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渡生回过头去,没有再搭理阮千岁,他顺手拿起书卷还是这般固执。
阮千岁耸了耸肩,越过柳渡生,把他手中的书卷一把抢过。
可能是因为阮千岁太用力了的缘故,在和柳渡生肢体接触的时候柳渡生突然感觉到了疼痛。
他没有忍住,皱着眉头嘶了一声。
阮千岁察觉到了不对劲把书卷甩到了一旁。
“我…我刚刚…没怎么你吧?”
怎么碰瓷啊?
“痛死了。”
阮千岁抿了抿嘴,寻思着她刚才也没那么用力啊?
她刚想道歉,突然想起了方才她抢书卷的时候书卷碰到了他的手臂。
有些不太对劲。
她靠近柳渡生,抓住他的手臂把他的衣袖撩了起来。
一道很长而且又深的伤口映入她的眼帘。
他喜欢穿黑色,所以阮千岁一直都没有注意到他的手臂处。
她捏了一下他的衣袖,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跳,他的衣袖已经被血浸过了,一手下去全都是他手臂处流下来的血。
他的手臂伤成这样,方才竟还有力气将她抱回床上。
她就说怎么在她的记忆中,他抱她的时候眉头微蹙,她还以为她太重了呢,原来是压到他伤口了。
“这么大条伤口你不及时处理就算了,你怎么还有力气抱我?”
“你又不重,顺手的事。”
此话一出,瞬间打得阮千岁一个哑口无言。
“…你这血流多了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知道。”
“……”
阮千岁不想跟他废话了,再唠一会儿真死人了,到时候她在他的身边肯定跑不掉。
“我去找小桃和御医,你好好在这待着!”
“不用那么麻烦。”
“不行!我说用就必须得用!”
“……”
柳渡生无奈的对上阮千岁猩红的双目,看她坚决要去找御医,他也没有办法,只好乖巧地点点头。
“我走了,你不许动!”
“不动。”
阮千岁用着怀疑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便立刻下床匆匆忙忙地提着裙摆推门出去。
柳渡生看了一眼手上的伤疤,对于柳渡生而言这都是小伤,这些小伤他自己都能处理好,这个阮千岁非要大惊小怪的。
过了不久阮千岁便带着御医破门而入,阮千岁跑得大汗淋漓,大半夜御医早就睡着了。
还是阮千岁敲了半天的门他才开的。
这一路上阮千岁可没少遭罪,先是被石头绊倒一回,随后把六六给惊醒了又被六六追了半路。
阮千岁一天天招谁惹谁了这是。
她一进屋便是对着柳渡生阴阳了一波他的六六。
“你家六六体力真好,真能追。”
柳渡生看着阮千岁头发凌乱的样子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你也真能跑。”
阮千岁无语地瞥了一眼柳渡生。
“你快,给你们家君主包扎吧,再唠一会儿人死了都得…”
小桃被阮千岁折磨起来困得不得了,靠在门边边便说睡着就睡着了,阮千岁戳了戳小桃所有这才放小桃回去睡觉。
御医包扎完也匆匆赶回去,阮千岁关好殿门,没心没肺地坐到了君主的身旁。
她看着御医给柳渡生包扎的伤口,困意逐渐涌上心头。
她闭上了双眼悄咪咪的打了一个哈欠,尽管动作不是很大,但仍旧被柳渡生给看到了。
“困就睡啊。”
阮千岁意识到自己早被柳渡生给揭穿了便也不那么藏着掖着了,张口又来了一个哈欠。
她困的睁不开眼,但嘴里还是含含糊糊地回答着他的话。
“禾阳嬷嬷说了…你不睡…我不能睡。”
“这些繁杂的礼节我从来都不曾在意过,你想睡便睡。”
“真哒?!”
阮千岁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柳渡生愣愣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那我可睡了!”
就几分钟的时间,阮千岁盖好了被子,往床上一趟便彻底睡着,看得出来今晚她是该有多累才会倒头就睡。
看着阮千岁的半只手还在外面,柳渡生无奈地将她的手放进了被子里。
柳渡生仔细观察着阮千岁的面庞,阮千岁生得确实好看,就连柳渡生都得赞叹一声她连睡着的样子都那么好看。
怪不得他的弟弟会跑来跟他抢人。
他在一旁守着她睡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了此处,临走之前还不忘帮阮千岁把窗子给关上。
第二天一早阮千岁起了个大早,虽然昨晚经历了一场人与狗之间的大战,但是阮千岁一觉醒来便恢复了原本的精气神。
她看着被关上的窗子有些疑惑。
真是奇了怪了,昨晚她记得窗子不是打开的吗?
阮千岁沉思了一会,用手轻轻地拍了拍脸颊,今日她有重要的事要去干,这是她早就计划好了的。
她二话不说收拾好了一切,拉起小桃就往宫外走。
今日,是第一次彻底恢复君主夫人身份光明正大地上街巡游。
她很早以前便期待着来北辰国游历风光,甚至她曾听闻北辰国藏着一个惊天秘密。
反正还有几个月才到君主生辰,倒不如先抓住一些别的把柄。
说是巡游,倒更不如说她是来彻查传闻是不是真的。
阮千岁曾在苍傲国打听过一些关于北辰国的事情。
这人人都曾传言北辰国至今有一案件还未曾有人破解,那就是怨鬼杀人案。
在五年前的北辰国曾有过一起惊动整座城池的惊涛迷局,那便是怨鬼杀人一案。
正是在五年前的一个夜晚里连着有五家子的人都死于自己的房门口,一个家子里最少的只有四口人,最多的有五口人。
刑部前来尝试着破案,可仵作却并未在尸体上找到任何伤口,甚至也曾怀疑过他们都是自杀,可自杀又怎会连带着五口人以一模一样的死法死在门口?
这五年间无人破案,所以从而导致这起案子逐渐带有了玄鬼一说,有人说他们都是被怨鬼所杀,也曾有人说他们生前坏事做尽,怨鬼过来索命了。
可这也只是传言,并未有足够的证据。
自那五口人死后,案子未破,他们的房子也并未租卖出去,而是成了一个个死气沉沉的死宅。
“夫人,你真的要去啊?”
小桃颤颤巍巍地跟在阮千岁的身后,她向来害怕这些东西,但是她的主子可是阮千岁,阮千岁去哪她便要跟着去哪。
“对啊,你以为我开玩笑呢?”
怨鬼杀人一案本就没有可找到的别的能证明确实有鬼的线索,阮千岁也曾带着小桃去找过死去人家的一切信息。
这五口家子在死前并没有得罪过任何人,死得也更是蹊跷。
“可是怨鬼杀人一案至今都没有人…没有人能破开这起案子,夫人要不咱也去凑热闹了…”
阮千岁不信邪,听到小桃说的话她更来劲了。
既然都说这起案子至今是个未解之谜,那么她一定要了解到这起案子的一切消息。
小桃无奈,只好跟着阮千岁一同来到了其中的一间死宅。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亮过,五年了,居住在旁的邻居也已搬走,至此再无人问津这里的一切。
房门已封,阮千岁进不去,她蹙了蹙眉,想要从墙上翻进去。
“诶诶诶诶!夫人!!不可!!!”
阮千岁刚抬一只脚小桃便大声拦住了她,她就知道阮千岁下一步肯定是要翻进去的。
“我还没说我要干嘛呢。”
“都不可!夫人我们还是回去吧!”
面对小桃的极力阻拦,阮千岁抿了抿嘴,她自是不会放弃彻查这里,但是今日便算了。
看着小桃担惊受怕的样子,她不忍心因为自己让小桃变得精神失常。
阮千岁回眸看了一眼被贴了封条的宅门,蹙了蹙眉。
“好吧,今日就先算了。”
她刚一转身,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画面,她闭上双眼头疼不止。
“帮帮我,帮帮我…”
一道奇怪的女声回响在阮千岁的脑海中,她睁开双眸转身看着宅子的大门。
“你是谁…你是谁!”
“帮帮我…帮帮我!!!!”
阮千岁突然跪地不起,这可把一旁的小桃吓得不轻。
她闭上双眼满脑子重复着一个不属于她的画面。
在那幅画面里一个矫健的身姿手持一把利刃正在屠家。
那位男子浑身是血,眼神里充满憎恨。
阮千岁突然觉得天昏地暗,不断地摇着头,她这是中邪了吗?
没过多久,阮千岁缓缓睁开双眼,不知是幻觉还是什么,那位手持利刃的男子出现在她的面前,用着一种蔑视的眼神死死盯着阮千岁。
下一秒阮千岁闭上双眼倒地不起彻底昏迷了过去…
……
……
……
“我定不会放过你们,我不会放过你…我不会放过你!!!!!!”
阮千岁猛地睁眼,她环顾四周,发现她现如今在一处未知地界。
“小…小桃?”
她大声呼喊,可无人应答,阮千岁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摊开手一发现,自己怎么穿着一身素衣,背上还背了一把剑??
“阿璃?阿璃!!”
阮千岁回头看去,此时一位身着和她一样的素衣长相清秀的男子手持一把剑朝着她走来。
阿璃?他在叫她吗?
她看着那位男子的面庞,猛然想起了什么,她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刚刚满身鲜血屠宰家门的那位男子吗?
阮千岁本以为他在叫她,可当他穿过阮千岁身体时这才发现她错了。
她就好像正在观看别人记忆那般,在这里的一切她只看得到却摸不着。
“长鸣师兄好。”
阮千岁转身看去,同他们身着一样的一位小师妹随着此男子行了一个礼。
看样子这应该就是他喊的阿璃。
“阿璃,你帮我看着师尊,我今日手里头没有什么任务,我要出去逍遥一番。”
“师兄…你说你这马上就快要飞升成仙了,怎么一天到晚还想着要跑出去玩啊…”
飞升成仙?阮千岁蹙眉看着面前的两人。
她现在能确认的是,这里应该是某个人的记忆之处,但具体是哪个人,她怀疑应该就是这个什么长鸣师兄。
那方才在她脑子里求救的那位女子是谁,听着也不像这个阿璃啊。
“你师兄离飞升成仙还早呢,走了昂。”
长鸣拍了拍阿璃的肩膀,便潇洒地离去。
阮千岁察觉到此处应该是他的记忆,那么选择让他进来定是要让她看到什么,所以她没有丝毫犹豫便跟上了他。
画面一转,长鸣刚离开宗门不久,便在一处小山庄里停留。
他喝了几口小酒,跟故友叙了一下旧便想继续闲游。
可他刚离开山庄,来到了南海,他便突然听到有什么奇怪的动静,他以为是有人遇到了危险。
长鸣身为修仙弟子,当然要助人救人,随后他二话没说便循着声音找去,可映入眼帘的并不是什么人,而是鲛人。
鲛人的尾巴仿佛是中了猎人的陷阱,没有力气回到海中,已经奄奄一息了。
阮千岁看到这一幕震惊的难以用言语来描述,因为她只在司遥给她的书中见过鲛人,而且书中记载的鲛人长相凶恶。
而她今日见到的鲛人却有着一头乌黑的头发和一张秀丽的脸庞,看来书中记载的不一定是真的。
她又看了看一旁犹豫长鸣,长鸣的师尊曾叮嘱过他,妖不可救,因为妖全都是恶的。
长鸣看着奄奄一息的鲛人咽了咽口水,他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救她。
“救啊,愣着干嘛啊,你不是修仙弟子吗,定有法子救她!”
阮千岁在一旁倒是焦急万分,管她是人还是妖,现在在他们面前的可是一条活生生的命。
可阮千岁作为记忆的看客者,她说话根本无法影响到他,他看不到她也听不到她。
长鸣犹豫万分,最终选择转身不理,可当他要迈出一步想到离开时,他又突然顿住了脚步。
“算了。”
他立即转身跑到了那鲛人的面前,他贴心地将鲛人抱起,他没有救过妖,也不知道自己带的药对鲛人而言起不起作用。
所以索性直接将她抱起想着直接丢回海里,起码他将她送回了家,总比死在岸边强。
那鲛人微微抬眸,看着长鸣的侧颜久久没有闭上双眼。
他将她重新丢入海里,见到鲛人离去这才松了一口气,也算是给自己积德行善了。
“去吧,下次可别这么倒霉了。”
长鸣转身,慢慢地离开了此处。
阮千岁却突然看向了海中,她微微皱眉,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她想不明白,为何长鸣如此善良的一个人,最后却变得那么嗜血无情。
她抿了抿嘴唇,刚一转身,她的面前突然开始变化场景,她愣在原地看着自己面前的景象变化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干什么,又要将她强行送到哪去?
突然一道强烈的光出现在阮千岁的面前,她被光照射的睁不开双眼,等光慢慢暗下去,在一睁眼她来到了水下。
“这又是哪里?!!”
阮千岁刚一说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瞬间闭上了嘴。
这里是水下,她竟然能呼吸?
噢,也是,毕竟这里只是记忆而已,而她只是个记忆的看客。
她环顾了一圈,她身处一个豪华的宫殿内,这里的装潢华丽,就是不知道这里究竟是哪里。
“他可是救了我的恩人,我一定要上去找他!”
“你疯了吗,他们只会觊觎我们的鲛泪珠,你上去是去送死!”
闻声看去,是那日长鸣救下的秀丽鲛人。
她身处的记忆不是长鸣的吗,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哥哥你不要拦我了,我今日一定要去!”
哥哥?恩人?
阮千岁看明白了,这里的宫殿如此的华贵,她则应该就是鲛人族的小公主,那日长鸣救了她,所以她对他一见钟情,想要上去报恩。
“昭月,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了,你身为鲛人族一族的公主,你要是被发现了就只有死路一条!”
果然阮千岁推理得没有问题,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推理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