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仙班从闽中返回崆峒山,韦忠和韦唐想回韦庄祭奠亲人,所以正好同路。
太行五虎,王屋三怪,吕柱儿紧随韦忠韦唐。
一路跋山涉水,行程已在渭阳。
一众人进了茶楼坐下,一路来唉声叹气,言语不多。
程崇义将天香阁王昭仪,雅音雅琪几人接回蜀中。至武关,几人又怀念长安,便一路同行,未在此舍别。
他们见到了颍王李褆,只是他正值青春年盛,却已精神萎靡,毫无斗志,众人只要提起兴唐之事,便已嚎啕失形,精神溃乱。
茶楼里稍有些喧嚣,众人不想言语,便听着茶楼里百姓说话。
“知道吗?崆峒山长乐仙班那帮人不是好东西!”
这声音从北墙边一个角落传来,寻声而望,他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年纪已在花甲。
洪昱猛然起身,欲将这老头嘴巴撕烂。
尉迟兰忙把他压在座上,一边低语道:“再听听他们如何言说!”
无极道长薛无极抚须笑了一下:“你五哥说的对,暂且听他们如何说。”
众人一片寂静,细听起角落里谈话。
“那长乐仙班里有二人,平时穿衣打扮,就像地府里的黑白无常,一个手执玄铁链,一个手执阴阳鞭!”
茶楼里稍安静了许多,众人都听起老头儿讲故事,皆是神情关注,目不能移。
老头儿抿了口茶水,又压低了声音道:“你知道,华州长安一带丢失了七七四十九个婴孩,据说全是那二人所为!据说,他们将男婴生吃,熟煮,饮血!哎呀!”他自己先一声唏嘘。
众人皆呀呀唏嘘,心里各自害怕。
赏善罚恶二仙皆不能忍,将身上的外衣解下,又把白帽黑帽戴上,这起身便向那一群人走去。
“大胆老贼!竟敢污我兄弟名声!”赏善罚恶二仙同时道。
众人沉吟在故事当中,这边听来,也并未在心,只缓缓抬头去看。
“妈呀!”一个人被吓瘫坐在地上。
随即‘哄’得一声,一群人四散逃走。
老头儿也吓得面如土色,这将转身就跑。
洪昱脸上气得铁青,待他正向楼梯而下之时,挥出玄铁链,缚在老头身上,将他强拽了过来。
老头儿已瑟瑟发抖,神情慌张。
薛无极走来道:“六弟,切莫吓着老伯!”
老头儿见出来一个好人,心下稍有一丝轻松。
“老伯,你在何处听人说的。”薛无极和颜悦色,尽量不使眼前老者觉得害怕。
老头战战兢兢地道:“我是去华州贩卖药材时听人所说,那儿的人都这么说。”
长乐仙班一众面面相嘘,薛无极道:“看来确有其事,必是有人恶意栽赃陷害!”
众人点头回应,仙剑醉翁花千秋又缓缓道:“那这嫁祸之人又是谁呢?”
长乐仙班七仙皆一阵迷惑,想崆峒山长乐宫一向行侠好义,在江湖上也并未结下仇恨,不知何人出于何种目的,有此行径。
“看来,查清事实,已迫在眉睫!”齐无双道。
长乐仙班忙向韦忠程崇义施礼道别,眼下一定得查个水落石出。
众人起身相送,拱手相别。
这时,李道玉恰好进门。
蓝若凤偎在她的怀中。
“广成祖师!久违了!”薛无极礼道。众人一起行礼。
“看七仙匆匆形色,这是何往?”李道玉回道。
七仙各是一片恼怒,薛无极道:“有人栽赃嫁祸我长乐宫,我七仙誓要寻个明白!”
李道玉呵呵一笑,七仙各是不知所以,薛无极紧问道:“道长知道其中缘由!”
李道玉放下蓝若凤,悠悠道:“何不续茶说话!”
七仙这才恍然相迎,将李道玉迎上阁楼。
“这位是?”薛无极看了一眼蓝若凤,对李道玉道。
“她是梨园圣母蓝若凤!”李道玉回道。
“哦?”薛无极和赏善罚恶二仙不敢相信,她如何会变得这般苍老,一年前,她还是花容月貌,这其中必有缘由,众人心里暗有定论。
齐无双暗自思索,姐姐齐无艳临死前,说蓝若凤杀了她,要她报仇,可华山梨园圣母就是蓝若凤?待她探问一下。
“尊下可是蓝若凤?”齐无双望着蓝若凤,眼中一丝犀利。
“正是。”蓝若凤回道,脸上微微一笑。
“那你可认识一个叫齐无艳的人?”齐无双追问道,两眼紧盯着蓝若凤。
蓝若凤一丝不安,稍时道:“认识。”
“你杀了她?”齐无双紧紧追问。
薛无极及众人一片讶异,李道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齐无双紧盯着蓝若凤,蓝若凤停了半晌,道:“是。”
“你可知她正是我的姐姐?”齐无双一腔激愤,一声紧问。
蓝若凤不再言语。
齐无双恨从心生,猛然抽出宝剑,指向蓝若凤:“今天我就要替姐姐报仇,杀了你这恶毒的女人!”
薛无极众人见情势不妙,这间互相望了一眼,欧阳玄英忙上前劝道:“七妹不可一时冲动,切不可鲁莽行事!”
“呵呵!冲动,鲁莽?她杀死我的姐姐,何不是冲动鲁莽!”齐无双一声冷笑,望着蓝若凤道。
“她此时功力尽失,你我怎可乘人之危呢?”欧阳玄英又劝阻道。
“呵呵。忠孝仙且稍安勿躁。此事因我而起,且听老道一言。”李道玉微微笑道。
众人更是一片讶异神情,这相紧紧关切。
“那是四十年前的事了,当时你的姐姐痴情于我,可当时我和凤儿相亲相爱,西域一别,不想你的姐姐追我至于关外,凤儿看不惯她眉目传情,暗递情丝,一时冲动,将她杀害。我一时气愤难平,直奔华山出家修行,不再搭理她,以示对她的惩罚。”李道玉抚须言道,神思纵然回到四十年前。
“凤儿对我一往情深,在华山脚下种下一片梨园花海,期望我能够原谅她。此事因我而起,全是我一人罪责。”李道玉平静的说道。
齐无双深陷在仇恨之中,这便行剑向蓝若凤刺来。
李道玉挺身而出,挡在蓝若凤身前。剑已刺进他的左肩,顿时鲜血淋漓。
“我受你一剑。我说过,此事罪责在我。”李道玉望着齐无双道。
齐无双一阵恼怒,忿忿道:“你这老道真不讲理!”
李道玉呵呵一声长笑,缓缓道:“世间情事本无理。要报仇,你尽可找我。要杀她,你先过我这关。”
李道玉伸手抱起蓝若凤,向阁楼而下。
齐无双愤恨难消,将手中宝剑平掷过去,直向李道玉后背。
李道玉觉到背后风声,转身击出一掌,齐无双的宝剑已碎成几段,掉落于地。
“你为何不让她杀了我?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的事。”蓝若凤倚在李道玉怀里,双眼紧瞅着他道。
“放心吧,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哪怕他再有道理。”李道玉轻声低语道。
蓝若凤一阵忧伤,心里道:一直以为玉哥不能原谅她,如今他这般爱护,即使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的事,他也要挺身保护,他不惜自己的名誉,他。她想到此,嘴角一丝微笑,把脸埋进李道玉的胸膛。
薛无极众人劝慰着齐无双,齐无双见蓝若凤被李道玉护走,过了一时,心气渐渐平和。
众人又坐了一晌,又准备启程。
薛无极望着眼前大道,一边对众人道:“方才广成祖师必是知道栽赃嫁祸其中缘由!”
“大哥!你看!”欧阳玄英紧道。
众人看去,只见河边一袭白衣女子,手中长剑掉在半空,像是经受了一番打斗,皆是一番零落模样。
韦唐紧望了一眼,忙道:“好像是梨园七仙!”
赏善罚恶二仙也反应过来,忙道:“对对!是她们!”
韦唐从大道下了河边,朝着白衣女子喊道:“月娥雏菊姐姐!”
几个姐妹寻声探去,见是韦唐,先是一阵喜悦,转而及近悲伤。
长乐仙班程崇义,雅音雅诗及王昭仪,吕柱儿乔婉华夫妻,一众迎了上来。
“怎不见月娥,婵娟两位姐姐?”韦唐一边问道。
几个姐妹粉脸挂泪,雏菊哭着道:“月娥姐姐被人推下悬崖,婵娟被人杀死,我等也是身负重伤。”
薛无极忙问道:“何人所为?”
“是谢庭义和雪域神鹰!”雏菊哭着回道。
“畜生!前次饶你一命,你不知悔改,定要将你碎尸万段!”薛无极愤怒道。
其他六仙也同时忿怒,薛无极又试探着问道:“你可知有人嫁祸我们长乐仙班之事?”
石榴忙上前回道:“婵娟姐姐正是因为这事而亡,谢庭义一众怕他们乔装赏善罚恶二仙之事泄露,才杀人灭口,将婵娟姐姐杀害!”
“又是他!”七仙均是愤恨,薛无极拳头紧握。
“你师父和广成祖师已返华山,你等现在可以回去了!”薛无极道。大家一阵关切。
雏菊五姐妹一阵欢喜,雏菊转而又道:“雪域神鹰和谢庭义将柳夫人莫恨及素素抓去汴梁了!”
“你说的是谁?”韦忠上前急问道。
“就是韦唐韦李公子的母亲还有姐姐。”雏菊回道。
“这幕后主使必然是田井小儿!”韦忠心里已猜到。
韦唐听见雏菊所说的韦李二字,忙又道:“韦李是何人?”
雏菊一丝讶异,韦李公子知道他是自己的弟弟,韦唐公子却全然不知。
“他说他是你的哥哥!”雏菊说道。
韦忠一阵欣喜,大公子果然安然无恙,看来妻子白氏已然活着,不觉掉下两颗热泪,又着急的问道:“他现在人在何处?”
“他和向英雄现在正在韦庄,不日便向汴梁营救柳夫人。”雏菊回道。
韦忠和韦唐双双激动落泪。
七仙见韦忠韦唐一时情急,也未上前询问关于韦李的事。这见分晓,薛无极便上前向着韦忠道:“不瞒韦英雄,韦李正是长乐宫弟子!”
“哦!你们当年救下了他们!”韦忠紧道。
花千秋慨然道:“不错!当年我和笑菩提欧阳玄英碰巧遇见一个妇人怀抱一儿遭官兵屠杀!”
韦忠尽显关切。
“我们晚了一步,只救下婴儿。”欧阳玄英接着道。
韦忠心腾的颤抖了一下,却也紧问道:“那妇人呢?”
“她被兽兵杀死了。”欧阳玄英缓了时道。
韦忠不能自已,掩头痛哭了一时。
“她是我的妻子。”韦忠揩拭了一把眼泪,向着众人道。
“韦英雄现作何打算?”薛无极道。
“现在我带着少主回韦庄,于大公子相认,然后先报家仇,救出夫人!”韦忠拱手回道。
七仙赞许韦忠忠义,既然家人相认,他们就不急着想见韦李了,也便拱手揖礼,先行一步,欲归崆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