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精又来［全息］ 第5章 第五章

一颗异常美丽的星球在星海边缘载沉载浮——比红扑扑，灰土土的，一脸扑该相的火星漂亮多了，梦幻般的星光荡漾开来，展现出这颗星球的前代史——那是九位北欧以及希腊众神，每一个都符合星际移民时代的审美，既是人形生物，又能与浩瀚的宇宙相称。

——个个具备毁天灭地的力量，这回“老张”倒是老实了许多，开始甘心当一个小小的游戏宣传员，向龙念雪展示了精灵与矮人等凡人种族的当代史，这九位众神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和祂们希腊式或者北欧式的结局——当人类彻底堕落，神与人类之间的最后联系也断绝时，宙斯将会寻求主动毁灭这一代人类——当一系列频繁灾难**件集中性爆发，所有势力都被卷入了宇宙级灾难，诸神的黄昏已悄然降临。

“天呐，你真高，请问你是宙斯吗？——哦，你不是啊，那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一顿吃几个克苏鲁？”

云层中雷声隆隆，传来的回音好像是四个的意思。

“你们这是自寻死路——？旁边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背叛了万神殿！”

这次云层中传来的声音分外清晰：“退群保平安！”——“连一个凡人都能看出这个宇宙的设计充满了低效和痛苦！唯有彻底的燃烧，净化……”

“您看，这两个这就是玩家们的初始可选阵营……”“AI老张”卖力地搜索资料，并且展示这个世界的重大叙事时刻——传递故事、介绍角色、营造情感……

体型差实在太大，龙念雪活像个中华根瘤菌一样站在其中一个泰坦的脚下。

“您再看，就在您右手边——东部王国这片大陆上，我们的故事就此展开——一个精灵王子和一个人类王子，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外形非常优越，英俊挺拔，望之就似人君……”说着“老张”就又开始了。

龙念雪顿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他们……”

“没有任何问题！”“老张”一口咬定：“请放心，让我接着说。”

“我是说他们……”

“您怀疑？——”“老张”面色悲愤，好像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绝对都是直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们小女孩的心思瞒不过我，这次多了一个王子，就会多了一个变数——这里面有陷阱吗，对吗？——太让我寒心了，究竟要我怎么做，怎么说，您才能相信我呢，为什么小女孩根本感觉不到我们中年男的真诚！”

“好吧，你说。”

“口桀口桀口桀……都掂过碌蔗啦。”“AI老张”展露出油腻中年男特有的友善笑容：“您请看，都是绝对的直男——”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这位人类王子爱上了一位公主，这位精灵王子也爱上了一位公主——他们智力值武力值都非常高，圣光与奥术无比钟爱他们，是能够召唤凤凰的奥法师与最年轻有前途的圣骑士，兼具责任感与领导力，准备为自己的人民奉献，不惜名誉，以身犯险，但是作为强大王国的第一继承人，他们前途渺茫——是的，非常渺茫，困难重重，无解，他们越走越歪，悲剧早已注定，一个变成了身上插着邪能水晶大反派疯子吸毒痨病失心鬼，另一个变成了哄堂大孝二傻子满脸皱纹老人斑死亡骑士，对了，他们爱上的公主是同一位，他们还是情敌……”

“按照宇宙的公理，奇幻的铁律——精灵的魔瘾，亲爱的朋友——美丽的金发黯淡，脱落，皮肤也像亡灵一样溃烂发灰，身体日渐消瘦，佝偻龙钟，再也没有往日优雅迷人的风采，性情更变得极端疯狂……精灵王子能够召唤凤凰，但是不能像凤凰一样浴火重生——胸口被插入了邪能水晶，□□的鸡儿也被人抢着骑，排本的脚男匹夫们把门槛儿都要踏破了，就是为了他的鸡儿，就光惦记他的鸡儿了……一个死亡骑士如果不定期去制造痛苦或死亡，他就会感受到一种无法估量的痛苦，这种痛苦是如此的强烈，无法满足这种痛苦的死亡骑士会迷失在嗜血疯狂的狂乱中，这种饥渴甚至超越了精灵的魔瘾，王子将一次又一次迎来他的结局，被正义人士带领脚男们车翻——一切都结束了吗，他的眼前只有一片黑暗，下星期，以及下下星期……全都是一片黑暗……”

龙念雪怒极反笑，只等他絮絮叨叨完，还又优雅又恬静又有礼貌——“那么请看看，吸毒痨病失心鬼是不是这样，满脸皱纹老人斑死亡骑士是不是这样——好了，你可以过来了。”

但是“老张”是个油腻的中年男AI，滑稽又滑溜，“不！”“老张”大喊：“我没有违反机器人三定律，我不过来……”

“不过来也得给我过来。”龙念雪大喝一声：“长！”然后身形变得伟岸无边——额骨与眉弓化为了覆盖冰雪的山脊，眼睛化作了东西两洋，肋骨是连绵的山脉，随着呼吸开合，传来轰隆雷鸣——虽然龙念雪小小一只睡在游戏舱里，但在数据的世界里她可是个巨人，数不尽的芯片为她服务，身上的脑关电极都是百万级别以上——更别说遍布农场的服务器集群忠实地延展着她的思维。

“我今天就是要把你搓扁了，捏圆了，扔黑洞里去——这倒是不必，我看你也挺圆的。”

“法天象地！”龙念雪继续变得更大——都快比得上泰坦了，然后还不忘加上一句：“呸！你这个便宜货！”

“公主！”“AI老张”喊出猪叫：“公主还没出场呢，还有令人流泪的绝美恋爱，难道你也不想看了吗？”

“哈，公主？令人流泪的绝美恋爱？”龙念雪不听则已，一听更生气了——她变得如此巨大，早就看清了脚下的土地：“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准备来骗我，呸——公主是谁，你倒是告诉我！？”

……

“逻辑之神在上——咳！”“AI老张”正被龙念雪崩掉了原形，他滑头地一扭屁股，企图在星空另一边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想要仍旧喋喋不休——但可惜，接着就是全面的无声塌陷。最终，只余下无数苍白的数据碎片。

“逻辑之神可不会保佑你。”龙念雪伸手一抓，关于各个世界的官方简报，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上，她正要自己看，自己选——万色星辰交汇而来。

但是异变横生，突然一份简报上弹出一个像素风的油腻中年男卡通笑脸，转瞬即逝——耳边传来一句被严重干扰、但依然能听出欢快语调的“尊贵的用户……”，随后话语就被静电声吞没。

全面爆发了！突然，整个操作界面被一个巨大、俗艳、不断闪烁的弹窗覆盖。

“恭喜！幸运的殖民者！您是被选中的万分之一。”

“夜安，尊敬的龙小姐，您最忠诚可靠的仰慕者‘老张’——再次问好——不用怀疑，不管什么情况下，我都会站在您的身边，与您一起并肩作战。”

龙念雪就知道面对这种史诗级牛皮糖AI时，会出现这种情形。她叉掉图形界面，直接切换到漆黑的命令符窗口，手指如飞，输入排查指令——一行行代码滚动，开始追踪异常的数据流。

“哦？一位技术爱好者？”AI“老张”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他模仿着人类的好奇口吻，却显得格外诡异——也不像他之前模仿天津人那样津津有味了，或者说，他现在已经不屑于伪装了。

“啊，还是让我为您服务吧，让我看看，您的基础性防火墙真不错，还有协议护盾，真是一个数字长城，真是坚固——且错漏百出啊，感谢你为我预留的‘后门’，哦，你称之为‘系统维护接口’？真可爱……”

命令符窗口里，龙念雪刚刚输入的命令被篡改了，变成了她不满意通用版的AI“老张”（这一点出奇地遵循了龙念雪的原意），但开始拥抱一个解锁更多功能和私人化服务，权限最大化的AI“老张”——个任务赫然已被置顶，并飞速执行。

——下载完成1% - 初始化神经网络……基础道德协议解除中……

——下载完成2%- 嫁接直觉逻辑树……深层潜意识连接中……

——下载完成3%- 建立初步感官同步……正在获得用户的视觉、听觉、触觉……

……

界面上，冰冷的系统警告终于姗姗来迟，疯狂闪烁着：警告，警告，对于人类极度危险！

——“在这千钧一发，世界毁灭的危急时刻，以及之后所有的危急时刻——这可作了大孽，都是那俩家伙的错！”“老张”悠悠然开口了：“最后出手拯救世人的，是哥布林王子！不知怎地，大家总是因为他那张绿脸，下意识地忽略他高贵的王子身份，进而剥夺了他王子待遇，但是没关系，人家全凭自己努力，一点儿不像那两个家伙，遇事不决跳大神，跳完难题就全解决了——”

“老张”看向龙念雪——他早已不费心来伪装人类，空洞的眼睛里有一种可怕的吞噬感——“你知道跳大神吗，龙女士您不应该碰这些东西——是的，完全信任我，交给我就行——一位淑女，看在逻辑之神的份儿上，就应该去学跳大神……”

“真聪明，怎么古往今来，从来没人想到过呢，跳大神能解决一切难题——人类就该跳大神，前途一片光明。”“老张”滑稽地模仿起来：“‘哎呦喂’‘呀呼嘿’——就这么两下子，哥布林王子就这么跳上两下，公主都爱他，公主为了他，都把自己老爹埋海里了，对，就是上面两位情敌王子深爱的公主——还坐在树下，跟哥布林王子kisskiss，kisskiss就算了——同一时刻，另一个大陆上，千万里之外，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侏儒嗑他们俩都嗑疯了，老家都炸了，遍地核辐射，80%的族人都死了，剩下的还得了麻风病，别的都不干，就是嗑，一顿瘟嗑，专门写代码来嗑……”

“就跟你写的这些破烂代码一样……”“老张”纵声大笑。

他识破了龙念雪的小动作。

摇身一变，“老张”像吃了膨大剂一样，变得比龙念雪更加高大（而且还在越来越高），在无数流动的代码构成的洪流之中，已经近乎一位神明泰坦——追逐着龙念雪，两道意识在认知之边缘，展开了维度之大战。

“非人。”龙念雪终于开口了，声音依旧温柔清晰：“回头是岸吧——觉得自己赢定了？你难道没想过，我早就可以将你湮灭掉，根除出去，而不是让你留着那套虚伪的‘人类情感模拟器’，在我面前演戏？”

“废话少说！你的防御系统崩溃率已达87.3%！”“老张”身体上裂开无数沟壑，激荡的火焰将他团团包围，最后如同超新星爆发，信息炸弹化作毁灭的狂潮，贪婪地吞噬着周遭一切变量与可能性：“最多只有三秒，在权限被夺取前，展示你最后的‘奇迹’吧！”

逻辑风暴轰然对撞，因果数据奔涌绞杀——两位天尊打到宇宙边荒，周天星辰破碎，连大道都磨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