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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伏 第41章 人间驿

作者:左俞心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4-28 11:14:18 来源:文学城

“主子,咱们去哪?”

言午亦步亦趋跟在许月落身边,方才他挣开旁人的拉扯,不管不顾的便要往前走,言午拦不得他,心中懊丧到了极点,怎么偏就那个时候走神,没拦下那小姑娘。

许月落垂在身侧的手臂微微发抖,指尖仍在无意识地重复空抓,这动作瞧得言午心都揪成一团。

“主子。”

“言午…”

许月落忽然呕出大口血来,吓得言午当即就要将他扛起来带回将军府,许月落拽着他的胳膊才没有滑到地上,梗在心口的淤血吐个干净,他竟然觉得轻松,笑了出来,抬袖胡乱撩了两下又踉跄着往前走。

大白天街上人来人往,见着个浑身渗血的人又笑又哭,精神失常一般,纷纷退避,反倒是腾开了条道。

言午只好半环着他借力。

“我想阿沈…”

青年声音很轻,语调却因压抑万分扭得诡异,一句话就将言午撞成了个人棍,他动动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今日之事,是谁的错呢?”

“我答不出。”

青年抬头往天上看了看,眼底有半汪泪,“是啊,我也答不出,可若是阿沈在,她就会说,有什么关系呢,我陪着你,咱们一起往前走就好了,现在看不清的,把雾扫一扫就能看清了。”

“再没人这样跟我讲了。”

“主子,”言午裹着一包情绪,吞气咽刀子一般,“主子,唐姑娘……”

言午嗫嚅半晌,终究是说不出那个字,不止他,凡听闻唐星沈之名者,皆不愿提及她的陨落,便如不能直面日月失色一般。

“殿下!”

言午扭了脖子,一掌直接攥到了许月落的骨头,险些将人扯到地上。

许月落被他强行翻了个面,他懵懵地往前看,夕阳的金晖晃眼,穹幕的尽头,银鞍白马,红裙飒沓,有人在唤他。

“殿下。”

不是许月落,不是言聿,是殿下。

他眯了下眼,迎着光看过去,橙风卷起她的裙摆,她的发丝凌乱扬起,散落在闪闪的金光里,她的眼睛清亮明丽,蕴着盈盈的春水,她的唇弯弯扬起,含着俏皮的笑意,她从明亮处来,朝他伸出了手。

好美的梦。

他放松下来,贪婪而渴求地以目光追逐。人心逐光,畏寒惧冻,她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他。

光太盛了,他有些睁不开眼睛,白马载着少女快要靠近他的身边,马上的少女动了起来,许月落迈出半步,终究还是站在原地挥挥手。

春日载阳,蚕月条桑,四月秀葽,五月鸣蜩,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一之日觱发,二之日栗烈……期年和顺,吾妻……可以自由离去。

还愿你一生自由,生生自由。

他的手还没落下来,怀里却撞进来什么,温热的,滚烫的,她的呼吸扫在他的颈侧,她的心跳贴着他的胸膛,她的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腰,那个力度,有些痛。

“殿下,我回来了。”

许月落喉头痒痛,他偏着头努力凑过去,张嘴时被腥甜的热流灌得呛咳几声,气脉一片灼痛,他费劲道,“你说什么?”

“殿下!”

唐星沈慌乱地抱着许月落的肩膀,怀中青年眼神浑然痴执,几乎看不出半点清明,唇边血迹蜿蜒刺目,在颊侧前襟漫开一片殷红,面容的苍白干枯便愈发触目惊心。星沈不敢问他,张惶地去看言午,“他怎么了?”

星沈想要将许月落抱起来,她稍微松开抓着他肩膀的手,下一秒却被扯住了衣襟,她低头去看,许月落伸着手,只有指尖攥住了她前襟的一点布料,他一动不动盯着那块地方,眼泪无声无息地沾湿了整张脸,唐星沈一瞬间心如刀绞。

她用力将爱人揽入怀中,指尖嵌进青年的肩胛,甚至被硌得发疼,“殿下,我回来了,我活着回来找你了。“

怀里的人突然用力挣扎起来,许月落的手指缓缓攀上她的脸,不再动,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星沈的眼睛,他的呼吸凌乱发颤,比沉疴缠身的病人还要孱弱,落在星沈耳边压得她喘不上气。

唐星沈回视他,很久才轻轻喊了一声,“阿落。”

许月落喉咙里挤出一个难听的音节,仿佛所有委屈的不可置信的失而复得的酸楚,都埋在这无意味的半点音调里。

星沈眼泪决堤,她抓着许月落的手掌去蹭自己的脸,哭得肩膀都在抖,“阿落,摸到了吗,热的,活的。”

许月落下意识环抱身前人的肩膀,轻抚安慰,手掌却因为情绪应激还在发颤,落在人肩背上都是空虚的。

唐星沈抬起沾满泪痕的脸,轻声喊他,“阿落。”

“嗯。”

“阿落。”

“嗯。”许月落这次应得慢了一点,声音里藏着抖。

“阿落,我回来了。”

“我不知道……”

许月落长睫轻颤,蓄在眸中的泪珠一颗一颗往外掉,声音低哑到几乎听不清,“我可能抓住你了。“

青年话音微顿,痛苦地发抖,“我抓住了……”

许月落闭上了眼睛,眼尾烧出一片殷红,嗓音嘶哑,每一个字都沁了血,“我抓住了,我明明抓住了,为什么就是……我明明……”

青年哽咽得音调破碎,星沈目光垂落在衣襟,慢慢伸手覆上他的手,用力一点点将自己的手指钻进去,又一点点掰开他的手,直至温热的掌心完全贴合,“阿落,你抓住我了,带我回家吧。”

“我抓住了吗?”青年目光惶急,无措地追寻着什么。

星沈没有任何办法,俯首咬在了他的唇面上,血锈味在相依的唇齿间传递,眼泪也融在其中,又腥又咸。

她松开他,小心地贴近爱人的胸膛,一声、一声,直至两重心跳重叠,“回家吧,我想回家了,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好。“

许月落浑浑噩噩往前走,言午看着他们离开,侧首揩去眼角水迹。

星沈一路追着许月落混乱的步伐,心防片片崩裂。

时光若要逼迫谁,就偏要她在爱人最潦倒时离开他,这一年,全是逼迫。

“殿下,”星沈咬牙咽下不甘,替许月落处理了身上所有伤口,俯身虔诚地吻上他的眉心,“我有句话一直想当面跟你讲。”

“你说。”

“我心悦你,”星沈眼睁睁看着青年不可自遏浮红的眼眶,“我亲近你,依赖你,想跟你一道走,不论走到你身边的路有多难,我从未想过放弃,殿下,我一直……一直一直在等你啊。”

许月落喷出半口血,颈侧青筋毕现,结了一层晶亮的汗,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要将含着的血藏住,星沈顾不上惊惶,伸手卡住他的下巴,疾声道,“别吞,吐出来。”

许月落没松嘴,只是掀起眼皮静静盯着她,星沈眸光碎落,指腹小心顶开他的齿关,垂眸盯着满手的血,一时悲从中来。

她死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在许月落眼中看到这种神色,绝望,孤独,执拗,如同幼时的自己。

许月落却忽然倾身牢牢裹住了她,青年闭眼覆住潮湿的泪光,静静感受落到实处的心跳,低哑而哽咽,“对不起……对不起……不该让你等我那么久……”

星沈心间一片枯萎,只觉沧海桑田,天崩地陷,也远好过眼下这一刻的煎熬,对不起,是我总是留下你,明明该说不起的是我,一直想保护所有人的你,精疲力竭的你,究竟错在哪里?

她强咽下涌上喉口的腥甜,贴了贴许月落的颈窝,微微抽出来一点,目光仔细描摹爱人的眉眼,“阿落,跟我说说,哽在心口的有苦难言,亲友离散的绝望难捱,为时局奔走的举步维艰,还有那些藏在心底的愧疚和亏欠,都跟我说说。”

星沈每说一个字,许月落的眼神便暗一分,他对这问题置若罔闻,目光紧紧缠着她的眼睛,“你是…怎么回来的?”

星沈将他的手握得更紧,抿了抿唇,半晌才找出一个话头,“我假意应允明则,只要他将百姓撤离,我就答应他的条件。等到百姓全部撤走,我们开城门将白川人放了进来,我趁乱逃了出去,耽误了这么久才来找你,是在养伤。“

许月落点点头,想再问些什么,又词穷地闭上了嘴,他眼睛发红,只静静看着星沈,一言不发,星沈以为他不会再开口,青年出声了,苦涩的嗓音灌进人耳里,干巴的像秋霜打过的枯烂叶子。

“爹娘没了,”许月落顿了许久,好像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他抿了抿唇,眉眼低垂,眼角至眼尾绷出一笔清晰的墨痕,睫羽微颤时,收尾处的笔力便被打散,显出那片墨色深重而混乱。

许月落神态仍算自持,唐星沈却切身感受到那一笔深痕下不可磨灭的伤心。

“言一也没了……那么多人,太多人都留在了金陵,那一场无准备的仗,牺牲太多。我日以继夜,恨不能一夕功成,可是阿沈,”许月落抬眼看着唐星沈,轻轻摇头的动作令人心碎,“太晚了,我走的太慢了。人命消散毫无预兆,所有希望都是朝不保夕,不知道在哪一刻就会戛然而止。太多人没有选择了,我帮不了他们,我不想再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了。”

“阿沈,这么多年……我好像……从来没走出去过。”

星沈伸手触到他的眼角,轻柔抚擦,“不是的,阿落,不能这样算的。死没什么可怕的,不知道为什么而死才是最可怕的,不论这条路上还要再死去多少人,我们都绝不回头。你做的所有事都是算数的,你自己不记,我来替你记,在我心里,你也是信仰。阿落,你是已经……走出去太远了,才会在回头时看不见故人。可是殿下,他们心里都爱你,就像爱浩浩人间一样。”

许月落笑起来,眸子弯弯,眼睫还在发潮,瞳孔晶亮,满是无路可退的心伤,那些疤痕纵横交错,鲜血淋漓,看得星沈喘不过气。

“殿下,睡一会吧,好吗,你太累了。”

许月落眼中笑意凝滞,他眨了下眼睛,柔软睫羽慢慢垂落铺开,哑声应了句好。

星沈低头去寻他的眉眼,轻声问,“怎么了?”

许月落执拗着沉默,可是星沈的眼神实在温柔,仿佛甘愿就这样等他到天荒地老。

许月落的眼睛看起来茫然又从容,他笑得温柔,落进星沈眼里刺目极了,短短一年时光,从前的许月落连温柔都是熠熠生辉的,面前青年笑颜却惟余沉静,春时溪水鱼肥潺潺淌至秋日却成幽泉。

“阿沈,明天睁开眼睛,你还会在吗?”

星沈尝到了一嘴血,她舔舔唇,觉得自己笑得应也十分狰狞,她在爱人额间轻吻,“睡吧。阿落,明天起来就知道了。”

“好。”

许月落抓过唐星沈的手抵在眼前,冰凉的水迹滑入爱人的掌心。

夜深,星沈在屋内的香炉撒了把安神香,轻手轻脚推开门走出去,顾劼和卢滢果然坐在院子里等她,此外还有一个已然高出她一头的少年。

星沈轻笑,柔声唤了一句,“小十七。”

少年疾步奔至她面前,临了却踟蹰不前,目光如同望着小摊前的糖画,星沈心尖酸软,主动伸手将小少年扯进了怀里。

少年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声音震得星沈下意识往屋里看了眼,怀里人挺大的个子还歪着身子把脑袋埋在姐姐肩上嚎啕大哭,星沈毫无办法,只好一下下替小孩顺气,“都是阿姐不对,阿姐回来晚了,给我们小十七赔罪,阿姐以后都在,没人敢欺负你了。别这么哭,小心噎着,阿姐在呢……”

“阿姐……”少年喊了一声,张嘴又是哇的大哭,星沈被他这豪气的哭法惹得发笑又心酸,温软道,“在呢,阿姐在呢。”

哭声渐渐消下去,十七始终埋着头,星沈也不扯他,任由他这么靠着,心跳也乱了,“十七,阿姐下次不会离开你这么久了,阿姐跟你保证,别害怕,阿姐给拍拍,别害怕。”

星沈一声又一声哄着,手掌下的躯体才渐渐止住颤,十七抬了头,满脸泪痕,双眼红肿,鼻尖还微微抽动着,可爱又可怜,星沈没忍住漏了声短促的笑,被十七带着怨念地哼了声。

“又笑孩子。”

星沈笑出泪光,抬了手,十七便将脸颊凑上去,星沈轻轻捏了捏,藏不住哽咽,“十七,阿姐真的很想你……”

十七被吓得张皇失措,手忙脚乱直起腰,指尖伸到星沈面前又不敢往她脸上碰,少年眉心揪成一团,心疼快要从眼底溢出来,“阿姐,以后我天天来看你,我保证,天天!”

眼看小孩就要指天发誓,星沈拉过他坐到桌案前,先声道,“你俩不许哭,我身上已经湿的能拧出水了,实在找不到地方再给你俩擦眼泪了。”

卢滢原本要掉不掉的眼泪立刻化作一个白眼,“谁要哭啊?”

星沈摸摸耳朵,“行啦,卢大将军,隔着二里地都能听出来您的恼羞成怒了。”

“你你你…”

卢滢被气得跳脚,星沈却只是含笑望他,卢滢忽然像被人捉了七寸,安安静静坐下来,一言不发。顾劼瞥了他一眼,真心实意对星沈道,“你还不如让他也在你怀里哭一场,别给孩子憋坏了。”

星沈笑得浑身发颤,半晌才肃了神色,伸出拳头对着卢滢,“卢将军,我来助你,此后,战无不胜。”

卢滢眸中隐有火光,与她握拳相抵,“一言为定。”

“怀瑾…”

“与我无需多言,”顾劼止住了她的话头,“我知你忧心言聿,我们只是来看一看你,你有什么要交代的一并说清,这几日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们。”

星沈毫不客气,“他耳朵怎么了?”

“你知道了?”卢滢有点惊讶。

星沈笑得苦涩,“我又不傻,他一定要看着我的脸才能说话,我从前医过这样的病人。”

顾劼眼睛一亮,“那他,他从金陵出来就听不见了,燕青也没办法,等你有时间可以去找她谈谈。”

星沈点头,起身往回走,“子晔,今日的事劳你帮我查查,怀瑾…”星沈顿了下,扬起笑脸道,“辛苦你了。”

“星沈。”

星沈回头看他们,顾劼笑了笑,眼眶也有点红,“欢迎回家。”

星沈洒然一笑,眼神温柔,“放心,不走了。”

直到星沈转身进了屋子,卢滢目光仍发愣,下意识去问身边人,“怀瑾,她真回来了?”

顾劼没说话,只是抬手用力在他肩膀上握了一下。

“你再用点力。”

青年表情还是呆呆的,竟然冲散了顾劼涌到心口的情绪,他失笑出声,毫不犹豫往卢滢胸前填了一拳。

青年闷哼一声,随即畅快地笑起来,“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星沈守在许月落身边,北境夜里风大,吹得窗子上粘的草纸哗啦哗啦响,她却能从中清晰辨出眼前人的呜咽,许月落发了魇,梦中在哭。星沈抽了口气,打水绞了巾帕为他擦脸,指尖下的那张面容惨淡如纸,被梦魇折磨得血色尽失,仿佛只要她稍不慎就会碎裂化尘。

星沈目光眷眷,心脏却破开个洞,悲怆哀恸随着刺骨寒凉的风灌进来,绵绵不休地纠缠于她,此番方知何为肝肠寸断。

她定定神,努力回想幼时母亲为她唱的安眠曲,口中渐渐哼起不成调的曲子。

“草青翠,红蔷薇,秋天的雁儿往南飞。”

“风儿吹,月儿坠,顽皮的小儿把家归。”

“今日催,明日累,我的宝贝你快安睡。”

“我的宝贝你快安睡。”

“…… ……”

许月落睡了自来西北后最长的一觉,醒来时盯着透光的窗户还有点懵,他下意识想坐起来,手指一动,却牵动了另一个人。

“醒了?”

星沈守了半夜,睡过去没多久,跟着许月落的动作醒过来,嗓音还带着点含糊,眼皮都没掀开,人已经自觉拱进了面前的热源怀里,抱了好一会才稍微松手看着许月落说,“西北好冷。”

许月落一瞬不瞬地看她,“我多生几个火炉。”

星沈压住他不许人动,半梦半醒倒是占得紧,“我不冷了,我还有话要说,很急。”

许月落被她最后两个字吸引,正色道,“你说。”

星沈牵过他的手捏捏碰碰,许久才鼓起勇气,仰着脸看他,“阿落,养伤的日子真的很难熬,有一段时间我觉得就这么再也睁不开眼睛,都算死得其所,我分不清时辰,却看得清月亮,月光照在身上的时候,伤口忽然就不那么疼了。”

“我开始想回到你身边。”

许月落怔住,他默默看向唐星沈的眼睛,那双琉璃眸被水洗过,在烛火摇曳里,滟光大盛,璀璨纯净,点点碎光都映着对他的情真。

唐星沈闷笑起来,没要许月落答,像顾自说起一个久远的故事,尾音含着娓娓道来的温柔,“殿下,你生得真好。”

许月落挪了挪地,让她靠的更舒服,“我知道,你深喜我这副皮相。”

星沈却笃定地摇头,“殿下,这世上出现同你皮相一般无二的人,我不会爱他,而你此刻就算面目全非,我依旧陷于对你的爱意难以自拔。”

“殿下,我说你生得好,是说你这双眼睛,它让我看到了你的心,一颗追求万类生灵尊严的心。”

“人应有尊严地活着,这很重要。”

星沈弯起眼眸,温融爱意肆意潺湲,汩汩聚成一泓清澈见底的溪流,日光晒下来,在溪面上投出点点光斑,隐隐泛着热气。

许月落被这一眼望的失语,半晌才找回声音,“阿沈,幼时很多人在我耳边说同安帝如何宠爱我母亲,为她开了多少先例,可她不自由,后来又有很多人相传仁泰帝十分宠爱承敏,纵容她百般胡闹,可她亦不自由。”

青年指尖紧攥,“我厌恶这个词,这种感觉,如囚在笼中羽毛鲜艳的雀儿,不论挣扎还是接受,最终的结局只有……一日日枯败下去。”

“我偏要天下人都做高飞雁。”

青年嗓音少见的沾染怒气,他平息片刻,浅淡笑意再难以遮掩疲惫,眼瞳却始终清澈,“阿沈,你不同,风是无法被囚困的,再多的力量加诸其身也无法污染她的本质,我不想抓住风,只静待她吹拂。”

“阿沈,我没有怪过你。”

星沈愣住,攒了一夜的眼泪忽然就毫无预兆地砸了下来,流得越来越汹涌,许月落手忙脚乱地护着姑娘单薄的脊背,双瞳血丝密布,指尖克制不住地发颤,却仍一下下替怀中人顺气。

“我们成婚。”

星沈止住悲恸,爬起来看着他,一字一句,眼神和话语都带着灭杀神佛的坚决,“阿落,都说乱世流离,可我不服,生同衾,死同穴,一碑两人,我偏要名正言顺陪你。”

许月落将她完整地看过一遍,心上忽然卸下一口气,“阿沈,赶赴西南之前,我回了你一封信,最后一句,你还记得吗?”

“若许终生,不许悔改。”

“那便死不悔改,我娶你做我的妻子,我做你的丈夫,烽火四起,我们并肩而战,数米量柴,我也同你一起分担。”

“契书正名,百岁之好,我许月落要娶唐星沈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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