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别离之地。
程崇义本想将王昭仪几人带到蜀中,不想王昭仪看到长安景象,流泪涕零,往事历历,不堪回首。想她们一众脂粉人儿,即使去了蜀中,也会沦落成强权玩物,还不如在此营生。
王昭仪望着长安城阙楼阁,心底一声叹息:人生,最怕的就是把它看透。
王昭仪执意不肯进蜀,雅音,雅诗,雅琪,知画四姐妹自然了解王昭仪心境,在程崇义交代下,好生伺候王昭仪。
说罢,与韦忠韦唐一众拱手揖别。
王昭仪与韦忠韦唐告别,韦忠不解地道:“娘娘将去哪里?”
王昭仪只微微一笑,转身就走,雅音,雅诗,雅琪,知画紧跟了上去。
韦忠韦唐心里各是一阵落寞,一路群拥而来,在这长安,各自相别,徒生遗憾。
太行五虎和王屋三怪各也是一阵忧伤。
长安城南,一片祥和,韦庄,傍山依水。
韦庄正像十七年前的模样,院外挂起了灯笼,宅院干净,院子里面熙熙攘攘。
韦忠一片高兴,携着韦唐紧步向宅院走去。
“韦公子!”门前守卫拱手道。
“不对啊!韦公子明明在府里,那这个人是?”两个守卫忙拦阻上来。
“何事啊!”向南天走了出来。
向南天打量了一下韦唐,心内知晓他必然是韦李公子口中说的他的亲弟弟,忙高兴的朝院里喊道:“韦公子!韦公子!”
四目相对,熟悉又陌生,韦李韦唐两兄弟紧紧相拥。
二人各自解下身上的玉珏,凑在一起,两块玉珏相合,组成一个太极形状,二人声泪俱下,一起向韦忠跪了下去。
韦忠忙道:“二位公子不可!”
韦李紧道:“您忠于我韦家,若不是您夫妻二人舍命救我兄弟于危难之中,那还有今日重逢欢喜!”
韦忠道:“忠心庄主,是我职责,大公子且不可失了礼数!”
韦唐见韦忠如此说,心里已异常难过,忙回着话道:“韦叔以后再不要以下人自称,您是韦庄的大恩人!是韦唐兄弟的长辈!”
韦忠俯下身,三人抱成一团,痛哭一场。
“芹英!我来看你了!”
韦忠扶在古柏下这个不大的土堆上,嚎啕痛哭。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把土堆上的杂草,拨扯干净。
韦李韦唐一并跪下,韦李伤心的道:“婶娘!您舍命救下孩儿性命!奈何今生孩儿无法报恩!愿有来世,我定做你的亲儿,好好孝敬您老人家!”说罢,一阵呜呜痛哭。
漆树坪,一片浓绿。阴雨绵绵,正值清明。
白芹英的墓上多了一方碑,碑文是韦忠和着眼泪撰刻下的:贤妻白氏芹英之墓 夫韦忠天佑二十二年立
三人回了韦庄,即轻装上路,此行汴梁,以报家仇。
“韦叔!二位公子!向南天愿与你们同往!”向南天恳切的道。
“此是家仇,我韦家三人便可!向英雄好心,在下心领了!”韦忠向向南天躬了一礼道。
朱莹玉迎上来道:“我与你们一道!”
韦李正欲劝阻,朱莹玉又道:“汴梁估计有变,田井已有谋逆之心!”
韦忠显得漠不关心,他对朱梁始终有厌恶之心。
“那你就和我们一起上路吧!”韦李言语,尽显关切。
“嗯!”
朱莹玉高兴的点了头,红罗已将盘缠收拾好。
福安望着红罗远去的背影,心里一丝难过,嘴里还嗯呀出了声。
红罗转头朝他笑了一下,又向他喊道:“死呆头!等我回来!”
说罢,一阵咯咯的笑声,就像铃铛一样。
众人直到韦忠几人转入道末,再看不见身影,才进了宅院。
乔玉心里暗想,梨园圣母蓝若凤都被雪域神鹰差点要了性命,看来他的武功必然是天下第一,一个念头心底横生。对!何不拜他为师!
夜里,便独自启程,将福安丢下韦庄,一人向汴梁而行。
“呵呵!柳玉娘?老夫真不明白你当初为何会放着荣华富贵的日子不要,偏要偷偷地逃走?”田井脸上露出奸滑的笑意。
“你这畜牲,你不得好死!”柳玉娘怒视着他,心里憎恨已极。
“哈哈!还是十七年前的样子!老夫就喜欢你这样!”他的嘴脸在柳玉娘看来,已卑鄙的到了极点。
韦素素和蒹葭,一并锁在牢内,韦素素的目光里充满憎恨。
这犀利的目光不经意被田井触碰到,田井转眼望了一眼,已经不大能认得出她就是韦素素。
他心里瞬间思忖到,她的眼神分明是认识我,所以才这般憎恨,哦!
他的眼里一丝恶笑,她原来是当年那个疯傻丫头。
“你纵然命大,今日必让死在我手上!”他说着话,向身边的谢庭义看了一眼。
谢庭义意会,打开牢门,把韦素素从牢里往出拉扯。
“谢庭义?你好大的胆子?!”朱可和莫恨一起进来。
“呵呵!是夫人。”田井言笑道。
“啪!”
朱可一个耳光闪在田井脸上。又向谢庭义呵斥道:“你给我出来!”
谢庭义有些胆怯,慌忙从牢中退了出来。
田井伫立原地,低头不语,脸色及近难看。
“啪!”
他重重的向朱可扇了一个耳光,朱可一时懵怔。
“你个臭女人!我已经忍受了你二十几年!如今该是我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田井说罢,一阵狂笑。
“你要谋反?!”朱可伏在地上,嘴角流出鲜血,目光直直望着田井。
“不错!雪域神鹰今天晚上就会要了你皇兄的命!到时,我田家立朝,念你曾一厢情爱,尽可以给你个皇妃做做!”
田井又一阵狂笑。
“呸!你个小人!”朱可怒道。
“呵呵,小人?你去问问你爹,什么是小人?我还不到他的十分之一。”
田井俯下身,一根指头将朱可的下巴拨弄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不屑。
朱可一片恼怒,转而悲哀,想不到二十几年,朝夕相处,竟然是与狼共枕。
“二娘!”莫恨忙将朱可搀在自己怀中。
“爹爹!你是个大坏人!”莫恨的目光里没有一丝饶恕。
对于莫恨,田井倍加疼爱,朱可没给他一儿半女,她是他的心头宝贝,他可以对任何人穷凶极恶,他纵然不能忍耐任何人的轻言谤语,唯独对于她,他可以忍让,可以退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田井一阵冷笑,略带哭腔。他走近莫恨,掀起帽沿下的黑布。
“这个怎么说?我视其一生的耻辱!我就要杀韦正己全家!我就是要他死!”田井言语激怒道。
这个‘贼’字,莫恨小时候曾问起,田井只是说天上的神仙给他刺的,待她年龄稍长,她又再问,田井又编说,是自己的师父给自己刺上去的。
朱可悲哀了一时,突然一阵惶恐,忙起身向外急走。
“你要干什么?”田井问道,心生怀疑。
“我这便通知御林军,来杀了你这小人!”朱可回头怒道,转身欲走。
田井一丝冷笑,一个疾手在谢庭义腰间抽出佩刀,向朱可掷了过去。
朱可口里涌出一口鲜血,她最后一眼望向这个刚刚感到陌生的人。多少遗憾,多少心痛,多少哀愤,伴随着最后一丝知觉,永远的消逝了。
“二娘!”
莫恨扑了过去,一声悲哀,鸣彻在整个地牢中。
谢庭义一阵惊愕,半天未能回神。他果然够狠毒,雪域神鹰纵然是吃人之人,不过,在他看来,雪域神鹰还略低一筹。
“你还在等什么?先把她杀了!”田井望了一眼韦素素。
柳玉娘对朱可深表同情,当年她流落此地,朱可能深明大义,她铭记于心,如今惨死于自己丈夫手中,该有多少遗恨。
柳玉娘见田井杀心又起,忙为韦素素担心,忙向田井跪下道:“求你放过她一命。”
柳玉娘把脸迈向一边,她的话字字清晰,没有恳求的意思。
田井笑了一下,对着柳玉娘道:“这次,我要你心甘情愿的伺候我。哈哈,哈哈哈哈!”
韦素素忙将柳玉娘扶起,一边说道:“二娘,怎可对这狗贼这样?你若这样,我有何颜面再活在世上?”
柳玉娘未曾理会,默默走出牢门。
“二娘!”韦素素疾呼道。
“柳夫人!”蒹葭也紧呼道。
柳玉娘走过田井身旁,田井脸上尽显得意颜色。他走前向谢庭义递去一个眼色,谢庭义当即明白,朝他点了一下头。
莫恨悲恸欲绝,她不再认识眼前她的爹爹,他分明是一个魔鬼。她一把将插在朱可后背的刀,重重的拔了出来,迅疾向田井后背刺了过去。
“铛!”
郭云祥一刀将莫恨的刀挡住,田井转过头,望着莫恨,异常诧异。
“莫恨?我是你的爹爹!”田井似是在质问。
“不!你是魔鬼!你不是我的爹爹!”莫恨双目怒视,眼中尽是不可饶恕的神情。
“混账!把她锁进闺房,严加看管!”田井重重的向郭云祥道。
此时的莫恨已被雪域神鹰废了武功。
雪域神鹰,谢庭义将她们押回汴梁,莫恨只道这下可有谢庭义一众好果子吃,谁料田井将雪域神鹰奉为圣人,又将柳玉娘韦素素蒹葭三人囚禁,这便奋力相阻,田井一时恼怒,让雪域神鹰废掉莫恨身上的武功,还好她身上内力充盈,虽然武功尽失,但身体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