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路口 第4章 校园欺凌

放学路上那份因为路方以和于薇拌嘴而产生的轻松感，在江时凌推开家门看到妹妹江瑾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瑾正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角落，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像两个桃子，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看到江时凌，她嘴巴一瘪，委屈地喊了一声：“哥……”

江时凌的心猛地一沉，书包都来不及放，几个大步跨过去，蹲在江瑾面前，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阿瑾？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江瑾抽噎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带着哭腔反问了一个问题：“哥……一个人，总是故意找另一个人的麻烦，让她难堪，让她出丑……这算不算是……欺凌？”

江时凌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疼。他几乎立刻明白了。在原世界，阿瑾生病前，也曾因为性格软糯，在学校里被不懂事的同学排挤过。他太熟悉她这种委屈又无助的表情了。

他没有直接回答那个定义明确的问题，而是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妹妹脸上的泪水，声音沉稳而温柔：“明天，想去学校吗？”

江瑾用力摇头，眼泪又涌了出来：“不想……一点都不想……”

“好，”江时凌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地说，“那我们就不去。哥哥待会儿就跟老师请假，明天哥哥好好陪你玩一天，想去哪里都可以。”他顿了顿，看着妹妹的眼睛，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但在那之前，阿瑾，你先告诉哥哥，是谁？”

或许是哥哥毫无条件的支持和保护给了她勇气，江瑾吸了吸鼻子，小声说出了那个名字：“是……楚沐泽。他……他总是故意撞我，在我回答问题的时候在下面怪叫，还……还给我起难听的外号……”

“楚沐泽。”江时凌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眼神瞬间冷了下去，但面对妹妹时，他的表情依旧柔和，“好，哥哥知道了。”

他站起身，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揉了揉江瑾的头发，语气轻松地说：“今天哥哥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好不好？吃完饭就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睡到自然醒，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起床。”

江瑾看着哥哥平静的脸庞，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心里的恐惧和委屈似乎也消散了一些。她用力点了点头，带着浓重的鼻音“嗯”了一声。

江时凌转身走进厨房，系上围裙，开始熟练地处理食材。洗菜、切肉、准备调料，他的动作有条不紊，甚至比平时更加细致。只有紧抿的唇线和偶尔看向客厅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糖醋排骨的香味渐渐弥漫开来，混合着米饭的蒸汽，将小小的家笼罩在一片温暖的烟火气中。江瑾的情绪似乎也平复了不少，偶尔会探头进厨房，小声问一句“哥，好了没？”

【宿主，检测到你的情绪波动异常，肾上腺素水平升高。需要系统提供一些……呃，‘友好问候’楚沐泽同学的建议吗？】系统的声音难得地正经了几分，甚至带着点同仇敌忾。

“不用。”江时凌在心里冷静地回应，“这是我的事。”他不需要系统那些可能不靠谱的“建议”，他有自己的方式。现在的他，不是原世界那个面对妹妹病情无能为力的哥哥了。在这个世界，他有了保护妹妹的能力和决心。

晚饭时，江时凌绝口不提学校的事，只是不停地给江瑾夹菜，讲着自己班上发生的趣事，比如路方如何如何搞笑，于薇和路方以怎么拌嘴。江瑾听着听着，终于露出了今晚第一个浅浅的笑容。

看着妹妹重新展露笑颜，江时凌心里软成一片，但保护她的念头也更加坚定。

安顿好江瑾睡下，替她掖好被角，江时凌轻轻关上妹妹的房门。他走到客厅，拿出手机，先是给江瑾的班主任发了条措辞礼貌的请假信息，说明妹妹身体不适，需要休息一天。

然后，他点开了戚然的微信头像。经过这些天的接触，他隐约觉得戚然在班里甚至年级里，似乎都有一种超然的影响力，而且他处事冷静，或许能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他斟酌着用词，发送了一条消息：

「戚然，抱歉打扰。想向你打听个人，高一年级，是不是有个叫楚沐泽的男生？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人？」

消息发送成功后，江时凌放下手机，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神锐利如鹰。

楚沐泽……他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明天，是陪阿瑾放松的一天。

但这件事，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消息发出去后，江时凌握着手机，在窗边站了许久。夜晚的风带着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火气。他脑海里闪过原世界妹妹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和刚才她哭得红肿的双眼，两种画面交织，让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宿主，你的心率有点快哦。】系统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响起，【虽然本系统主打攻略，但也附赠一点身心健康监测服务。需要我给你放点舒缓音乐吗？比如《大悲咒》？】

“……”江时凌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不用，安静待着。”

【好吧……】系统委委屈屈地匿了。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戚然的回复。

「楚沐泽，高一四班的。家里有点背景，平时比较张扬，身边总跟着几个人。风评一般，听说喜欢惹是生非。」

言简意赅，符合戚然的风格。但信息量足够。

江时凌眼神沉了沉。果然是个刺头。他回复：「好的，谢谢。」

戚然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了一会儿，又发来一条：「他惹到你了？」

江时凌看着这条消息，犹豫了一下。他不想把妹妹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但戚然看起来不像多嘴的人，而且……他或许能提供更多帮助。

「不是我，是我妹妹。」江时凌最终选择了部分坦白，「她今天回来哭得很厉害。」

这次戚然回复得很快：「明白了。需要帮忙的话，可以说。」

看着这简单的几个字，江时凌心里莫名地安定了一丝。他回道：「谢谢，暂时不用。我先处理。」

「嗯。」

对话结束。江时凌收起手机，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硬碰硬不是上策，尤其是在对方“有点背景”的情况下。他需要更稳妥的办法。

第二天，江时凌信守承诺，没有去学校，专心陪着江瑾。他带妹妹去了她一直想去的游乐园，坐了旋转木马，看了卡通人物巡游，吃了超大份的冰淇淋。江瑾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似乎暂时忘记了学校里的不愉快。

看着妹妹重新变得明亮的眼睛，江时凌更加坚定了要彻底解决这件事的决心。

傍晚，把玩累了的江瑾送回家休息后，江时凌以“去买点东西”为由出了门。他没有去商店，而是径直去了学校附近的一个街心公园——根据他旁敲侧击从江瑾和她同学那里零碎拼凑的信息，楚沐泽放学后经常会和几个跟班在这里晃悠。

他找了个不起眼的长椅坐下，假装看书，实则留意着公园入口。

果然，没过多久，几个穿着同样校服、勾肩搭背的男生吵吵嚷嚷地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个男生个子挺高，发型刻意打理过，穿着价格不菲的球鞋，脸上带着几分桀骜和漫不经心，正唾沫横飞地说着什么，旁边几个男生附和地笑着。

江时凌眼神一凝。就是他，楚沐泽。

他没有立刻上前，而是继续观察。他看到楚沐泽一行人占据了公园的篮球场，开始打球，动作幅度很大，带着一股蛮横的劲儿，偶尔有路过的小孩子靠近，都会被他们不耐烦地驱赶。

江时凌合上书，站起身，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他没有直接走向楚沐泽，而是停在了篮球场边，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打球。

他的出现很快引起了注意。一个跟班用手肘碰了碰楚沐泽，朝江时凌这边努了努嘴。

楚沐泽抱着球，转过身，上下打量了江时凌一番，认出他不是自己班上的人，语气不善：“喂，看什么看？有事？”

江时凌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也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对方耳中：“楚沐泽？”

楚沐泽挑眉，带着点倨傲：“是我，怎么？”

“我是江瑾的哥哥。”江时凌直接亮明身份。

楚沐泽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惊讶和轻蔑的表情，他嗤笑一声：“哦——那个爱哭鬼的哥哥啊？怎么，来找我算账？”他身边的几个跟班也围了上来，眼神不善。

江时凌无视了那些充满压迫感的视线，目光始终锁定在楚沐泽身上，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意：“我不跟你算账。我只跟你说一次，离我妹妹远点。”

楚沐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夸张地笑了两声：“凭什么？学校是你家开的？我想跟谁玩就跟谁玩！”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江时凌往前走了一步，距离楚沐泽只有一步之遥，他比楚沐泽略高一些，此刻微微垂眸看着他，眼神锐利如刀，“我是在通知你。如果你再敢碰我妹妹一下，再敢对她说一句难听的话……”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一股让人心悸的寒意，一字一句道：“我保证，你会后悔来到这个学校。”

他的眼神太冷，语气太笃定，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沉静却强大的气场，让原本气焰嚣张的楚沐泽和他身边的跟班都莫名地窒了一下。那不是在虚张声势，而是某种基于绝对自信的警告。

楚沐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狠话怼回去，但在对上江时凌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时，话却卡在了喉咙里。他莫名地感到一丝寒意。

江时凌没再看他，目光扫过旁边那几个有些愣神的跟班，最后重新落回楚沐泽脸上，留下最后一句：“记住我的话。”

说完，他转身，不疾不徐地离开了公园，背影挺拔而从容，仿佛刚才只是进行了一场再平常不过的对话。

楚沐泽站在原地，看着江时凌消失的方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手里的篮球“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弹了几下，滚远了。他身边一个跟班小声问：“泽哥，就这么让他走了？”

楚沐泽烦躁地抓了把头发，骂了句脏话，却没敢再说出什么要去追上去教训对方的话。刚才那一刻，他是真的……有点被镇住了。

江时凌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脸上的冷意早已褪去，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宿主！刚才帅炸了！霸气侧漏啊！有种霸道总裁的气势了！】系统在他脑海里疯狂打Call，【检测到目标人物楚沐泽情绪产生剧烈波动，恐惧值上升！宿主威武！】

江时凌没理会系统的马屁。他知道，这种口头警告可能只能震慑一时，未必能根除问题。但他必须表明态度，划下红线。如果楚沐泽识相，就此罢手，那最好。如果他不识相……

江时凌的眼神暗了暗。

那他为了妹妹，也不介意用些别的手段。在这个有系统存在的世界，他总能找到办法。

现在，他该回家陪阿瑾吃晚饭了。想到妹妹，他加快了脚步，嘴角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江瑾在哥哥的陪伴和开导下，情绪明显好转，每天放学回家脸上又有了笑容。江时凌暗中观察，确认妹妹没有再被骚扰的迹象，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这天课间，江时凌正对着戚然借给他的物理笔记埋头苦读，路方以像颗炮弹一样冲过来，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

“时凌弟弟！别学了！陪哥去小卖部，请你喝AD钙奶！”

江时凌无奈地合上笔记，被路方以勾着脖子拖出了教室。两人刚走到教学楼通往小卖部的林荫路上，就看到了前面几个穿着高一校服的身影，其中那个扎着马尾、背影纤细的，正是江瑾。她正和几个女同学边走边聊，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江时凌嘴角刚勾起一丝欣慰的弧度，眼神倏地一冷。

只见旁边岔路上，楚沐泽和他那两个跟班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挡在了江瑾她们面前。

楚沐泽双手插兜，吊儿郎当地晃到江瑾面前，脸上带着那种令人不适的、戏谑的笑容：“哟，这不是江瑾吗？几天没见，听说你请假了？该不会是……躲着我吧？”

他身边的跟班发出一阵哄笑。

江瑾的小脸瞬间白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紧紧抿着嘴唇，眼神里充满了惊慌和屈辱。她身边的几个女同学也面露惧色，不敢出声。

“喂！楚沐泽！”路方以显然也认识这人，眉头一皱，就要上前。

江时凌却比他动作更快。

他一把拨开路方以揽着他脖子的手，几步就跨了过去，身形挺拔地挡在了江瑾身前，将妹妹完全护在身后。他的脸色平静，眼神却像淬了冰，直直射向楚沐泽。

“我上次说的话，你是没听清，还是忘了？”江时凌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沉甸甸的压力，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几分。

楚沐泽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江时凌，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尤其是对上江时凌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时，之前在小公园被震慑的感觉又冒了出来。但他仗着身边有人，又在学校，强撑着气势：“江时凌？怎么哪儿都有你？我跟你妹妹说句话不行啊？”

“不行。”江时凌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我警告过你，离她远点。”

“哥……”江瑾在身后小声地、带着哭腔地喊了一声，小手紧紧抓住了江时凌的校服下摆。

这一声“哥”，让江时凌周身的气息更冷了几分。

楚沐泽被他的态度激得有些恼羞成怒，上前一步，几乎要贴到江时凌面前，色厉内荏地低吼：“江时凌，你别给脸不要脸！真以为我怕你？”

眼看冲突一触即发。

“干什么呢？聚众斗殴？”一个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众人回头，只见戚然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他手里还拿着一本刚合上的书，目光淡淡地扫过对峙的双方，最后落在楚沐泽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自带一股让人不敢造次的气场。

“戚、戚然哥……”楚沐泽显然认识戚然，而且似乎有些怵他，气势瞬间矮了半截，眼神闪烁起来。

路方以也立刻站到江时凌身边，叉着腰，瞪着楚沐泽：“楚沐泽，你挺能耐啊？欺负小姑娘上瘾了是吧？”

戚然没理会路方以，只是看着楚沐泽，语气平淡无波：“楚沐泽，学生处的老师好像在找你。关于你上次月考……某些科目的成绩问题。”

楚沐泽脸色猛地一变，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他狠狠瞪了江时凌一眼，又忌惮地看了看戚然，撂下一句“算你走运”，便带着跟班灰溜溜地快步离开了，那背影怎么看都有些仓皇。

危机解除，江瑾和她身边的同学都松了口气。

“哥……”江瑾红着眼圈，依赖地靠在江时凌身后。

“没事了。”江时凌转身，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语气柔和下来，“跟同学去小卖部吧，早点回教室。”

江瑾点点头，和同学们一起走了，一步三回头，眼里满是后怕和感激。

江时凌这才看向戚然，真诚地说：“谢谢。”

戚然摇了摇头，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又看了看楚沐泽离开的方向，淡淡道：“他不敢再来了。”语气笃定，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路方以用力一拍江时凌的后背，心有余悸又带着点兴奋：“可以啊时凌！刚才那眼神，够吓人的！楚沐泽那小子脸都白了！不过还是老戚厉害，一句话就把他吓跑了！‘成绩问题’？哈哈，老戚你瞎编的吧？”

戚然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瞥了路方以一眼：“你的AD钙奶还买不买？”

“买！当然买！走！”路方以又恢复了活力，拉着江时凌就要走。

江时凌却站在原地，看着戚然。他知道，刚才戚然是特意过来解围的。那句关于“成绩问题”的话，不管是真是假，都精准地拿捏住了楚沐泽的软肋。

这个人情，他记下了。

【叮！检测到攻略目标关键时刻出手相助，信任度与依赖感小幅提升！戚然好感度 2，当前好感度20（友善偏信任）！宿主，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系统的提示音带着欢欣鼓舞。

江时凌看着戚然清瘦挺拔的背影，和旁边咋咋呼呼的路方以，心里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