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早晨,教室里弥漫着一种不同寻常的骚动。蓝若初刚放下书包,就发现抽屉里躺着一个淡蓝色的信封。
“这是什么?”她好奇地拿起信封,上面用工整的字迹写着她的名字。
昭光从后面探过头来:“哇,情书?”
这个词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我们这个小圈子里激起涟漪。
林淮叶立刻凑了过来,连一向安静的江云舒也投来好奇的目光。
蓝若初微微蹙眉,随手将信封塞进书包:“别瞎说,可能是谁放错了吧。”
但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接下来的一周,蓝若初几乎每天都会收到类似的信件。有时是粉色的信封,有时是带着淡淡香味的信纸,但始终没有署名。
“这人到底是谁啊?”昭光百思不得其解,“写这么多信,却不敢露面。”
林淮叶推了推眼镜:“根据我的观察,信纸是学校小卖部最贵的那种,字迹工整,应该是学习成绩不错的学生。”
江云舒小声补充:“而且很了解若初的作息,总能趁她不在的时候把信放进抽屉。”
蓝若初始终表现得很平静,每次看完信就随手收起来,不多评论。但我们都注意到,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扰。
周五的体育课上,我们坐在操场边的树荫下休息。蓝若初又一次收到信后,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她犹豫着开口,“我知道是谁。”
我们齐齐看向她。
“是隔壁班的陈璐。”她说出这个名字时,语气有些复杂,“我们初中就认识了。”
昭光惊讶地睁大眼睛:“陈璐?那个经常在升旗仪式上发言的女生?”
蓝若初点点头:“她昨天来找我,说喜欢我。”
空气突然安静了。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远处传来篮球落地的声音。
“那你……”江云舒小心翼翼地问。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蓝若初低下头,“她是个很好的人,但我们只能是朋友。”
林淮叶若有所思:“所以你最近在躲着她?”
“嗯。”蓝若初的声音很轻,“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才不会伤害她。”
昭光突然站起来:“那就直接说清楚啊!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
“可是……”蓝若初欲言又止。
我看着她为难的表情,突然明白了什么。有些感情,不是喜欢或不喜欢那么简单就能说清的。
第二天午休时,事情出现了转机。我们正在食堂吃饭,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端着餐盘走过来。是陈璐。
“若初,我能和你谈谈吗?”她的声音很轻,但眼神坚定。
蓝若初愣了一下,点点头。
我们识相地想要离开,陈璐却叫住我们:“请等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也能听听。”
在食堂角落的桌子旁,陈璐深吸一口气:“对不起,若初。我知道我的信让你困扰了。”
蓝若初摇摇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该躲着你。”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陈璐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你喜欢的是女生,但不是我,对吗?”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
昭光倒吸一口气,林淮叶的眼镜差点滑落,江云舒睁大了眼睛。
蓝若初沉默片刻,轻轻点头:“是的。但这是我第一次告诉别人。”
陈璐握住她的手:“谢谢你愿意告诉我。那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当然。”蓝若初终于露出真心的笑容,“我们一直都是朋友。”
陈璐离开后,我们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最后还是昭光先开口:
“若初,你还好吗?”
蓝若初看着我们,眼神里带着些许忐忑:“你们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
“怎么会!”昭光立刻说,“喜欢谁是自己的选择,有什么关系?”
林淮叶推推眼镜:“从生物学角度来说,同性之间的吸引力在自然界很常见。”
江云舒小声补充:“我觉得你很勇敢。”
所有人都看向我。我想了想,说:“你还是若初,这就够了。”
蓝若初的眼圈微微发红:“谢谢你们。”
放学后,我们照例一起去图书馆。
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洒进来,在书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蓝若初看起来轻松了许多,和昭光讨论着刚发下来的物理试卷。
我望着他们,突然想起林老师说过的话:真正的友谊,是能够接纳彼此最真实的样子。
也许成长就是这样,学着接受自己的不同,也接受他人的不同。
在这条布满荆棘的路上,能有三两知己相伴,是何其幸运。
昭光转过头,对我露出温暖的笑容。那一刻,我知道,无论未来如何变化,有些东西永远不会改变。
就像光和影,永远相随;就像我们,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