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绿茶撩错人后 第9章 难追（5）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奚纸横跨半个校区去找楚鸢吃饭。她埋头苦吃时，楚鸢不动声色地观察她，以一种无意的口吻问道：“你和戴然怎样了，追到了吗？”

她被楚鸢的话呛住，猛捶了两下胸口，灌了半杯水才缓过来。

她心有余悸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又不是魅魔，能用魔法逼戴然喜欢我。而且你不知道，她可难追了，我每天给她请安，早安晚安都说，她只会回我一个早字，她男朋友对我都比她热情。”

楚鸢哑然失笑半晌，又问：“那你还追吗？”

奚纸毫不犹豫点头：“你要帮我。”

“怎么帮？”

奚纸认真思考了一会：“我打算送她中秋礼物，但是我好像不了解她，我都不知道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你可以帮我问问南一吗？”

楚鸢是行动派，奚纸刚说完她就拿起手机，点开了与南一的对话框，斟词酌句，打字：方便问你些事吗？

南一一如既往秒回：咋了？

楚鸢开门见山道：戴然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南一握着手机，瞬间抬头，狐疑地打量对面的戴然。戴然视若无睹，连话都懒得说，南一更郁闷了：“楚鸢问你喜欢什么。”

戴然语气随意：“为什么要问我？”

“我哪知道。”南一瞪她，不甘心道，“她不能真的喜欢你吧？”

戴然无语反问：“是的话，你是不是要跟我反目成仇？”

南一仰头靠上椅背叹气：“要是这样，我会祝福你们，希望你别辜负她。”

戴然白了她一眼：“谢谢，不需要。”

另一边，楚鸢没看到回复，继续追问：除了麻将，她平时有没有其他爱好？

奚纸捧脸等着，满是期待。

南一则冷着张脸回复：她说没有喜欢的，最讨厌的是我。

楚鸢不禁莞尔，将聊天记录拿给奚纸看。奚纸看完，歪头靠在楚鸢肩上忧伤：“她好难追啊。”

楚鸢摸了摸她的脸：“难追就算了。”

“那可不行，难追就对了，难追说明我要更努力，她要是不难追，我前任不就追到了？”一想到这，她瞬间打了鸡血，振作起来。

吃完晚饭，奚纸独自坐校园巴士回去。

一路上景色模糊，傍晚的风裹挟着阳光暴晒过后的暖空气，将她披在肩上的长卷发向后吹起。

她低头靠在椅背上翻看物流信息，巴士沿途经过西餐厅门外时，戴然若有所觉，转头看向右侧车行道。

奚纸恰好垂眸，彼此急速错过。

戴然在琢磨车上的人是不是奚纸，南一对着手机说：“对了，帮我去拿两个快递，部门开会，我现在得过去。”

南一说的是校团委的宣传部，她为了追楚鸢，特意加入的活动组织。

说完，南一掉头离开。身边的人没影了，戴然才从对奚纸的惊鸿一瞥中回神。她站在原地驻足片刻，改道去了快递驿站。

彼时驿站内人山人海，奚纸正在最深处的货架前，尝试垫脚去够最高处的快递盒。

无奈身高不够，且她的快递堆叠在其他快递盒上，哪怕她使出吃奶的力气踮起脚尖去够，仅是堪堪摸到盒子边缘。

努力无果，她打算去寻找可以踩的塑料板凳时，一双碳黑色的运动鞋拦住了她的出路。

戴然双手抱着一大一小两个纸箱，逆光而立，头顶几乎与铁架顶部平齐。

她抬头看到戴然，拿不到快递的郁闷被戴然那张清冷英气的脸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美丽事物带来的视觉愉悦。

“然然！”

她三步并作两步向前，空着的手下意识伸出去想帮戴然分担重量。

戴然不着痕迹躲开了问：“你要拿哪个？”

“啊？哦……”奚纸骤然清醒，眼睛弯弯一笑，“看到你太开心了，我都忘了还有快递。”

她赶忙打开手机查看取件码，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念道：“30-5-2271。”

是一件礼盒装的设计师款连衣裙。

礼盒堆靠在墙壁边，戴然走进去拿的同时也将奚纸逼回到无光的角落。

左右是高耸的货架，身后是墙，奚纸退无可退，周身被一层灰影所笼罩。

戴然看着她想了一下：“227几？”

突然被问，奚纸大脑一片空白，同样想不起来具体的尾数，干脆指给戴然看。

粉白色的礼盒在灰暗色调的环境中分外显眼。

戴然放下手里的物件，伸长手臂，轻松取下递上。

奚纸抱住礼盒计划着道谢，开口却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你好高哦。”

戴然站在她面前，她需要稍微仰头才能看清戴然的脸。

戴然低头看向她脚边摞成一座小山的快递，问道：“需要我帮你拿吗？”

她顺水推舟答应，将最轻的两个快递让给戴然。戴然起初没说什么，到扫码取件那会，戴然重新分配了数量，将较轻的三个小件留给她，自己则抱着大件走在前面，先一步离开到快递站门外等。

奚纸因为扫码慢了一步，全部弄好后她追出去，戴然正站在驿站门前的白蜡树下，金黄色的树叶笼罩住了低空，自成一方金色天地。

周遭人来人往，戴然矗立不动，如同一块指示牌，让她一眼就有了方向。

“然然。”奚纸抱着快递，小碎步跑上前，与戴然并肩往宿舍区方向前行。

“你买的什么？”

戴然抱着的快递箱又大又没有厂家信息，让她猜不到箱子里装了什么。

戴然说道：“不是我的，南一的快递。”

“她去哪了？”

“开会。”

奚纸记起楚鸢也去开会了，又说：“一一和我说，她是为了楚鸢进的团委，你知道吗？感觉她好用心呀。”

“她对每个人都这么说。”戴然面无表情道。

奚纸听出了戴然的吐槽之意，想笑，但为了套出戴然对南一喜欢楚鸢这事的真实态度，她忍住了，故作正经：“可是你不觉得她很勇敢吗？如果有女生这么对我，愿意告诉所有人她喜欢我，我会很感动呢。”

如她所料，戴然对此话题较为沉默。

她一鼓作气道：“你呢，如果有女生像一一那样喜欢你，你会讨厌吗？”

戴然更沉默了，她有些心凉时，戴然开口：“听起来有点恶心，我对和南一搞□□没兴趣。”

奚纸哭笑不得：“我不是说南一，我是指，别的人。”

她不敢暗示得太清楚，哪知戴然挑明了问：“你吗？”

她被戴然的直白发问打得措手不及，慌乱之下否认了。

“是，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她，她以前喜欢过你，我才想帮她问问。”她很快把自己说脸红了。

戴然饶有兴趣地问：“谁？”

“诶呀你不认识，而且都过去很久了，她现在应该不喜欢女生了，我就不告诉你了。”

奚纸加快速度，带动戴然，用了比平时少几分钟的时间回到公寓楼下。

她们住在同一个宿舍区，但奚纸在五栋，戴然在四栋，并不顺路。

奚纸停在公寓门前让戴然把她的快递给她，戴然瞧着她怀里抱满的快递说：“我送你。”

她以为戴然是送她到电梯，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戴然一路陪她回到了寝室门口。

期间她们一直没有说话，但她感觉异常安心，仿佛这一段路程她们同行了千百遍，彼此默契到不需要过多言语。

站在寝室门口，晚风穿堂而过，吹起彼此额前的碎发，奚纸真心实意道：“戴然，你真好，你是第二个会送我回寝室的人。”

即使是李霁明，也是送她到电梯便离开了。

以前不觉得这算大事，所以她没有计较，可是她突然想起，高三那年，学校要求全体学生住校的时候，她住八楼，没有电梯，李霁明都宁愿每天陪她爬到八楼再独自返回二楼。

后来怎么就变了呢？

奚纸鼻头一酸，快要掉眼泪时，戴然问道：“第一是楚鸢？”

她倏地破功笑弯了眼：“是的，楚鸢有空就会送我回来，偶尔还会来陪我睡觉。”

不过由于法学院的宿舍区在另一片，和她们这片区恰好属于南北两端，需要搭乘校车往返，加上从这学期开始，楚鸢修双学位，课多压力大，所以很少会送她回来。

不知道戴然想到了什么，她颔首示意道：“我走了。”

她看着奚纸进门、关门然后再开门探头出来说拜拜才离开

当晚奚纸难得睡了一个好觉，梦里有一只超大型猫咪主动让她枕在暖乎乎的腹部睡觉，她开心地在绵软温暖的天然毛毯里肆意翻滚。

一觉天明，周二早上八点是中国现当代文学课。奚纸提前十分钟到教室，挑了个靠前的座位坐着。

这节课的主讲老师是个年轻女性，戴眼镜，表情不苟言笑，点名时机捉摸不定，有时候课前点，有时候课间点，有时候第二节课快结束前五分钟点，有时候课前课间都点，导致无人敢逃课。

虽说点名方式变态，但她讲课讲得很好，奚纸最喜欢的专业课老师就是她，所以喜欢坐前边互动。

这一天课上得差不多时，老师布置了一个小组作业，组队人数最多为4人，要求制作一个PPT分析课上提到过的任何一位中国现当代作家的一部或多部作品。

最多四人，一般就是四人。

当初选寝室，奚纸发现有单人间和双人间选项，她以为总有人和她一样不喜欢多人寝室选单人间，没想到没有人选，于是她成为了班里的孤狼。

平常还好，一到了小组作业组队时，班里的人基本自动默认一个寝室一个组。

奚纸默默在笔记本上画圈，课后试着去问了几个关系还行的女生，果不其然她们都选择和舍友组队，她只好课下跑去问老师能不能一个人不组队。

老师双手交握置于讲台上问为什么，她小心翼翼地说明了原因。老师没说好也没说不可以，但在回去后在群里发布作业要求时括号注明了可以一个人组队，但给分将只考虑个人表现而没有小组表现分兜底。

奚纸看到消息，既安心又有些惆怅，尤其是中午楚鸢要参加辩论队的训练不陪她吃饭时，一度惆怅至怀念起前任。

可转念一想到那些开房记录，她又恶心得不想了。

她走在路上忽然甩了甩头，把前任那些腌臜事甩出脑袋，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她去了离寝室最近的食堂，选了两个菜端着餐盘找到角落里的空位，坐下，拍照，在分享时却犹豫了。

除了楚鸢和爸妈，她再没有可分享的对象了。

这么想着，陆智饶的消息弹了出来，是一张龇牙咧嘴的笑脸，问她中午吃了什么，接着约她下午去校外的餐厅共进晚餐。

她心里正不舒坦呢，遇到这么个撞枪口的，直接截了图想发给戴然。

到选择图片这一步她清醒了过来，直接分享给戴然显得她有点炫耀的意味，于是她悄摸发给南一，茶里茶气地问：然然的男朋友为什么老是找我聊天？

下午上课，南一把这个问题抛给了戴然。

戴然伸手，南一会意，递上手机。她扫了眼聊天记录，利落打字：发情了，别理。

那会奚纸随大流正坐在阶梯教室靠后的位置上马原课，人一多，空气就热烘烘的，听得她昏昏欲睡，偶然听见手机一震，看到南一既冷静又暗含无语的回复，她猜是戴然的口吻，心情愉悦。

她继续给南一发消息：你们晚上有课吗？

她趴在手臂上打字：你要不要来陪楚鸢吃饭？

南一：你去吗？

她猜不准这是谁的语气，转了转脑筋：我可以不去，给你们过二人世界。

戴然回了两个字“一起”，便把手机还给了南一。

南一继续问道：楚鸢什么时候下课？

奚纸：六点呀。

南一：你有没有她这学期的课表？

一分钟后，奚纸转发了楚鸢的课表过去。

南一：谢了。

奚纸无聊得戳手机：然然在干什么？

南一瞥了眼手上转着笔、对着板书发呆的人，回道：她在想你。

奚纸猛然坐正，吓得左右的同学一激灵，以为督导巡堂，纷纷抬头。

她摸了摸鼻尖，低头，翘起嘴角回复：我也想她/比心。

南一默默哦了声，结束对话听讲。