惯了,不用人伺候。我别的不敢说,银钱就不要了,老头子敢说,绝对物超所值!”
这样也好,只希望自己这把老骨头能多活几年,那些人阻碍柴溪的时候,他应该在,那些人反扑的时候,他就能让柴溪不得不反抗,她可是个受不得委屈的,别说她自己,就算路见不平,她都能出手襄助,她个小郎,十几岁的年纪,愤世嫉俗比起多年的自己也不妨多让。
柴溪看看周先生又看看水大,水大对于周先生这个物超所值有些怀疑。她摇摇头,总以为有一番争论,没有想到全程都是自己再说,她更想于归了,也只有他,能面红耳赤的和自己争论,过后仍然和谐相处,于归来了,杭州各项进度条就会不断向前。
“先生爽快,我柴溪也不矫情,现在就行动,以后---有话都直说,调动银两---暂时紧张,再过两个月,至多三个月,我给先生备一枚印章,银钱---可以如我和于归一样调用。水大的人,都能归你管——您说的故旧学生,怎么一个没有到?待遇---我谈,还是---”
“他们,你不用管,都已经在杭州了,用的着的时候,自然能见到!”
柴溪也不纠结他引来的什么人手,要怎么用——反正她正缺人,一个无子女的老头子,就算做什么,总不会是造反,再者说,还有裴东锦还想他能辅助呢,必然不会有什么。至于薪资---虽说是不要求,以后---还是要笼络的,礼多人不怪。这个---看样子不用和周先生这样的人讲再前面,他不算自己人,却可用。
柴溪从到杭州就开始准备开的客栈,已经到了收尾的时候,比起且庭居,它是个精细的工程,可是从现在起,就要速度了。
第二天,第三天,石昭从程六娘处回来,先到厨房拿了思归做的吃食,再找柴溪,无论早晨傍晚,都没有见到柴溪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