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沈清妍和陈思羽等人抵达陆靖衡与周雅澜的住所。
这是位于城西的高端封闭小区,绿化率极高,设有24小时门禁系统和全天巡逻的安保。每栋楼配有独立电子门锁,单元门监控与社区云系统联网。
现场已被拉起警戒线。守在门口的警员见到她们,立即放行。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快步走来。
“沈主任、小羽、江小姐,你们来了。”法证主任黎广主动迎上前。
陈思羽开口问道:“黎哥,有什么发现吗?”
黎广摇头叹息:“我们从昨晚查到现在,屋内和周边都没有发现关键物证。我们目前正在后花园挖掘,尝试寻找含铜离子的痕迹,但到目前为止仍然没有结果。”
“我们总不能把整片土地都翻一遍。”陈思羽皱着眉,显得有些无奈。
沈清妍问:“周雅澜的私人房间有没有异常?”
小任警官走过来补充道:“我们检查了卧室、书房、阳台,包括书柜里的书都翻阅过,也对女佣进行了询问,目前都没发现异常。”
江澜一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这个女人……果然难对付。”
沈清妍沉吟片刻,随即看向小任:“她的书房在哪?”
小任回答:“在二楼,走廊尽头右手边那间。”
“明白了。给我一副手套。”沈清妍点头道。
黎广立即递来三副手套。就在这时他注意到江澜手上还包着绷带,关心地问:“江小姐,我听说你昨晚的英勇表现,伤得不轻啊。”
江澜摆摆手道:“小意思~英雄救检察官嘛,不流点血哪叫合格。”
沈清妍看她一眼,无语地转身上楼。
江澜见状立刻追上:“哎等等我啊,沈清妍!”
她蹦蹦跳跳地跟上去,像只兴奋的金毛犬,楼下的陈思羽、黎广、小任三人都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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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来到二楼尽头,推开书房的门。
房间布置简洁却极有格调,深棕色木地板铺满整个空间,书架贴满整面墙,藏书井然有序,书桌上没有过多装饰,仅摆着一盏温黄色台灯与一摞乐谱。
角落里静静摆放着一台老式留声机,机身磨得光亮,显然经常使用。唱针尚未落下,唱片正安静地躺在转盘上,是贝多芬的《第八号交响曲》。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音乐声,却仿佛能感受到那种肃穆与庄严正在空气中潜伏。
“她是贝多芬的忠实歌迷。”江澜环顾四周,低声道。
沈清妍点点头,但并未说话,只是仔细巡视房间每一处角落。墙上没有多余的装饰,窗帘干净而拉得整齐,地毯也没有明显移位痕迹。整体来说,这里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可疑迹象。
江澜走向阳台,拉开玻璃推门,一阵清风夹着草木香扑面而来。
阳台面朝小区中央花园,视野开阔,阳光洒落在一排修剪精致的盆景上。角落里摆着一张复古铁艺藤椅和圆形茶几,桌面干净整洁,只有一只空置的透明水杯。
江澜走上前,随手拉开椅子坐下,本想透口气放松片刻,却很快皱起了眉头。
她望向前方,一棵枝繁叶茂的高大乔木遮去了大片原本应当开阔的远景。树下围着一个精致花坛,错落有致地栽满风信子、秋海棠、鸢尾、紫苑、白菊、月季等各式花卉——花色柔和,布置得恰到好处,既雅致又极具章法。
这原本是令人赏心悦目的景致,可她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她略一偏头,看见阳台另一侧的方向才是真正的开阔远景,甚至能隐约望见远山与整片小区花园。
可椅子的朝向却并非朝向那片风景,而是正对着这棵遮挡视野的大树,以及其下那片精心修整的花坛。
江澜坐在椅子上,目光缓缓望向前方的大树,又转头看了眼阳台另一侧的远景。她沉默地左右张望了几次,最后视线再次落回那棵枝叶茂密的大树,眉头越皱越紧。
沈清妍走过来:“怎么了?”
江澜站起身,指着椅子道:“沈清妍,你看——风景这么好……可这椅子偏偏不是朝着远处的山景,而是对着一棵遮住视野的大树,你不觉得奇怪吗?”
沈清妍闻言,走过去坐了下来,视线顺着椅子方向望去,果然正对着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她又转头环顾四周,发现如果椅子稍稍偏转,便能看到整片开阔山景与花园远景——可现在,这棵大树几乎遮挡了所有美景。
她沉默了几秒,随即站起身,目光落向大树下方那一圈错落有致的花坛。
那些花朵颜色素雅,种类繁多:风信子、秋海棠、鸢尾、白菊、紫苑……每一株都盛放得恰到好处。她的视线缓缓扫过花坛,低声念出几个名字:“马慧凤……郭秋香……宋苒……林悦……乔蓉……韩月婵……卢曼……赵芷彤……谭露……季婉宁……”
江澜听着这些名字,再次望向那些安静盛开的花朵,忽然心中一震,也终于明白了什么。
沈清妍回头看她一眼,目光坚定:“走。”
江澜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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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迅速下楼。刚到客厅,沈清妍直接对陈思羽和黎广说:“陈队、黎主任,跟我来!”
他们四人随即快步来到后花园大树下。
沈清妍蹲下,指着其中一株花说道:“这是风信子,对应的是马慧凤。”
江澜顺着她的思路,也指向另一侧的花卉,一一念出其余死者的名字:“秋海棠……是郭秋香;鸢尾,是宋苒;白菊,对应林悦;紫苑……乔蓉……”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神情也逐渐凝重。
陈思羽和黎广听得面面相觑,下一秒,黎广猛地反应过来,转身高喊:“你们几个,快过来!”
几名法证人员应声赶来,手持工具,黎广指着脚下花坛道:“把这些花先小心挪开,挖这里看看。”
众人迅速展开动作。不一会儿,一名法证人员忽然喊道:“黎主任!发现一件东西!”
黎广走过去,接过对方递来的物品——一个被多层油布严实包裹的铜制密封罐。
他小心翼翼地撬开罐口,里面是一层层医用纱布与铝箔,最内层是被医用蜡封死的小袋子。
当他将蜡封剥开时,露出了一段弯曲、颜色呈灰褐的组织标本。
黎广目光一凛:“这……像是……人体组织?”
沈清妍的声音从身后缓缓响起:“应该是脚部静脉。”
黎广闻言一怔,仔细辨认,果然形态与人体下肢静脉吻合;他回头不解地问:“沈主任,你怎么知道?”
沈清妍抬头望向那棵遮天蔽日的大树,目光停留在枝杈间的鸟巢上,语气低沉:“想让鸟无法飞翔,就得剪断它的翅膀;想让人无法逃脱,就得断掉他们的腿或者挑断脚部静脉……这样她们连逃的可能都没有。”
这一番话落下,众人皆感背脊发凉。那一刻,周雅澜的残酷在众人心中彻底成形。
江澜抬眼望向大树,轻声问:“为什么选在大树下?”
沈清妍语气黯然道:“大树,是鸟的栖息地。只要树还在,鸟就能落脚、飞翔。可这些被剥夺了脚部静脉的女人,却只能永远站在地上,仰望那些自由的生命——她们看得见,却再也飞不动。”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她故意将尸骨埋在向日葵下,是要制造一种希望的假象——阳光就在上方,仿佛触手可及;可她又把脚筋藏在这里,就是要让她们的灵魂永远困在这棵树下,抬头望着,却再也无法逃脱、无法安息。”
沈清妍轻抚树干,眼神低沉:“就像她从一开始就计划好的——让她们永远找不到自己完整的身体,永远被困在这片花下、树下,只能仰望,却无法走远。”
这一刻,花坛前一片沉默。
风拂过花园,枝叶微颤,空气中仿佛多了一层难以言说的哀伤。
那些女子,死后,连灵魂都未曾安息,被困在这片虚假的温柔中。
枝叶轻响,似是为沉默中受困的亡灵,送来一丝迟来的慰藉。
而如今,她们终于——被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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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证人员继续在现场采样取证。黎广将样本妥善封装后,对陈思羽等人说道:“这些疑似人体组织等会就送往法医中心,我们会尽快启动DNA比对程序,争取今天之内出具初步结果。”
陈思羽点头,郑重道:“谢谢黎哥,辛苦了。”
黎广摆摆手说:“分内之事,我先去盯下一步取样。”说完便转身离开,投入工作。
陈思羽回头对沈清妍和江澜道:“我们回公安局吧,我还要跟进韩诚峻那边的证据核对。”
听到这话,江澜顿时一脸抗拒,扁起嘴,小声拉长了语调:“唔……”
她这副闷闷不乐的模样,沈清妍和陈思羽一眼就明白,她还在担心洪光律所的人仍在公安局。
陈思羽笑着安慰道:“不如我让人从后门接你进去?省得你和他们正面碰上。”
谁料江澜立刻瞪圆眼睛反驳道:“才不要!我又不是见不得光!”
沈清妍和陈思羽对视一眼,同时摇头叹气——这女人,有时候真是傲娇得让人头大。
就在这时,江澜的手机响了。她瞄了一眼来电显示,居然是高辉昌。
她走到一旁接通电话:“喂,老高?什么事?”
聊了几句后,她忽然抬头看向沈清妍,嘴角扬起一抹“心怀鬼胎”的笑容:“老高啊,我这边正好有个特别合适的人选陪我见面。你就告诉对方,中午在悦园见,我会准备好包间。”
沈清妍察觉到她那眼神,瞬间警觉,侧目望去,只见江澜正笑眯眯地盯着她。
陈思羽也注意到了,轻拍沈清妍的手腕,低声提醒:“小心点,她那表情,一看就是在打你主意。”
江澜一脸真诚地拍着胸口,对手机那头的人保证:“放心,绝对没问题~”
“就这样,老高~我们等下就在正直未来律师事务所见!”挂断电话后,她转身走向沈清妍和陈思羽,笑眯眯的眼神像藏着什么坏主意。
沈清妍和陈思羽对视一眼,立刻起了警觉。
江澜笑嘻嘻地凑近沈清妍:“沈清妍~帮个小忙呗?”
沈清妍提高警惕:“什么忙?”
江澜笑眯眯:“帮我搅黄一桩婚事,让他们结不成亲~嘻嘻。”
沈清妍和陈思羽异口同声:“什么?!”
沈清妍立刻拒绝:“我拒绝!这种缺德的事情,我不做!”
江澜收起笑意,叹了口气说:“现在这女方很可怜……两人原本说好买房写两人名字,结果房子只写男方名,女方的钱却被用去装修。现在女方要分手拿回装修费,男方死活不肯。对方家还设局逼婚,她现在进退两难。”
陈思羽闻言眉头紧皱:“听起来这男方根本不靠谱,还没结婚就这样,以后更不堪。”
沈清妍皱眉:“那这件事与你我何干?我又能怎么帮?”
江澜嬉皮笑脸地说道:“很简单~我假扮成女方的姑姑,而你嘛……就扮成我的未婚妻。这样我们出现在鸿门宴上,就既合理又合情。”
沈清妍和陈思羽听完,脸色齐齐一变。
沈清妍当场提高语调:“我拒绝!”
这时,江澜一脸委屈地扶着自己的右臂,语气楚楚可怜:“我这只手还疼着呢……要不是受了伤,这事我自己就能搞定。可现在这样,连遮都遮不住,要是没人陪我,到现场一定很丢脸……你说我该怎么办嘛……”
陈思羽看着她“用伤卖惨”的表演,忍不住笑出声来,转头看向沈清妍:“看来她今天非你不可了,这恩情你不报都不行了。”
沈清妍扶额叹气:“你今天不是还要审讯周雅澜和韩诚峻?”
陈思羽点头道:“证据还在进一步核对,正式讯问可能要等到下午甚至晚上。你请半天假绰绰有余,文件等明天再准备也来得及。”
沈清妍无奈,掏出手机:“那我先打个电话,向林处长请个半天假。”
这时,陈思羽悄悄走到江澜身边,拍了拍她肩膀,压低声音笑道:“你这小算盘打得真精,人家都已经在请假了,你行啊~”
江澜听了,立刻收起演出状态,笑眯眯地看着她:“英明神武如你,接下来肯定能搞定全场~”
陈思羽坏笑着回应:“行吧,希望你今天如愿以偿。”
沈清妍挂了电话,走回来对江澜说:“走吧。”接着又转头对陈思羽道:“我留在公安局的公文包等会儿再回来拿。”
陈思羽点头:“没问题,我帮你收好。”
“谢谢,陈队。”沈清妍点头致意,然后头也不回地朝车子走去,江澜则笑容满面地紧随其后。
看着她们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陈思羽感慨地笑了笑,自言自语道:“这一对……真有趣。要真成了……估计全公安系统都得惊掉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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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沈清妍的车停在正直未来律师事务所楼下。两人上楼,江澜一推开律所大门,正好撞见田光哲的助理小邦从走廊路过。
“江顾问,您来了。”小邦立刻问候。
江澜朝高辉昌的办公室看了一眼,问道:“老高在办公室吧?”
小邦扶了扶眼镜,点头道:“嗯,在。”话音刚落,他的目光越过江澜,猛然一顿——
那是一位身穿黑色西装、系着红色领带的女性,身姿挺拔,眉眼清冷,气场逼人——是检察官!
“这位……检察官怎么也来了?”小邦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江澜笑了笑,语气轻快:“我朋友,特地来帮我一把。走啦~”说完,她拉着沈清妍直奔高辉昌办公室。
刚走出几步,旁边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身影探出头来:“学姐?!”
沈清妍脚步一顿,转头:“芷香?”
江澜笑着催促道:“打过招呼就行了,赶紧进去!”说完,她拉着沈清妍,推门直接走进了高辉昌的办公室。
“老高,我来啦~我还带了重量级助攻!”江澜一脸得意。
房内,高辉昌和妻子正低声交谈,闻声抬头,先是一愣,等看清江澜身后的人,脸色顿时大变。
“沈……沈清妍?!”高辉昌声音骤变,带着不可置信。
江澜得意地将拉着沈清妍的左手举了起来,像是现场发布惊喜一样:“对哦,货真价实的超级检察官沈清妍本人~”
沈清妍听完这介绍,神情顿时复杂,眉头微蹙,随后猛地甩开她的手,语气克制而冷静:“高副检察长,好久不见。”
高辉昌也起身,对沈清妍说道:“小沈,好久不见。我现在也不是副检察长了。只是没想到,我们竟然会在H省重逢。”
江澜已经悠哉地坐到椅子上,拿起一杯普洱茶,边看着他们边笑道:“都是老熟人了,等下配合起来肯定很顺利~”说完不管四周的气氛,自顾自地喝起茶来。
高辉昌看着沈清妍,有些难为情地道:“我真没想到她找来的帮手,竟然是你……这也太……”说着无奈扶额。
沈清妍淡淡地回应:“没关系,她一贯如此,强势又不讲理。”
“喂~我这叫执行力强!”江澜轻笑着把茶杯放回桌上,站起身来道:“好了,我们是时候准备了!”
这时,高辉昌才注意到江澜右臂裹着厚厚的绷带,几乎整个手臂像个粽子,不禁焦急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江澜一边笑一边摆手:“昨晚和凶手打了一架,受了点小伤,没事~我们还是先处理你女儿的事吧。”
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也不愿把救了沈清妍这件事拿来当成炫耀资本。她知道,那不仅是对沈清妍的冒犯,也是不尊重她的人格。
沈清妍原以为江澜会趁机显摆,没想到她却一笔带过,不禁有些意外。这份体贴,她确实感受到了,心中微微一动,对江澜也多了几分好感。
这时江澜忽然转头看着沈清妍,目光坦然,盯得沈清妍有些不自在,疑惑地问:“你……你干嘛啊?”
江澜认真地说:“把外套和领带脱了。”
“你说什么?!”沈清妍惊讶地睁大眼睛。
江澜一字一顿:“脱!”
沈清妍愣了愣,最终还是照做了,慢慢脱下外套和领带。
江澜眯起眼,扶着下巴绕到她身后,伸手拉下她绑着的发带。乌黑长发瞬间披散而下,如瀑垂落,气质随之一变。此时的沈清妍,少了制服的拘谨,多了几分女性的柔和。
高辉昌妻子忍不住拍了拍丈夫,小声说道:“这位沈小姐,长得真好看啊。”
“她本来就出众,只是平时太冷了,没人敢靠近。”高辉昌感叹。
江澜看了她一眼,皱眉道:“还差点东西……”说完推门走出办公室,目光扫视四周。
不远处一个戴眼镜的女员工迎面走来,江澜快步过去,微笑着说:“你的眼镜,借我一下。”
“啊?”对方一愣,下意识地摘下眼镜递了过去。
“谢谢~”江澜接过。
随后又有一位女员工经过,身上的大圆扣皮带吸引了江澜的注意。她伸手一指:“还有你的腰带,也借我一下。”
那位女员工被江澜那带压迫感的眼神一盯,顿了顿,乖乖取下腰带递过去。
江澜看了看手中的“战利品”,满意地点头,转身回到办公室,“啪”地一声关上门。
留下几位员工愣在原地,纷纷聚到门口张望,小声议论:“她们到底在搞什么?”
“不知道啊。”
“喂,芷香,你知道吗?”
芷香也一头雾水,摇头说:“我怎么知道她们要做什么啊?”
几分钟后,江澜再次打开办公室的门,探出头问:“谁有眼线笔?”
芷香立刻举手:“我有!”说完,她转身跑回自己的办公室,从包里翻出一支眼线笔,然后敲门走了进去。
结果一推门,她就看到了眼前令人惊艳的一幕——
坐在那里的沈清妍,换了新装扮,一身气场十足,长发披肩,妆容精致,眉眼凌厉中带着冷艳,一身女总裁般的强势气质扑面而来。
芷香惊得差点合不拢嘴:“学姐你……太女霸总了吧!!”
江澜得意地双手抱臂:“是吧~我审美是不是很顶?来,把眼线笔给我。”
芷香把笔递过去,江澜拍拍椅子:“坐好,我来帮你画。”
沈清妍虽有些迟疑,但还是照做坐下。江澜靠近她,小心翼翼地为她描画眼线,专注又娴熟。画完之后,她微微歪头打量片刻,然后忽然灵机一动,在沈清妍右眼下方点了个黑痣。
“好了,点了一颗美人痣。位置在眼下三分,气质瞬间变了——冷酷中透着艳丽,像是天生自带锋芒。”
芷香凑近一看,惊呼出声:“哇!师姐!你现在简直是帅气和美艳并存啊!!”
沈清妍有些将信将疑,拿出手机,打开前置镜头一看——
镜中人长发披肩,眼线勾勒出锐利神采,黑痣添了几分风情。那张平时被严肃压抑着的脸,此刻仿佛被解封了什么,像从审讯室走进了时尚大片的世界。
她一时也怔住了:这是……我?
就在这时,江澜把目光转向芷香,像打量猎物似的从头看到脚。
芷香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缩了缩肩膀:“怎……怎么啦?”
江澜笑得一脸温柔:“小芷香~跟我换衣服吧~”
芷香一脸迷惑:“诶??”
几分钟后,两人已经换好了衣服。
江澜现在穿着芷香原本的律师装——一件米色修身西装外套,内搭白色真丝衬衫,领口微微敞开,下摆随意塞进一条高腰铅笔裙,搭配肉色丝袜和黑色细跟高跟鞋。原本是一身标准的职业女性穿搭,穿在芷香身上端庄利落,干练又稳重。
但现在,这套衣服落在江澜身上,却完全变了味道。
她将衬衫的袖子随意挽起两层,领口扣子解开两颗,曲线若隐若现,走动间裙摆微晃,带出一股懒洋洋的性感。原本干练利落的职业套装,穿在她身上却仿佛带了点舞台效果。
而那件本该规矩笔挺的西装外套,此刻被她随意地披在肩头,看起来像是走秀时的刻意造型——实际上却是为了遮住她右臂上厚重的包扎绷带。遮掩伤口的同时,又恰好增添了一分潇洒与张扬。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清脆干脆,气场仿佛从骨子里溢出来,一时间,众人竟不由自主地移不开视线。
而芷香此刻则穿着江澜原来的装扮:黑色宽松印花T恤、牛仔裤和白色球鞋,整个人看起来轻松随意了许多,甚至还透出一股少年气。
她看着江澜那一身“原本属于自己”的职业装,整个人都震惊了:“为什么?明明是我那么正经的衣服,穿在你身上却这么……风骚??!”
江澜一边把长发拨到一侧,一边得意地甩了甩外套:“因为~我原本就是高贵又性感的存在~”
她那副骄傲又理直气壮的模样,把在场众人都噎得说不出话来。
沈清妍低声咕哝:“花狐狸……”
江澜却立刻伸手挽住她的左手腕,一脸妖媚地贴了上来:“達令~我们是时候出发了~”
沈清妍猛地缩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从冷静变成震惊,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芷香忍得满脸通红,差点笑出声来。
江澜随即转头,对高辉昌夫妇挥挥手:“大哥~大嫂~我们要出发咯~”
高辉昌夫妇连忙应声,快步跟了上去。高辉昌还不忘回头交代:“芷香,律所这边暂时交给你。”
芷香站在原地,哭笑不得地挥了挥手:“好的~你们要加油哦!”
———
悦园
———
悦园是H省最顶级的私宴餐厅,非预约不可入内,门外皆是豪车云集、名流进出。江澜一行人刚下车,就在人群中看见一个身穿浅蓝色连衣裙、神情焦急的年轻女孩。
“芸芸!”高辉昌的妻子率先迎上前,挥手喊道。
高芸芸看到母亲,仿佛一瞬间找到了主心骨,快步跑过来:“妈!”紧接着高辉昌也走近,她连忙喊了声:“爸。”
江澜与沈清妍随后走来,江澜仍挽着沈清妍的手,笑眯眯地看着眼前三人:“这就是我今天要帮忙的侄女,高芸芸吧~”
高芸芸一时怔住了。眼前这两人,一个妆容明艳、气场张扬;一个冷峻端方、长发披肩,气质清冷如雪。站在一起,竟让人有种“刚柔并济、天作之合”的错觉——像从电影里走出来的一对璧人。
她呆呆地点头:“……是我。”
江澜拍拍她的肩膀,语气轻松又带点促狭地说:“今天我是你姑姑,外省来的,明白没?”
高芸芸赶紧应声:“好,姑姑。”
“很好。”江澜接着指向沈清妍:“这位,是你姑姑的未婚妻,已经在民政局排号了。”
沈清妍:“……”
高芸芸眼睛眨了眨,像努力适应剧本一样,然后憋笑点头:“记住了,这是……姑夫……啊不,姑姑的未婚妻。”
沈清妍面无表情地瞥了江澜一眼道:“你是不是还打算安排我怀孕?”
江澜咳嗽一声,正色道:“别乱说,小孩听见了不好,吓到不吉利。”
沈清妍:“……”
高芸芸:“……”
高辉昌夫妻:“……”
江澜这才正色道:“等下你就放松点,咱们只是吃饭,不吵、不闹、不撕脸。放心,有我在,你的100万,一分都不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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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园·包厢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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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方林俊与父母,还有他的姑姑和姑父早已落座。菜单摆在眼前,却迟迟没人点菜,显然是在等人。空气里飘着一股压抑的微妙气息。
早前他们突然接到通知,说女方的“姑姑”从外省专程赶来,邀请他们来悦园吃饭。
悦园是什么地方?这是C国首富、公孙天茗——九公司创办人——投资的顶级餐厅。能在这里包下包厢的,不是富即贵,就是权即尊。
林母压低声音嘱咐林俊:“芸芸那边好像有个亲戚挺有钱的……我还以为她爸曾经当副检察长,清廉得很,没什么家底。今天就算她说分手,我们也不能退那100万。”
林俊揉了揉太阳穴:“妈……这时候你能不能别说这种话?”
一旁的姑姑插话道:“小俊啊,你可得听你妈的!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儿吗?悦园啊!我那邻居的二表叔做经理的,说这地方是会员制分级的。能订包厢的,非富即贵!”
姑父也跟着点头:“对啊,要是能安抚好芸芸,以后你日子也安稳。要是人家铁了心要退婚,那咱就死不松口,不退钱,谁说感情破裂就不能收个分手补偿费?”
正说着,包厢门被推开了。
江澜一手挽着沈清妍,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瞬间吸引了全场目光。
林俊正想上前迎接,却被江澜自然地一转身、动作一横,刚好挡住他的脚步。
“各位好啊~”江澜笑容大方,拉着沈清妍落座,气场不输任何一位商界老板娘。
林俊愣了一下,目光落在两人紧挨的动作上,眉头微皱:“这位是……?”
高芸芸抢先介绍:“这是我姑姑,这位是我姑姑的未婚妻。”
林俊父母一愣,随即立刻换上热情笑脸:“哎呀,原来您就是芸芸提起的姑姑,初次见面,多多关照啊。”
江澜坐下后笑道:“抱歉抱歉,今天打扮费了点时间,让各位久等了~我们先点餐吧。”
她抬手一招,一旁服务员迅速上前。江澜翻开菜单,一边看一边甜甜地对沈清妍说:“亲爱的~我今天想吃红烧肉。”
沈清妍淡淡瞥了她一眼,配合道:“红烧肉太腻了,你不如试试乌鸡抱山药——清热祛火,挺适合那种内火不小的人。”
江澜“哦”了一声,似笑非笑地说:“那也来一份口水□□——等会儿咱们可能要花不少口水呢~”
林家人脸色瞬间一僵。
江澜轻轻一笑,仿佛刚才那句只是日常寒暄:“开玩笑的~大家别紧张,咱们先吃饭嘛。”
她转过头,又补了一句刀:“再来一份铁公□□~我正想看看,这只鸡是不是真的铁得让人头疼呢~”
气氛瞬间诡异。
她又看向服务员,忽然问:“对了,悦园这鲍汁鹅掌做得地道吗?”
沈清妍不动声色地回道:“那得看鹅是不是自由的。”
江澜点头:“好,那我们就来两只自由鹅。”
她翻了翻菜单,又补充一句:“再来一盅心太软炖雪梨——润肺清火。”
江澜又笑着翻到海鲜那页:“来一份翻炒爆龙虾。”
服务员疯狂点头,一边记录一边悄悄抬头看了林俊一眼——这桌子显然是惹了那位不好惹的小祖宗啊。
“再点一份双面牛肉吧~”
“最后上壶顶级乌龙,解腻提神,再来一罐陈年汾酒,润润气氛。”
她合上菜单,语气松弛,笑容却意味深长:“先点这些吧,不急,后面慢慢加。”
林俊的姑父低声嘀咕:“这……怎么点菜听着怪怪的?”
高辉昌一家看着江澜点菜时那波操作,只觉得行云流水、针针见血,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一会儿,服务员送上茶和汾酒,为每人倒好一杯后,轻声关门离开包厢。
林母笑着端起茶杯,语气柔和却带着探口气的意味:“芸芸啊,最近是不是也该看看婚纱了?婚期也可以提上议程了吧?”
江澜微笑接话:“不急嘛~我们家芸芸还没当我婚礼的伴娘呢,我可还准备把花球丢给她呢~”
林母的笑容一顿,语气略僵:“这……我们那边婚房都已经准备好了。他们年纪也不小了,早点成个家也是件好事。”
“说起房子,小俊。”高辉昌开口,语气不轻不重问:“据我所知,当初两边说好首付共同出,芸芸也拿出了一半。怎么现在成了你们准备好的婚房了?”
林俊勉强笑着说:“伯父……芸芸没跟您细说吧?首付是我家这边出的,她那边的钱我们就用来装修,这样搭配比较合理。”
这时,沈清妍忽然出声,语气冷静:“那房产证写的是两个人的名字吗?”
林俊闻言转头看她,却一瞬间被她冷冽的气场镇住,喉咙动了动,没敢开口。
林母赶紧抢话,笑眯眯地打圆场:“现在只写了俊俊一个名字啦~这也是因为房贷手续嘛,单人办理比较方便,真没别的意思~”
“哦?真的没别的意思吗?”江澜依旧笑着,话锋却一转;她忽然靠向沈清妍,笑眯眯地说:“達令,为了让我有安全感,我们的婚房可是一早就加了我的名字呢~就连车也是我的名下~你对我可太贴心了~”
沈清妍淡淡一笑,举起茶杯回应:“这是基本操作,毕竟房子车子不只是钱的问题,而是表达我对你这份心意的诚意。”
两人当着众人面互相示爱、情话满满,气氛暧昧而张扬,甜得发光,也酸得发刀。
林家人坐在那边,表情微妙,明显已经察觉情况开始失控。菜还没上完,他们就已经觉得这顿饭不好吃了。
很快,精致的菜肴一道道上桌。高芸芸显得有些紧张,坐得笔直。林俊的父亲见对方气势强盛,也不愿一直被压制,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既然大家都在,不如今天就把婚事定下来。房产证上虽然目前只有俊俊的名字,但我们肯定不会亏待芸芸。择个黄道吉日,咱们两家也好正式结亲。”
江澜却笑着摇头:“林爸爸,您别急啊~让大家先好好吃饭嘛,菜要是凉了,可就辜负这悦园的招牌了。”说完,她转头看向高辉昌夫妇,笑着招呼:“大哥、大嫂,你们一定要尝尝这道乌鸡抱山药~滋补得很。”
高辉昌的妻子笑着回应:“好。”
这时,为了掩饰自己右臂包扎带来的不便,江澜略带娇气地扭头看向沈清妍:“達令~我想吃龙虾~”
沈清妍点了点头:“好。”随即用筷子夹了一块龙虾肉,小心地放进江澜嘴里。
江澜吃得满足又得意,发出一声轻哼:“好吃~”
林母见状,有些不是滋味,悄悄推了推林俊。林俊会意,立刻夹了一块口水鸡放到高芸芸碗里:“芸芸啊,你不是最喜欢吃鸡吗?这块给你。”
高芸芸神情冷淡:“我今天不想吃鸡,只想吃牛肉。”
林俊赶紧笑着献殷勤:“我帮你夹!”
话音刚落,一个稳重的男声打断了他:“不需要了。”
说话的是高辉昌。他淡定地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女儿碗中,语气不带情绪:“我的女儿,我自己会照顾。”
林俊脸上僵住,只得默默坐回原位,埋头吃饭。
高家这边有江澜和沈清妍撑场,气氛轻松融洽,甚至还有点热闹;反观林家三口,逐渐陷入沉默,脸色一言难尽。
而江澜和沈清妍喂饭的互动,不仅羡煞众人,还刺痛了林俊。他望着高芸芸,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距离——她真的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
是不是……那张房产证上少写了一个名字,就是他这段感情的终点?
菜肴吃得差不多时,林家的姑姑终于开口:“亲家啊,我们两家也认识这么久了,孩子们感情也稳定,不如早些定下婚事吧?”
高辉昌没有接话,只是淡淡地喝了一口茶。
江澜与沈清妍也一言不发,神情平静,仿佛在等什么。
林俊这时忽然放下筷子,认真看着高芸芸:“芸芸,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知道我的心意,婚房准备好了,一切都安排好了……现在我们就开始筹备婚礼吧。”
高芸芸闻言,缓缓从手提包中拿出一个小四方盒子,递给林俊。
“俊,我们分手吧。这是你求婚时送我的戒指,还你。”
话落,全场静了一秒,然后林家炸了锅。
“为什么?!芸芸!”林俊脸色惊慌道:“我们都快结婚了,怎么这个时候说分手?”
高芸芸的声音颤了,但语气坚定:“因为我无法接受一个在我们要结婚的最后关头,还算计我、隐瞒我的人。”
林母急忙劝:“芸芸啊!你误会小俊了。都说了是因为房贷手续的关系才写他一个人名嘛,你的钱我们拿去装修了,最后你们不也是要一起住?”
这时,江澜缓缓开口:“既然这样,那不如约个时间,补个名字上去,再谈婚事,如何?”
林母哑口无言。
江澜一笑:“今天原本是来吃饭的,既然你们提到房产、装修和信任。那我们吃饱了,现在也该消化消化这些问题了。”
她端起茶杯,语气从容道:“你刚才说芸芸的钱用在装修款了,那就请出示一下装修合同、转账记录、收据。我们需要核实出资比例。”
林母脸色一变:“这……很多是小俊直接给装修队现金的,没记清楚……”
沈清妍轻声接话,语气冷冷:“根据《C国民法典》第一千零四十二条:非婚同居状态下产生的重大财务支出,如无明确赠与或书面协议,必须提供出资证据。房款如果写你名,那算赠与;但装修款,不是赠与,是债,是可以主张返还的不当得利或债权。”
林家人都愣住了,场面一时安静。
江澜笑着解释:“简单说——你不能嘴一张,就把别人100万随便花掉,还装作大家都懂的样子。”
林俊硬撑着笑了笑:“芸芸……咱们在一起这么久,你现在就翻脸,是不是太绝了?”
说到这里,高芸芸明显动摇,眼眶泛红。
林俊立刻握住她的手:“我们一起看房、选家具……就因为一张房产证,你就要分手?”
沈清妍将茶杯轻轻放下,语气毫无波动:“不好意思,感情归感情,账目归账目。你欠钱,就是欠钱。你要挽回感情,先把钱还了再说。”
江澜的笑意渐渐敛去,语气转为锋利:“你知道什么叫恶意转嫁风险吗?明明说好共同出资,你却擅自只写自己名字;姑娘拿出了100万,结果成了装修费,现在还想用感情两个字一笔带过?不好意思,这不叫婚姻——这是诈骗。”
林俊涨红了脸:“我……”
高辉昌缓缓开口,声音低而沉:“三日内,请提供你们出资的全部明细。若不能举证,依法返还我女儿的100万。否则,我们提起民事诉讼。”
就在高辉昌话音落下,林俊的父亲皱眉开口:“高先生,你这么说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小俊也是一番真心,难道就因为一点手续问题,就要撕破脸?”
江澜看他一眼,语气淡淡:“手续问题?写谁名字的问题?这可不是手续,这是产权。产权是责任,是归属,是利益分配。你口中的手续问题,在法律上,叫单方持有。”
林俊的姑姑也开口了:“你们做父母的不能太护着孩子啊。芸芸现在反悔,那我们家小俊情何以堪?这100万也不是小数目,说退就退?”
沈清妍冷冷出声道:“如果你们家早在谈婚时就写清楚这是赠与,那确实不能退。但既然没有任何赠与协议,那就请拿出你们出资的证据,否则这笔钱依法应当返还。”
林俊的姑父也不服气地说:“这年头谈感情哪有像你们这么算账的?一分一毫都要对上?”
江澜笑了,语气慢悠悠地回敬道:“感情可以不算账,但不代表感情能当借口,把账混过去。更何况——你们不是不算账,是把别人的账往自己账上划。”
林母见状急了:“芸芸,这些人也太狠了吧!你真的要撕破脸?”
江澜淡淡一笑道:“撕脸的不是我们,是你们。从房产证上少写一个名字那一刻开始,你们就已经把脸撕开了。”
林俊父母脸色发青,姑姑和姑父噤声。
沈清妍轻轻放下茶杯:“哦,对了,如果你们坚持不还,那我们也只能走司法程序。根据目前证据,法院很可能会支持返还装修款,并附带诉讼费用和年息利息。”
江澜优雅地抬起茶杯,轻轻一口道:“我们也不赶时间。打一场官司,权当锻炼身体和逻辑能力,是吧,達令~”
沈清妍低头一笑:“嗯,增强实战经验。”
林俊终于撑不住了,脸色苍白,低声道:“那……那我明天转账。”
江澜点头,起身整了整披在肩上的外套:“很好,这就叫分手快乐,财务干净。”
她朝高芸芸伸出一只手:“走吧,小侄女,你该自由了。”
几人站起身,沈清妍自然地走到江澜身侧,顺手帮她拉平外套的领口。
江澜回头朝林家人一笑,语气轻快却锋利:“今天的饭菜还不错——就当是我们请你们的散伙餐。”
说完,几人一同推门而出,留下满桌林家人面面相觑,哑口无言。林俊双手捂脸,神情痛苦,懊悔写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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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悦园门口,高芸芸感动得眼眶泛红,声音哽咽笑着道:“谢谢你们,姑姑……还有姑夫……”
江澜立刻皱起眉头,不满地说:“……为什么她是姑夫?而不是姑婶?”
沈清妍挑了挑眉,嘴角微扬:“有问题吗?”
江澜正准备反驳,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江老板。”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身穿白西装、皮鞋锃亮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面容斯文,举止彬彬有礼——是悦园的客户经理,神情恭敬得仿佛站在国家领导面前。
他对江澜微微躬身:“请问今天的午餐,您还满意吗?”
江澜点了点头,笑得轻松自在:“非常满意~”
经理也笑了:“那就好,期待江老板下次光临。”
江澜挥了挥手:“好的~那我走啦。”
“等一下。”沈清妍忽然叫住她,眉头微蹙:“你不付账吗?还是……打算让林家人买单?”
江澜一脸嫌弃地瞥她:“我像那种请人来然后甩单走的骗子吗?拜托——我来悦园吃饭,一向来都是免费的。”
“……什么?!”沈清妍、高芸芸、高辉昌夫妇几乎异口同声,惊愕地看着她。
经理在一旁补充,语气格外郑重:“江老板是我们悦园的超级贵宾,尊享终身免单待遇;她来——我们只有招待的份。”
沈清妍震惊得睁大眼睛:“终身免单??”
高芸芸嘴巴张得能塞进一整颗汤圆。
高辉昌夫妇也一时间语塞,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困惑逐渐变成钦佩和——震撼。
江澜得意地点点头:“我就说了嘛~我吃饭不掏钱,全靠实力。”
说着,她自然地挽起沈清妍的手臂,语气娇柔:“走吧,我亲爱的達令~我们回家咯~”
沈清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