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谈恋爱时我们在谈论什么 第3章 《庸俗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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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小姐在和一位国中生交往。

25岁的樱井小姐正在和一位15岁的国中生交往。

天呐，真是骇人听闻。

茶水间的八卦让不慎掉落在地面上的咖啡粉末都弹起来了一下。面对身边熟悉的同事的震惊目光，樱井小姐微微缩了缩肩膀，面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她解释道：……他马上就毕业了呢。其实是高中生。

同事的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惊恐，似乎是樱井小姐做了什么无法原谅的事情：你怎么能答应国中生的告白呢？他甚至都没满十六岁。

樱井小姐想：……好伤害我的说法。

樱井小姐笑容讪讪：就差几个月而已，而且我们也没做什么。

樱井小姐没想到自己的恋情会被人发现，她第一次谈这种地下恋爱，还不是很熟练，这让她在街角和国中生接吻的时候被同事看到了。

……当时国中生还穿着自己学校的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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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同事道：我认得那校服，是山吹中学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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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同事们早就察觉到樱井小姐有些不对劲，只不过一开始并没有完全往恋爱上面想。

平日里专心工作的人开始高度频繁地查看手机，本来从不缺勤的组会团建也会因为定在周五周日而产生时间冲突，如果不是她整个人看起来是比之前更开心、精神状态更好了一点的话，他们是会担心樱井小姐家里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的。

樱井小姐在公司里面工作了好几年，在同事之间有不错的口碑，每次早上拿着冰美式对着人微微一笑打招呼时候，多少会让人产生一点自己是特殊的错觉——虽然她对每个人都这么笑。

有很多人追求过樱井小姐，但没有人成功过，同事们开玩笑说：樱井的理想型到底是什么样的，这么大个公司一个看上的都没有吗？

樱井当时微笑着装傻，说这种事情要看感觉呢。

现在同事们想想，那确实这个公司里面没有人她看得上。

她的筛选范围本来就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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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们八卦心起，樱井小姐被堵在茶水间的休息处左右为难，主要是她平时听同事们讲了太多的八卦了，现在自己转身走人多少有点不好意思。那也太不讲情谊了。

樱井小姐现在懂为什么朋友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和同事成为好朋友了，这样只要发生了尴尬的事情那就是全天受挫。

同事们问题很多，但怎么说都绕不开那几个：怎么认识的？谁先告白的？到底为什么会接受？

同事：做到哪一步了？

樱井小姐脸差点红了：真的什么都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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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小姐和国中生第一次遇到是在咖啡店里面，刚刚工作结束了午休的樱井小姐正准备买一块草莓蛋糕犒劳自己，还没享受到下午茶，就被旁边的骚动吸引了注意力。

是有人在咖啡店里面打架了，而且还是一边倒的架势，急得旁边的工作人员都没来得及给她的蛋糕打包好就去劝架了。

一开始樱井小姐以为工作人员是去救人，直到拉开了打人的那个才知道她真的是去「救人」的。

樱井小姐其实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天是谁先惹的事，她只是觉得那个高中生看起来还挺凶的。

是的，高中生。不认识国中校服的樱井小姐因为对方出挑的身材与身高，还有那一头一看就是染的扎眼发色，把对方凭空长了几岁。

所以一开始她没想着自己会犯罪。

樱井小姐有着很好的性格，在日复一日的工作里面强化了本来就海量的包容度，所以她面对对方的时候也没多想，纯把对方当作青春期刺头病发作的男生了。

嗯，就是刺得很厉害。有的时候和对方说话他还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倒是身旁偶尔会跟着的小男生可爱多了。

所以樱井小姐是根本不会想到国中生会跟她表白的。

太多的「没想到」成了一个故事。再提到后面的几次相遇，樱井小姐只能用「巧合」来形容，不过也是，如果不是巧合的话，作为劳苦上班族的她怎么也不会和一个学生产生太多的交集。就更别说恋爱了。

那是表白吗？樱井小姐拿不准主意。

因为国中生确实没有说过喜欢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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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关系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些笑话。

樱井小姐虽然现在已经二十五岁了，那毕竟曾经年轻过，她听着国中生在那里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感觉对方今天怎么这么健谈，等最后那句话出来的时候她还反应了几秒钟，确定了对方表达的真的是「当我的女人吧」这个意思时，差点没把刚塞进嘴里面的草莓咳出去。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情况最难反应过来，一个是零帧起手，一个是前摇太长。

国中生有点不满意她的反应，眉毛一拧。

樱井小姐咳了两下状态稳定了，看着国中生，嘴角的弧度很自然地勾了起来，像是在面对之前任何一个追求对象，用一种近乎敷衍的态度转移了话题：唉呀，这么年轻就不想努力了吗？亚久津同学。

樱井小姐之前面对的都是同龄人，或者年龄更大的前辈，在社会里面摸爬滚打许多年的人自然有一套维持体面的社交方式，不会把事情戳破，即使没成，也会彼此留一点面子。

但这套理论显然不适用于国中生，国中生也不觉得她开得玩笑好笑，反倒是有些恼羞成怒地把眉皱得更紧，喊了一声：喂！

对方的态度很认真，樱井小姐也不能再开玩笑了。

她看着显然说了平时不会说的那些话的国中生，稍微直了直身子，樱井小姐很想直接拒绝，毕竟抛去年龄这方面的主要问题——好吧这个问题抛不掉——但是国中生的眼神太认真了，几乎是盯着她就没有移开过，于是拒绝的话被混着草莓汁液咽下去了。

樱井小姐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我可是二十五岁了哦。

对方不以为意：所以呢？

年轻人都是不懂这里面的道理的，樱井小姐其实也没有到大彻大悟的年龄，但她还是决定履行自己的基础指责：你现在还在读高中，真的要选择一位大了这么多的恋爱对象吗？

对方给的反应有点出乎樱井小姐的意料：什么高中？

樱井小姐：……

国中生：……

这回轮到樱井小姐有明显的情绪起伏了：什么？你不是高中生吗？你别跟我说你其实是在读……

樱井小姐说不出话了，樱井小姐现在就想离开座位。

她努力的平静下来情绪，告诉自己没事的，这种烂透了的局面，十五岁和十六岁也没什么区别……不，还是有区别的，她现在感觉自己是个罪无可恕的人了。

樱井小姐思考了半天，感觉自己的辈分忽长，她犹豫了一下，想把那句「你这个年龄最重要的事情是学习」说出口，但是国中生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国中生可能不知道，也许知道但是不想现在去思考。年龄的差距并不是在这个时候可以体现出来的，座位对面的女性依旧年轻漂亮，甚至经过了时间的洗礼，比同龄的女生要显得更成熟温和，有着自身独有的魅力。

年轻似乎在这面前只能拿来示弱，但国中生步步紧逼：别废话了，你就说你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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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小姐又不说话了。

其实这个事情很好解决的，她只要一如既往地微笑然后说着些敞亮的话，把问题转移了，随便换个人说不定下次见面时还能虚与委蛇一阵。可她要是真的这么对国中生了，估计就没有下次见面了。

那还蛮可惜的，毕竟和年轻人相处自己也会感觉年轻了许多。

她眨了眨眼，抬头看了一眼国中生。樱井小姐觉得自己应该继续问那些话，但现在的国中生看起来都会是一个回答，那种坚定的执着和勇气像是一股无法阻挡的浪潮，直直地拍在樱井小姐本来就问心有愧的心脏上。

于是砰砰地更响了。

最后，樱井小姐明显地叹了口气，她眯了眯眼，语气温和：那你要说清楚是什么事情，我才好答应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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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中生这个年龄的男生喜欢成熟漂亮的年长女性是很普通的事情。在书店里面标着「熟女」、「年上」等关键词的性感杂志永远是最早售罄的抢手货。

但樱井小姐喜欢国中生就是需要被多番询问的事情了。

那樱井小姐为什么会答应国中生的告白呢？

樱井小姐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因为他很年轻？

这是一个很概括地回答。樱井小姐是那种会开玩笑自己已经在奔三的人了，虽然并不会因为自己的年龄产生焦虑或者忧愁，但是对于年轻的回忆和向往还是会随着时间的前行而日益增多。

只要在在办公室里面多待一秒，就会多出一点。

但同事们和她的理解偏了。同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噫！

樱井小姐第一时间没有明白他们在噫什么，反应过来之后在脸色煞白和通红之间选择不见人了，她被臊了两句，这会儿其实还没能结束每天起床的时候自我反省一下——是的，她怎么能和国中生谈恋爱呢？

樱井小姐抿了抿唇，放下咖啡想假装有工作离开，同事赶紧向她连连道歉，这才又把话题继续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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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小姐说她确实不知道原因，这种事情不都是凭感觉的嘛。

樱井小姐，用感觉拒绝他人，用感觉接受男国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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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男国中生恋爱其实是种挺新奇的体验。

樱井小姐毕业后就没谈过恋爱了，国中生应该也没谈过恋爱，两个人最开始待在一起还有点迷茫。

国中生还是学生，没有经济收入，樱井小姐自然不可能带着对方出入什么高档餐厅——她自己也不爱去就是了——每次简简单单地吃个饭后，就没有事情做了。

但国中生会送她到楼下这点还蛮贴心。

樱井小姐知道国中生会打网球，而且听说之前甚至代表国家比赛过，可惜她并不了解这方面，每次询问国中生是哪场比赛还能不能看到赛事转播，国中生都没什么兴趣。

他顿了一下，随后嘁了一声，说没什么好看的。

樱井小姐有点奇怪他的态度，于是转口问：那要不要去打网球呢？我也稍微会一点呢。

国中生有的时候会陪她在咖啡店突然加班，樱井小姐的「会网球」其实只是会挥拍，能不能打中球都另当别论了。

国中生问她：你想打？

樱井小姐反问：你想打吗？

樱井小姐在街头网球场花了五分钟就了解到普通人的「会打网球」和能代表国家出征的「会打网球」是不能放在一起说话的。

她打到最后自己都想笑，没去看国中生的表情，自己休息一会儿感叹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靠感觉，至少她就没办法靠感觉接到球。

夸奖国中生打球厉害的话语还没准备就绪，樱井小姐就听到了有人喊国中生的名字。她扭头，看到几个穿着其他学校校服的人正在和国中生打招呼。

国中生的态度不冷不热，完全无视，显然不怎么想和他们说话，樱井小姐对他这种态度习以为常，正准备打招呼，就听到有人问：是亚久津的姐姐嘛？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问题好像并不是指向这个意思，年轻的群体有着和樱井小姐同组同事们相同的八卦，听着就仿佛是在问另外一个内容——你和国中生是什么关系？

樱井小姐在那个时候发现，她确实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向他人表达出她和国中生是恋人这一层的关系。

说是恋爱关系，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变化，两个人单独出来就各自在那直挺挺地站着，樱井小姐没好意思大庭广众搂男国中生的胳膊，国中生也没什么表示。

两个人如同完全进入不擅长领域的人机，一开始还有点尴尬。

就在樱井小姐想要顺着话头承认自己是国中生姐姐的时候，国中生沉着脸过来抓起她的手就往一边走，大有一点都不想让樱井小姐和其他国中生说话的意思。

牵手这个动作要比抓手腕暧昧得很多，手指弯曲缠绕在一起，好像象征着后面的人生都会纠缠在一起。

身后传来的奇怪声响让樱井小姐没敢回头。

她想：会不会太奇怪了？她和国中生这样在一起。

这是第一次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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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接吻是两个人去看电影的时候。

国中生选的电影，樱井小姐是喜欢喜剧片的人，但是刚谈上恋爱就在电影院笑得前仰后翻实在没什么形象，她面对国中生的时候愿意给出非常包容的选择权，毕竟是国中生买的票，那就选对方喜欢的电影。

所以当樱井小姐看到「飙车」、「暴力美学」等关键词的时候，她是有在思考国中生的喜好真的好标准，那等会儿她应该表现得喜欢这种电影，还是表现得害怕点？

樱井小姐给两个人买爆米花和饮料，问国中生喝什么。

国中生：和你一样。

樱井小姐非常善良：会有点苦哦。

国中生：那又怎么了？

国中生非常喜欢反问，这是一种略有些攻击性的说话方式，但樱井小姐有的时候还蛮喜欢的，她被工作磨得已经很少有这种带有棱角的时候了。等冰美式拿到手，看着喝了一口的国中生皱紧了眉，想笑，但是忍住了。

电影散场后国中生那杯冰美式也没喝多少，冰块融化后成为了常温美式。樱井小姐本来想提醒国中生可以直接扔掉，没来得及说就看到国中生喝了下去。

——那个时候樱井小姐其实有点故意的，想看国中生露出点其他的表情。

然后国中生的眉头拧死一只苍蝇了。

这次樱井小姐没有忍住，她微微地耸了耸肩膀，笑容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明显了一些。樱井小姐的语气就像是在和小孩子搭话一样，尾音忍不住上扬：很苦吧，这和普通的咖啡饮料可不一样哦。

国中生看了她一眼，两个人是看完了电影的谢幕才离开的，观众早就散场了，现在就两个人在走道里面磨蹭，就在樱井小姐以为他会说点什么的时候，国中生直接俯下身亲了过去。

口腔里面还残留着美式的苦涩感，樱井小姐却觉得比加了十块方糖和三勺蜂蜜的拿铁还要腻人

樱井小姐惊恐地发现国中生还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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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小姐是有个心动时刻的，在两个人恋爱之前。

那段时间樱井小姐任劳任怨地哄客户，对方作为他们组这次项目的新晋负责人，是一位刚刚毕业就接手了家族产业的难搞人员。组里面其他人都有点受不住对方的脾气，樱井小姐最后选择牺牲一人，多拿点奖金。

……就是有点太牺牲了。

她走断了高跟鞋才找到对方挑三拣四选择的样品，赶车时扭到的脚踝越发刺痛。就在她因为上班疲累彻底舍弃自我形象坐在花坛边想打个车回家的时候，国中生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国中生直接走到她面前的，大片的阴影笼罩住她，樱井小姐抬起头，这才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国中生问她：你在这里做什么？

樱井小姐微笑道：被工作打倒了。

国中生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像「真弱」这两个字的聚合体，视线落在樱井小姐红肿的脚踝和断掉的高跟鞋上。

那天的事情比确认关系时还好笑，樱井小姐本来打算让国中生帮忙喊一下车的，虽然国中生对什么事情都是爱搭不理的样子，但是软着声音多请求两下还是会成功的。

面对国中生的打量，樱井小姐毫不在意，她眯着眼笑了笑，刚想问国中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再把后面的话带出来，就看到国中生向前走了两步，蹲下了身。

樱井小姐：……

国中生扭头看她：上来。

樱井小姐那个时候的想法是，不愧是年轻人，处理事情的方式好简单啊。以她现在扭了脚的状态，最好的解决方法是帮她喊车，次一点的就是帮她跑腿买双平底的新鞋。但怎么都不应该是背她。

樱井小姐想：这不会是打算背她回家吧？

但都这样了，樱井小姐还挺喜欢这个年轻人了，总不能让人好心落地了，于是硬着头皮承了这份情。

她不好搂着国中生的脖子，手里拿着的高跟鞋还不小心敲在国中生的衣服上，留下了两个明显的泥点。

樱井小姐：啊，抱歉……

国中生没有理会这个。

走到一半的时候樱井小姐怎么感觉怎么不舒服，大概是上天感受到了樱井小姐的不自在，本来到晚上才会降临的雨水加速了被无限放缓的时间，两个人险些成为落汤鸡，樱井小姐到底是执行了最开始的计划，她思索着总不能把国中生扔在这里，那太无情了，只能问：先去我家换身衣服？

国中生表情和天气一样阴晴不定：你家为什么会有我能穿的衣服？

樱井小姐总觉得他表情有点难看，但还是解释道：是朋友的呢。

其实是朋友的男朋友的，她那位和前男友分分合合几百次还在藕断丝连的朋友终于在上周展开了最激烈的争吵，对方把男朋友的东西都交给樱井小姐让她销毁，樱井小姐怕她后面又复合了，索性没处理。

里面倒是有几件新衣服，不一定适合国中生，但至少比穿着湿衣服感冒好。

国中生冷着表情一路没怎么说话，樱井小姐和他搭话也没怎么回复，她就当他淋了雨心情不好想自己安静着了。到了家樱井小姐没来得及把自己收拾好，惦记着外面的国中生，翻箱倒柜地又找出了没拆封的新毛巾，准备给人送过去。

天色不早了，樱井小姐想她应该找把伞找点把人送回家——不然对方家长就该找来了。

只是拿着毛巾的樱井小姐话卡在喉咙里面，刚迈出卧室一步就没动了，她的视线不自觉地偏移了一下，又把自己缩回房间里面去了。

国中生刚好在脱上衣，沾了水的衣服粘在身上让他觉得非常不舒服。他正好背对着樱井小姐，结实的背脊随着他抬高手臂的动作紧绷收缩，露出好看流畅的肌肉线条。

大概是察觉到了背后的动静，他维持着衣服脱到一半，卡在肩膀处的动作稍微侧了侧头，只能看到樱井小姐又缩进去的拖鞋一角。

樱井小姐退回房间后才感觉到自己好像是做了件不怎么好的事情，就这么邀请对方回来现在看来多少有些过于随意了。

在刚刚之前，她一直把对方当作小孩看待。

而这一刻，樱井小姐意识到对方是位「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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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来问去没问出来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同事们最后好奇国中生长什么样，问目击者有没有看到，主要是问帅不帅。

目击者说：你猜我怎么知道在街角那个和穿着国中校服男生接吻的是樱井？

目击者：因为那男生背对着我啦。我只能看到樱井的脸。

同事们发出了可惜的哀叹声。

休息时间结束了，樱井小姐拿着自己新冲泡的速溶拿铁回工位上继续为明天努力，同事凑过来问要不要什么时候把小男朋友带出来看看？

樱井小姐顿了一下，微笑道：以后再说吧。

以后？同事们神奇古怪的对视了一眼。

樱井小姐会和国中生谈多久呢？

这是一个并不能够当着樱井小姐的面讨论的问题。同事们之前对樱井小姐的印象，都以为她是那种负责、谈对象是为了好好过日子的那种，现在做出了令所有人都震撼的行为，那是怎么都耐不住多关注一些的。

同事问樱井小姐平时都在和国中生聊什么。

樱井小姐想了想说：就是每天在做什么啦。

同事问国中生平时都要上课的吧？

樱井小姐这次不好说了，她感觉国中生好像不在上课，毕竟之前有的时候遇到的时间实在奇怪，她上午十点多跑外勤，大街上就看到穿着校服在杂志店门口的国中生了。

同事问樱井小姐和国中生真的会有共同话题吗？毕竟年龄差了这么多。

樱井小姐觉得可以不用每次都提到年龄的。

樱井小姐回忆了一下，她和国中生平时出入的也就那几个地方，对彼此的兴趣爱好稍微知道一点，不能说是完全一致，可以说是都能接受。

比喜剧电影更好笑的是国中生在旁边忍着表情，强撑着不笑的样子。有的时候樱井小姐注意力都不会放在自己最喜欢的电影上，她觉得国中生更有意思。

樱井小姐笑道：以后再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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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国中生到底上不上学这个问题，樱井小姐在刚认识他的时候就产生了这个疑惑。

明年三月的毕业考试只剩下了不足四个月的日子，国中生好像是那种丝毫不担心自己成绩的优等生，又或者说他彻底摆烂了。最开始樱井小姐觉得她没立场问这个问题，现在她总觉得问出来怪怪的。

和国中生聊他喜欢的赛车、网球又或者在咖啡店永远不会换的栗子蒙布朗，虽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樱井小姐觉得有趣，但是一旦谈到和对方学生身份有关的内容，樱井小姐就觉得自己不像是在谈恋爱。

朋友笑她是不是在避免让自己感觉自己其实找了个儿子，对方母亲知道自己儿子给自己找了个新妈吗？

樱井小姐的表情微妙地扭曲了一下，不是很明显，但是被朋友抓了个正着。

朋友：？

樱井小姐视线斜了一会儿，看起来多了些生无可恋：其实他妈妈就在我们公司附近的咖啡店工作。

她和国中生见面都在更远的地方，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略过了这个地方。

朋友：？

朋友：我说你最近怎么不去了，她知道你和她儿子的关系吗？

樱井小姐摇了摇头：应该不知道吧？

她其实也不知道对方知不知道，自从和国中生熟起来之后，樱井小姐就会自动跳过这个经常光顾的店，有的时候甚至会多绕一点路，就是担心曾经交谈甚欢的女店员热情地问她最近怎么不来了。女店员也就三十出头一点，有一次好多给樱井小姐送了新蛋糕的切块。

樱井小姐不知道怎么回答，樱井小姐总不能说我和你儿子交往了不敢面对你吧？

其实樱井小姐最不想面对的还有一件事：

她和国中生母亲的年龄差，比她和国中生的年龄差，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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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末，樱井小姐的工作开始忙了起来，她和国中生见面的次数骤减，工作日她都忙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轻松的周末也要面对突如其来的工作指令。

国中生对此从上到下表达了不满，樱井小姐很喜欢看他这些小表情，有的时候还挺可爱的。没有见过当事人的同事们猜测樱井小姐是不是在跟什么小奶狗谈恋爱，唯一的目击者说那个背影看起来不太像。

同事说人不可貌相。

樱井小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在听到同事的称呼时在自己的工位上笑成了一团。

同事们再追问她也不说话，看着像是个独自收藏着好笑故事的小女孩。

入冬的天气冷得很突然，熬夜加班的樱井小姐没注意到骤变的温度，光着腿跑了一上午，等到下午在咖啡店和国中生见面的时候，一直揉着膝盖企图摩擦生热。

国中生提着网球包就来了，看到她的打扮倒是问了句：怎么穿这么少 ？

樱井小姐看了一眼国中生的打扮，对方今天穿的是队服，大概是走得匆忙没换，现在把队服的外套扔给了她，穿着件短袖一点不怵的模样。她在心里感叹了句男的、特别是年轻的男的可真是受得了冷。

谈恋爱前樱井小姐会说没事，现在她认命似地并了并腿：没来得及看天气预报呢。

樱井小姐说她现在感觉自己皮肤都是凉冰冰的，但更凉冰冰的是她得交个文件，所以可能要辛苦国中生在咖啡店里面多待一会儿了，等下才能按照计划陪对方去换球拍。

这种情况经常有，樱井小姐毕竟是个社畜，国中生没什么反应，只是在听到樱井小姐的第一句话后，手顺着她的大腿蹭了一下，掌心的温度停留了几秒钟，好像就是为了验证樱井小姐的皮肤到底是不是凉的。

樱井小姐看了他一眼，国中生看起来坦然自若，收回了手之后就没动静了。

樱井小姐：……

樱井小姐觉得他可以摸手，摸手也是一样的，她全身上下的皮肤总不能有什么太大的温差，但是摸完大腿还装没事发生就实在是有点那种小男生的幼稚感了。

恋爱后国中生一直在她面前撑得非常稳重，之前的刺头模样不能说完全消失了，只能说偶尔就是语气不太好。樱井小姐突然间就有点好奇国中生和自己朋友相处是什么样的。

樱井小姐之前只见过一个小男生跟在国中生的身后，应该是对方的学弟，她也不知道国中生有什么样的朋友，毕竟一开始以对方给她留下的印象，她以为国中生会是那种在街头和一群同样染着头发的男男女女混在一起的不良少年。

樱井小姐当时只是想着，没想到想什么来什么。

国中生去拿做好的蛋糕和饮料，樱井小姐埋头工作，刚敲了几个字感觉哪里不对劲，顺着脖颈发凉的地方往外面看了看，正对上几个好奇的目光。

樱井小姐：……

那一瞬间，樱井小姐感觉像是草丛里面蹦出来了一堆花色相同的野猫，而那群猫咪正眨巴着颜色各异的眼睛看着她。

那些年轻人身上穿着的校服和国中生如出一辙，如果不是最矮的那个男孩子樱井小姐曾经见过，被这么吓了一跳，可能会当作无事发生地换个位置。

樱井小姐下意识地往后移了移身子，靠着椅背，缓缓地伸出手对最小的那个学生挥了挥，隔着玻璃打了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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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两个人坐还算宽敞的座位现在一下子挤了好多国中生，樱井小姐真的有种自己被各式小动物包围的感觉，礼貌地回应着年轻人的热情时，还没漏掉国中生已经难看到彻底黑了的表情。

樱井小姐的冰美式被国中生换成热牛奶了，所以国中生耽误了点时间才重新回到座位，等他回去的时候，是几个相当熟悉的面孔正满脸殷切且八卦地冲着他笑。

樱井小姐在那边捧着高中以后就不喝的东西暖手，国中生和他的朋友在聊天。

不，那完全不能算是聊天。

国中生阴沉着表情驱逐其他同类，同类中的一个男生性格相当开朗，能顶着挨打的风险和国中生说话。

他说：怪不得，我说训练还没有结束，亚久津你怎么就这么急着走呢。

国中生语气词的音调压得非常低：啊？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说：居然单独和这么漂亮的大美女见面，亚久津真是太狡猾了。

被当面这么夸樱井小姐还有点不好意思，这个时候她不打算说话，只试图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多年的社交经历让她明白现在对话的主角完全不是她，但樱井小姐发现国中生和这群人的关系应该不错，因为即使国中生的表情难看到了这种程度，也没有动手或者直接离开。

也有一种可能是樱井小姐的笔记本还在咖啡厅的桌子上，起身离开的步骤有点多。

国中生不耐烦的语气和马上到临界点的脾气让樱井小姐稍微想起了一些和对方刚认识的时候，那个时候她也没有获得什么特殊对待，有好多时候会让她以为自己是不是在不知道的时候得罪了国中生。

后来才发现他是很平等地对每个人都不友善。

来来回回地拉扯说了些樱井小姐不知道的事情，应该都是国中生学校里面的事情，说了几句大概是看国中生真的有要动手的打算了，话题骤然一转，这下主角是樱井小姐了。

其中一个男生问：不介绍一下嘛？亚久津。

国中生：马上给老子滚——

樱井小姐适时地插入了一句话，她已经有点分不清国中生是在和朋友们吵架，还是他们平时就是这么相处的。她放下牛奶杯子，问：啊，我吗？

她发出了声音，本来还吵吵闹闹的环境一下子静了下来。

樱井小姐眨了眨眼，她感觉有点羞耻，毕竟都这个年龄了，她的本能反应居然驱使她说出了这种话。

樱井小姐道：……应该算，亚久津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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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动物们一时语塞，没得到答案的时候叽叽喳喳，得到答案后鸦雀无声。

国中生是唯一说话的，看不出是高兴还是嫌弃：啊？这有什么好「应该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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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小姐那天还是没能把工作赶完，现场这个局面实在很难让她无视一切专心面对工作，只能麻烦同事收尾，才彻底得了一天的空闲。

国中生自然是没有要被人打搅约会的意思，任是朋友怎么哀嚎也无动于衷，抓着樱井小姐的手腕就走掉了，空留后面一堆拖长的音节，像是没赶上最精彩电影情节的可怜观众。

樱井小姐上学的时候也有这么一群朋友，她笑眯眯地看着国中生：你们关系真好呢。

国中生完全不承认：嘁，谁跟那群家伙关系好了……

樱井小姐了解国中生，如果关系不好的话，国中生是连搭理都不怎么搭理他们的。

蛋糕被打包了，樱井小姐的热牛奶没喝几口，现在披着国中生的队服外套在大街上走有点引人注目。队服很大，可以把她整个人都裹在里面，但是腿该吹的冷风还是一点没少。

樱井小姐本来想问国中生去哪家店换球拍，国中生先一步问她：你有什么地方想去？

樱井小姐问：不去换拍子吗？

国中生道：什么时候换都行。

樱井小姐自动转换了一下国中生的意思，可以理解为「比起换球拍现在更想去做其他事情」。她稍微思索了一下，这两天没有什么好看的电影，也没有什么新的餐馆。国中生和她约会都AA，想来是小男生的一点自尊心执着，樱井小姐体贴小男朋友，主要是体贴对方的零花钱，思来想去觉得腿真的有点凉冰冰的。

樱井小姐觉得在外面晃实在太冷了：你要是没有地方想去的话，要不要去我家？

国中生走路的动作顿了一下，望向樱井小姐的眼神微微变了一些。

樱井小姐：……

樱井小姐是一位已经工作了好几年的成熟女性，她当然知道国中生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她也当然知道自己的邀请可能会让人误会。如果樱井小姐现在的对象是个成年人，也许回家前还得绕去便利店走一趟。

但现在对方是位十五岁的国中生，樱井小姐牢记这点，就算国中生有这方面的意思，她也不可能让自己犯罪的。

樱井小姐说：我前两天刚去超市买了新鲜食材，自己做顿饭吃呢？

但，还是但，人生总是有点意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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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等樱井小姐被国中生压在沙发上起不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完全低估了国中生的力气。

樱井小姐其实不瘦，只是站在国中生身边显得个头娇小了一些，在公司里面是可以扛水到饮水机上的，只是没想到在国中生面前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樱井小姐有点怂，她只是在国中生切菜的时候觉得对方十分贤惠，切了一下对方的脸后就发展到如今的情况。她脑子里面突然间回忆起来第一次见到国中生时他打人的模样，现在对方的侵略性全部展现在她的面前，樱井小姐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处于下位的。

年龄大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用的。

明明几个小时前在咖啡厅摸腿还假装云淡风轻，现在恨不得把她全身上下摸一遍，男性可能就是如此善变的存在。

樱井小姐抓着国中生紧绷的胳膊，没敢用力，怕自己前两天新做的指甲把对方抓伤了，这会儿努力把自己从尴尬的局面里面解救出来：咖喱、咖喱要糊了。

她的声音有些慌张，很少出现这种语气，被亲了半天说话的时候气还有些不顺，国中生起身的时候樱井小姐急着去救锅里面的辣咖喱，现在也没什么脸去面对国中生，等手忙脚乱地弄完饭，把碗摆好时，国中生正好推开卫生间的门出来。

气氛一时间更有些尴尬，樱井小姐装得不动如山：吃饭吗？

樱井小姐不是走柏拉图恋爱的，她之前没谈过几个，也多是学生时期的事情了，但国中生实在是太年轻了。虽然樱井小姐是个普通人，也没什么特别的社会责任心——不然她就不会接受国中生的告白了——但平日里朋友或者同事们玩笑开得多了，樱井小姐多多少少还是在意对方没满十六这件事的。

刚谈上的时候是樱井小姐最纠结的几天，她给远在神奈川的朋友发消息，问：我有个朋友，喜欢上了国中生，该怎么办？

朋友：你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樱井小姐想：如果是别人我直接报大名了。

朋友问：十二岁还是十五岁的。

樱井小姐回答：十五。

朋友问：哦，那你还能少判几年。但，樱井，你怎么会喜欢国中生呢？

樱井小姐回答：感觉。

樱井小姐是凭感觉专业户，她自然知道这句话的大部分时候是什么意思：一见钟情，或者见色起意。国中生其实长得很帅，不是那种精致漂亮的类型，他长得很凶，配上不耐烦或者皱眉的表情更是能吓到同龄人，只是樱井小姐喜欢这个类型。

在工作中把自己磨圆了的樱井小姐遇到尖刺多少会有些好奇对方是怎么形成的，又是怎么对待别人的，同事们说的年轻男生的不成熟、不稳重、意气用事，其实恰好是樱井小姐和国中生待在一起时最享受的部分。

当初确定关系时话都说的模模糊糊的，饶是樱井小姐对「喜欢」这两个字的没有那种一定要听到的执着，还是不免问过国中生喜欢她什么。

自然没问出来什么东西，国中生当时没说谁喜欢你都算他嘴没那么硬了。

吃起饭来倒没什么尴尬的了，两个人经常面对面吃东西。只是往自己嘴里面舀了一勺咖喱的樱井小姐咀嚼了两下，没彻底咽下去，趁着理智不稳定的时候喊了一声国中生的名字。

国中生抬起头，樱井小姐说：你要不要说一句喜欢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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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他俩恋爱这件事，从刚知道的好奇到后来的担心，同事们的想法还挺一致的。

他们觉得国中生现在才多大啊，他后面的人生长着呢精彩着呢，要是以后遇到其他人了怎么办？还是说樱井小姐也只是玩玩的？

樱井小姐虽然没有社会责任心，但也不至于没有到这种程度，她当时笑着坐在位置上，她没有回答问题，反问道：为什么不能是我遇到其他人呢？

樱井小姐庸俗，没有什么高尚的品德。

所以她在二十五岁这年和十五岁的国中生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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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后复工，樱井小姐出差了一个月。她忙得焦头烂额，和国中生的相处从她发一堆消息她回两句，变成她要隔半个小时甚至更久才能回一条。

她正好错过了国中生的毕业典礼，只能给对方寄过去了一份礼物。

圣诞节的时候国中生送了一条项链给她，她也不知道国中生是没有经验还是故意的，带上去的时候最下面那个樱花吊坠正好卡在中间，凉冰冰地贴着肉，还有一种不太礼貌的视觉引导作用。

等好不容易清闲下来了，樱井小姐才发现国中生的朋友帮她找到了她想看的东西。从第一次遇到之后，樱井小姐又见到了几次国中生的朋友们，其中有一位很热情的和她加了联系方式，就是没说过话，有一种彼此知道对方存在就可以了的边界感。

这次帮忙还是樱井小姐主动开的口。

樱井小姐知道国中生打网球，但是比赛太多了，她搜了国中生能参加的国际赛事，又专门搜了国中生的名字，没搜到什么信息，还没来得及当福尔摩斯排查小男友的辉煌记录，下一个工作就来了。

樱井小姐谈完项目在休息区拿手机看赛事回放，等到国中生出场的时候，还没看多久，合作伙伴过来和她搭话。

合作伙伴大概是看到了屏幕里面的画面，乐呵呵地问樱井小姐居然也对网球感兴趣？

樱井小姐不动声色地和对方拉开了一些距离，也笑着回答道：嗯，家里面那位喜欢呢。

樱井小姐看完就知道国中生为什么一直不想让她看这个了，看起来挺惨的，隔着屏幕樱井小姐都能有点心疼。她给国中生发消息说你好帅啊，国中生反手给她发了个问号。

樱井小姐说：我看你去U17的比赛了。

国中生：……

樱井小姐：真的很帅啊。

樱井小姐本来还想打字问国中生和她打球的时候怎么没用过那些招式，刚打下去一个字反应过来这句话问完可能有点自取其辱了。于是换了个可爱的表情包发过去。

樱井小姐没有见到国中生，但她能想到国中生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就像是她已经猜到国中生的回复是什么了。

国中生：那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樱井小姐坦坦荡荡：我这不是想了解你的事情嘛。

国中生那边沉默了，樱井小姐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拿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就看到国中生跟她说：随便你。

樱井小姐想：反正你又阻止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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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差比预期还多了几天，主要是两位领导聊得开心了，签完合同又看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樱井小姐只能一边微笑一边听着领导给她画回去就给她发奖金这种饼。

等回去了，樱井小姐当天还要和同组的同事们吃个饭，不是她请客，是同事们请她。平时都是关系很好的搭档，这会儿一段时间没见大伙都显得格外热情，樱井小姐不好推辞，等坐下来喝了两口酒，偷偷给国中生发消息。

她问国中生：你要来接我吗？

国中生：车站？你几点到？

樱井小姐这才记起来忘记和国中生说她今天回来了，她只跟对方说了要晚两天。回来的前一夜，相见恨晚的领导们还在喝酒——樱井小姐酒量不行，基本上三杯倒，所以她没喝——喝到了大半夜颇有一种要拜把子的豪气，还险些拉着樱井小姐一起三结义了。

领导是个除了业务能力之外什么都不靠谱的人，同组也就樱井小姐能忍得了他，出差的活也基本落在她身上，所以每次回来同事们总是对她感恩戴德。

一晚上没睡多久，樱井小姐早上拖着醉宿快死掉的领导上车一觉睡到下车，回公司后又在交接，这才记起来了自己的小男友。

樱井小姐有点愧疚，没打算把事情告诉国中生，只是说：我已经到东京了，马上吃完饭了，有点想见你。

这次签的是大项目，大家都挺高兴，樱井小姐随着气氛多喝了两杯，等散场的时候，整个人有点醉醺醺的。同事问她需不需要送她回家，樱井小姐摇摇头说有人来接她了，让同事们可以先走，不用担心她。

此话一出，同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露出了心照不宣的表情。然后没有一个同事选择迈开脚步，打的什么主意恨不得直接写在脸上了。

樱井小姐：……

樱井小姐想她其实也没有喝多少，现在还是会记得事情的，倒也不必做的这么明显。

一群喝了酒的社畜在路边吹冷风着实是有点奇怪的事情，樱井小姐是最先看到国中生身影的，她忽然出声挥了挥手，险些一个踉跄没站稳，好在被身边的男同事给扶住了。

同事擅长做好人好事，但这会儿注意力也不在樱井小姐身上，一群大人盯着一个年轻人直看，直到对上国中生的眼神，本能地把扶着樱井小姐的手给松开了。

男同事：……

他这种被国中生吓到的反应引起了其他人完全没忍住的笑声，几个人的目光像是舞台上的聚光灯似的，来来回回地在女主角和男主角身上转移。

樱井小姐今天刚吃了顿白食，明天肯定躲不开被八卦了，又被看得有点难受，说了几句先走了就去找小男朋友了。

临走前她其实还想说，如果想讨论可以等她走远了再说话，不然她完全听得到那压低了和没压低了一样的议论声。

同事：原来樱井喜欢这种啊。你说他们俩等下会去做什么？明天还能看到樱井来上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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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有些话不能当着樱井小姐的面说的。

等两个人走远了，男同事才心有余悸地为自己找场子：……感觉自己好像被瞪了一眼。

同事问：被什么瞪了一眼？

男同事：被狗瞪了一眼。

他这句话显然是在说之前他们猜测樱井的对象是小奶狗那个误会，现在发现不止不是，那更是偏得南辕北辙了。但他只说了一半，另外一个同事提高了声音打趣他：噫，我明天就告诉樱井你说她小男朋友是狗。

同事：那你是不是也把樱井算进去了？我明天就告诉樱井你说他俩是狗。

一直没有开口搭话的女同事这才接了句：也许是训狗的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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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庸俗爱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