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望过那句话轻飘飘的,带着一种近乎孩童的亲昵,却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入时行进耳中。
“哥,我有点喜欢你,就像喜欢爸爸妈妈一样,你们真的很像。”
时行进原本正在擦拭斧刃的动作猛地顿住。
篝火的光在他冷硬的侧脸上跳跃,却化不开那层深植于骨的寒意。
他抬起头,目光直直钉在墨望过那张笑容无邪的脸上。
“一点都不像。”他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犹豫或波澜,“他们是疯子,我不是。”
“怎么会不像呢?”他歪着头,语气带着一种天真的困惑,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你看,你们都那么……坚定。爸妈为了他们的‘理想’,可以付出一切,包括我。”
他指了指自己,语气轻松得像在说别人的事,“哥你也可以毫不犹豫地清除掉任何威胁,包括……潜在的我。”
这种‘不顾一切’的劲儿,简直一模一样。”墨望过总结道,笑容里掺杂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像是欣赏,又像是某种更深沉的,扭曲的认同。
时行进的眼神彻底沉了下去。
他明白了,墨望过不是在简单地套近乎,而是在用一种扭曲的逻辑,试图将他与他那对疯子父母归为一类。
这是一种精神上的蚕食和绑架。
……
“哥,你不能拿我和那些……低级的变异种比。”他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委屈,“它们只是失败品,混乱的产物。而我……我是被精心制造出来的。我有目的,我有对哥的……”
他想说“爱”,但想起之前时行进的排斥,临时改口,“……忠诚。”
时行进看着他急于辩解的样子,看着他那建立在扭曲基础上的逻辑自洽。
心中那点烦躁反而沉淀下来,变成更深的冰冷。
“精心制造的怪物,也是怪物。”他后退半步,拉开了那令人不适的距离,语气平淡却致命,“墨望过,你比那些只知道吞噬的变异种,更不像个人。”
……
时行进猛地向后踉跄一步,左臂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他低头看去,衣服被撕开一道口子,鲜血正从破损的皮肉中汩汩涌出。
而墨望过的嘴角沾着刺目的鲜红,正用一种混合着迷醉与新奇的诡异表情看着他。
“哥,你好像也在我的食材范围内呢,”墨望过咂了咂嘴,眼睛亮得骇人,像是在品尝什么绝世美味,“好香,哥,我可以再咬你一口吗?”
他刚刚……真的从时行进身上撕下了一块肉,并且咽了下去。
那动作快得惊人,带着非人的精准和力量。
时行进捂住伤口,指缝间瞬间被温热的血液浸透。
剧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感让他脸色发白,但他眼神里的冰冷几乎能冻死人。
“你疯了?!”他的声音因疼痛和愤怒而紧绷,“人失血过多是会死的。”
“会死?”
坏了,这傻子不知道正常人有多脆弱。
“听着,墨望过。”时行进强忍着眩晕和疼痛,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我,会死。失血过多,或者受到致命伤,就会像你见过的那些尸体一样,再也动不了,再也……不会回应你任何话。”
他必须纠正这个致命的认知错误!
墨望过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极大,里面的光芒混乱地闪烁着。
“不会……回应?”他似乎抓住了最关键的一点,声音带着颤音,“哥……会不理我?永远……?”
“对。”时行进斩钉截铁,趁热打铁,“永远。所以,不能咬我,不能让我受伤,更不能让我死。明白吗?”
“哦……明白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