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韦忠王屋三怪太行五虎还有程崇义及手下的十几名兵士,一众共二十余人正风风火火的继续向南方赶路,下一个目的地自然是天府杭州。
吕柱儿显然已走出了伤悲,眼前是另一番新奇的世界,几天前的母亲去世以及她留下的话都恍然如一场梦境,仿若前世。
西方的太阳刚刚落下,迸发了最后一缕光芒,沉逝在天与地的衔接处,霞光一片潮红,脚下的路或许正通往另一个世界,而眼前的风景正是跟过去告别。
吕柱儿勒马跟上韦唐,口里问道:“韦少主!我们这要去向何处?”这一路听着太行五虎和王屋三怪口口声声地称呼韦唐为韦少主,这边也极其不习惯的叫了他一声‘韦少主’。
韦唐回道:“柱儿,你就叫我韦唐吧!我可能大不了你一岁呢!”韦唐又沉吟了片刻道:“其实我的身世和你差不多,我尚在襁褓之中就遭到恶人屠戮灭门。”
“柱儿!你在想什么?”韦唐见着柱儿似有心事,便关心的问道。
吕柱儿倒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谁是亲人,谁是仇人。”
程崇义和韦忠走在前面,韦忠向后喊道:“少主!柱儿!你们快点跟上,咱们再快马加鞭一程,正好能进了杭州城内!”
一众人又行一程,眼前已是杭州的城廓,城门上的一个士兵吹响了一声号角,程崇义冲韦忠道:“韦兄!看来今晚进不了杭州城了!”
“那可咋办呢?”王屋三怪兄弟就急不可待的嚷嚷起来。
“咋办呢?活人能被尿憋死?不会想办法?”雷彪冲着王屋三怪道,程信也跟着赶了一句。
马鞭牛刀羊矛三兄弟却冲着雷彪程信二人齐齐地将自己手中的兵器在眼前举了一下,以示抗议。这三兄弟的动作却是出奇的默契。
雷彪见他三人这样,自然想起几个月前徐州挨的马鞭的那一鞭子,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正要叫嚣,被韩玉山呵斥了下来。
待近了城门,城门已关,却见一个老头衣衫褴褛的冲着城门喊叫士兵开门,城门上士兵道:“吴越国如今繁荣昌盛 ,全凭我王依法依礼,如今就算国王他本人来,我也不开!”
这老头听了城门之上戍卫一阵叫嚷,也并没生气,反倒得意的笑了起来,这边转身欲走,正正的望见眼前二十多人骑着高头大马。
“哎!老头儿!请问哪里还可以进城?”程信坐在马上冲这老头喊道。
老头却全然没有理会程信,权当没听见过,却是悠然自得的背起手向东边走了。
韩玉山见这一副情境,目光直瞅了一眼程信,怪他没有礼貌。见着韦忠和程崇义皆下了马,自己也从马上下来。
三人忙追上老者,程崇义拱手揖道:“老伯留步!”
老头转过身,三人又深深的施了一礼。老头微微笑道:“你们跟着我走吧!”
众人听老头如此一句,皆是喜上心头,不亦乐乎。
韦忠忙道:“那恳请老伯上马!”
老头倒也没推辞,这边上了马,韦忠给他牵着马,他悠哉的坐在马上给韦忠指着道。
此时东门旁的一个侧门还开着,大家由此进了杭州城,在老头的指引下,眼前是一间客栈,大家牵了马进了客栈后院,小厮招呼着忙把马匹牵进了马厩,按着客人的交代,捡了好的草料喂着。
韦忠程崇义韩玉山三人向老人揖手谢过,韦唐也在他们身旁施了一礼,老头忙笑道:“助人为乐!不堪受此!”目光却稍打量起韦唐,心里只惊道:这少年面目英俊,心灵澄澈,他日必是一届英雄。老头言罢便转身离去,几人又将老头目送至巷末,这才转身进了客栈。
饭过之后,韦忠交代韦唐和吕柱儿住一个房间,转眼又望了一眼韦唐身上的逍遥剑,又交代了一通道:“少主一定把逍遥剑放在近身,多领悟一下逍遥剑谱的精妙之处!”看着韦唐诚恳的点头回应,也便欣慰的关上了房门。
一众人正要解衣安歇,却听得客栈外似兵马躁动,一众人急急的出了来,却已见客栈被兵马围了起来。
程崇义和韩玉山深感不妙,韦忠只道未做亏心事,何惧人加威。这时兵马陈开,中间走出一位大官,只见他衣着华丽,头戴紫冠,横眉英气十足,髯须饱带风流。他这边直直的冲着韦忠走来,却拉起韦忠的手向着客栈内厅进来。众人是一头雾水,找不着方向,韦忠更是不知所以,忙拱手揖道:“不知贵人何者?在下实在不识。”
这大官忙哈哈笑道:“看来世人只认得衣裳,并不追求本质!”他这一笑终于让韦忠想起,原来他就是夜幕城门前那老头儿,程崇义和韩玉山也忙想了起来,心里只叹道:难怪这老头儿看着气度不凡。
众人欢喜了一通,这大官却面目一横,威言道:“我看你等执枪仗剑,莫是江湖中人?还是别国奸细!”
韦忠拱手回道:“老伯此言差矣!你我皆在一国之内,何来他国之说!”
“你叫我老伯?”这大官惊异道。
“人生只贪相逢好!在我眼中,只有刚才那位和蔼可亲的老伯!没有现在气势汹汹的官阀!”韦忠一腔豪情,倒是令眼前这位既感佩又高兴。
这大官终于开始介绍了自己,向着韦忠道:“在下吴越国国王钱鏐!有幸和各位英雄相识!荣幸之至!”
众人这边一听,忙低头拱手相拜。韦忠又道:“不瞒钱公,想我大唐曾经繁华富庶,如今山河破碎四分五裂,今又听闻颍王身在闽中,所以我等一行要寻得颍王,拥立其继承大统,以复大唐往日之雄风!”韦忠字字千钧,其中忠义之色淋漓尽致。
钱鏐听得韦忠如此一说,忙起身深深揖了一礼,定了身回道:“我也曾派人寻过颍王下落,手下之人回禀‘颍王昔日在长安经历动乱,已经过于惊吓,意志沉泯。’”缓了时又道:“只怕诸位英雄要落空了!”
韦忠又道:“如若如此,也只当保护他终身安全了!”
钱鏐又道:“我与诸英雄一见如故,不如和我一同前往我的王宫细细叙谈,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当然喜不自胜,韦忠却回道:“时已稍晚,不如明日一早我等前去拜见!”说罢深深的施了一礼。
钱鏐也只好应了韦忠,率着左右兵马回了王宫。王屋三怪和太行五虎也便悻悻作罢,一颗喜滋滋的心灰灰然而下,垂头丧气的回了自己客房。
月光如银,辉洒大地,一众人俱已熟睡之中。一个少年,手执长剑,一个潇洒的飞身,已进入了客栈的后院,又进了后堂,一阵疾走,悄然无声,已至二楼客房。
他在寻着田井口中所说的逍遥剑,这是他一直想要的东西,食君之禄,替君分忧,更何况只是如此一个小小的要求。他接受田井的委派,在金陵城外就紧紧的跟上了韦忠一众,只是他武艺超群,又深谙长乐仙班七位师父的绝学,所以这等小小伎俩根本不在话下,以至于这二十几人没有一人发现他正在跟踪他们。
是的,他就是韦李。
他轻轻地走近第一间房门,推开之后又迅疾轻轻的关上,心里思索道:“义父说的那一老一少也不知住在哪个房间?”他刚才开的是太行五虎的房门,五个人呼呼的熟睡着,这又近了第二间房门,进了去,这正是韦忠的房门
韦李近了身前四下里望着逍遥剑的所在,不想韦忠却被他刚才的一点动静惊醒了,这一下也将韦李惊住了,也是躲闪不及,谁想眼前之人冲他说了句:“少主,快睡吧!”说罢又转身睡去。
韦李从韦忠房里退了出来,又打开了第三间房门,这间房里睡了两个少年,其中一个相貌和自己极其相似,再看他手边正放着一把剑,他忙把这剑轻盈的拾在手中,刚刚拿起,却被一个声音阻住了动作,他便静静地站了一瞬,只听那声音道:“韦唐!快睡吧!”他转眼去看,只见是一个少年,迷糊的喊了这么一句,就又呼呼的熟睡了。
韦李终于拿到了逍遥剑,一溜细细的脚步下了楼梯,一个飞身已跃出院墙之外,飞奔了一时后,种种疑虑涌上心头,方才那人明明一副清醒状态,为何称呼我少主?而方才那小少年又叫我韦唐?韦唐是谁?韦李,韦唐?我和他为何如此相像?
韦李本来遵照田井的指示拿到逍遥剑后就要回去向他复命,可今夜离奇之遇无不时时萦绕心头,所以当下做了个决定,暂不返回汴梁,继续跟踪他们。
韦唐醒来之时,却发现逍遥剑已不在身旁,随即心里一阵惊惶,逍遥剑是
家传宝贝,如今丢失,这可如何得了。再望一眼柱儿,见他还在睡着,忙慌忙的叫醒,柱儿也不知韦唐何事如此慌张。
“柱儿,柱儿!你可拿了我的宝剑?”韦唐慌忙叫道。
柱儿当然是一脸懵怔,直直的摇头。
韦唐又去唤了韦忠,说了逍遥剑丢了,心里万般焦急。韦忠一时也并未想起昨晚之事,也没有提到,只是逍遥剑丢失,当务之急应是快快寻回。
正这时,楼下锣鼓声起,几人近了窗前探看,原来是钱鏐派来宫人来迎接他们进宫的。
这盗剑之人究竟何人呢?韦忠百思不得其解。此时,众人已分坐了六辆马车,正向着吴越王宫行进着。
韦李早早的就来了客栈旁等待,他又一次看见和他极其相似的少年,心底处却油然生出一种亲切感,好想上去和他攀谈,只是昨晚刚拿走了他的逍遥剑,不对,不是他的逍遥剑,听义父说这逍遥剑是田府之物,只是被这二人盗走。
看着他们一行人被一帮宫人敲锣打鼓的接走,自己也拉低了一下头上的斗笠,悄悄地紧跟了上去。
韦李眼望着这一行人进了王宫,自己不能跟着进去,思索着待夜晚之时再潜入宫中。
这边便转头走上街市,街上人来人往,好一派盛世景象,秋日阳光如金,从阁楼顶上倾泻过来,坊间买卖的旗子偶尔微微的动两下。他开始兴致勃勃的观赏起杭州城里的繁华风光。
“韦李!”
韦李心头一喜,这是二师父天剑醉翁花千秋的声音,随即抬眼望去,七位师父正朝他欣喜的走来。
韦李兴奋不已,忙给师父们行了一礼。
“好小子!这几个月去哪儿了?让师父们好生想你!”赏善罚恶二仙(尉迟兰洪昱)一同问道。
“七位师父!我也想你们啊!不知七位师父这要去哪儿?”韦李回道。
大师傅无极长老薛无极道:“我们打听到颍王如今身在闽地,所以想前去寻找!”
济世仙司马笑天接着道:“韦李,你不如和师父们一块儿去闽地,如此千秋功业可不得错过奥!”
韦李原本拿到逍遥剑后就准备返回汴梁复命,心里却还惦记和自己长得像的少年。
“韦李?在想啥呢?”三师傅笑菩提欧阳玄英道。
韦李忙回道:“师父,我遇见了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七位师父各有颜色,大师傅薛无极道:“天下之大!相像者多矣!”
二师傅天剑醉翁花千秋道:“果有此事?”
赏善罚恶二仙又一齐道:“他如今人在何处?”
韦李忙回道:“他现在正在吴越王宫!”韦李这才意识到他自己已是很在意这个少年,一句话也是不知不觉之中。
“走走走!前去一看究竟!”洪昱尉迟兰早已急不可待。
忠孝仙齐无双道:“李儿自小身世不明,或许由此能得知一二,也未定不可!”
其余师父们也一致赞许,看来是要去吴越王宫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