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长老和本院长老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十二大长老,只有三位是本院长老,分别是项光济项光宁,和一位名叫高诸的长老,高长老早已不收弟子,现在本院长老直系弟子只有白华浅和顾枕书。
原本白华浅还有两位师兄一位师姐,但在顾枕书离开宗门后,那几位弟子也分别以出宗历练为由一去不回。
狄承是这一行人的老大,昨日他听说顾枕书已经悄无声息地回到宗门便开始召集人来排挤他,说他当年亲手杀了师父项光济,这样心狠手辣的人不配重新回到玄冰宗。
今日一早他便带着人来到清竹苑闹事。
顾枕书似乎跟以前没太大区别,但又似乎有些不同,狄承说不上来,只好强壮镇定,故作声势:“当然有了。”
他身后是一众外院弟子,而对面的顾枕书只有两人,狄承像是找到了什么优越,扬了扬下巴,强硬:“你怎么回来了?”
语气中带着浓厚的不欢迎,但顾枕书也不需要他欢迎。
“怎么。”顾枕书淡淡扫他一眼,与当年那副与他对峙的表情没什么两样,“我不能回来?”
“当然不能。”狄承理所当然,往前走两步想咄咄逼人,结果发现对面俩人都比自己高,于是又默默退了回来,“……你当年犯下这么大的错,怎么还有脸回来?”
“项长老是怎么死的,大家心里可都是明明白白,你别以为……啊!——”
狄承话到一半瞬间转化为痛呼,扑面而来的剑气让他几乎瞬间飞了出去,重重落地。
人群躁动,却下意识让出一条路出来。
“……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狄承脑子还是懵的,看了看地上的血眨眨眼,后知后觉抬头畅通无阻地望进了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里。
祁朔扬站在原地还保持着刚刚出手的姿势,人群让出的那条路让狄承很轻松就能看清顾枕书在后面的丑恶嘴脸。
只见顾枕书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惊讶,看他:“哎呀,你怎么飞出去了?”
语气贱嗖嗖到不行。
狄承两眼一黑,“……你,”
祁朔扬默默收手,顺手挽了个干脆利落的剑花,而狄承却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质问:“你是那个长老的弟子,居然敢这样朝我动手!?”
是顾枕书当时教他挽的剑花,祁朔扬自从学了之后没少用,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
玄冰宗有一套开宗宗主传下来的剑法,名唤落花流水。剑法难学,但最后的收势却是有手就行,外加上格外潇洒,于是当时的宗主当即拍板,要这个收势好好传下去。
“这么帅的动作,后世弟子哪个学不会直接赶出宗门去。”这是藏经阁里《落花流水剑》里那位宗主自己的批注。
所以玄冰宗的弟子不论是外院本院、外门内门,都必须要学会这个动作。
狄承也自然而然的认为祁朔扬是哪个长老新收的弟子,毕竟宗门庞大,外加上有些长老又酷爱收徒,不认识也是正常的。
“官振鸿之徒。”祁朔扬面无表情报出师父的名字,直接发出单挑申请:“请教高招。”
“官振鸿是?”
“官长老吗,我们宗门似乎没有长老姓官……”
“……”狄承脑子里将十二位长老挨个过一遍,暂时屏蔽了外界的声音,他就认定祁朔扬挽剑花挽这么流畅肯定是宗门里的人,“官长老是哪个长老?”
“我师父。”祁朔扬回答他。
“我只是是你师父,我问你他是宗门里哪个长老?”
“青云宗,云松子长老。”
“……”狄承瞬间爬起来了,指着顾枕书不可思议:“你把宗门剑术传给外人?”
顾枕书微微一笑。
狄承怒火中烧:“你个叛徒!”
“你知不知道开宗宗主说过这个剑术非宗门之人不可外用,你居然传给一个外宗之人?!你还是不是玄冰宗的弟子了!”
“我什么时候说我是了。”顾枕书当着众人的面坦白,“我早就离开宗门,早就不是玄冰宗的弟子。”
“那你回来干什么?”人群中有大胆的弟子毫不客气发问,“扰我们宗门的名声!”
祁朔扬循着声音寻过去,见说话人是个格外瘦小的弟子,默默盯着他看了好几眼。
“顾师兄,项长老对你那么好,你当初为什么要杀他?”人群里也有弟子对当年的事情真相好奇,在嘈杂的声音中脱颖而出。
“聚众闹事,按宗训你们当挨三十大板。”
一道厚重的声音响起,不怒自威,声音中夹杂着对这些弟子的不满。
宗主修为高深莫测,素日里又对宗门弟子仁爱有加,因此在宗门中很受尊重。
狄承一行人几乎瞬间就老实下来,立马乖乖闭嘴行礼,“宗主安。”
白华浅跟在项光宁身边,冲着他们训斥:“你们在这闹事,要宗主怎么安?”
他一大早得知狄承又去找了顾枕书闹事,便赶紧去找了师父要师父去请宗主出面。
宗主视线扫过一众弟子,最终视线落在顾枕书身上,朝他缓缓走去。
宗主一身玄色暗云纹长袍,领口与袖口上皆以深蓝色滚边,绣着繁复低调的宗门符文,腰间束着一条同色腰带,上面坠着一块质地上乘的墨玉,温润内敛,却隐隐有灵光流转。
他虽已中年,但面容上看不出多少风霜痕迹,那双眼眸深不见底,透漏着经年的阅历。
“枕书。”宗主出声唤他。
“嗯。”顾枕书算是礼貌应答,但人却站得板正,没有一点要行礼的意思
“这位是?”宗主没有计较这些的意思,视线一动落在祁朔扬身上。
他能看出来这个少年天资不错,是少有的有飞升之气的人。
“祁朔扬。”祁朔扬声音冷淡,跟着顾枕书站得板板正正,礼貌应答。
宗主笑了一声,先是让狄承他们先走,吩咐:“自己下去领罚。”
狄承不服气,他胸腔现在还疼着,抓紧告状:“是他们先动手的,而且顾枕书还把落花流水剑传给旁边那个外宗的人了。”
“你们自己习不得精髓学不会,还不许别人天资聪颖吗?落花流水剑不是教了就能学会的,你们愚笨就怪不得别人聪明。”
狄承:“……”
“下去领罚。”
“……是。”
“午膳我已经让小厨房去做了。”宗主意有所指:“你小时候很爱吃小厨房的枣泥糕,常常缠着你师父来我屋中讨要。”
“午膳一起在双榭殿用吧,顺便聊聊后日你师父入祠堂的事。”
“宗主记错了,我从来没有爱吃过什么枣泥糕。”顾枕书淡淡应答,“是白华浅爱吃,但你总不给他,他便只好求我去问你要。”
“不过我也很久没吃过双榭殿的膳食了。”
“……”宗主回头看了一眼白华浅,白华浅默默往他师父背后站了站。
宗主离开后,项光宁直接把正要去跟顾枕书说话的白华浅叫走了,没走出去几步便开始训斥:“找什么宗主,这下好了吧,他还当着你的面说你小时候的馋嘴,你让宗主怎么看你?”
“这跟我小时候馋嘴有什么关系?”白华浅莫名其妙,小声顶嘴:“小时候本院的弟子里宗主就不喜欢我,那些枣泥糕要不是师兄根本就没有我的份。”
宗主偏爱天资聪颖的弟子,像顾枕书和他那几个同门的师兄师姐都是聪颖的人,但小时候的他不是,一个动作一个术法他要练上好久才能掌握。
“而且师兄在宗门时狄承就常常找事,现在不过刚刚回来他又带着手底下的狗腿子去了,师父你不让宗主管管师兄说不定三天之后就又跑了。”
玄冰宗马上就要宗门大比了,白华浅知道宗主希望顾枕书能留下在宗门大比上露面。
现在灵脉孱弱,宗门招生弟子一届不如一届,玄冰宗几乎快没了能撑场面的人。
“你急什么,他又不会吃亏?”项光宁看了一眼白华浅,他又不是不知道顾枕书的性子,以前在宗门时打架斗殴他哪次吃过亏。
声音渐行渐远,祁朔扬侧头看了一眼顾枕书。
“猜猜中午有什么好吃的?”顾枕书逗他。
祁朔扬仔细看他,良久问:“要抱抱我吗?”
顾枕书又在难过了,他看出来了。
“……”支撑在顾枕书体内的竹条像是突然溃烂了一半,瞬间他整个人极其依赖地搂住祁朔扬,低头在他肩颈处蹭蹭,低声抱怨像是撒娇一般:“我好烦他们。”
很烦看见狄承,很烦看见宗主,也很烦看见项光宁和穿着宗门校服的白华浅。
虽然他穿着丑得有点好笑。
祁朔扬伸手回抱他,下巴搭在他的肩膀,鼻尖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药香。
他仔细思考方案,认真:“那我去打他们一顿?”
“……”顾枕书闷闷笑出声,问:“帮我出气吗?”
“嗯。”
“这是他们的地盘,打了他们我们怎么跑啊?”顾枕书问他。
“我轻功很好,我会保护你。”
“不用了,你亲亲我就好了。”顾枕书轻声。
宗主:这个聪明这个吃,那个聪明那个也吃,你不聪明你肘开。
宗主你不乘哦居然搞差别对待
这个晋江你也不乘哦居然锁我,既然如此那我就接着回去当孬种了[小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3章 天资聪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