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斜倚在医院的不锈钢长椅上,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无奈叹息,口罩上的眼睛露出疲惫的弧度,“林小姐,该做的检查都做了,你全身上下真的没有一点问题。
林越突然揪紧了她衣服前襟,好似很痛苦,“可我还是觉得心口发闷,头晕……”
医生只能说,“也许林小姐是被今天的事故吓到了,要不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如果还是不舒服,我们就安排做一个CT。”
“好吧。”林越缓缓站起身,朝梁锐伸出手。
梁锐起初没明白,但医生的眼神何其无辜,好像在说求你了,赶紧把这尊大神带走,他才明白林越的意思是要自己伸手扶她。
梁锐的手很绅士,始终只是扶在她的手肘上,方便托起又不至于过分暧昧。
但林越却像没骨头般往他这边倾斜,女性身上的香水味,就这样肆无忌惮涌入了他的鼻腔。
梁锐觉得很不舒服。
他抽出手,动作迅速,在医院的角落里扫码推过来一架共享轮椅。
“林老师坐这个吧,比较稳当。”
林越为了避免引起粉丝注意,带了口罩和墨镜,几乎是遮住了整张脸。
但梁锐依然从上面看出了林越的脸瞬间僵住。
“直接送我回酒店,我需要休息。”林越一上车,便躺在后面休息。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梁锐算了下时间,先把这位脾气看起来不太好的女明星送回酒店,再绕回去摄影棚接徐迦,时间倒也来得及。
幸好这一路林越没再问东问西,一直在闭目养身,梁锐还觉得这样轻松了不少。
他并不擅长应付女人,尤其是这个女人,好似还有那么一点不太好应付的意思。
到了林越的酒店,她却还是喊晕,非要梁锐送她回房间。
梁锐这个人年轻,还没什么心眼,又不懂得拒绝,便虚扶着她,一路上了电梯。
林越的房门刚开,梁锐还没来得及说出再见,两只柔软的手已经勾上他的肩膀,将他拉进了房间。
他被迫跌进满是香味的房间里,脚跟尚未站稳,房门已在身后合拢。
这是女性充满了暗示的邀请。
“林老师……”
梁锐已经明白了大致情况,眼前这个艳光四射的大美人,恐怕是打算要收了他这个小楚男。
林越把住房门,咔嚓反锁,然后一边拨弄她柔美的秀发一边靠近猎物。
大帅哥徐迦我搞不定,但梁锐这么一看就知道是小楚男,拿下还不是易如反掌。
梁锐后退,后腰不小心撞上了柜子,他本能停下向前。
林越却接着这股力将他压到了沙发上,“小帅哥,姐姐看你是个好苗子。要不来给我当助理吧,以后有机会我带你进娱乐圈,保你再也不会缺钱。”
女人的那点力气,在男人压倒性的力量面前,压根不算什么。
但不知为何,梁锐好似想要证明一点什么东西,骨子里的劣根性悄然萌发。
他没有急着推开林越,而是将视线下移,目光聚集在林越的嘴唇上。
这是他跟徐迦学的,他发现徐迦拍吻戏的时候,总是会先认真注视对方的嘴唇。
这种行为充满了浓厚的性意味。
林越眸光闪烁,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上道。
她只是给了一点暗示,他立马就要给自己惊喜。
女人总是喜欢更加主动索取的男人。
林越闭上眼,打算迎接一场浪漫而又狂野的温存。
没想到梁锐却是往后一坐,推开了林越。
林越睁开眼,不解。
梁锐定定看着林越,低声问道:“林老师,你是不是想跟我谈恋爱?”
林越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但她很快镇定下来,“你想什么呢,小弟弟。姐姐只是最近有点寂寞,想找个人谈谈心,说说话,怎么就扯上谈恋爱了。”
梁锐突然笑了,“既然不打算谈恋爱,我们为什么要接吻……你今天故意要去医院检查,又要我单独送你回酒店,就是为了这个吗?”
林越一下子愣住了,她忽然感到一种压迫感,她正被眼前这个年轻英俊的猎物当成猎物一般来调教。
“那又怎样,年轻人之间,你情我愿,不是很正常吗?”
梁锐摇摇头,自然而然说道:“一点都不正常,我就不喜欢这样。”
“切!”林越站起身,她的表情已经褪去了方才的妩媚,换上了平常的那股盛气凌人,“装什么清纯圣男,你做徐迦的贴身助理,跟他同进同出,难道不知道他喜欢男人。还是……你已经是他的人了。”
最后一句,林越的语气充满了挑衅。
“这些跟林老师无关。”梁锐还是很有礼貌,他微微前身,打开门退了出去,“今天的事情,我会当没有发生过,也请林老师不要放在心上。”
林越下了电梯,找了个自动售货机,买了一瓶冰咖啡,这才开车往摄影棚赶。
这时已经快过了饭点,到了摄影棚时徐迦已经吃了晚饭,还不忘给梁锐打包了一份。
回到家时,梁锐打开饭盒,发现里面都是自己喜欢吃的海鲜,徐迦还贴心帮他用微波炉加热,担心他去医院是不是太累了,怎么回来路上闷闷的,连话也不爱说了。
“怎么了?”徐迦顺手从冰箱里拿出一盒草莓,洗了起来,“是不是林越欺负你了?”
梁锐吸了一下鼻子,然后闷闷地回了一句,“嗯。”
徐迦吓得手里的草莓差点掉到地上,“还真被林越这个女人欺负了。”
他急忙跑到梁锐面前,貌似无意但又有点故意地瞅了瞅梁锐脖子和袖口处的皮肤,发现没什么异样的痕迹,这才清了清喉咙,“没吃亏吧。”
梁锐乖乖答道:“没有,我推开她走了。”
“这个女人,真是的……”徐迦语气有些酸溜溜,“不过你这小朋友,还真禁得住诱惑啊。据我所知,但是林越想收入囊中的人,那是几乎逃不掉的。”
梁锐咽下口中的饭,抬起头认真问道:“迦哥你也是吗?”
“我是什么?”徐迦被问得一头雾水。
梁锐又重复了一遍,“你也被林越收入囊中了吗?”
徐迦哭笑不得,这个小孩最近怎么了,好似开始明里暗里在打听自己性向。
“我不一样,我又不是普通人,我是妖孽,就凭林越那只狐狸精,她还收不住我。”
梁锐不死心,“什么样的人才收住你?”
徐迦看着他,“你是想打听我以往的恋情吗?我告诉你,那可都是机密,万一说出去,不知多少少女要哭到梦碎。”
梁锐差点脱口而出,你是不是不喜欢女人?
但话到唇边,他又咽了下去。
你是什么人?
你有什么资格问?
你问了又怎么样?
你想证明什么,还是想要表达什么?
徐迦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吃了几个草莓,把剩下的放在桌上留给梁锐,又揉了揉他的大脑袋,“好了,吃完饭休息一会,然后赶紧去洗澡睡觉吧。今天太累了。”
“你的手……”梁锐想起来,徐迦的手还受伤。
徐迦举起手看了看,“没事,都快愈合了。我一会洗澡的时候小心点就行。”
“你等会。”梁锐跑到厨房,他拿来保鲜膜,给徐迦受伤的手背轻轻缠上了几圈。
“你白天拍戏要做造型,头发上有发胶。我知道你每天都要洗头,这样缠起来就不用怕伤口沾水了。”
徐迦眨了眨眼,语气轻浮又放荡,“这么贤惠,连这种细节都能想到。但要我说,不至于这么麻烦,要不你直接帮我洗算了。”
梁锐捏着保鲜膜卷突然愣住,他猝不及防被这个男人这么一调戏,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喉结不自然滚了一下,“迦哥,连你也欺负我。”
徐迦没想到梁锐这么不经逗,“好了好了,逗你的。我哪里敢让你帮我洗澡,你赶紧先把碗洗了。”
徐迦最终还是自己踏进了淋浴间。
热水冲刷过身体时,他将受伤的手举高。但当洗发水泡沫顺着额头滑落时,他下意识抬手去抹,泡泡正好渗进了保鲜膜边缘,瞬间的刺痛让他猛地抽气。
徐迦有点后悔,就应该让梁锐帮他洗澡才对。
也不知道今天林越究竟做了什么,居然让梁锐变得这么敏感。
就连徐迦都能意识到,梁锐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性向。
是不是林越说了什么?
徐迦闭上眼,任由花洒茶冲掉自己全身的泡泡。
就算林越说了什么,那又怎么样?
我徐迦光明磊落,从未刻意去引诱谁,也从来不做违背本心的事情。
一见钟情,日久生情,水到渠成,这是人性。我们不必刻意去排斥人性,让一切自然发生即可。
性向是同,那又怎样,这是天生的。如果天生的性向有罪,那这天下的“异性恋”和“同性恋”应该全部有罪,凭什么单定“同性恋”有罪。
少数根本不必去服从多数,已经有大量的证据证明,多数并不比少数聪明或者正确。
但为什么,你会如此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