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之后 第43章 嘴硬心软

沈清妍回到刑侦支队办公室，看到宋雨薇正和林柔聊着天。她们见沈清妍进门，宋雨薇立刻起身，微笑打招呼：“沈主任，早安。”

沈清妍点头回应，语气温和：“小宋，早安。”随即走到角落一张椅子坐下。

片刻之后，门口传来一阵轻响，陈思羽一边搭着江澜的肩膀，一边像在鼓励她似的走了进来。江澜整个人垮垮的，看起来气息全无。

宋雨薇本想寒暄，语气却不自觉带上了小心翼翼：“陈队早安！江老板……你……早安……你还好吗？”

陈思羽笑着把江澜推到椅子上坐下，然后转头对宋雨薇打趣地说道：“早安，宋检察官。没事，她刚经历了一场完败，现在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恢复士气。”

接着，她看向一旁的林柔，轻唤道：“小柔，过来一下。”说完便朝自己办公室走去，林柔应声“好”，也跟了进去。

留在外头的宋雨薇坐在长桌另一边，看见沈清妍刚倒了杯热水，正在轻抿。江澜却仿佛灵魂出窍，靠在椅背上，生无可恋。

忽然，江澜的手机“叮”一声响起，是微信提示。她点开后一瞬间精神百倍，眼神亮了，动作迅速地开始回信息，像换了一个人。

沈清妍一边喝水，一边眼角不动声色地扫向江澜，视线悄然流连。

宋雨薇隔着桌子观察着这一幕，默默在心里吐槽：“这两位……又开始冷战模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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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省仁义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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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义医院大厅内，江澜、沈清妍、宋雨薇、陈思羽、林柔和小任一行人刚刚登记完毕，便准备搭电梯前往院长办公室与院长会面。

众人走到电梯口，“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乘客鱼贯而出。就在大家准备迈步进入时，沈清妍忽然伸手，动作自然却毫不犹豫，将江澜拦住，顺势一把推到了电梯门外。

江澜一个趔趄，愣在原地：“欸？？？沈清妍你干嘛？”她瞪大眼睛，满脸写着“我做错了什么”。

沈清妍面不改色，语气冷淡说道：“培养你早睡早起的第一步，从体力劳动开始。现在就爬楼梯上去，锻炼一下。”

江澜当场瞪大眼睛：“你说真的？！”

沈清妍淡淡抬眸：“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呢？”

话音刚落，沈清妍毫不犹豫地按下关门键。电梯门缓缓合上，在门缝即将闭合的那一刻，她冷冷补刀：“别想着投机取巧，我会查监控的。”

门“哐”一声合上，留下江澜在电梯外风中凌乱。

两秒后，她抬手捂额，长叹一声，幽怨地嘟囔：“沈清妍这女人……谁敢娶进门啊？”

她默默转身，走向紧急通道，认命般地自言自语：“忍一时风平浪静……”

一打开紧急通道的门，她望着面前的楼梯，深吸一口气，就开始一步步往上爬。

刚到爬到二楼，她嘟囔了一句：“好像……院长办公室在十楼？”

十楼？！她猛地抬头望向楼道深处，差点原地瘫坐。

但最终还是咬紧牙关继续往上爬，一边喘气一边低声咒骂：“沈清妍你等着……我迟早会报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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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里，众人一言不发，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莫名的肃杀气息。

林柔悄悄瞥了沈清妍一眼，心里默默发誓：“以后绝不能在沈主任面前出错，绝对不能。”

小任缩着脖子缩进电梯角落，脑中弹幕狂刷：“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沈主任真的惹不起。”

而沈清妍始终神色如常，只低头淡定理了理袖口——仿佛刚刚把人推出电梯的那人，根本不是她。

陈思羽看在眼里，默默为江澜点了根蜡，内心OS：“姐妹……如果你还没爱的太深，赶紧抽身吧，我怕你受不住。”

只有宋雨薇淡定地低头玩着手机，一边在微信里实时转播刚刚的“现场惨案”给慧姐。两人在聊天框里笑成一团，毫无同情心地调侃江澜的命运。

慧姐回复得飞快：“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未来的江夫人！能治阿澜的，果然只有清妍姐！”

沈清妍站在电梯正中，全程目光沉静，盯着数字一层层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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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映入眼帘的是装修雅致、空间宽敞的院长办公室前厅。厚实柔软的地毯铺满地面，接待区整洁有序，浅灰色长桌后是一张高背靠椅，上方挂着金属质感的“院长办公室”铭牌；墙边一排落地玻璃书柜陈列着奖状与荣誉证书。

正前方，一张深色木质前台后，坐着一位身穿剪裁利落女士西装的秘书。她面带礼貌的微笑，缓缓起身，动作干脆利落。

她留着短寸发型，眉骨清晰，神情从容，身形偏瘦，肩膀略窄。她穿着深色高领衬衣和西装外套，整体看上去简洁干练，气质安静。

她开口时，声音低沉，微微有点沙哑，带着几分职业性的冷淡，却并不失礼貌：“欢迎各位警察同志，”她语调平稳，音色略显粗，却清晰干脆：“院长已经在里面等您了，请随我来。”

她微微欠身，目光平视，神态沉着，一只手自然地抬起做出引导的手势，整个人显得安静而克制。

“麻烦你了。”陈思羽点头回应。

这时，沈清妍轻声对陈思羽道：“我不方便和你们一同进去，我和小宋在外面等江澜吧。”

“好，等江澜上来了，你们就在外头等我们。”陈思羽应道。

秘书看了沈清妍一眼，欲言又止：“这位……？”但很快注意到她身穿黑色西装外套、红色领带，衣领处佩戴着检徽，神情冷静沉稳。她下意识觉得这位女士和沈清欢医生有些相像，又结合她的穿着与气质，立刻判断出对方的身份，便微微点头补充道：“这位检察官女士，您可以在院长办公室外的小客厅等候。”

“好，谢谢。”沈清妍点头致意。

随后，陈思羽一行人在秘书带领下前往办公室。秘书轻敲几下门，听到回应后便推门而入。

沈清妍和宋雨薇则在外侧小客厅就坐，那里布置温馨，沙发柔软舒适，角落的茶几上摆着几本最新的医学期刊。

没过多久，秘书从办公室出来，朝她们点了点头，便直接走向电梯，按下按钮下楼了。

沈清妍和宋雨薇在外头沙发区安静地坐着。两人静坐片刻，江澜依然迟迟没有出现。

沈清妍看了眼时间，淡淡开口道：“小宋，麻烦你下去帮我买几瓶水吧。”

宋雨薇一愣：“嗯？”随即眼神一亮，露出一副“我懂了”的表情，语气雀跃地说：“没问题！沈主任是担心江老板爬上来会脱水，对吧？”

沈清妍轻咳一声掩饰，神情如常：“嗯。我只是担心她真要是脱水晕倒在医院里，到时候一定怪我们警方和检察院压榨她。”

宋雨薇看着她那张“面不改色”的脸，心里忍不住吐槽：“你都这么关心她了，就别下狠手嘛～可怜江老板三秒钟……”嘴上却笑着说：“没问题，我这就去。”

她起身走向电梯，按下按钮下楼。

这时，沈清妍有些坐立不安，低头看了眼手表，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不安：她不会真的……晕倒了吧？我是不是对她太狠了？

没过多久，电梯“叮”一声打开，沈清妍转头望去，只见宋雨薇和秘书一同走出，手上还拎着一袋水。

她稍感意外，看向袋子：“怎么这么快？”

“刚下去就碰到秘书正准备提水回来，我就顺手帮忙拿上来了。”宋雨薇笑着解释。

“原来如此。”沈清妍点点头，转向秘书道：“谢谢。”

“不客气。”秘书微笑回应，随后回到座位继续工作。

沈清妍和宋雨薇又静静地坐了一会……终于沈清妍站起身，她从袋子里的三瓶水中抽出一瓶。

“我去紧急通道那边等她。”她语气平淡地说。

宋雨薇愣了一下：“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不用。如果她真晕倒了，我们两个也帮不上什么，到时候直接叫医生处理就行。我只是去看看她有没有偷懒，顺便确认她是不是中途晕倒——要是没有，就把水给她。”沈清妍面不改色地解释。

“明白。”宋雨薇点头，目送她走向楼梯口，心里又忍不住吐槽：“明明就是担心她嘛～还死要面子，口是心非。”但她没再多说，只是静静地看着沈清妍的背影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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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妍在楼梯口不远处站定，静静等待。等了半个小时，那个让她牵挂的人终于出现了。

江澜几乎是贴着墙一步步蹭上来的。她气喘吁吁地推开安全门，一抬头，就看见沈清妍站在门边，神情淡定，手中还握着一瓶水。

“你……你怎么在这里？”江澜气喘吁吁地问。

“怕你迷路。”沈清妍语气依旧清冷。

“你就是想看我出丑吧……”江澜咬着牙扶墙前进，眼神怨念地盯着她。

“随你怎么说。”沈清妍把水瓶递过去，语气却悄然软了几分：“先喝口水。”

“谢了。”江澜接过水，仰头就猛灌。

“慢点喝。”沈清妍轻声提醒。

“我又不是牛……”江澜嘴上抱怨，却还是乖乖放缓了动作。

江澜喝到一半，停下来盖好瓶盖，抬头问：“陈队她们已经进去了吗？”

“嗯。”沈清妍点头：“走吧，我们去那边等着。”

“好。”江澜应了一声，跟在她身后一起回到小客厅。

一走进小客厅，宋雨薇看到江澜，立刻笑着打趣：“哟～江老板，真没想到你还真爬上来了，十楼欸～太听话了吧～了不起啊！”心里却偷偷补了一句：不愧是爱的力量！

“去去去，我刚才差点就去见阎王了。”江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坐到沙发上歇气，视线随意地在四周游移。

才坐了几分钟，江澜就耐不住性子，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她准备在房间里溜达几步。

沈清妍见她突然起身，抬头问道：“怎么了？”

江澜笑嘻嘻地回头说：“四处看看～”沈清妍听完就明白了，这个家伙果然坐不住，懒得搭理她。

江澜走到一旁的荣誉展示架前，仔细看着满墙的奖状和合影照片。

她的目光落在其中几张照片上，忍不住出声问道：“秘书姐姐，这些是义工活动的照片吗？”

秘书笑着点头：“是的，我们医院每个月都会组织一次免费义诊，服务对象包括福利院的老人、孤儿等群体。”

“真不错。”江澜由衷地赞叹。

她继续看，发现照片中不乏沈清欢与周初生的身影，他们为孩子诊断、搀扶老人，甚至与老人孩子亲切合照。其中一张大合影特别吸引她的注意——照片正中央站着一位年长男性，看着年纪和她家老头差不多，旁边站着一位气质出众的女性，手还挽着那位长者，举止亲昵。

江澜试探地问：“秘书姐姐，这位男士是院长吗？”

秘书起身，走到江澜身旁，看了眼她所指的那个人，点头说道：“是的。”

江澜接着指向他旁边的那位女性，试探着问：“这位看起来气质非凡，应该……是院长夫人吧？”

秘书称赞道：“好眼力，没错，她确实是院长夫人。”

江澜好奇地问：“院长夫人也出席活动？那她是来协助派发物资的吗？”

秘书笑了笑，解释道：“其实院长夫人本身也是医生哦，她还是H省华溪医科大学的讲师兼博士。”

“啊！？院长夫人还是医生兼博士？也太厉害了吧！”江澜惊讶地说。

她的反应引起了沈清妍的注意，后者站起身走过来，淡淡问道：“怎么了？”

江澜像小孩似的兴奋地转头说：“沈清妍，你妹妹工作的医院真的很不错啊，不仅做义工帮老人和孩子，连院长和院长夫人都亲自下场参与！”

秘书听见“沈清妍”三个字，再联想到“妹妹”，顿时意识到什么，小心翼翼地问：“请问……这位检察官女士，您是沈清欢医生的姐姐吗？”

沈清妍点头：“是。”

秘书恍然大悟道：“难怪！刚才看您气质和长相都和沈医生有些像，我还在琢磨着，原来你们真的是姐妹啊。”

沈清妍听得出这话里带着几分奉承，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回应。

江澜继续看照片，然后说道：“感觉每一张照片都有沈医生和周医生呢～他们是每次都参加吗？”

“他们俩是最积极了。”秘书语气满是赞赏地说，“真是一对很好的情侣。尤其是周医生，不论平日还是休假，只要有义诊，他都会主动报名参加。就算在自己的休息日，也常常抽时间去福利社义诊。”

江澜点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赞许，接着又扫了一圈照片，好奇地问：“咦？帅哥韩医生我怎么没看到呢？”

听到“韩医生”，秘书下意识地一怔，脸颊微微泛红，垂下眼睫，好像有些不好意思：“韩医生……他也有参加。只是他不喜欢入镜，这些照片，大多还是他拍的呢。”

她说完，抬手轻轻理了理耳侧的发丝，神情有那么一瞬显得有些羞涩。

江澜看在眼里，忍不住挑了下眉，压低声音凑近沈清妍：“啧，又来一个……你说他究竟给多少人下了**汤啊？”

沈清妍微不可察地看了她一眼，没接话，继续看向照片墙。

江澜轻轻哼了一声，转而盯着那排照片，眼底多了几分打量意味。

沈清妍站在照片墙前，目光落在其中一张团体合影上，忽然觉得其中那位气质优雅的女士有些眼熟。

就在这时，电梯“叮”地一声打开，一位仪态端庄、气质温婉的成熟女性走了出来。她身穿剪裁得体的浅灰色套装，妆容自然，举止从容中带着一丝学者气息，整个人散发出沉稳大气的气场。她颈间佩戴着一条纤细的银色项链，款式简约典雅，恰到好处地点缀了她知性温婉的形象。

秘书一见来人，立刻迎上前，微笑恭敬道：“院长夫人，早安。”

听到“夫人”两个字，江澜和沈清妍不约而同望向来人。江澜随即又回头看了眼照片上的那位女性，再看眼前真人，心中感叹：“本人比照片好看多了……”

院长夫人微微颔首，目光在几人之间扫过。她注意到沈清妍身上的检察制服，神情沉静、气质冷峻，便疑惑地问秘书：“怎么让检察官们在外头等候呢？”

秘书刚要开口解释，沈清妍已经语气温和地答道：“我们并非正式调查人员，仅代表检方协助与监督，必要时再行介入。”

“原来如此。”院长夫人点头表示理解。

沈清妍目光落在她脸上，静静看了几秒，忽然问道：“请问您与周初生医生……是亲属关系吗？”

院长夫人轻轻一怔，随即微笑点头：“是的，我是初生的姨妈。”

江澜这才露出恍然的表情，回头又看了一眼墙上的照片。原来如此，难怪眼熟！沈清妍居然一眼就看出来，观察力果然不一般。

沈清妍微微一笑：“我刚才看照片时就觉得你有些面熟，见到真人后才意识到，你和周医生的母亲长得很像。”

周雅澜轻轻一笑，颔首回应：“真不愧是检察官，观察力果然厉害，看人真细。”她随即伸出手，自我介绍：“我姓周，周雅澜，是H省春晖医科大学的讲师。”

“沈清妍。”她也礼貌地与其握手。

周雅澜听到这个名字，稍一思索，目光落在沈清妍脸上，语气温和地问：“你和沈清欢医生……是什么关系？”

“我是她姐姐。”沈清妍直接回答。

“哎呀，原来如此！”周雅澜眼神一亮，欣然道：“沈家果然人才辈出，姐姐是检察官，妹妹是医生，真让人羡慕。”

沈清妍淡淡回应：“过奖了。”

这时，江澜立刻笑嘻嘻地插话进来：“所以周医生是院长夫人的外甥咯？”

“是的。”周雅澜笑着点头，语气里满是长辈的欣慰道：“初生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心地善良，又肯吃苦。”

“他确实挺不错的！”江澜看向照片墙，指着几张义诊合影说：“参与这么多活动，看得出来他真的是很热心。”

“每次义诊他都主动报名，从不缺席。对待患者特别有耐心，总是尽力多听几句、多解释几遍。平时只要有空，哪怕是假期，也愿意去福利机构帮忙义诊。作为他的长辈，我真的很为他感到骄傲。”周雅澜语气中满是赞赏与温柔的感动。

江澜听完，却忽然一转话锋，眨了眨眼，笑得无比天真：“那你觉得啊～从医生的专业角度来看，是你侄子周医生医术更棒，还是——韩家小公子韩诚峻医生更厉害呀？”

沈清妍侧目看她，心中暗叹：“果然来了。”

她知道江澜嘴上不饶人，又有着一堆旁敲侧击的问题自己不便出面问，结果江澜总是用最“八卦”的方式先抛出去。

这个问题一出口，现场气氛轻微一滞。

周雅澜微怔片刻，眯眼看了江澜一眼。这个笑容明朗、语气轻快的女人，乍一看天真无害，但眼底却透着某种不动声色的试探与锋利。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这个女人，比沈清妍更“难缠”。

“这……他们各有千秋吧。”周雅澜笑着应对，语气不失分寸：“都是医术出色、医德俱佳的青年才俊，算得上是我们医疗体系未来的栋梁之才。”

江澜仍托着下巴，笑着追问：“唔……可我听医院里的风声说，未来副院长的位置，已经基本内定是韩医生了～既然你侄子医术也很好，怎么没见他参与竞选呢？他们不是同一个父亲吗？”

江澜话说得轻飘飘的，笑容无邪，眼神却犀利得像在审讯现场。

周雅澜明显一怔，眼底浮现短暂的迟疑，但很快笑着应对：“我只是初生的姨妈，并不参与医院的具体管理，也不了解人事安排。”

“哎呀，对哦～我真是笨。”江澜拍拍自己的脑袋，笑着装傻：“夫人又不是董事，当然不知道人事任命的事啦～”

眼看气氛有点尴尬，沈清妍适时出声：“我提醒过很多次，我们只是来协助调查、监督程序合规，不是来八卦的。”

江澜立刻站直，做了个夸张的立正动作：“是！沈主任，属下知错，现在立刻闭嘴！”

这句“属下”一出口，惹得宋雨薇在沙发上差点笑出声。

周雅澜被这一整段对话逗得哭笑不得，只能摇头轻笑。虽然心里隐隐觉得这位小姐看似无害，实则不简单，但也分不清她是真的在试探，还是天生就爱八卦——最终，她只能把这种直率归结为“个性使然”。

沈清妍瞥了眼还在表演“立正”的江澜，皱眉低喝：“你给我正经点！马上去那边沙发坐好。”

“好～”江澜立刻收起动作，乖巧地点头，像个犯了错的学生，一溜烟跑回沙发坐下。

沈清妍转头对周雅澜略带无奈地说：“不好意思，她就是个八卦精，请你别介意。”

周雅澜轻笑摇头：“没关系，我看得出她不是恶意的。”

说完，她下意识看了江澜一眼，只见对方正拿起水瓶“吨吨吨”猛灌，下一秒便呛得咳嗽起来。

“咳咳咳——！”

宋雨薇赶紧递了张纸巾过去，一边嘴里嫌弃道：“哎呀！你个笨蛋，谁让你喝那么急？”

江澜一边咳一边含糊地回：“我……我这不是渴了嘛……”

“渴你个头。”宋雨薇白了她一眼，嫌弃说道：“活该，谁让你整天嘴碎。”

这一来一回，空气中原本的微妙氛围也被冲淡了不少，连周雅澜也忍不住轻轻笑出声。

就在这时，院长办公室的门“咔哒”一声打开，几道身影随即走了出来——

院长走了出来，身后跟着陈思羽、林柔、小任，还有一位戴着金框眼镜、身形挺拔、面容沉稳的中年男子——正是院长本人。

他看到外厅这边气氛热络，目光在沈清妍和江澜之间略一扫过，随即视线落在妻子身上，脸上露出温和笑意，唤道：“雅澜？你怎么在这儿？”

陈思羽注意到这边气氛热络，顺着院长的视线看向那位气质优雅的女士。

院长笑着介绍：“这是我夫人。”

“原来是院长夫人，您好。”陈思羽礼貌地点头致意。

周雅澜微笑回应：“你们好，警官同志。”

院长随即转向陈思羽，语气诚恳：“陈队，感谢你们今天的到访。后续若有任何需要配合的，我们医院一定全力支持。”

“多谢配合。”陈思羽点头回礼，接着补充：“我们准备先去找任医生了解情况。”

“好的，我刚刚已经通知过他了，任医生现在应该在四楼等你们。”

“谢谢院长的安排。”陈思羽微笑应对，随后转头看向沈清妍：“我们走吧。”

“好。”沈清妍点头，随即向周雅澜致意：“周教授，刚才多有冒昧，还请见谅。”

“哪里！”周雅澜温和一笑：“你们是认真调查而已，我们全力配合。”

这时，江澜像个小孩似的嘟囔了一句：“一看院长夫人就知道她不是小气的人～”

沈清妍闻言头疼不已：“你能不能别多嘴？”

她语气无奈，只得再次向院长夫妇道歉：“不好意思，她这人嘴快。”

周雅澜看着江澜，反倒笑了出来：“没关系，这位小姑娘看得出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

江澜咧嘴一笑，还不忘拍个马屁：“周教授再见～你和院长先生真是大好人，特别有爱心，医院也特别温暖！”

“谢谢你。”周雅澜语气柔和，目送他们走向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周雅澜转头望向丈夫，两人相视而笑，神情间尽是默契与温意。随后，他们一同转身，步入办公室，气氛温和而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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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缓缓下行，厢内一片安静。

陈思羽原本想趁这个空档开口，问问江澜和沈清妍刚才在外面聊了什么。话刚到嘴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江澜抢先打破了宁静。

“沈清妍，这次你做人了！”江澜语气高调，像个刚被赦免的劳改犯：“居然让我搭电梯下楼！感动得我都想写首诗感谢你——《致沈主任的垂怜》！”

沈清妍斜睨她一眼，语气淡淡却带着冷刀子：“我是不想你再爬一次，半路断气在楼梯间。你那点可怜的体能，说不定会变成医院的‘奇案一例’。”

“哇，你这是诅咒我死在仁义医院？谢谢你啊，沈清妍，你太狠了！”江澜怒瞪她，拍了拍自己胸口：“我是你的同伴耶！你良心不会痛吗？”

“良心不会，但耳朵会。”沈清妍波澜不惊说道：“你刚才那气喘吁吁的嚎叫声，比楼道警报还刺耳。”

“你——”江澜正准备反击，沈清妍抢先一步：“你要是真识相，就闭嘴。再多说一句，我立马把你踢下去，让你原路返回。”

“踢我？那可是检察官暴力执法～”江澜挑衅地眨了眨眼：“沈主任，这么多年情分，怎么舍得？”

沈清妍语气不紧不慢：“你要再念叨，我不仅动手，还顺便调查你是否涉嫌扰乱公务。”

“好嘛，你真是检察官界的钢铁直女，我认栽。”江澜耸耸肩，靠在电梯墙上收了声，不再斗嘴。

陈思羽看着这两人一来一回，终究没打断。而宋雨薇则站在一旁，听着这两人的来回互呛，嘴角忍不住翘起，差点笑出声。小任和林柔则默契地往电梯角落缩了缩——他们已经看明白了：这两人一言不合就互呛的家伙，最好远离爆炸半径。

“叮——”

电梯抵达四楼，门缓缓打开，一行人走出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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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同一时间，医院某处，一台电脑屏幕正播放着电梯内的监控画面。

画面中，江澜和沈清妍正在激烈争执，唇枪舌剑、火药味十足，彼此毫不退让，全然没有任何防备。

屏幕前，一道身影静静坐着，目光死死钉在画面上。

他的双拳缓缓握紧，指节泛白，骨节在寂静中“咔咔”作响，情绪像是被硬生生压制在某个即将爆裂的临界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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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走出电梯后，江澜和沈清妍一左一右缓步走至陈思羽身旁。

江澜小声提醒道：“别在医院里讨论案件细节。”

陈思羽微怔，正准备回应，就听到沈清妍在另一边补充：“这里有监控，小心点。”

陈思羽会意，点头应声。

几人沿着走廊，来到任彦煳主任的办公室门前。他是医院的血液内科主任，也是此案需要会谈的重要知情人之一。

她正准备要敲门时，一名护士匆匆走来说道：“你们找任主任吗？他临时接到烧伤整形科的紧急会诊，刚刚过去了。”

陈思羽点头：“好的，谢谢你护士小姐。”

她转身对身后的林柔和小任指示道：“你们俩留在这儿，如果任主任回来，立刻通知我，我们先去六楼看看。”

“收到。”两人应声。

其余人转身，重新乘电梯上了六楼。

刚出电梯，陈思羽环顾四周。她们并不清楚任医生目前具体在哪一间，况且对六楼病区并不熟悉，于是她走向站台的一名护士，出示证件后礼貌询问：“你好，我们是警方，请问任主任现在在哪里？”

护士礼貌回应：“任主任现在在周医生的办公室，从这里一直往前走，右转到底就是。”

“谢谢。”陈思羽点头致谢，随后带队朝所指方向走去。

快走到门口时，众人在门外便听到隐约的争执声从里头传来——

“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吗？”是周初生的声音。

“你应该很清楚，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另一个声音随即回敬，陈思羽等人判断，那应是任彦煳的声音。

“就算如此，可那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你知道你会——”

“初生！” 任彦煳打断他，语气急切：“我们是朋友，身为朋友我不想看到你出事才那样做！我不在意你怎么想，哪怕你会误会我，但此刻身为你的朋友，而我只能这么做！”

说罢，房门猛地被推开，任彦煳正要迈出，一抬头却猝然对上一群站在门外的身影，顿时愣住。

门外，陈思羽等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显然没料到外面有人，脸上的神情瞬间僵住。周初生也随即走到门边，见到几人，同样一惊。

“请问是任主任吗？”陈思羽神色镇定地出示证件：“我是H省A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陈思羽，院长应该已提前通知您我们会来找您。”

任彦煳恢复镇定，点头道：“不好意思，刚刚有点急事才过来……陈队，我们去我办公室谈吧。”

“好。”陈思羽语气简洁。

这时，周初生看向沈清妍，微笑点头问好：“沈检察官，你好。”

沈清妍微笑回应：“周医生，你好。”

她望向陈思羽：“你们先和任主任谈吧，正事要紧。”

江澜忽然接口：“那我留下来陪你。”

沈清妍看她一眼，淡淡道：“不用。”

江澜却装作没听见，已经一溜烟坐进周初生办公室的访客椅，伸着腿抱怨：“刚才爬楼梯腿都快断了，酸得跟灌了铅似的，别拉我走，让我坐一会儿休息。”

陈思羽看她那副无赖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轻笑道：“我们先下去了。”

沈清妍也看向宋雨薇，眼神一动。

宋雨薇立刻心领神会：“陈队，我跟你一起走吧。”

于是众人各自离开，房间里只剩下沈清妍、江澜与周初生三人。

周初生见她们离开，亲自将房门关好，然后微笑请沈清妍入座：“沈检察官，请坐。”

沈清妍点头：“麻烦你了。”

她在江澜旁边坐下，而江澜这时正打量着周初生的办公室。

房间布置简洁，和普通医生办公室无异——书桌、诊断台、几个资料柜。只是墙边衣架上挂着的一件黑色外套，顿时引起了江澜的注意。

她没说话，只是若无其事地扫了一眼，随即恢复笑容，看着周初生走回办公桌。

“这次终于有机会好好聊聊了。”周初生语气平和，却也带着一丝真诚问：“请问……关于清欢的案子，现在有进展吗？”

沈清妍点头：“警方还在调查，目前我们协助审查部分证据线索，暂不方便公开。”

“我明白。”周初生点头，神情复杂道：“我实在无法想象，会有人对清欢下手……”

沈清妍顿了顿，目光一凛，语气沉稳而直接：“你有没有怀疑对象？不管你觉得合理与否，任何线索都很重要。”

“没有。”他答得干脆，语气坚定回答：“我一直在回想，可真的想不出，谁会做出这种事去伤害她。”

“那会不会……是情债太多，被人盯上了？”江澜忽然插话，眨着眼看着他，语气半真半假。

“啊？”周初生一愣，显然没反应过来。

“江澜。”沈清妍低声提醒，语气里带了点克制的警告。

但周初生却笑了，毫不在意地说道：“虽然以前谈过几段恋爱，但现在我的心里只有清欢，我和她是认真地在谈未来。”

他说到这里，目光坦诚地看向沈清妍，语气也随之凝重：“我是真心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的。我喜欢她，很认真地喜欢。”

沈清妍沉默片刻，静静注视他，随即点头回应：“那你就加油吧。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份初心，我相信有一天她会被你打动的。”

听到这句认可，周初生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平日稳重的医生形象，竟多了几分少年气。

“你这人还挺可爱的。”江澜笑嘻嘻地评价了一句。

气氛稍稍轻松了几分，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请进。”周初生道。

一位护士推门而入：“周医生，有病人按照预约时间来了。”

周初生一边翻查桌上的病历，一边点头：“是小天吧？好的，请他们进来。”

他随即看向沈清妍和江澜，语气温和地说道：“真的很抱歉，我得开始接诊了。”

“没关系，我们改天再聊。”沈清妍点头回应，眼神一动，江澜立刻会意，两人一同起身。

江澜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轻松却意味深长：“周医生，沈清欢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

“非常重要。”周初生毫不犹豫地答道。

“那……”江澜眨了眨眼，语气忽然多了几分玩味：“她和你妈妈相比呢？”

周初生略微一愣，但很快认真作答：“她们……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愿意为她们付出一切。”

江澜听后，露出满意的笑容：“好，希望你记得你今天说的话。”

说罢，她才转身离开，顺手将门轻轻带上。

周初生坐在椅中，目光仍停留在门口，神情间浮现一丝若有所思。

这时，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随后传来一个男声，语调低沉，却带着一丝孩子气：“周哥哥……”

周初生一听，立刻起身开门，笑着招呼：“哎，小天来了呀！快进来，让周哥哥看看你。”

只见一名神情稚嫩、虽已成年但举止单纯的男子，在一位中年女子的陪同下缓缓走进房间。那女子一边轻声安抚，一边说道：“周医生，麻烦你了……小天今天早上的伤口，好像有些发炎了。”

周初生神色一紧，低头看着男孩，语气温和却带着关切：“小天，痛不痛？”

小天晃了晃脑袋，语气轻松：“不痛～就是有点痒痒。”

门缓缓合上，房间重新归于安静。

与此同时，另一边，沈清妍与江澜并肩走向电梯。

沈清妍微微侧头，望了江澜一眼。她脸上神色平淡，眼底却泛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光——那句看似玩笑的问题，沈清妍知道，她是认真的。

电梯门打开，两人一前一后走入，默默返回四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