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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彦煳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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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彦煳的办公室内,陈思羽开门见山地说道:“任主任,我们此行是为了了解一桩正在调查中的案件。该案涉及到三位患者,而他们的检验报告——无论是纸质档案还是电脑数据——都显示为由你负责。但我们注意到,纸质与电子记录之间存在不一致的情况。”
她语气缓和了些,补充道:“不过我们今天不是来追责的,只是例行了解这三位病人的具体病情和一些疑问,希望你能协助说明。”
任彦煳神色一肃,点头答道:“明白,陈队请问吧。”
陈思羽微笑安抚:“你别紧张,我们只是走流程,例行访问而已。”
“毕竟是我第一次被警方单独约谈,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紧张。”任彦煳挠了挠后脑,坦言道。
陈思羽点了点头,随即问:“那我们开始吧,请问马柔忆是您的病人吗?”
“请稍等一下。”任彦煳说着,转身在电脑上快速检索,不一会儿调出记录,确认道:“有的,她确实是由我负责的患者。她当时怀疑自己患有自身免疫性溶血性贫血,也就是 AIHA,因此来做了免疫学和血液学方面的检查。但结果只是轻微贫血,营养调整后就能改善。”
陈思羽接着问:“在你看诊马柔忆之后,那份报告是由谁送交给沈医生的?”
任彦煳认真回答:“我通常看诊结束后,会把报告放在左手边这个栏里。有时候我自己送,有时候是我的助手护士代为转交,通常交给检验科的副主任或主任。”
“好的。”陈思羽点头记录,然后抬头继续问道:“请问梁健豪,他也是你的病人吗?”
这一次,任彦煳没有查看电脑,而是直接回答:“梁健豪?那个脾气很冲的大叔?如果是他的话,我对他是非常印象深刻的。”
“大叔?”陈思羽微挑眉,眼神带着一点探究。
任彦煳苦笑一声,叹了口气道:“他当初坚持要做一系列遗传病筛查,说怀疑自己有家族遗传病。我原本判断没这个必要,但他执意要求。检查做完后,我告诉他一切正常,他又追问自己是什么血型。我说是AB型,他就情绪激动,反复说‘不可能’,看起来几乎失控。”
“没几天我就听说他喝醉闹事,被人打伤了头,是韩医生给他缝的伤。但不知道为什么,之后他竟然反过来打了韩医生,事情闹得不小。”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那天我和初生刚好路过,是我们俩把他们拉开的。我把韩医生带走了,初生把梁健豪拉走。”
陈思羽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之后,请问韩诚峻医生有没有告诉你,他们争执的原因吗?”
任彦煳想了想,缓缓说道:“诚峻说那大叔可能是认错人了,一见面就情绪失控,对他破口大骂,大概就是这样。”
“‘诚峻’?”陈思羽留意到称呼,嘴角微挑:“看来你和韩医生关系不错呢…..”
任彦煳笑了笑解释道:“我们以前在S省一起做过一段时间医学研究,算是老朋友了。”
“原来如此。”陈思羽点头:“那我们继续回到梁健豪的情况吧。请问他后来怎么样了?”
任彦煳继续道:“事后他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不少。初生从中调解,他过后也向诚峻道了歉。但因为这件事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医院后来决定把他列入了黑名单,终止了对他的服务。”
“好,我记下了。”陈思羽简短应道,随即问:“还有一位——天一鸣,请问他也是你的病人吗?”
“啊,是小天啊?”任彦煳脸上浮现一抹温和,语气顿时柔和道“是的。他是我们医院公益看护的对象。”
陈思羽意外:“看起来你认识他?”
“我们医院有定期义诊,小天几乎每次都来。他是中度智力障碍患者,生活无法自理,虽然看似成年,但实质心智还是个孩子。每次我们义诊,小天都带着小花来迎接大家,是个很温暖和很有礼貌的孩子。” 他说着有些感慨道。
这时候任彦煳看到陈思羽的眼神,有点严肃然后心急说道:“小天,现在实际年龄确实是成人,但是他的心智还是个孩童,所以…..”
陈思羽很温柔的打断了任彦煳说道:“别担心,我不是怀疑天一鸣先生是否障碍患者,在这之前,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只是想问他来血液内科,是要检验什么呢?”
“只是做常规血型、基础筛查,也顺便查一下是否有隐性病史。”任彦煳回答。
陈思羽点头,然后直接问:“不过我们注意到,他来得很频繁,如果只是体检,一天内应该能完成吧?为何反复就诊?”
任彦煳点点头:“确实。但他情绪不稳定,抽血、打针经常抗拒。有时一整天都做不了检查,所以才需要多次预约。最近他还不小心烫伤伤口严重,包扎处理后我们又得做抽血检测是否感染。所以最近这几次频繁,也可能和这有关。”
陈思羽看了眼时间,起身道:“明白了,今天先聊到这儿,感谢你的配合,任医生,我们也不耽误你用午餐和午休时间了。”然后手举起来。
任彦煳回握陈思羽的手说:“不客气。”
陈思羽也是握着他的手说:“后续如果还有需要,我们可能还会再来。”
“随时欢迎配合案件。”任彦煳客气答道。
陈思羽微微一笑,与林柔、小任起身道别,三人一起推门离开。
任彦煳目送他们离开,直到门缓缓合上,他才收回视线,眉头微蹙,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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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陈思羽一走出任彦煳的办公室,便只见宋雨薇独自坐在长椅上,神情淡定地坐着。
陈思羽走上前问:“宋检,她们俩还没回来吗?”
宋雨薇耸耸肩,语气无奈地嘟囔道:“她们去看垃圾桶了。”
“啊???”陈思羽一脸震惊,林柔和小任也忍不住对视了一眼。
陈思羽疑惑反问:“看垃圾桶?什么意思?”
宋雨薇叹了口气,用一种“你永远猜不到这两个天才脑回路”的眼神看着她,然后说道:“她们想弄清楚——为什么那个假冒韩诚峻的人,当初安排袭击者去垃圾桶那边取钱,想分析他为什么要选那个位置。”
“……”
陈思羽沉默两秒,终于扶额叹气:“这脑洞……又是那个姓江的想出来的吧?”
宋雨薇翻了个白眼,语气平静道:“除了她,还有谁会把犯罪心理研究延伸到垃圾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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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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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停车场,阳光刺眼,热浪翻滚。
江澜和沈清妍并肩站在医院大门前,目光落在停车场角落的垃圾桶上,神情专注,像是在分析现场遗留物。
江澜环顾四周;露天停车场车来车往,人流不断,远处是保安室和进出口,目光所及之处几乎全是公开区域。
她插着口袋,皱眉低声问道:“你不觉得奇怪吗?这种地方谁都能看见,车多、人杂、还有保安——如果真是交接钱,为什么不选隐蔽点的角落?”
沈清妍没有立刻回应,视线在场地各处游移,明显在沉思。
“照理说藏钱的地方越隐蔽越安全……”江澜一边喃喃,一边顺着停车方向扫视。
忽然间,像是某个念头被点燃,沈清妍猛然看向保安室方向——那里上方,一台高清旋转监控正缓缓转动。她又抬头望向医院大门上方,另一台同型号摄像头赫然在列,视野将整个停车场尽收其中。
沈清妍回想着:陈思羽之所以能那么快锁定并抓到袭击者,是因为——监控拍得太“清楚”了。
谁会主动选择这种全天有监控的地点?如果只是为了拿钱跑路,那袭击者未免也太不谨慎了。
但如果这一切……本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戏码”呢?
袭击者始终坚持称自己“收钱办事”,只是奉命吓唬沈清欢。伤到韩诚峻,是因为他意外出现。
沈清妍的视线转向保安室。她想起保安的供词:他远远看到对方,以为是韩医生,还主动打了招呼。
为什么能认错?因为——对方穿着韩诚峻常穿的黑色外套,举手的习惯、点头的节奏,甚至走路的姿态,都如出一辙。
那不是模仿,那是“精准复刻”。
这一连串“巧合”的最终结果,是——韩诚峻被捕。
她缓缓抬头,看向大门上方那台正在运作的摄像头,心中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不是“无意被拍下”,而是故意安排好要被拍下!
她神情一凝,伸手拉了拉江澜的袖口。
江澜感觉到袖子被轻轻一拽,她转头看向沈清妍,满脸疑惑问道:“怎么了?”
“江澜,你不觉得……我们好像一直被牵着走吗?”沈清妍语调平静,却透着一丝难掩的冷峻。她说完就微微仰头,目光落在头顶那台监控上,示意江澜也抬头去看。
江澜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先是摄像头,然后是保安室、往来的人群与穿梭的车辆……她眼神一动,忽然像是抓住了什么。
每一个细节都“刚刚好”,巧合得令人不安。
“这一切……”她低声喃喃:“全都是——为了让人看到。”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一开始就是故意选的这个位置。”沈清妍低声道:“这是医院出入口,全天都有画面监控。选这个地点放钱,是想确保整个过程能被完整记录下来。”
江澜点头认同道:“这是故意留下‘证据链’……监控全覆盖,甚至可能有人在远程实时盯着。这是想制造证据….还是说….”
沈清妍接过她的话,声音依旧冷静道:“应该是有人想要——引导调查方向。”
她们几乎同时意识到:这不是一次简单的交易,更不是偶然的冲突,而是一场早已设计好的“布景秀”。
一次被精心策划的曝光,一场蓄谋已久的“引导型陷阱”。
这时,陈思羽一行人从门诊楼方向走来,远远便看见江澜和沈清妍站在大门前,一动不动,姿态沉静,活像两尊沉思中的大佛。
陈思羽加快几步,笑着打趣:“两位神探,这是在对空气参禅?还是跟垃圾桶沟通出了什么玄机呢?”
江澜笑嘻嘻地回头道:“没错,我们刚刚闭关参禅完毕,审问垃圾桶一小时。它很诚实,表示里面没有金条。”
“那你们看出什么‘玄机’没?”陈思羽扬眉问。
江澜歪头看她,摆出一副“你居然真信”的表情,慢悠悠地说:“陈队……我说真的,你的压力真的太大了。垃圾桶除了垃圾……你还指望它给你吐出藏宝图吗?”
陈思羽:“……”
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逗得众人哄堂大笑,连一向冷峻寡言的沈清妍,也忍不住嘴角一动,勾出一抹极淡的笑意。
陈思羽被众人笑得有点羞恼,咳了一声:“好了好了,笑完了就回局里复盘,别给我偷懒,上车回局里!”
“得令~”江澜调皮比了个敬礼,跟着大部队走向停车场,众人边笑边向停车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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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某处昏暗角落,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正缓缓敲击着手机屏幕,画面上播放着医院监控录像——江澜与沈清妍正站在大门前,仰头凝视摄像头。
手指一顿,点开微信,滑出一个表情贴图,随手发出一只微笑的海豚。
几秒后,屏幕亮起一条回复:一个“OK”的表情。
那只戴着手套的手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只是将监控画面拉回几秒,停在——江澜与沈清妍同时抬头凝视镜头的那一帧。
随后,手指在那一帧画面上轻轻敲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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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省A市公安局刑侦支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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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安局后,众人刚走进办公室,小王正好迎上来,手里拿着一叠资料。
“小王,有事?”陈思羽看他神色认真,便停下脚步。
小王立正汇报:“陈队,毅哥托我查的张华相关记录和监控资料都整理出来了,我这边初步查到了点东西。”
“好,大家先坐下说吧。”陈思羽点点头,示意众人落座后开口问:“有什么发现吗?”
等人落座,小王翻开手里的资料,汇报道:“张华名下账户近期存入现金十万元整。”
“十万?”陈思羽眉头一皱惊讶道:“他哪来的这么多现金?是旅社最近生意爆了?是接了旅游团,还是转行卖车了?”
小王摇头道:“我们查了银行流水和银行监控,监控显示这笔钱是他亲自去银行柜台办理的,以现金形式存入的。我也调查了旅社的状况,并没有任何旅行团租借他的旅社。”
江澜插嘴:“还真是……突然暴富。”她一边说,一边仰头叹气:“果然我那天在按摩中心听来的不是空穴来风,张华最近出手超阔气~”
陈思羽沉吟着点点头,视线扫过一旁的沈清妍。她淡声说道:“跟江澜之前打听到的情况一致,张华突然变得‘很有水’,看起来不像是正常渠道。”
沈清妍问:“具体存款时间是哪天?”
小王低头看文件回道:“X月X日上午10点,存入的是市中心支行。”
空气一时陷入沉默,众人似乎在默默拼接线索,各自陷入思考。
陈思羽打破宁静,继续问小王:“监控视频那边,筛查得怎样了?”
“毅哥还在过录,目前暂未有突破。”小王回答:“他说监控记录太多,需要时间调查,目前还没发现关键线索。”
正说着,忽然传来一声“奄奄一息”的哀嚎:“我快饿死了……你们要是再不开饭,我大概会成为H省刑侦支队第一起——饿死在你们办公室的冤案!”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江澜仰躺在椅背上,捂着肚子,一脸“生无可恋”。
大家先是一愣,随即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陈思羽哭笑不得地看了眼手表,才发现已经快一点了。他们从早上外出调查至今,还没吃上一口饭,确实该歇一歇了。
“行行行,先吃饭。”她笑着站起身,转头吩咐小王:“有新情况,第一时间联系我。”
“收到,陈队。”小王点头。
江澜瞬间“满血复活”,眉眼弯弯地笑着,直接拉起陈思羽往食堂方向走:“陈队!你早上说过要请我吃饭的,我记得很清楚哦~这次我要点特!大!号!”
陈思羽被她拉着跑,无奈地苦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别拽我啊!”
走在后头的沈清妍无奈地扶了扶额,默默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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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食堂,江澜一眼就看到墙上的小黑板上写着几个大字——“今日新增:咖喱鱼蛋面”!她眼睛瞬间放光,像见到了初恋。
“靓女姐姐!我要一碗咖喱鱼蛋面——特!大!号!”她像抢红包一样冲到窗口,嗓音激动得不加掩饰。
窗口那位中年大姐被她的热情逗笑了:“哎哟,嘴真甜,好嘞!马上来!”
陈思羽站在后头看她点得兴高采烈,忍不住提醒:“你确定你吃得完吗?”
沈清妍淡淡拍了拍陈思羽的肩膀,平静地开口:“是鱼蛋面,乃是这家伙的命脉。现在饿成这样,别说一碗——整头牛她都能吞下去。”
“答对了~嘻嘻嘻~”江澜回头冲她们比了个胜利手势,笑得一脸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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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端着餐盘在食堂角落落座,江澜抱着她那一碗特大号咖喱鱼蛋面,坐得稳如泰山,眼神满是期待。
她目光一扫,落在沈清妍面前那份清汤青菜配肉碎的饭菜上,顿时皱眉。
“……你就点这个?” 她一脸难以置信地指了指那碗饭道:“沈清妍你在修行吗?这也太清心寡欲了。”
沈清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餐盘,语气一如既往淡淡的:“吃饭是为了补充体力,不是为了献祭热量。”
江澜撇撇嘴:“我看你是把自己当修行人了。”她一边说,一边夹起一颗金黄弹润的鱼蛋塞进嘴里,含糊念叨着:“亏你还有脸说我‘牛都能吞’,你自己这饭清汤寡水,连豆腐都不舍得加……”
沈清妍没有搭话,只低头喝了口汤。
江澜嘴角一翘,像是得不到回应反而更有精神,继续碎碎念:“怪不得你这么冷冰冰的,敢情肚子里装的全是青菜汤气……热量太低,连情绪波动都带不起来是吧?”
沈清妍放下勺子,缓缓开口:“我冷是因为你在我隔壁太吵了。”
江澜一听这话,哼了一声,嘴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我吵?真是好人难当啊~担心你怕被风一吹就倒……照你这么吃,迟早营养不良。”
沈清妍平静回应:“我身体挺健康的。”
“是啊是啊,健康得像株水培绿萝。”江澜语气有点嫌弃:“那你赶紧多吃两口热饭暖暖心,别到时候饿得说话都带回音。”
沈清妍瞥了她一眼:“你少操心我,先担心你那碗‘油脂过载套餐’吃完会不会胃胀?你不怕胆固醇上来吗?”
江澜毫不在意,理直气壮地反驳:“怕,但我开心啊。人生苦短,鱼蛋要甜辣。放心!我这胃跟我一样皮实,油多不怕,就怕没味道。”
沈清妍嘴角轻微一动,像是想笑又忍住,语气不急不缓地说:“你这是拿肠胃当油锅用……等你哪天痛起来,看你还嘴硬不硬。”
江澜吸了一口面,含笑反击:“你这是嫉妒我吃得香。”
“我嫉妒你食量惊人?”沈清妍挑了挑眉。
“错,是心宽体胖。”江澜说着抖了抖肩膀,然后看着沈清妍:“你看看你,太清心寡欲了,整个人都快飘空成仙了。”
沈清妍淡淡回道:“那也比你鱼蛋上脑好。”
江澜啧了一声,一脸郑重地答道:“我就知道你不懂鱼蛋的浪漫!不懂的人,就像你,活得太苦。”
说罢,她筷子一伸,精准地夹起一颗金黄弹润的鱼蛋送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闭眼,脸上立刻浮现出幸福的光芒,又大口吸了一口面,嘴角满是满足。
“啊……这就是活着的感觉。”
沈清妍静静看着她,看着她吃得香,眉眼间不自觉浮出一丝柔和,然后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那份简朴的饭菜。
江澜吃着吃着,又扫了眼沈清妍那几乎没什么油水的餐盘,嘴里还含着鱼蛋,微妙地皱了皱眉。
“你点这么少,真的能吃饱?”她含糊问道。
沈清妍淡淡应道:“够了,我中午本来就吃得少。”
江澜盯了她几秒,目光落在她那慢条斯理的动作上,心里忽然泛起一丝说不清的酸意:沈清妍……好像又瘦了点……天天吃这种兔子餐,不瘦才怪呢。
她没说什么,只是夹起一颗鱼蛋,轻轻放进沈清妍的碗里。
“喏,吃个鱼蛋,补充点‘快乐’~”她故作轻松地别过头:“我人很好啊~快乐当然要分享~”
沈清妍一顿,低头看了眼那粒在她碗里的鱼蛋,没说话。
江澜偏头瞄了她一眼,小声嘀咕:“你要是再冷着脸不收下,那就真的太没人性了啊。”
沈清妍抬眸看了她一眼,语气不轻不重:“你吃得很快乐?”
“对啊,所以分你一点~天天板着脸,笑多点才可爱嘛~”江澜理直气壮地回着,嘴角挂着招牌笑。
沈清妍终于微微一笑,轻声道:“好,那我收下了,感谢江大小姐的慷慨。”
“哎呀,不客气~”江澜得意地一扬眉,仿佛送了一颗鱼蛋等于救济了天下人。
当沈清妍夹起那颗鱼蛋吃下去的那一刻,江澜看似若无其事,但嘴角却悄悄翘了起来,眼底藏不住的得意和满足,像个藏了糖的小孩。
坐在对面的陈思羽看着江澜变化的表情,一边吃着饭一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行吧,这家伙现在距离攻城略地只差最后几步了……她那得意样,真想扔她一碗鱼蛋呢!还有她俩能不能不要当着我的面撒狗粮!!!”
沈清妍身边的宋雨薇默默目睹了全过程,心里也轻轻感叹:“看来……沈主任对这个家伙,是彻底放下防备了啊……真是宠得出奇了。”
而另一边的林柔和小任悄悄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在心里冒出相同念头:“她俩要真在一起……估计以后床头吵架,床尾依然还是在吵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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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澜吸完最后一口面,满足地拍拍肚子,一脸惬意地叹气:“好饱,好幸福~”
陈思羽看她抱着茶杯喝得正香,无奈笑了笑,试探着问:“今天在医院,你有什么看法?”
江澜放下茶杯,挑眉看她,语气里满是“你这不是明知故问”的嫌弃:“我今天爬了十层楼梯和院长夫人寒暄闲聊,之后在周医生办公室坐了不到十分钟的椅子,最后还对着垃圾桶进行了深度交流——你说我还能有什么‘看法’?”
说完,她还幽幽补了一句:“垃圾桶现在都快成我知心好友了。”
一旁的沈清妍轻轻咳了一声,差点笑出声。陈思羽被她怼得一时语塞,随后只好打圆场:“高手~你怎么那样数落自己?这叫民间取证,思路独特,佩服佩服。”
江澜也没再打趣,语气一转认真起来:“不过说正经的…..我这边暂时没什么线索。你倒是说说,你们从院长那边问出什么了,好让我帮你们分析分析。”
陈思羽点头示意,缓缓放下筷子,开始讲述今早与院长的交谈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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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办公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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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办公室布置典雅,空间宽敞,绿植错落有致,几件陈设低调却不失格调。墙上挂着一幅淡墨山水的水墨画,留白清远,透着几分空灵古意,为原本静谧的空间增添了一抹雅致。
“陆院长,非常感谢您临时配合调查。”
陈思羽开门见山:“此次突然来访,是因案情紧急。我们发现有三份纸质病理报告与系统记录存在不一致,而这些报告皆出自贵院,相关责任医生也均为本院职员。”
陆靖衡年约五十,是仁义医院的院长,神情沉稳,缓缓扶了扶鼻梁上的金框眼镜,微微颔首道:“配合警方调查是我们应尽的责任。陈队,老实说,当我得知三份病理检验报告的纸质副本与电脑资料存在不一致时,我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若属人为篡改,我们医院绝不姑息;若是系统疏漏,也必须彻查。更何况其中涉及我院医生,我们当然希望尽快查明真相,避免影响医院声誉。”
“我们理解。”陈思羽微笑回应,将几张照片摊在桌上:“这五位是近期多次进入沈清欢医生办公室的人,包括精神科主任贺晋民、内科高级顾问林宇晖、影像科副主任彭怡,还有血液内科主任任彦煳,以及您本人。”
陆靖衡看着照片,点头确认。
陈思羽看着陆靖衡,语气平稳却带着一丝试探地问:“请问陆院长,那天你亲自拿着报告前往沈医生办公室,是因为什么事?毕竟以你的身份亲自前往检验科,通常不会是普通事务吧?”说完,她平静地注视着对方。
陆靖衡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不疾不徐,却带着一丝戒备:“抱歉,陈队,这涉及病人**,我确实无法透露细节。只能说……我当时是为了一份特殊病例的检验进展前去了解情况。”
陈思羽微微点头,但随即紧接着说道:“我理解病人**的重要性,我们不会触及过多内容。不过请你确认一下,你当时携带的傅仲良博士体检报告,纸质档与电脑记录是否一致呢?”
听到“傅仲良”三个字,陆靖衡眼神微微一紧。陈思羽心中轻轻一动——看来江澜早上提供的线索确实有效。
陆靖衡沉默片刻,最终点头承认:“不愧是警方,掌握的信息确实迅速……是的,老师目前确实在我院接受进一步检查。他一生奉献精神医学领域,如今年事已高……也经历了一些变故。我只是希望能亲自照顾他,尽我所能为他提供最好的医疗环境。”
“理解。”陈思羽语气平稳,目光中略带一丝赞赏。但紧接着,她神情一变,语气转为严肃:“不过据我们调查,傅博士原本一直在S省锦安医院接受精神康复治疗——那可是S省顶尖的专业机构,不仅设施先进,也汇集了大量一线医学资源。”
她语速不紧不慢,继续追问:“更何况傅博士本人是S省精神司法鉴定中心的权威专家,长期在当地接受系统性调理。这样一位资深专家,为何会突然转院至仁义医院?毕竟贵院在精神科领域,并非传统优势科目。”
陆靖衡低头沉思,片刻后开口解释:“我们医院与H省华溪医科大学正在推进科研合作,近期也有计划设立精神心理治疗相关专科,着力推动精神康复研究。正因如此,我太太作为该校相关领域的讲师,也参与其中。而老师愿意协助我们建立这方面的临床体系,因此才转至仁义就诊。”他说完,下意识地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陈思羽直接说道:“很巧~这位傅博士,正是你们医院韩诚峻医生当初推荐的协助专家之一。”
说着,她从文件袋中取出一份诊断报告复印件,递到他面前:“这份关于‘亚斯伯格症’的诊断报告,是你们医院韩诚峻医生的医疗档案。其中协助评估的专业顾问签名——正是傅仲良博士。请问院长,您对此是否知情?”
陆靖衡接过文件,轻轻点头:“是,我知情。”
陈思羽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一丝探询的锋芒:“请你别误会,我对韩医生的健康状况并无任何偏见,也不是在质疑他的专业能力。但我确实有个疑问——韩医生的主职是烧伤科主任,为何会参与精神类疾病的诊疗?尤其是像傅博士这样级别的精神医学专家,通常只由精神专科医生主导会诊,对吧?”
陆靖衡语气镇定道:“韩医生此前参与了一个多学科联合会诊课题,虽然他的专科是烧伤科,但部分疑难病例涉及精神因素,因此他也参与了部分流程。报告署名,是课题协作过程中的正常记录。”
他语气平稳地继续道:“韩医生是我们重点培养的青年医生,业务能力突出,沟通能力也很好。傅博士在会诊期间注意到他,对他的专业素质和人文理解都给予了高度评价,称他是‘兼具临床实践与共情能力的潜力型人才’。”
他稍作停顿,又补充道:“后来,在我们筹备精神康复项目期间,傅博士主动提出为他进行心理辅导与观察,协助他在高压医疗环境中进行心理调适。我们当时也认为,这对他来说是一种积极且必要的支持。”
陈思羽点头:“原来如此,韩医生确实是一位出色的医生。院长,你应该也认为他不可能是凶手吧?”
陆靖衡立刻回应:“我一听说他被抓,还是作为第一嫌疑人,真是吓了一跳!我到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
陈思羽心中暗暗记下一笔,语气一转,继续问道:“那接下来的问题,我们注意到,除了你本人,还有四位医生近期频繁出入沈医生办公室,请问你了解他们的来意吗?”
陆靖衡镇定回应:“主要是为了老师的健康数据复核。我们为他建立了多科联合评估档案,需要沈医生配合进行实时检验数据的核查。傅老师的情况比较特殊,需要血液、免疫、肝功能等多个方向的支持评估,所以我们特地安排了这四位医生与检验科合作,全程跟进。”
听到这,陈思羽轻轻偏头示意,林柔随即接上问话:“陆院长,据了解你和夫人当年皆是傅博士的门生。尤其你夫人,如今仍担任华溪医科大学讲师兼精神医学博士,是否也参与了相关合作项目?”
陆靖衡的语气随即放松许多,露出笑意:“是的,我和太太当年在S省医大相识,都是傅老师的学生。老师不仅是我们学术上的导师,也是我们人生的引路人。”
另一边,小任接到陈思羽的示意,立刻从文件袋中抽出一张照片,轻轻放在院长桌面上。
照片是梁健豪。
陈思羽开口:“陆院长,请问你是否认识或见过这位先生?”
陆靖衡拿起照片,略看了几秒后放下,语气平稳地说:“我不认识他,也没印象见过他。”
陈思羽语气一沉,追问:“真的从未见过?连面都没照过?”
陆靖衡再次点头:“确实不认识,也没与他接触过。”
陈思羽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话锋一转:“据我了解,陆院长曾被业界称为‘仁义之眼’,你素以‘过目不忘’著称,据说只要见过一次病人,就能记住其面容与病情特点。”
她停顿了下,继续说道:“而且不久前你还接受过一档健康访谈节目的采访,在节目里,你还能详细回忆起七年前那位主持人第一次高烧不退时挂急诊的体征细节与症状描述。”
陆靖衡听到这,神情微变,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桌面,没作声。
陈思羽目光锐利:“这位梁先生,曾经因为醉酒打伤了韩诚峻医生——就是你们医院公认的明日副院长接班人之一。这事当时可不小,我相信你不可能完全不知情。”
“就算你未与他正面接触,总看过监控记录吧?”她语气淡然,却带着一丝无形的压力。
陆靖衡终于低声回应:“抱歉,各位警官……我确实见过他。当时通过监控注意到他的行为,但本人未曾直接接触,也没有交谈。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并不算认识他。”
“那你承认,你知道他曾经打伤韩医生?”陈思羽继续追问,语气不急却逼人。
“是的,我知道。”陆靖衡面色凝重,点了点头:“不过当时院方并未选择报警处理,是通过内部调解解决的。”
陈思羽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语气稍缓:“明白了,我们只是例行确认,感谢你的配合。”
她收起文件,嘴角带了些许微笑,语调一转:“大致情况我们了解得差不多。接下来,我们想见一见梁健豪的主治医生——任彦煳。”
“我现在就联系他。”陆靖衡点头回应,随即拿起桌上的电话拨号。
“彦煳啊,警方要见你,麻烦你现在上来一趟我办公室……”话还没说完,陈思羽出声打断:“不用那么麻烦,我们直接下去找他就行。”
陆靖衡略一愣,随即转回电话:“他们会下去找你,你就在办公室稍等。”说完挂断电话。
陈思羽起身微笑,向他伸出手:“谢谢陆院长今天的配合。”
“应该的。”陆靖衡神色平和,回握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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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陈思羽也将与任彦煳交谈的过程简要复述了一遍;众人静静听完,气氛一时凝重。
江澜低头沉思片刻,随后转头看向沈清妍:“你怎么看?”
沈清妍环抱双臂,语气淡然:“怎么看都没问题——因为一切都太……合理了。”
“对咯,又回到原地打转~”江澜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一脸“早就料到”的轻松模样。她看似随意,陈思羽却明显皱起眉头,脸上写满久无突破的苦恼。
“唉……又没方向了。”陈思羽扶额叹息。
就在这时,小王快步跑来食堂,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激动:“陈队,我们有新发现!”
陈思羽立刻起身:“什么发现?说!”
小王气喘吁吁地汇报:“刚刚毅哥在监控室调阅资料时,发现张华近期和一个人见了面——那人是马刚。”
“马刚?!”众人齐声惊呼。
陈思羽眉头一皱:“他们住同一区,偶尔见面也正常,这能说明什么?”
小王赶紧补充道:“是,我们一开始也觉得可能只是邻里交谈。但后来我想到张华那笔十万的来路不明,就顺手查了马刚的银行流水……结果真的查到了些东西。”
陈思羽眼神一紧:“说重点。”
小王有些兴奋地说道:“张华存钱的前一天,马刚刚好从银行取出了十万元现金。”
“取钱的理由呢?”陈思羽追问。
小王翻看手中资料:“按银行记录,马刚填写的是‘为女儿购房首付’,而且办理时他妻子周丽君也在场——他们用的是夫妻联名账户。”
沈清妍缓缓点头,语气凝重:“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有这么一笔大额现金流,确实不寻常。”
话音未落,林柔手机响起。她接通电话,听了几秒后脸色骤变,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分:“陈队!法医那边刚刚传来消息,马刚和马慧凤的DNA比对完成——两人确认为亲兄妹!”
空气像是瞬间冻结,众人面面相觑。
陈思羽一锤定音:“走!马上回办公室!重新梳理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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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羽刚回到办公室,一名女警员小晓迎上来报告:“陈队,那个果园主人打电话来问,什么时候可以解封他的果园。”
“果园?”陈思羽语气一沉道: “那里发现了十二具骸骨,是目前确认的案发现场之一。我们还在进行勘查取证,他为什么催解封呢??”
小晓略带无奈地说:“他说那块地有人要买,我们一直封着,导致他卖不出去。”
江澜听到这,虽然没说话,但眉头微蹙,显然觉得蹊跷。
林柔则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还没把他列入非法处理尸体的嫌疑人,他倒先开始急着变现资产了?”
陈思羽摆摆手,不打算在此时继续这话题:“先放一边。”
她走到白板前,开门见山地总结:“目前十二具骸骨中,已确认其中之一为马慧凤——曾在夜总会工作。考虑到她的背景,可以初步推测,其他十一具也很可能与当年夜总会女孩失踪案有关……所以我们…….””
众人正围绕线索分析推理,江澜这边手机却响了起来。
她低头一看,是“芷香”来电。
“你们继续,我去接个电话。”
江澜走到角落,按下接听:“喂,芷香妹妹,什么事?”
电话那头语气带着一丝讨好:“江老师,你该不会忘了明天是什么日子吧?”
“嗯?明天?”江澜一头雾水。
芷香无奈叹气道:“是我们要和木氏集团委托的洪光律师事务所,谈一谈被突然辞退的老员工的联合诉讼事宜啊!”
江澜恍然大悟:“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
芷香继续汇报道:“按照你之前的部署,明天我会带田光哲、他的助理,还有我这边的助手一同出席。你说过‘不输人也不输阵’,气势必须先压住他们!”
江澜满意地笑:“好,很好~记得开场就打出我交代你查的三个底牌,打他们个措手不及!王牌要压后手哦。”
芷香略显担忧地说:“江老师,我一直想问——我们会不会出手太急了?万一他们反应得也很快,那王牌岂不是失去作用了?”
江澜不以为然:“放心,他们那一派习惯打快仗,你出招快,他们反而会被打乱节奏。等你放出三招之后,再故意拖延几分钟,装作要‘请示我’,摆出一副‘背后有高人’的架势,神秘感必须拿捏到位。然后再果断定案,让他们始终猜不透我们的底线。”
她语气一顿,又补充道:“你们要用学术范儿十足的语言去还击——逻辑要清晰,条文要扎实,最好还能甩几个判例。记住,对方惯用法律教条和程序细节来压人,我们不能在理论层面让他们占上风。必要时就用‘专业解构+规则内解释’的方式,直接拆他们的‘权威’说法,不能让他们那套术语游戏把我们带节奏。”
另一边,办公室里已经暂停了策略讨论,众人其实都悄悄在听江澜打电话。
“沈主任……”陈思羽看着沈清妍小声道:“你要不说她是律师,我还真以为这人是专搞阴谋的高手……战略讲得跟心理战一样。”
“她本来就是。”沈清妍语气冷静。
宋雨薇微微咋舌:“怪不得……这家伙真不是省油的灯。听她那套战略,应该积累了不少实战经验。”
陈思羽笑道:“宋检你别忘了,当年她可是敢跟你老板打对台的角色,没点真本事行吗?”
沈清妍幽幽地吐出一句:“狡辩鬼才,非她莫属。”
江澜再次提醒:“如果他们那边临时派出黑马,记得第一时间联系我,别硬撑。”
芷香忍不住感叹:“江老师,你是不是已经把他们剧本都读完了……”
江澜一脸轻松:“洪光那套我太熟了~如果是那个老头亲自登场,我还真得担心一下。但以木氏现在的分量,估计还不配他亲自上阵。记住,我们打的不是程序战,是心理战。”
芷香语气里带着一丝紧张:“这可是我第一次正面对上这种场面……”
江澜笑着准备收线:“芷香妹妹~做人要大胆!做律师更要大胆!不大胆我们怎么替人辩护?走出框架的辩护,才能为客户争取最大利益!你以为律师脸皮为什么要那么厚?——因为胆子大呀!”
这句豪言壮语刚落,全办公室一阵静默,所有人用“原来如此”的眼神看向她——她脸皮厚,原来是因为“胆子大”。
“拜拜咯~放轻松,你可以的!”江澜挂了电话,转头刚好看到大家都在盯着她。
“诶?你们聊完啦?”她若无其事地走到饮水机前,一边倒水一边轻松地问道。
陈思羽趴在桌上,语气无奈又带点笑意:“我们刚才暂停讨论……大家听你上演律师攻心计,比查案都精彩。”
宋雨薇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语带调侃:“谢谢江老板让我们检察官开了眼,原来律师脸皮厚,是因为——胆子大。”
江澜有点不好意思,谦虚地摆摆手:“哎呀~不敢当不敢当。”
宋雨薇顿感一拳打在棉花上,有种气不起来的无力感——敢情这家伙还真以为我是在夸她?!
沈清妍拍了拍宋雨薇肩膀,低声安抚:“别和她认真。”
陈思羽笑着转头问:“江大人~你不怕明天你这套战略被对方反杀吗?所谓上得山多终遇虎哟……”
江澜扬起食指,轻轻摇了摇:“No No No ~船头惊鬼,船尾惊贼,那还当什么律师?能成事的人,要的就是一份胆识。”
她语气轻快却带着笃定:“这又不是歪门邪道,而是用技术性击败对手,光明正大,依法维权。做正当事,争合法利,有什么好怕的?”
说完,她往椅背一靠,似笑非笑地说道:“秦始皇能统一六国,那时候谁相信他真能吞并天下?大胆吞六国,说到底,只有勇气还不够——你得敢想、敢做!历史上那些帝王,哪个不是大胆之人?他们都不走寻常人的路,不走框架路!“
然而话到一半,江澜却忽然安静下来,眼神一瞬间变得沉静,笑意也收了回去。三人见状,纷纷看向她。
陈思羽皱眉,有些担心地问:“喂……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身体不舒服?”
江澜没有回答,只是喃喃低语:“大胆……大胆……不走寻常人的路,不走框架路……”
沈清妍也注意到她神色凝重,轻声问:“江澜?你哪里不舒服?”
下一秒,江澜猛地抬头,眼神清亮、神色坚定:“我明白了——为什么我们一直无法突破!”
陈思羽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追问:“什么?你发现了什么?”
江澜吐出两个字,目光炯炯:“大胆。”
“大胆?”众人一愣,面面相觑。
一时间,空气陷入短暂的沉默,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在江澜身上。她没有解释,只是眉头一挑,随即快步走向白板,动作干脆利落,开始重构案情框架。
她一边迅速擦掉旧资料,一边边贴照片边口述:“为什么连环杀人案最难破解?但每当破解之后你就会发现——这些凶手的行凶过程往往简单、直接,甚至让人无法相信。因为他们——足够大胆!他们的行为完全脱离普通人的逻辑,他们不讲常理、不讲套路,反而用最不可能的方式达成目的。”
“我们一直在用过滤法推理——根据证据线索去排除嫌疑人,这在一般刑案中没错。但连环杀手不是常规罪犯。他们往往有精神病理背景,逻辑是错位的、甚至是反逻辑的。你越讲求‘合理’,越会错失他们的路径。”
她把梁健豪的照片贴上去:“梁健豪……他其实早就在提醒我们——要跳出框架,大胆推理。”
陈思羽追问:“梁健豪?!你是说……他一直在提示我们吗?”
江澜回头,神情认真道:“是的,他在窗框上打洞,引阳光照射到柜门上的隐形墨水数字——整个设计既不合常理,也不循逻辑,正是对‘跳出框架’的暗示!。”
“凶手肯定查过房间,却没发现——为什么?因为他太相信自己的判断。”江澜语气笃定道:“他聪明,也够大胆,但他用常规逻辑去解读梁健豪,却没想到——梁健豪比他更大胆,竟敢在有监控的环境下、在如此明显的位置藏线索。这不是大胆,那是什么?”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他在医院的行为也是一样——一次次不按常理出牌。他用出人意料的方式传递信息,而凶手,正因为过于自信,才一步步被他绕了过去。”
江澜又陆续贴上沈清欢、周初生、韩诚峻的照片,并在每人下方标注重要关联人:沈清欢下写着沈清妍,周初生下写着其母。
当整面白板布满人物与连线时,江澜后退一步:“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所有人,不管直接或间接,只要有一点关联,全列进来。我们不再靠筛选逻辑找人,我们从人出发,全面查访,重新定义这张网。”
陈思羽望着满是照片与线条的白板,略感头疼,但又不得不被江澜的推理逻辑所打动。江澜看出她的犹豫,语气放缓,轻声说道:“别觉得复杂,其实一点都不复杂。你们之前排除的人,只是因为没有‘证据链’直接指向他们。但现在我们不再是用线索找人,而是先把人放上去,再去挖线索。”
她顿了顿,举例道:“就像小王警官——他敢大胆质疑张华的资金来源,进一步联想到张华和马刚的会面,才查出‘马刚为什么突然取现’。这不是偶然,这是突破。”
沈清妍微微点头:“你说得没错。我听了陈队刚才复盘院长与任彦煳的部分——一切都合情合理,但给我的感觉是…..”
“被人牵着鼻子走,对吗?”江澜不等她说完便接了话。
“是。”沈清妍直言。
江澜看着她,语气罕见地柔下来说道:“有时候,第六感本身就是一种大胆的推测。这就是为什么你我都会怀疑他是凶手——我们都在进行大胆推理,虽然拿不出确凿证据,但我们都极度相信自己的直觉。“
沈清妍认真点头:“因为直觉不会说谎。”
陈思羽听到这里,猛然一拍桌子:“好!就照这个方向——所有人,立刻对照关系图,重新全面走访!不管有没有动机,只要有关联就查!不要再限定思路,不要怕冤枉谁,真相就藏在这片关系网里!”
“是!”全体警员齐声应答,气氛一洗之前的沉闷。
这一次,他们不再只是顺着线索追凶,而是从“人心”与“动机”出发——
一场真正“跳出框架”的调查,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