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朔扬不是没有思考过上下的问题。
但上一次发生的未免有些太行云流水,外加上他并不抗拒,所以便那样了。
“等等。”祁朔扬伸手挡了一下要压下来的顾枕书,冷玉一般的脸上红潮未退,就这样问:“为什么这次还是你在上面?”
一人一次难道不是比较公平吗?
“……?”顾枕书甚至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脑子几近短路,不可思议:“你,想上我?”
音调上上下下,昭示了顾枕书的震惊。
“……”祁朔扬沉默一瞬,脑子里稍微过了一下画面,挣扎:“怎么一直是我被你压着。”
“你不想被我压着?”
“……也没有。”
只是觉得躺着有种无处遁形的羞耻感,躲也躲不掉,还要被顾枕书掰着脸要求说一堆乱七八糟的。
“你想在上面。”顾枕书低喃一遍,似乎考虑了什么:“也不是不行。”
他的手此刻搭上祁朔扬的腰上,指尖动了动捏他劲瘦的腰,要求:“叫声哥哥,哥哥今天让你在上面。”
祁朔扬从小没什么朋友,跟师兄师姐的关系也一般般,哥哥兄长这类的称呼他从未叫过。
“……”这明明是一个很正常的称呼,顾枕书也比自己大上三岁,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在床上被顾枕书提出来带上了不少**的味道。
“不是想在上面吗?”顾枕书现在又不急了,跪坐在祁朔扬两腿之间好整以暇问他。
裤子是自己方才将将给他穿上的,顾枕书手指顺着弧度下滑,最终轻飘飘落在他的小腿,随手捏了捏,“说话。”
顾枕书手指随便捏捏都像是故意撩拨,祁朔扬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想把腿缩回来却被顾枕书按住不让动。
“叫我。”他低声要求。
顾枕书的眼睛很黑,看人沉沉的,也许是多年服用丹药脸色苍白,所以乌黑的眼睛显得格外明显。这般面无表情盯着人时会有一种完全被看透的感觉。
祁朔扬一到纠结时就爱沉默,一声不吭,那两个字在心里过了半天,嘴里翻了半天,硬是说不出来。
“你不是生病了?”祁朔扬木着脸红着耳朵干巴巴问他,顾枕书听不懂他的用意是什么。
“嗯,所以你觉得你应该在上面吗?”
“……”
“生病身体虚空,不应该做这么多这样的事。”祁朔扬现在想到这个了,胡言乱语。
“嗯。”顾枕书应他,道:“我没做,刚刚是你。”
“……”祁朔扬眼神左飘飘右飘飘,视线突然落在枕边的那本经书上,那枚精致小巧的玉扣随意放在上面,他突然又开始没话找话:“这是什么书?”
顾枕书瞥了一眼,时间太久他也记不得,随口胡诌:“风俗画本。”
“风俗画本是讲什么的?”
“讲床上怎么摆姿势的。”
“……你看这个干什么?”
“无聊,随便看看。”
祁朔扬又不说话了,他突然就开始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要说那么多,还不如直接躺下等着顾枕书压下来。
“还有什么别的要说的吗?”顾枕书显得格外有耐心。
祁朔扬摇摇头,下一秒顾枕书却突然倾身上前封住他的唇。
气息交缠,唇齿生津。
祁朔扬下意识放松肩颈,仰头迎合。
顾枕书服用丹药多年,身上有股很独特的药香,并不熏人,闻起来反倒有些清冽。
虽是带病之身,但顾枕书的身体并不孱弱,早在之前萧子晋便吐槽过他站在门前像是一堵墙一般。
只是一堵稍显虚弱、还会咳咳咳的墙。
这句话一点没错,但祁朔扬一直想不明白的是明明两人差不多高,甚至自己的身体还比顾枕书好一些,但他的块头为什么还是比自己大一些。
祁朔扬觉得这样似乎不是很常见,生病的人身体都会孱弱薄细一些,但顾枕书几乎没有。
褪去衣服,他背肌挺括,宽肩窄腰,直直压下来惹得祁朔扬忍不住扭头。
柔软的被褥带着一些阳光的暖意,想来是今日清扫的人将被子拿出去晾晒了。
祁朔扬半边脸颊贴着床褥,没由来的想。
这张床是顾枕书从小躺到大的,少年时他倚在床头看情爱话本也幻想过自己往后的伴侣。
话本里的爱情轰轰烈烈,但真到现实生活中便细水长流。
素色的幔帐被一阵风吹得摇摇欲坠,却又被银钩束缚着不允许掉下,书案上的宣纸被风吹下,发出稀碎的声响。
祁朔扬突然发出一声稍显抗拒的声音,两只手没地方抓下意识拽了一下整整齐齐的幔帐。
“我不要……”他抖着拒绝。
“嗯?”顾枕书从嗓子里挤出一道声音,双手扶在他的腰间,声音又低又哑:“不是要在上面吗?”
细窄的银钩支撑不住,被祁朔扬一抓,层层幔帐缓缓跌落,盖住整个床榻。
轻柔又无声。
窄小的空间被缔造出来,在这小小一方里空气温度无限上升。
祁朔扬不想要这样,他现在整个人跨坐在顾枕书身上。
这种事总是汗涔涔的,祁朔扬手指勾着他,喘了两口气要求:“我不要这样。”
祁朔扬头脑无比清醒,他放不开脸面,索性直接趴在他肩头装死,说什么都不愿意。
“食色性也,害羞什么?”
“……”
这样的姿势顾枕书动作又轻又密,似乎是在照顾他。
但祁朔扬不知道为什么,指尖死死扣着顾枕书平直的肩膀,咬牙不愿意出声。
“生气了吗,小扬?”顾枕书问他。
“……”祁朔扬急促喘息,平日里锐利的眼睛此刻有些昏乱,被亲到水红的唇微微分开。
顾枕书看着他,稍稍停下让他缓缓,又蹭他的鼻子、唇瓣,问:“生我气了吗?”
细水长流的动作让他浑身发麻,脑子几乎失去了自主思考的能力,顾枕书的动作陡然停下,但祁朔扬腿根的痉挛却不断,他抖着嗓子喊了一声顾枕书的名字,“……我要躺着。”
顾枕书摸着他的腰摩挲两下,“……”
“……”祁朔扬闭了闭眼,补充:“兄长,让我躺着。”
兄长这个称呼相较于哥哥来说更在正式一些,但在情事上叫起来却更加禁忌。
哥哥是浪荡子的**,兄长是守礼者的求饶。
一通胡闹到半夜,等顾枕书收拾好时,祁朔扬已经睡熟了。
靛蓝色的薄被轻轻搭在祁朔扬的身上,他的鼻尖嘴唇还泛着红色,呼吸平稳匀称,显然已经酣睡。
顾枕书轻轻捞起祁朔扬的指尖放在唇边吻了吻。
“谢谢小扬大侠哄我。”
已经熟睡的祁朔扬像是听见了这句话,迷糊着轻“嗯”一声。
第二日一早。
殿外嘈杂繁乱,像是有一百张嘴在叽叽喳喳。
祁朔扬皱眉迷迷糊糊睁眼,发现自己被顾枕书抱在怀里,稍微动了动:“什么声音?”
顾枕书揽着他的手往上默默捂住他的耳朵,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懒和**被满足之后的餍足:“不用管他们。”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故意扬高声音说给殿内的人听。
“他凭什么回来,一个弑师之徒还有脸回来?”
“我们玄冰宗乃名门大宗,怎么能容忍这样的弟子留在宗门?!”
祁朔扬听得一清二楚,顾枕书也不是耳聋。
但他丝毫不在乎,抱着祁朔扬重新闭眼,懒洋洋:“不想起床。”
祁朔扬听得皱眉,顾枕书闭着眼却跟开了天眼一般揉开他紧皱的眉头,解释:“以前在宗门时那群家伙就跟我不对付,幼稚死了,我都不想理他们。”
玄冰宗大长□□计十二位,他们是别院长老的弟子,看不上白华浅和顾枕书持才自傲,之前就没少来找麻烦。
昨日顾枕书刚刚回来,今日他们便又开始聚众过来闹事。
“为什么会跟你不对付?”祁朔扬不明白,照以前说顾枕书修为高天赋更高,那些人为什么要来闹事?
宗门里出了天才,不是好事吗?
“嗯……”顾枕书沉吟,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片刻后他说:“因为他们脑子有问题。”
“顾枕书!出来!”
“你别躲在殿里不出声,我们知道你在殿内!!”
外面见顾枕书一直不出现,便开始喊们起来,为首带头的那道声音像鸭子刚学会说话一般,嘶哑又难听。
“你这个亲手弑师的恶徒,根本不配回我们玄冰宗!”
狄承操着他的公鸭嗓孜孜不倦,他最讨厌白华浅和顾枕书这兄弟俩了,仗着天赋比他们稍高一些眼睛都要长在头顶上了,盛气凌人。
简直不把他们别院弟子当人看!
“顾枕书你……”
殿门蓦然被打开,一袭白衣绑着高马尾的少年持剑而出,面容冷淡,身似仙鹤。
嘎嘎的声音戛然而止,狄承被这位突然出来的人气场吓到,差点以为自己看见了五年前傲气凌人的顾枕书。
定睛一看才发现居然是个生面孔,这里分明是在玄冰宗,但他仍旧莫名心虚地后退两步,强装声势的嗓子都劈了:“你、你谁啊?”
“不是找我吗?”顾枕书慢悠悠跟在后面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枚温润玉佩,先是给祁朔扬佩戴在腰上,垂眼打量完毕称赞:“这样就很像了。”
随后又看向狄承,笑容和善:“有事吗?”
顾枕书:有事吗?(核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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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食色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