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二十二 第15章 轨迹

月考的铃声像块投入静水的石子，在走廊里荡开层层涟漪。苏甜甜握着笔的手指微微发紧，目光落在化学试卷的方程式上——沈如淡教的"奇数配偶法"在脑海里盘旋，配平系数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像被星光照亮的轨迹。

考完最后一门时，夕阳正把教学楼染成琥珀色。苏甜甜走出考场，就看见沈如淡站在香樟树下，手里拿着本化学笔记，封面露着个小小的音符吊坠——是她项链上的同款图案，被他画成了书签。

"考得怎么样？"他走上前，声音里带着笑意，比初秋的风还柔和。

"化学方程式都写对了！"苏甜甜的眼睛亮得像星星，"你的口诀太管用了，我甚至想给每个原子编个顺口溜。"

沈如淡的笑声在风里散开，带着点清冽的皂角香："那下次教你物理的受力分析口诀？比化学还顺口。"

"好啊！"苏甜甜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雀跃，像只刚出笼的小鸟。

两人并肩往校门口走，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偶尔交叠在一起，像两条终于交汇的星轨。路过公告栏时，苏甜甜停下脚步——月考成绩的红榜刚贴出来，她的名字赫然在列，比上次前进了八个名次。

"你看！"她指着自己的名字，语气里满是惊喜，"我居然进前七了！"

沈如淡的目光在她名字旁边停了停，嘴角弯得更明显了："意料之中。"他指着自己的名字，就在榜首的位置，"下次争取让你名字再往前挪挪，最好能和我挨在一起。"

苏甜甜的脸颊瞬间发烫，像被夕阳烤过的苹果。她赶紧低下头，假装研究地面的落叶，心里却甜滋滋的——原来有人会期待和你名字挨在一起啊。

周末的图书馆比平时安静，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在阅览桌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苏甜甜趴在桌上画星空，笔尖在纸上划出流畅的弧线，把猎户座的腰带三星画成了串珍珠项链。

"在画什么？"沈如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点纸张翻动的轻响。

苏甜甜把画纸往他面前推了推，耳朵有点红："就...随便画画。"

画上的星空下，站着两个小小的人影，男生手里拿着星轨图，女生的发梢上落着颗星星，项链上的音符吊坠闪着光。

沈如淡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画纸上的音符："画得很像。"他顿了顿，从背包里拿出个小小的天文望远镜，"要不要去天台看看？今天天气好，能看到金星。"

天台的风带着秋意的清冽，吹得苏甜甜的裙摆轻轻晃。沈如淡把望远镜架在栏杆上，调焦时的侧脸在夕阳里显得格外专注，睫毛的影子落在镜片上，像给星星镀了层金边。

"好了。"他让开位置，"你看，最亮的那颗就是金星。"

苏甜甜把眼睛凑到目镜前，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金星像颗镶嵌在天鹅绒上的钻石，连表面的云层纹路都清晰可见，在深蓝色的天幕上闪着温柔的光。

"太漂亮了！"她忍不住感叹，"比画册上的好看一万倍！"

沈如淡站在她身边，目光落在她被星光映亮的侧脸上，轻声说："金星的公转周期是224.7天，每次最亮的时候，都在傍晚或清晨出现，古人叫它启明星或长庚星。"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星尘，"就像...有些相遇，早就注定了时间。"

苏甜甜的心跳漏了一拍，突然想起星轨图背面的那句话。她放下望远镜，转身看他，夕阳的光刚好落在两人中间，把空气染成温暖的橘色。

"沈如淡，"她鼓起勇气开口，指尖轻轻捏着裙摆，"你说的轨迹...包括我们吗？"

沈如淡的眼睛亮了，像被点燃的星核。他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指尖的温度透过校服布料传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包括。从社团招新那天起，我的轨迹就偏向你了。"

风从天台吹过，带着桂花的甜香。苏甜甜的手腕被他握着，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纹路，像星星运行的轨迹，深刻又温柔。

"那以后..."她的声音有点发颤，却带着无比清晰的期待，"能一起走吗？"

"嗯。"沈如淡的声音坚定又清晰，像在计算精确的轨道参数，"一直走到...星轨的尽头。"

他抬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指尖不经意碰到她颈间的音符吊坠，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轻轻一颤。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时，天台上的星光渐渐亮了起来。沈如淡帮苏甜甜把画纸收好，上面的猎户座被她补了个小小的箭头，指向旁边的金星，像在说"你看，我们在这里"。

走下天台时，苏甜甜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突然觉得，那些曾经的紧张、慌乱、期待，都像星轨一样，最终汇成了此刻的温暖。

校门口的路灯次第亮起，把影子拉得更长。沈如淡在岔路口停下脚步，松开她的手时，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音符吊坠："周一见。"

"周一见。"苏甜甜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突然想起他说过要研究星轨，现在觉得，他研究的哪里是星星的轨迹，明明是她的心跳啊。

她摸了摸胸前的吊坠，指尖还残留着他的温度。风里带着夜晚的凉意，心里却像揣了个小太阳，暖烘烘的。

苏甜甜脚步轻快地往家走，路灯在地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像串散落的星子。她开始有点期待周一的到来了，不是因为要上学，而是因为知道，有人会在晨光里等她，一起走向下一段轨迹。

就像此刻的星空，不管走多远，总有颗星星在为你亮着，指引着温柔的方向。而她和他的轨迹，才刚刚开始交汇，往后的漫长岁月里，会有更多星光，落在并肩而行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